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船边一个熟悉的俏丽身影正在忙著搬运货物──茵茵!她脸上带著熟悉的微笑,正与一个年轻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忙碌。
我看著他们深情注视的甜蜜神情,立刻明白了。
我远远的望著他们,心里并没有失望,反而仿佛解脱般的轻松。茵茵的幸福让我心中的负疚一下子减少了很多,我这才发现,自己可能根本没有……
心中的负担没有了,然而另一种恐慌却席卷而来。我自己也不懂自己了,我究竟是怎麽样想的?
齐思音一直在一旁看著,他当然明白我在看什麽,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当茵茵和那个人终於坐上船离开时,我才开始继续行走,齐思音就默默的跟著,直到我们来到一家小旅店。
我跟老板要了一个房间,因为今天已经没有回程的火车,我准备再这里住一晚,明早再走。
上了楼,打开窗户,窗外正是蔚蓝的大海。我深深吸了口气,海水清新而略带腥涩的气味已经好久未曾闻到。
我转过身,正想出去吃饭,却望见齐思音向我一步步的走来,明亮的眼中燃烧著炽热的火焰……
35
“去吃饭吧,我很饿。”
我没有骗他,胃一直难受的没吃过东西,现在好过了些,身体已经感觉有些虚脱。
齐思音仍然固执的走过来伸手要抱我,狭小的屋子无处躲避,我体力上又处於下风,只能气愤的转过身不想看他。心中悲伤极了,他就是永远不能体谅我,无论我身体有多麽不舒服,他总是会以满足自己的欲望为先。跟程辉语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尽量麻木自己,却还是越来越惧怕这种行为。我想跟他说,别碰我,至少现在别碰我。可是难道非要我说出如此难堪的话他才能体会我的恐惧吗?
他从背後抱住我,我闭上眼,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他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伸入我的衬衣下,却在我的胃部轻轻按摩。
“还难受吗?你吐成那个样子,吓的我差点冲过去!”
我惊疑的睁开眼,“你一直跟著我?”
“对,我还看到那个女人递纸巾给你。”
他听起来十分不满。
“她是一片好意。”这样你也要吃醋?
“为什麽别人都是一片好意,只有我是不怀好意?”
我没有答话。
──因为我不相信你。
胃在他手掌的抚慰下越来越暖,好舒服啊。我静静倚在他怀里,感受他宽广结实的胸膛。时时都是他冲我撒娇,要我象抚慰小孩子般的让他高兴,而我知道,他在别人面前总是成熟精明的形象。这麽做到底是特别看待我还是当我是傻瓜,故意装天真逗弄我的善意?有时他也会象此刻一样给我支撑和抚慰,而我,却又总是必须揣摩他的意图,毕竟上次被他烙下的印记还留在身上……
吃过饭,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我不想过早回到屋中让他再生出什麽念头,於是来到海滩散步。
明亮的月光洒在静谧的海水上,白天的喧闹都似乎随著太阳一起落下去。
我们并排的走著,在我的再三坚持下,齐思音总算没有牵著我的手,现在虽然不是旅游旺季,海滩上仍然有不少人,我可不愿意再和他在别人好奇的目光中如同情侣般的散步,上次游乐园的情景已经让我十分尴尬。
“你不用去管公司吗?”
“现在已经没问题了,父亲一个人可以料理,姓程的再也没有力气反击了。”他得意的笑著。
“他真的还会再来找我?”
我确实有些害怕,然而事过境迁,对於程辉语印象更深的是法庭上那黯淡无光的眼神。我在努力让自己忘记伤痛的同时,总是不知不觉就觉得他很可怜,他要从我身上得到什麽我不知道,但想必不是肉体的宣泄,因为他的目光从来也没有满足过,只是疯狂的盯著我……
“别怕。”齐思音伸手围住我的肩,“我会保护你。而且我听说他已经回美国……”
他刚说完,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装作欣赏月色,望向天空。
我没有责备他,其实他即使不找借口,也可以强行跟著我,这麽看来他比以前还算是有了相当的“进步”?
我心中苦笑。
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齐思音也坐下来紧挨著我。
我和他肩并肩坐在海滩上,彼此都没有说话,看著一对对甜蜜依偎著低语的情侣,看小孩子兴高采烈的在月光下挖小螃蟹,这一切感觉是那麽奇异。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与齐思音相处的时刻,望著他在月光下如同美玉般生辉的笑脸,渐渐感觉越来越蒙胧,恍如在梦中一样的不真实。
我不愿意眨眼,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他靠去,就算是从伤害过我的他身上得到此刻短暂的幸福,我也如此渴求,害怕会失去。
齐思音感到我的接近,他没有嘲笑我的言行不一,只是对我微微一笑,将我紧紧搂住。
这一刻,我自愿陷入他迷人的笑颜、火热的胸膛而不愿逃出──
就只在这一刻,我只是被迷惑,只是想寻找温暖,所以并没有堕落,还可以原谅,对不对?我在心中问自己。
当阳光照的我不得不睁开眼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屋中,齐思音睡在我身旁,高大的身体只能勉强蜷缩在这张不大的床上,看他皱起的眉头,想必睡的很不舒服。
是他带我回来的吗?我抚摸著他的眉头,想把它压平,而他脸上也渐渐露出甜蜜的笑容,仿佛又有了好梦。是啊,他的欢乐总是来的那麽容易……
“你弟弟可真有力气,居然把你从那麽远的地方抱回来。”
吃早饭时,老板笑呵呵的对我说。
我脸刷的一下红了,又暗自庆幸他没有察觉我们真正的关系。
“那是因为哥哥太轻了,所以要好好补补身体。”
齐思音一本正经的说,接著用筷子夹起一块鱼送到我嘴边,笑嘻嘻的看著我,
“来,哥哥,这个很有营养的。”。
当著老板的面我如果拒绝,反而会显得很不自然,只好无奈的张嘴接住那块鱼慢慢咀嚼。
齐思音露出如同阴谋得逞般的微笑。
“这麽心疼哥哥啊!”老板笑著转身去擦别的桌子,开玩笑似的说,
“不过等哥哥结婚後就用不著你喽!”
