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人受过三——红尘紫陌
红尘紫陌  发于:2011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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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你就不用开口枉费唇舌了。"汉辰斩断了子卿的后路。
子卿笑了说:"怎么听了你的话如唱《群英会》,仿佛我胡孝彦是蒋干过江了。"
"呵呵,我可不会唱戏,虽不比周郎,也还算‘闻弦歌而知雅意'吧。"汉辰话里韵味深长。
二人相视而笑。
汉辰带子卿来到杨家的新公馆,小白楼。汉辰的新媳妇玉凝也热情的欢迎子卿的到来。
入夜,露台上,子卿松懒的靠在躺椅上,说:"真想有一天一睁眼,天下太平,我那时什么也不用做,就天天搂了美人

在天上飞、地上跳、水里游。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愁,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幸福。"
汉辰嗤笑了一声,说:"又在痴人说梦了。"
"有梦,就相信会有这一天,只要你想得到。"
"你胡大少爷倒是会做白日梦,真若是依了你这么去疯耍,百姓怎么办?你可还是镇守东北的封疆大吏。"
"天下太平了,谁守江山不一样。那时我也没了这么多责任要担,我就向何先生请辞,不愁吃不愁穿的玩遍世界各国。

"子卿看着天,如醉如痴的说得如小孩子一样的天真,"伙计你是不知道,驾了飞机穿在云层里那感觉真好,茫茫的一

片,飘呼呼的~"子卿边说边用手比划,那动作都是那么潇洒。
"你呀,真是投错胎了。"汉辰听得哭笑不得,"胡长官,你这疯言疯语的也就对我胡说,可别拿出去传了笑掉别人大牙

。"
子卿也不同他辩驳,长长的打了几个哈欠,捂了嘴说:"伙计,你等我会儿,我去吃片药就回来。"
"你不舒服吗?"汉辰也坐起身,"用不用我帮你去请个大夫?"
子卿倦怠的摇摇头,笑笑说:"不妨,就是没带针,只能吃药片顶一顶。还是那大烟膏子,我不是改打吗啡了吗?好一

阵子的事,你该知道的。"
"怎么,你还没戒掉那牢什子,不是说那毒物沾了就要人命的么?"汉辰紧张起来。
"好了,在西京他教训我,躲来龙城还听你聒躁。那东西要好断,我怎的就不断了他。"胡子卿说得有些焦躁不安,话

语很是唐突。
过了一阵,再返回露台时,汉辰坐在那里没搭理他。
"生我气了?"子卿哄着他,"我这脾气不时的就这么急躁起来,是我不好。"
见汉辰还不搭理他,子卿凑近前笑了说:"怎么,还跟小媳妇似的耍上小性子了,不怕你新媳妇见了臊你。"
汉辰这才噗哧笑了,又板了脸说:"子卿不是我说你,你这由了性子乱来,到哪里是个头儿?
见子卿低头不语,象个做错事的孩子,汉辰说:"我也不好劝你,可惜七叔不在了。"
"可别~"子卿笑了告饶说,"七先生要是知道,定拿我挫骨扬灰了。你没见他在军营里搜那抽大烟的,抓到了往死里打

,关了在那禁闭室里几天,难过的那些兵瘾上来拿头撞墙,撞得不比小廖那次轻。"
"知道你还~"汉辰自知劝他没用,咽下了半句话,转了问:"那小廖怎么样了,头上的洞可好了?"
"你还好意思打听呢。"子卿抱怨说:"被你不当人的捉弄那次,他可是没脸在西京混下去,他那些同门的师兄弟把这段

故事传得走了样,何先生又舍不得他,送他出国去学习军事,回避一阵。"
"伙计,你还就真打算这么同那何狐狸混下去了?"汉辰叹息说,"我见前些日你发的那通电,要出关去帮何狐狸剿平马

