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kaaa
kaaa  发于:2009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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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这个与他“私奔”前所居住的城市,并不是又想逃避他,而是不想回去原来的地方,我暂时无法面对一些人和事。我对十分不满的齐思音说再也不会离开,他愿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最终还是坚持住在了这里,而他,也极其固执的每两天一次的往返於两个城市之间。我并不是有意要折磨他,然而看著他因为奔波而露出的疲惫面容,心里还是常常歉疚,好几次几乎脱口而出“我跟你回去”,却又总是没说。

  我把菜端上桌时,齐思音已经在沙发上熟睡。悄悄把他滑下沙发的腿搬回去,心中忍不住有些怜惜。在公司忙碌了一天,又连续开两个小时车跨越城市来到我这里,他必然十分疲累。

  “起来吃饭,你不是饿了吗?”
  我蹲下来轻轻拍拍他的脸颊。
  他仍然纹丝未动,睡的那麽沈静,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在他脸上停住了。
  他的双眼紧闭,我轻轻拨弄一下那微微颤动的细密睫毛,又沿著他高挺的鼻梁慢慢划下,最後落到他薄薄的嘴唇上,勾画起他的唇线……他熟睡时,我常常这样放心大胆的摸摸他的脸。

  他睡著时的乖巧温顺特别难得,我越碰他的脸心情越舒畅,几乎要笑出声来,因为此时的他才真的好像玩具一样可以任我摆布……
  正在我笑的开心时,齐思音突然睁开眼睛,我没有防备,吓的跌坐在地上。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你刚才做什麽?”
  他笑眯眯的看著我,因为撞破了我一时的情不自禁而现出促狭的神情。
  我很羞愧,却也不想再伪装,索性理直气壮的说:“看你。谁让你长的那麽漂亮!”
  “你觉得我漂亮?”
  他俯下身,威胁的揪住我的衣领,“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漂亮,这麽说过的人都被我打到满地找牙!”
  我知道他只是吓唬我,虽然猜到这个词会伤他的自尊,但是对别人的称赞也要大打出手,他这个人实在就是太霸道了。
  “不过,我可以特许你这麽说。”他松开我,温柔的挑起我的下颚。
  “你喜欢我,对吗?”
  “你是被我迷住了吧?……”
  他的唇如羽毛般轻轻蹭上我的脸,我一看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和厚脸皮,急忙迅速躲开他的继续逼近,从地上站起来。
  “快吃饭吧,菜就要凉了!”
  齐思音微笑著,那笑中充满了得意,走到桌前坐下。
  他果然是饿坏了,吃的很快,可是一边吃一边仍不忘了故意用筷子阻止我夹菜,好像觉得特别有趣。我先是无奈的躲闪,最後气的放下筷子,他又凑上来哄我。一顿饭吃完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所有的菜几乎都一扫而光。我虽然不停的被他捉弄,心中也很高兴,他喜欢我做的菜的确让我很开心,这一点我并不想否认。

  当我收拾桌子时,齐思音帮我把碗筷拿去厨房,虽然依然笨手笨脚,但让我松口气的是,他总算没有再次把碗碟重重扔进水池摔碎。
  躺在沙发上,我靠在他怀里看著电视,现在这样的亲密相依已经习以为常,虽然仍然觉得躺在同性怀里有些难堪,但齐思音结实又有弹性的身体毕竟比枕头和床垫舒服多了。
  好无聊的节目啊!我轻轻打了个呵欠,把头埋进那温暖的胸膛,在他怀里磨蹭一下身体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小天,你睡著了吗?”齐思音在我耳边低语。
  我知道他这麽问想做什麽,却装著已经睡著,继续闭著眼。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问。我悬著的心才放了下来。
  然而,他下一刻却突然将手伸进我的上衣,一根一根慢慢数起我的肋骨。
  明知他在试探我是真睡假睡,我还是痒的忍不住弓起身子,在他怀里躲闪,他也吃吃笑著继续追击。我後来躲闪的动作幅度太大,如果不是被他及时抱住,几乎滚落到地上。最终还是不得不睁开眼,笑的几乎岔气。

  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带著笑意注视著我,眼中却也饱含了浓浓的欲望。
  我慢慢停住了笑,心跳越来越快。
  “小天……那我们……”
  他轻轻舔了一下我的鼻尖,然後如同小狗向主人献媚一样的看著我。
  我没有答话,虽然忙了一晚上感觉有些疲累,但看来今晚是无法早早休息了。
  齐思音看我没有说话,知道我默许了,於是将我的身体平放在沙发上。我静静躺著,尽管已经习惯了性爱,仍然紧张和羞涩的不敢直视他灼人的目光。
  他把T恤慢慢拉到我头顶脱下,又松开我的腰带,将长裤褪下,虽然穿著内裤并非一丝不挂,在他的注视下我身体仍然微微颤抖。
  仍然衣冠楚楚的他,那促狭的微笑让我知道他又在逗弄我,他最喜欢看我手足无措的狼狈模样。
  “别这样,我不喜欢……”我只难为情的说了这一句,每次只要我开口恳求,他就会满意的放过我。
  “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会奖赏你。”
  齐思音果然微笑著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健壮修长的年轻体魄,我看到他同样赤裸的身体,尽管脸红心跳的更厉害,心反而放松了下来。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象情侣,尽管平时只晚上见面,一到周末就常常一起去看电影,购物。我一开始还很怕别人的目光,後来发现其实并不会有人看出我们的关系,才渐渐放宽心。