齐思音脸色骤变,我一看就知道他要发作,连筷子也来不及拿,急忙用手抓起一块鱼,塞进他嘴里,
“味道真不错,你也尝尝!”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扑灭了怒火,脸上现出喜色,立刻反应敏捷的将鱼肉与我的手指一同含住。
我感到他的舌轻轻在我的手指上打著转舔动,眼睛笑眯眯的盯著我,嘴角露出挑逗的微笑,很明显正在想著不好的念头。
老板仍然背著我们擦桌子,但随时都有回过头来的可能。我又急又羞,然而手指上传来的酥痒竟然让身体也起了变化,下身的部位渐渐发涨,让我害怕的夹紧了双腿,而那种燃烧的感觉却越来越膨胀,越来越让我眩晕……我咬住嘴唇才能控制住不让吟哦声脱口而出。
齐思音早已看出我的变化,他索性抓住我的手,如同猫一样在我掌心轻轻舔拭起来,又一根根的慢慢舔过我的手指。
好痒,好难过,好热……
……好舒服……
我的眼不由自主闭起来……
“怎麽,不舒服了?”
老板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吃惊的回过神来,睁开眼,齐思音正神色自如的吃著饭,仿佛什麽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年轻人,你脸红的厉害,是不是发烧了?”老板关切的问。
我脸烧的更热,齐思音吃吃的笑了,笑的得意之极,笑的我恨不得把碗扣到他头上!
“是……我是有些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了。”
我勉强对老板说完,接著飞快的跑上楼梯,一头冲进房间。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没有哭泣,身体却颤抖不停。
──我完了,彻底完了!该死的情欲如同吸食毒品般的让身体有了瘾,哪怕一点点的碰触都会让它失去控制。进入监狱後已经禁欲好久,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彻底摆脱它,却依然……
而齐思音,他并不觉得这样逗弄我是多麽残酷,我的惊慌与沈迷都是他冷静目光下的好戏,给他带来无穷乐趣……
“你给我滚!”
一个沈重的身体刚刚压到我身上,我就警觉的翻过身猛的把他推开,愤恨的盯著那张笑脸。
还没等我起身,齐思音又扑上来抱住我,笑嘻嘻的对我说,“别生气,刚才是我不对,我下流,我无耻,我明知道你脸皮薄还捉弄你。我知道,小天是天下最圣洁的人!”
最後这句话简直比骂我还让我难受,可他看起来又不象是开玩笑或讽刺我,让我只能羞愤的瞪著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我们在一起都这麽久了,小天还是这麽害羞,真让我又喜欢又难过。”
他掀起我额上的头发,仔细端详我的脸。
“你脸红的样子让我心里痒的难受,恨不能一口吃了你。可是我又时常想,是不是我的技术不够好,为什麽小天一下床就露出後悔的模样?”
他认真的如同讨论问题的样子让我更加羞愧,可是心中也承认他说的没错。
在他眼中,我的任何举动都能让他想入非非,他的欲望之强让我既害怕又尴尬。而我身体的敏感与脆弱也是常常让自己如同著魔般的迎合他,甚至是主动索取。我不能单方面的责怪他,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欲,怎麽能要求向来就活的随心所欲的他一定要克制住?
“……我们来做吧,我好久都没有……”他往我耳朵上吹气。
我没想到他会这麽直白的提出要求,更加羞愤的无地自容。
“我尊重你的意见,可是你也不要用这个借口一直躲避我。”他诚挚的望著我,“我好可怜,每次都想你想的发疯,每次又都要自己解决。不信你看。”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他双腿之间,隔著长裤,我也能感觉到那已经高高竖起的地方的滚烫坚硬,手掌一碰上去它更加兴奋,如同活了一般的微微跳动。
我尴尬的急忙要缩回手,齐思音却固执的又将我按回去,这一动作更加刺激了那膨胀的快要跳出来的物体。齐思音的沈重的哼了一声,眼中的精光越来越盛,索性拉开拉练,将我的手塞了进去。
我还是第一次用手碰触那让我心惊胆战的东西,它粗大的简直超乎我的想像,如同烫手的烙铁般烧疼了我的手心,坚硬的程度告诉我里面积攒了多少难以平息的欲望。
我此时必然是面红耳齿,但是齐思音却抓住我的手在那里上下套弄起来。我觉得好脏,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齐思音察觉了我的厌恶,停止了动作,责怪的看著我,俊美的脸上却现出羞恼自卑的表情。
我心中一紧,想起他以前好几次将我的分身含在嘴里,心底不由得生出歉意。
唉,反正都这样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他……何必执著於一次的所谓纯洁而让他难过,让我心痛?
