他倒是挺有礼貌的一打揖道:“文漓兄,小弟见今夜月色尚好,不如我们去庭中饮酒赏月可好?”
许文漓一望窗外,一弯细月倒确实银亮,想也不想便回道:“这主意不错!水天也一起去吧?”
任水天也望了望窗外,道:“这麽个要完没完的月亮,有什麽可看的?再说,那些风雅之事,在下也没什麽兴趣。”
“水天,话不是这麽说的嘛,难得江……难得贾兄有兴致,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记得要早点休息。”
原来许文漓和贾江林的结识,说来也是老桥段了。
中午在客栈吃饭的时候,一个卖唱的女子被个穿红著绿的肥公子调戏,他们都看不下去要出面替那女子出头。但那个肥公子的手下也不是白养的,这两个一人不会武功,一人根本就是个文弱书生,最後还是任水天暗中几根银针解决了事。
这暗中之事许文漓自然知道,递了个笑脸给任水天,既当感谢也当赔罪。可贾江林哪里猜得出来?只把许文漓当了惺惺相惜的英雄。
被救的卖唱女要过来献歌一曲,贾江林也跟过来见礼闲聊。那卖唱女唱著一个凄凄切切的调子,可怜得像小白菜似的。
任水天嫌吵,借口去买东西出了客栈。
这贾江林,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把自己的饭菜都搬到了许文漓他们桌上,一谈起来便海阔天空相见恨晚,甚至说好一道去洛阳了。待任水天回来时,已将一身白衣的装扮换了红纱衣,又上了胭脂水粉。一见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便和贾江林两看两相厌。任水天厌他口若悬河吵得厉害,贾江林厌他男子著妆妖里妖气。
客栈後庭,许文漓和贾江林正把酒当歌,把那些吟咏月色的诗词一篇篇念来助兴。
许文漓酒量本来就不怎麽样,就算这时喝的只是度数挺低的小米酒,也渐渐的有些醉意了。
“贾兄,在下有点醉了,还是以茶代酒吧?”
“文漓兄,诗仙杜甫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锺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哈哈哈,什麽诗仙杜甫,明明是李白!看来贾兄也醉了啊!”许文漓一高兴,又喝下一杯。
“怎麽可能?”贾江林反驳道:“我歌月徘徊…我…我舞影凌乱。这才是诗圣李白写的!小弟虽然头脑昏昏,先人名句还是记…得清的。”
“那本来就是李白的嘛…不过他可不是什麽诗圣!贾兄,我看你是真醉了,我们还是回去休息了吧。”许文漓伸手要去扶贾江林,被他一侧身躲过。
“文漓…兄…你还没念呢!”
“要我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才是杜甫所作呢!”
“哈哈!你输了,这句没有月字!罚酒!”贾江林大笑一声,倒了一杯酒摇摇晃晃的递过来。
许文漓拿手去挡,一不小心打倒在他胸襟上,便赶忙去擦。
“还是要罚……”贾江林当没事人一样,又提了酒壶倒酒。
“等等,後面就有了……等下啊,我想想……有了!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有了吧!”
“不行不行!这个月明明不是那个月!快喝快喝!”
“反正都是月了!哎呀…你这衣服怎麽老擦不干?你又弄倒了啊!”
贾江林只嚷著要他喝酒,许文漓也不怕了,一扬头又灌下一杯,口齿不清的说:“这点酒怕什麽?我们,我们那边的酒…可厉害多了!”
“你们那边?是…是哪边?”
“我们那边……就是那边!根本就不是这边!”
“到底…到底是哪边啊?”