、时的叛乱。是不是太冲动了,得不偿失呀。你不能观望一阵?我怕何文厚势单力薄的挺不过多久,哪里是马、时的

对手,广州那边也虎视眈眈呢吧?"
"你不要错怪何先生了,这回真是马宝福、时风举他们太不象话。中央讨论军队重组方案,划分驻地,当了面他们都答

应得好好的,私下又勾结了说不公平。哪块儿地薄、哪块地厚的,分同家中兄弟分家产一般,怕家中兄弟也不见得这

般的不要脸面。让他们一个军团保留十个师,他们嫌少。当了面上不谈,下面抱怨何先生不公,居然联合了通电谋反

。"
"你这话不对,我看来看去,是马宝福一个人在闹,时风举那老奸巨猾的可是只见通电未见出兵,就一个光打雷不下雨

的。怕也在观望吧。不是漫画里都画了老马一受捏窝头、一手拎大刀;封老鬼一手拿算盘,一手拿烟枪;你那何总理

,一手拿钞票,一手拿大炮;呵呵,贴切得很呢。"
胡子卿不屑的说:"马宝福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对何先生一点诚心没有,亏了这么厚待他。"
汉辰说:"这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还是这句话,这么多人反他,必有他的不是。"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胡子卿忽然恍悟了问。
汉辰看了他一眼说,"马宝福人来找过我,拉我入伙;广州那边也有人过来;老封鬼得很,派了他一个小老婆左拐右攀

的招了玉凝来下枕边风。"
胡子卿脸色不太自然,听过汉辰轻描淡写,知道各路人马也在拉拢杨汉辰,而何先生給他的任务也是无论如何要收买

拉拢杨汉辰归顺,最坏的情况让他不出兵,隔岸观火。子卿心想,何先生果然猜测的不错,已经有人抢在前面接触过

杨汉辰了。
胡子卿忽然诡笑了问汉辰:"伙计,你就真盘算了孤魂野鬼的这么守了龙城一辈子?"
见汉辰疑惑的望着他,子卿说:"我是说,这国家肯定要统一,中央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支旧军阀存在。这也是先总理

的遗愿。如果你坚持下去,全国的力量迟早回来剿灭你。那时候你杨汉辰岂不成为了民众的公敌?不说伙计你本事如

何,举国上下就没个将帅强过你了?如今几乎是各方诸侯归一,你怎么就不能易帜?"
"剿我?"汉辰笑笑说,"他先自保吧,你以为你入关来救他,他就平安无事了,他如今内外受敌。马、时二人占了全国

四分之一的兵力吧?他如何去抗?怕他中央嫡系部队少得可怜,空有个名分,若没你胡少帅两肋插刀帮他,他早就被

剿平了。"又奚落说:"你倒还真是他何文厚命中的福星呢,就不知道他这西京政府再过些个月,是姓何还是姓马姓封

呢。我就是归降,也要等看清个局面。"
子卿不服气说:"你见到没见过他,怎么就这么的武断?"
"听其言,观其行,不必见他,我就知道是个什么货色。"汉辰噎了子卿的话急忙说,"偏题了,咱们说过,不谈国事。

"
"是你先扯出来的!"子卿抱怨。
子卿坏笑了忽然问:"伙计你也够能的,这么快,怎么就认识了弟妹这么日夜精华的女子,还踏实的跟了你。见她看你

的眼神都是由衷的崇拜。"
"姻缘天定,我又不象你大少爷四处留情,遍洒相思债。"汉辰回敬。
"说你呢,你怎么又提到我?"子卿又说:"这姻缘天定也是这个理。就如这旧时女子嫁人,早些年哪里有这么多的选择

,更没听过离婚的说法。那时候进洞房前都不知道是嫁了个瘸子还是瞎子,接了盖头,才看到丈夫是赖头阿二、还是

貌似潘安。是好是坏,也只得认了命去跟从一生一世。只图了精心伺候着,丈夫就是天是地,若遇逢了丈夫有个良知

給个好脸色,那反是意外的收获了。抱了这番心思去对待婚姻的女子,都是很幸福的,心里知足就是幸福的。"子卿说

了转向汉辰看。"这女子嫁人肯定是要嫁的,独守了娘家一世不嫁,会被舆论淹死。就象这归从中央,寻个旗帜,我看

就是嫁人一般的道理。就是别人说这丈夫有千般不好,只若你死心跟了他,就是好。"
汉辰听得紧皱了眉,心想胡子卿你说这番话倒也是颇费了心机。细想这话虽然牵强不恭,但细细品来也是这个道理。