我索性把一切纠葛不清的思想抛於脑後,舒展开眉,迎著他的唇吻上去,手也开始主动抚慰他的分身。齐思音眼中流露出诧异,却在下一秒锺转化为狂喜,激情回应我的吻。我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心中竟然也欣喜起来。
彻底堕落吧,我感受他的分身在手中继续胀大跳动,他的舌在口腔中灵活的挑逗,我闭上眼,不想看他瞳孔里映出的那张放弃了一切的脸,它会提醒我我有多麽可耻可悲……
当手心被炽热的液体溅满时,我出乎意料的没有再觉得恶心,反而是齐思音仿佛觉得过意不去,连忙擦去我手中白色的黏稠物。我看著他歉疚的眼神,泛著桃红的脸颊,他不知道他此刻有多麽迷人……我不知不觉已经抚摸上他光洁的脸,呵呵,这个有著女人脸的家夥,我却要一辈子被他压在身下,多麽不甘心……
他开始解我的衣服,我突然打了个冷战,连忙按住他的手。
“别,我现在还是……不愿意,我……还没有……”
我说不出後面的话,我不愿意在心伤未愈时再挑起可怕的回忆,那样只会让我想起他当初更残暴的无情折磨。
齐思音没有再坚持,他真的能够永远这样尊重我的意见吗?还是刚才我的主动让他心情太好的原因?我始终无法相信他,以往的事实告诉我,相信他必然要付出沈重的代价。
“对了,忘了告诉你,”
他搂著我躺在床上,好像突然想起什麽有趣的事,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我去接你前把方唯打了一顿。”
“为什麽?”
我大吃一惊,方唯是要去救我,齐思音干什麽还要打他?
“那个混蛋,他告诉我说去姓程的那里救你时,你穿著睡衣的样子非常诱人,他也是第一次发现你会有那样让人心跳的魅力。”
“所以你就打他?”我简直哭笑不得。
“对,你迷人的样子只许我看,”他理直气壮的说,“他即使看了也只能憋在心里,姓程的跑的快,不过让我再见到一定会杀了他!”
我想起方唯又一次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心里很歉疚。然而又想到自己当时那副妖媚的模样,心中一阵阵恶心。
“哪天我也要看看你穿女式睡衣的样子。”齐思音轻轻用手指按按我的嘴唇。
“不!我宁可去死也不穿!”
我再也不要有那种可怕的模样,想起来心中就瑟瑟发抖。
齐思音没有露出威胁我就范的神色,只是长叹一声,仿佛觉得非常可惜。
“唉,不穿就不穿……”
说著就将我更紧的搂住,将唇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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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厨房切菜,忽然听到门铃声响起。
“等等!”
放下手中的刀,我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去打开门。
果然是齐思音一脸抱怨的站在门外。
“我有钥匙为什麽还要敲门才能进来?”
他一边脱下外衣习惯性的递给我,一边忿忿的说。
那是为了防备你偷袭,但我并没有答话,也没有伸手去接他的外衣,只是平静的看著他。
他眼中闪过一瞬威胁的光芒,继而又换成一张甜蜜的笑脸。
“我又忘了,我自己挂。”。
“你先坐一下,我还要去做菜。”
我看他乖乖的把外衣挂到衣架上,暗自叹了口气,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好像幼稚园的阿姨一样,教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最起码的生活自理能力。
转身刚要离开,齐思音却突然将整个身体靠在我身上,压的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好饿……”他双臂很自然的环住我的腰,搂著我轻轻摇晃。
我本来想甩开他的纠缠,但听他低低的声音的确有些疲惫,还是轻轻去拉他的手臂。
好容易才让他比章鱼吸盘还紧缠的手放开,我回到厨房里继续忙碌。
每隔一天为他的到来做准备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买菜,做饭,开门,盯著他挂好衣服,防备他动手动脚……
我看看身上的围裙──自己越来越象等待丈夫归来的主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跟齐思音的“半同居”生活已经近两个月了,这一次并非他强迫,而似乎是顺理成章般,我们从小岛回来就在一起了。
我明白自己已经永远逃不掉,所以不想再白费力气。
我曾经告诉过他恨他,不喜欢他,甚至多次逃离他,仍然没有办法让他的执念消却,现在只好把他当作生命中最无奈的存在收留下来。他就象我的影子,我每一次躲避,以为摆脱了他,他又总是再次紧紧缠绕上来。当我意识到此生再也无法摆脱他时,也就彻底死心,与其畏惧他,不如坦然承认和接受他的存在。况且这个影子虽然总在提醒我曾经的黑暗,然而在孤独无助时,我能依赖的也只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