这边喝得头重脚轻,任水天早在窗户後面看得不耐烦,又听到许文漓似要露馅,便一纵身跳了下去,提起许文漓的领子回了房间。
只留下贾江林呆呆的留在後庭里东张西望:“咦?文…文漓兄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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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许文漓被甩到床上躺著,不时扭来动去没个安静。
任水天嫌他酒臭不愿近身,只好靠在床沿看著。喂了些醒酒茶,好在他也没吐,不然任水天恐怕早另外要了房间。
许文漓还以为自己在後庭和贾江林吟诗作乐,迷迷糊糊的不时念出一些句子,任水天本没怎麽在意,却突然听他说出一句:
“黑松崖上,曾煮酒映月……贾兄你看我这杯子里,也映了月亮呢……”
一时间不由千般感触涌上心头。
想他对自己一向容忍谦让,受得了自己这般脾气的本来就少,偏偏还从没见他生过气,本来以为一定是对自己有意了,但他却口口声声回避,还做了结拜兄弟……许文漓抱的什麽心思,倒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正想著,又听得他说:“水天啊,我都看惯了你素脸,比起化了妆,还好看些呐……
”
任水天听得心里烦躁,一抬手点了他的昏睡穴,便安静了。
一夜无话。
早上许文漓醒来只觉得头痛非常,正後悔喝得太多,转头就见任水天靠在床边睡著,马上便明白他一定是嫌自己酒臭才不上床睡的,心里一阵愧疚,忙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
正是那件月白色的袍子。
任水天自然马上就被惊醒了,想他是多敏锐的人。
“你醒了,正好,我想起来了,你去睡吧。”许文漓说著就要拿回袍子自己穿。
任水天一把抓住,又扔了给他,说:“你再睡会吧,宿醉向来难受,我再给你倒杯醒酒茶。”
叫了小二换了热茶,任水天从袖里拿出几个瓶子倒了些粉末进去,搅拌了几下就递给许文漓,看得他怯怯的不敢喝。
“怎麽不喝?”
“你的药……”
“你不信我了?昨天晚上你就喝过了!”任水天不悦道。
许文漓见惹他不高兴了,便马上接来喝了,只是咕咕囔囔的说了一句:“我只是以为你都只有毒药什麽的嘛。”
“一样是毒,两样就不一定是毒了。居然有你这麽笨的人!”任水天收了杯子,狠狠嘲笑了许文漓一下。
许文漓只好呆呆的跟他笑。
许文漓并不笨,只是有的时候,专业知识是欠缺了点;还有的时候……该控制的东西必须控制。
过了中午,贾江林又找上门来,说是该上路了。好在这还是夏天,把他丢在後庭一晚上也没著凉。
於是三人出客栈上路,贾江林和许文漓坐马车,任水天懒懒的骑了匹黄马。
马车是贾江林从家里带的,本来也邀了水天一起,可任水天早买了马匹。许文漓不会骑马,本打算与他共乘一骑的,可许文漓见有车可坐,自然不要去骑马,颠簸不说,还丢人。於是三人就成了这个局面。
他们走的是官道,许文漓倒曾经想过以任水天的身份,怕武林人士再来追杀,可人家自己不怕。
任水天的意思,只要他没遭暗算,这正派武林,还没人治得了他。
官道宽是宽,平坦是平坦,就是黄漫漫的沙尘大了些。任水天爱穿纱,却不是风一吹就飘得老高的轻纱,许文漓也看不出是湖纺还是苏纺的,只知道是难得扯烂的重纱,还有点像他外婆夏天最喜欢的麻纱棉纱。
但这重纱衣沾了沙尘,便很难清理,几天下来,任水天几乎是一天一换,到客栈第一件事情也不是吃饭,而是洗澡。
有时候许文漓探出个头来,见他一身尘土的样子,叫了他几次进去马车里,都被他又淡又冷的一眼扫回去。
这几天落脚客栈,三人虽然同桌吃饭,但晚上还是任水天和许文漓住一间,贾江林单住一间。贾江林跟许文漓提过帮他们出钱,可任水天根本理都不理。
这天许文漓又和贾江林去喝酒赏月了,月亮是越来越细,酒也再不敢喝过五杯,贾江林连连笑他惧内,被许文漓义正严词的挡了。
等他回到房间时,不料任水天还在沐浴,正要退出去,被他转过身来一声叫住了。
“许文漓!”
“什麽事?水不热了?我去找小二打!”