  这天周末,我坐在电视前看报纸,心里不知为什麽特别烦躁不安。可能是觉得有些奇怪,齐思音中午出门前打过电话,现在都快三个小时了,向来准时的他怎麽还没到?
 
“……今天下午十三时五十分左右,**高速公路****段发生一起约四十多辆车追尾的重大交通事故。目前已有四辆车烧毁,九人当场死亡,三十多人受伤,其中危重人员六人,目前抢救工作仍在进行之中……”

  我一下子站起来,几乎惊呆了──
  那里正是齐思音每次开车来的必经之路!
  难道……
  我急忙抓起电话打他的手机,拨了好几遍却总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我越想越直冒冷汗,飞快的冲出门,坐上计程车直奔高速公路。
  到了那里,现场已被封锁,只有疏散交通的警察和不少媒体报纸的记者。远远望见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汽车烧的乌黑的残骸,处处可见的血污,我的心立刻狂跳起来。
  我焦急的向警察打听,才知道伤者都已被送往医院急救,於是马上又乘车赶往医院。
  医院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来寻找家人的亲属,有人已经失声痛哭起来。我听了更加心慌,到处打听寻找,在每个有车祸伤者的病房里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却都没有找到。
  难道齐思音已经……
  不,不!决不可能!他那种人哪里会这麽容易死?别人都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齐思音,你这麽坏的人怎麽会轻易死掉呢?!你对我做了那麽多坏事,都还没有补偿我,我还要……

  我又突然燃起希望,我真傻,倘若他根本就没事,只是晚到了一会儿,电话又一时故障呢?我太冲动了!我跑到医院的电话亭又给他打电话,然而传入耳中的依然是单调的提示音。

  我越来越感到恐慌。
  我拉住一个匆匆走过的护士,急切的询问她如何才能找到自己认识的人。
  “多数伤者送来时并没有携带证件,很难确定你的朋友在不在其中,病房你已经看过的话,可以再去手术室看看,那里……”
  我不等她说完,马上又奔去手术室,那里的红灯已经亮了起来,我知道自己不能闯进去,只能在门外焦急的等待。我希望里面那个人是齐思音,即使被急救也比失去生还希望强;而又怕那个人是他,倘若情况危急……

  我的确是诅咒过他,也曾经动手想杀他,但我并不想真的让他死啊!如果他真的有什麽事……
  我颓然坐到长椅上,不久又突然站起来,看到手术室里并没有人出来,又无力的坐下……
  终於,一位医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我连忙迎上去。
  “请问里面那个人怎麽样了,他很可能是我的朋友。”
  “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对不起,你现在不能进去。”
  “那麽他是不是身材很高的年轻男子?”
  “不,里面的伤者是女性。”
  医生的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又跌入绝望之中,我不愿意相信他在死者之中,才会拼命在医院搜寻,难道他真的已经……
  “不过在她之前,刚刚有位男性伤者做完手术被送入病房,他倒很象你描述的样子,你朋友是AB型血吗?”
  “对!很可能就是他!谢谢!”我十分感激的说,“他要不要紧?”即而又紧张起来。
  “腿骨骨折,轻微脑震荡,但手术後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什麽大碍了。”
  我找到那间病房,轻轻走进去,心紧张不安的快要窒息了。到底这个人是不是齐思音?这是最後的希望了,倘若又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远远望见床上躺著的那人,身形很高大,头上缠著绷带。
  我走近他,俯视著那人,虽然他紧闭著双眼,但我仍然一眼认出了那张永远无法忘记的脸,不知该怎麽形容心中的震惊与茫然。


37

  床上躺着的那人并不是齐思音,而是曾被我狠狠刺过一刀的程辉语!
  我此刻心乱如麻,不仅因为为找不到齐思音而焦虑恐惧,还因为看到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而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程辉语慢慢睁开眼,如同做梦般的看着正紧紧盯着他的我。
  “浩天……”他声音很沙哑,脸上竟然现出微笑,笑的那么幸福。
  “我又做梦了,居然看到了你……”
  他慢慢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什么还是握住他的手。
  我望着这个曾经和齐思音一样伤害过我的人,不明白他们这样强势的人为什么都会渴求我这个弱者伸出的手。而这一刻,前尘往事恍若过眼云烟,心中的恨突然荡然无存。齐思音依然生死不明,我居然又遇到在同一场车祸中受伤的程辉语。两个都曾让我深深仇恨的人,而我,此刻却盼望他们都能活着。