任外人怎么评价何文厚,如何艰险狡诈,子卿看来是真心待他。若是何文厚那份狡诈不用在子卿身上,用在别人身上

对子卿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我累了,要睡去了。"子卿说,"别吵我,也别給我半夜设计出什么《蒋干盗书》的把戏套子給我钻。"
见子卿调侃着,汉辰骂了声:"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些说话。"也不再同他闹耍。
这天,汉辰正陪了子卿从七叔的墓道里扫墓下来。子卿神秘的说,"伙计,我带你去个地方。"
汉辰笑了说"这是我家地头,你带还能带我去哪里?"
子卿得意的说:"你且莫多问,有个朋友想见你。"
"朋友?"汉辰更糊涂了,"还有谁同来了?"
"你见到就知晓了,"子卿越是故弄玄虚,汉辰就越是疑惑,也不知道子卿这个促狭鬼在搞什么名堂。
 
晓以大义

顶着澹澹的秋阳,云幔横铺西天。
子卿拉了汉辰上了停等在河边的一条小船,艄公会意的慢摇兰浆,向河心荡去。
一叶孤舟吻着碧流,两岸青山向后排去,远山群岫,清利的微风,悄悄掀动子卿额前覆发,吹起薄袍襟角。
汉辰浅笑了问他:"子卿何来的雅兴?带我来河道里会的什么朋友,莫不是龙王爷?"
子卿立在船头,目送着两岸青山倩影,夹杂红叶如锦,天边白云氤氲,一副陶然的样子。回头笑对他说:"这黄龙河安

静的时候,真是别有番韵味呢。"
"该死该死!"汉辰拍拍脑袋,抱歉说:"看我这记性,可真真要做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承蒙你上回搭救之恩,怎么反

忘记好好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子卿含了笑答了:"我又不是只为了你,还不是为了龙城万许无辜受灾百姓。天灾人祸,有良知的国人都

不会袖手旁观。"
汉辰近前拍拍他的肩,充满感激:"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怕龙城真要变成千里泽国了。"
汉辰心中激动,率真的子卿真是个仗义的朋友。
龙城才逃过何文厚兵临城下的讨伐,本来乘胜驱逐了廖永华的余部,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想天不作美,阴雨连

绵,大河溃堤,一泻千里。山石冲落,泥流成灾。一时间龙城大涝成灾,灾民遍地,无家可归。
汉辰心虑憔悴时,更怕中央军会乘机卷土重来的报复,那他可是内忧外患,无可避祸了。
为了龙城大战之事同胡子卿这个他唯一能求救的朋友翻了脸,他自然没有面目再去求子卿帮忙。更何况天南地北也远

水难救近渴。眼见了局势一天天糟糕,汉辰咳血的旧疾也被急火攻心的勾了起来。
汉辰还记得他接到子卿的来电时,激动得一口血涌了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子卿闻讯后这么不计前嫌的及时伸出手来帮他,不只是空洞的言辞慰问,也不象其他父亲生前故交的

军阀那样假惺惺的登报发几篇无关痛痒的慰问电文。子卿的电文没有什么寒暄的废话,字里行间都透了他东北人的实

在。
钱粮救济款且不说,派水利专家和西方的专业人士来勘察水文,以便日后重兴水利的方法都帮他想到。
紧接着,空投来的临时帐篷、被褥、衣物用品、粮食接踵而来,原本乱作一团的灾民也有了依靠,放弃了背景离乡的