“你给我回来!”
“不是水?那是什麽?”
任水天顿了一下,缓缓的说:“如果我说,我中了奇毒,每月月末都必须与人交合,或者就会经脉爆裂而亡,你信是不信?”他说的时候,脸上没什麽表情,倒叫人更觉得可怜。
许文漓首先感到的是震惊,还没震惊完就变成痛惜,呆呆的重复道:“交合…交合……”
“对,就是交合……”
“我不信,我不信!哪里有这般奇怪的毒药!”
许文漓跑了,半夜才回来。那时候任水天都睡著了。
他又喝醉了酒,还记得不敢上床,就在桌子边趴著睡了。
第二天两人都不提此事,和往常般上路。
走了五天,第五天下午,总算到了繁华的洛阳城,任水天盘算著这贾江林也该甩得掉了吧,可没想到他居然继续跟他们进了一家客栈。
夜间,许文漓和贾江林出去逛夜市了。任水天望了望完全没有月亮的天,心想著时间到了。
那边两人逛得高兴,贾江林像是极熟悉的领他到处玩乐。
许文漓在一个小摊上看到一盒极豔的胭脂,正像是任水天喜欢的那种,又想到他的胭脂可能也要用完了,便停在小摊上买了下来。
任水天会抹胭脂,是因为他的心病,如果没有血玉撑著,脑子就会一直都处於缺氧边缘。这个反应到面色上,就是嘴唇从小都是淡淡的紫色,师父说那是心弱的缘故,没什麽的。可是後来进了逍遥宫,为了不惹宫主讨厌,任水天便把嘴唇涂得鲜红。只涂了唇就很突兀,甚至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很吓人,於是便渐渐的开始画眉,上粉,画得越来越妖娆。再後来,没了宫主,他还是继续画著,原来的那张脸,已经不想让人看到了。干干净净的脸,就和干干净净的自己一起,封到最深的地方。
不过这些事情,许文漓都不知道罢了。中毒那段时间,水天的嘴唇都是苍白的,在崖底时候渐渐好了,才返回淡紫的颜色。许文漓以为那是他身体不好的缘故,虽然不知究竟,也算是猜对了呢。
许文漓根本没去想那麽多,任水天喜欢胭脂,就买给他让他高兴,很单纯的想法。
贾江林趁机问他:“文漓兄,你和任水天到底是什麽关系?小弟总觉得……有些奇怪呀!”
“关系?我们关系可亲近呢,看你也不是江湖人士,告诉你也无妨。我和他,可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
“只是兄弟?文漓兄不必隐瞒,这南风之事,在我朝本也是平常。”
“咦?会很平常吗?不过,我们本来就只是兄弟!在水天面前可别乱说,他会生气的!”许文漓认真的说道:“水天什麽都好,就是脾气厉害得很,他生起气来给你一下,我可挡不了。”
贾江林在一旁怯怯的点了点头,说:“多谢提点。”
这两人一向独处都是在任水天眼皮子底下的,这次出来,任水天也悄悄跟著。倒不是什麽小心眼忌妒,实在是他不放心许文漓落单。本来见他给自己买胭脂,还挺高兴的,却又听他这样一说,便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等二人终於回到客栈,已经近子时了。任水天当然是赶在他们前,从後门回了房间。
第二十一章
许文漓一进房门,就发觉与往日大不同。
气氛有点怪……怪在哪里,他说不出来。
这时床上传来一声声音,床上当然是任水天,却和他平日的声音差得远了,更是怪了。
许文漓走过去一看,只见他神色苦楚,脸色一阵憋红一阵青白的,交替得好不频繁。许文漓慌了神,伸手去碰任水天,不料他猛的睁开了眼,眼里尽是水汪汪的一片,已经不甚清明。
“你这是怎麽了?这样多久了?”许文漓脑袋里一下想到前几天任水天给他说的话,但是下意识打住的让自己不再往那边想。
“半…半个时辰……”任水天一把抓住了许文漓挨上来的手,眼睛却直往窗外瞧。
许文漓跟著他的视线看过去,窗外一丝儿月亮都没有了,心知还是躲不过了,便打横抱起任水天。
到了妓院,许文漓马上叫老鸨带了个姑娘来,送到任水天床上,自己便出去了。
那天晚上他就想好了,要是任水天说的是真,大不了就给他找人交合,大家都是男人,这点还是明白的。
可是心里,总是不太舒坦。许文漓是个性观念保守的人,不是喜欢的人绝对不碰。
心里不舒坦的不只他一个人,任水天心里更不舒坦。看著他带进来个穿身红衣的女人,心里更加不爽了。
许文漓守在外面,听得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心里正疑惑怎麽这麽翻天覆地的,门突然开了,刚进去的女人衣袖扯烂了一半,露出来的雪白胳膊上印五道血印子,一见许文漓便没好气的说:“奴家近不了他的身,公子另寻别人吧!”