  果然是世事无常,人生的变幻莫测绝非我能猜的透一分一毫,就如今日的巨变我昨日决不曾想到,倘若想到,我不会早早催他离开……那车中一回首间的微笑,如今竟然成了永别……

  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白痴啊!你怎么在这里!”
  一声怒吼把我惊醒,恍恍惚惚转过头,那个苦苦找了一天的人正怒气冲冲的盯着我。
  “我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
  “你-没-有-事?”我的声音如同机械般的生硬。
  “废话!我当然没事。只是车子报废了……”他突然紧紧抱住我,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你干什么乱跑,我都快急死了……”。
  “我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机。”我把泪全擦到他的衣服上,抬起头望向他。
  病房的门敞开着,只要有人走过,仍然能看到我们两个人紧紧相拥,然而我却没有一丝羞耻的念头,只是如同痴了般紧紧盯着他的脸,生怕他再度消失。
  “手机摔坏了,我好容易走到有电话的地方,往家里打却没人接!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他又怒吼起来,“我听说姓程的回来了,我怕他对你下手……”
  “姓程的!你在这里!”齐思音突然的怒喊让我才想起病床上还躺着的程辉语,他正面带微笑毫无惧色的望着要冲过去打他的齐思音。
  我连忙紧紧抱住齐思音,“他受伤了——不要再提从前的事,”我恳切的望着他,“其他都不重要,只要你没事!
  齐思音望着我,身体渐渐松弛下来。
  “我回去看不见你,以为你出事了,急的到处找你,后来才想起家里电视没关,你可能是看到新闻来找我……你怎么出门也不带手机!”
  我连外衣也没穿就跑出了门,哪里还记得带手机?此时都已冷的瑟瑟发抖。
  我们紧紧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想起该离开时,才发现程辉语不知何时已沉睡过去。
  齐思音没有再看他,将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们回家。”
  坐在车里,我们什么也没说。齐思音紧紧搂住我,我也顾不得司机惊诧的目光,一直依偎着他,在车里灯光下才发现他手臂上的衣服不停渗出鲜血。
  回到家里,他立刻疯狂的亲吻我,我也第一次热情的回应他。我们两个紧紧相拥着,直到彼此都精疲力尽,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我望着他凝视我的眼睛,此刻心里已十分豁然。只要你还活着,我们之间就还有机会和希望;倘若你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再也无法补偿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有力气坐起来,解开他的衣服,检查他身上的伤。他的伤并不很重,却因为一直没有处理伤口,失血过多,所以刚才会虚弱的跌倒。而且我掀开他的头发时才发现,那光洁的额角上被玻璃划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我痛惜的摸着他的脸,不知道这会不会留下疤痕,让他完美的脸破相。
  他依然躺在地上,只是微笑着看我。
 
“我明天就跟你回去。”我想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次的事已经让我十分后怕,不想让他再发生什么危险。而且既然我已经决定接受他的存在,就同样不该再回避其他人和事。

  他吃惊的望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即而又万分欣喜的起身抱住我。
  回到这里的第二天,我第一次跟他一起去拜祭院长,她生前我从不敢让她知道我与齐思音的关系,而此时心中却十分坦然。我站在墓碑前,默默对院长说,我决定今后跟齐思音在一起生活。我知道她会谅解我,只要知道我可以幸福。她说我只有放下自己硬扛到肩上重担的才能幸福,虽然我一时也许无法全部放下,但身边的这个人却肯定会愿意和我一起扛。

  墓园里没有其他人,我第一次主动握着齐思音的手,和他一起慢慢走在苍翠的松柏下,他不时望着我微笑,却什么也没说。
  “音,明天,”我平静的对他说,“我们去见见奶奶吧。”
  他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我说的是谁。其实我们在法律上还是兄弟啊,我觉得这世界真是很有趣。
  我暂时没有去见齐先生,虽然齐思音说他父亲不会再管我们的事,我还是不愿意去刺激他。我去见了七夕,告诉他我现在跟齐思音生活在一起。七夕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而且已经有了女朋友。他很高兴我没事,但居然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以为我跟齐思音是合住房子。我微笑着望着他,并没有点破,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跟我结婚吧!”
  从七夕那里回来,我们正走在街上,齐思音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我吓了一大跳,赶快四下看看有没有被人听到。
  “不要胡闹!我们这样不好吗?”我真拿他没办法,他怎么什么都能想的出来?
  “不好,我不放心。你这么狡猾,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只有这样才能一辈子栓住你这个最会骗人的家伙!”
  我不想再答话,加快脚步向前走,他却一把拉住我,固执的看着我,好像非要我答应才肯放手。
  “如果一定要我答应,你就在这里跪下求我!”
  我不愿意在大街上跟他拉拉扯扯,引人侧目,无奈之际想出这个可以让他退却的方法。
  他果然十分震惊的望着我,即而又露出委屈的神情。
  是吧,你那颗高傲的心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的。我心中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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