逃难。子卿再来的电文更是給他了个安心丸,说他知道确切的消息,何先生现在忙于它务,西京方面不会借机发兵落

井下石做小人,这点请他但放宽心。
汉辰知道子卿在制止西京发兵之事上定然是费尽周旋,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此生都要拿他当手足相待。
谁知道事情过后他头一面见了子卿,剩下的除去以往的亲密,反多了些那小人般的戒备,怎么一句感激的话也不曾对

子卿说出来。想到这里,汉辰都暗自骂自己该打。
见汉辰一脸的迟疑和愧疚,子卿笑扶了他的肩说:"我原本遇事也是个只想了闷头自己寻思破解方法的人。现在不同了

,中央那么多同志,都是华夏子孙,一方有难、八方援助的。前些时候新疆地陷,我还奉命拿了中央的救济飞去帮忙

呢。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归了中央,为什么赞成全国统一,有唯一的政府。"
虽然汉辰对子卿的易帜不是很苟同,对他三番两次的劝降很是抵触,但此刻听他这些话,也知道子卿也定然是有他的

一番见解。
"你拉我来,就是为了赏景游船的?"汉辰问,"还是想接了游说我?"
子卿说:"想这困了廖永华几乎脱了裤子逃蹿的黄龙河水,静谧时真如个淑女呢。"又回头凝视了汉辰取笑说:"我们的

杨公子离了战场,文质彬彬时也端端的清丽可人呢。"
"你作死吧!"汉辰嗔骂说,"怎么学了同张继组他们一样没脸的浑闹,小心我把你踢河里去。"
"饶命饶命!"子卿笑了求饶说:"你可是想继组了?"
见汉辰不做答,子卿远远的指了远处河心停的一条画舫说:"小张在那里等咱们呢。"
汉辰不解的看了他说:"你是说小张来了?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躲了在船上作甚?"
子卿说:"你且莫急,继组他是不敢惹你。不过伙计你记得吗,那年你托人給我送的那副堂联,那句‘穷达尽为身外事

,升沉不改故人情',我至今还挂了呢。想来朋友就是朋友,在哪里也是朋友。"
汉辰听他说得激动,又似乎话里有话。猜他是指很久未见的张继组,就奚落子卿说:"朋友就是朋友,你激动什么?象

要见什么老情人、旧相好。"
船贴靠过去,果然张继组已经远远的同他们挥手。
汉辰接过张继组的手跳上画舫,欣喜的同略显体态发福的张继组搂了搂,说:"子卿果然是带我来见你这个神秘朋友,

怎么来了我的地盘都不去拜访我这主人,躲在这河沟里可不够朋友了。"
"你还说朋友,别了这些年,小杨你真不够意思,总同子卿粘了在一处,近些时音信都少了。"
张继组一边同汉辰说着,边向子卿交换个眼色。
子卿忽然一把拉了汉辰低声说:"伙计,无论到哪里,我都拿你做最要好的兄弟。你也相信我,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

你好。"
汉辰觉得他这话来得突兀,沉了脸看了子卿,又看了眼张继组说:"怎么?有什么事瞒我?"
"你的地盘,离岸不远,上面就是你的军队,我们总不会绑架你。"子卿说,"只不过,是受了朋友之托,请伙计你过来

一叙。"
"朋友?"汉辰一脸的狐疑,如果子卿来之前提的朋友不是张继组,这船舱里定是另有其人。而且子卿搞得如此神秘,

更是让汉辰费尽思量。
子卿使了个眼色,艄公跳去了小船上,小船驶开。
舱帘一挑,一人低头出了船舱,汉辰定时目瞪口呆。来人正是何文厚。
汉辰从未见过何文厚,但报纸上的照片他是熟悉得很。何文厚一袭青色长衫,高额高颧骨,高挺的鼻梁,身材的是颀

高。神采矍铄,两眼奕奕闪烁着无畏的风采。
"明瀚兄,幸会幸会!"何文厚伸手过来同汉辰握手。汉辰却未接手,猛的转身愠怒的去看子卿,迅然间已经持枪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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