许文漓冲进去,任水天躺在床上,衣衫脱了一半,凌乱的挂著,看见许文漓进来,咬著牙说了句:“不要女人!”便又去和体内的药性挣扎去了。
许文漓也咬了咬牙,转身把门关了,跑去老鸨那问有没有小倌。
老鸨笑盈盈的推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倌出来,许文漓急急的拉著他走了。
这次你总该行了吧?任水天!
可没过几分锺,那小倌也哭哭涕涕的冲出来了,一头扎到许文漓怀里哭诉:“他打我,还掐!指甲那麽长,痛死我了!”
许文漓哭笑不得,只好摸摸他的头好一阵安慰,才送了回去。
第三次开门进去,任水天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在那不停的呻吟喘气,嘴角咬破了,牙齿还在那紧紧咬著,神色已是痛苦非常。
许文漓慢慢的关好门,上了栓子,手有点发抖。
“你就非要我不可?”他坐到床沿上问道。
任水天朦胧的眼睛回了一瞬间清明,狠狠吐出一个字来:
“是!”
许文漓便抖著手解了自己的衣服,一边解还一边说:“和男人做……我可不会,不过,我会努力……”
衣服还没脱完,就被任水天拉了下去,他便就著在他上面的姿势去亲任水天。
刚一沾到口唇,就感到那一股火热触感,舍之不下,还隐隐觉得,在哪儿见过。脑海里忽然出现在崖底那夜,任水天吻著他的画面,原来那不是梦,梦哪里有那麽真实的?不一会,许文漓便沈溺了,柔软了,连自己在做什麽都不知道了。只觉得身上先是凉了一下,马上又被火热的身体暖热了,又有一双手在身上不停的捏来揉去,抚摸不停,身上酥麻不断,神智都要拔不起来。
感到这样极为舒服,他便也学著对方的样子去摸那火热的身子。
直到自己的下身被人一把握住,才稍微清醒了点,耳边传来一句低低的笑语:“文漓,你放心,我可会得很……”可惜接下来的事,就更模糊了。
第二天早上,许文漓醒来的时候只记得自己先是一阵灭顶快感,然後一阵痛感,最後又一阵快感,他的第一次GAY情事,就没了印象。多可惜的。
一转头,任水天一脸满足的睡在旁边,再仔细一看,自己和他还裸著身子拥著。这一看不要紧,窘得他赶紧想把自己拉出来,可才一动,後面一阵钝痛袭来,那儿火辣辣的痛著,多半没见血也该肿了。
任水天并没有多温柔,药性的控制下甚至有些粗鲁了,幸好他还记得用了润滑剂,不然许文漓痛得更惨。不过,就算用了,那里还是稍稍的见了点血。
许文漓一挣,任水天自然也醒了,慵懒的睁了眼,瞧见许文漓的时候一脸关切,说道:“你那儿可好?”
许文漓又气又笑,哪里有人一来就问得这麽直白的?又见他懒懒的样子,突然想起老妈在路边上捡来养得肥嘟嘟的野猫,便道:“你怎麽懒得跟猫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