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看好他，不要出差错。要是有什么纰漏，本王唯你们是问。”沉默了很久，司徒宣做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决定。

“莫非离，反正你已经在牢里了，就多呆几天吧。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要是愿意跟本王回去了，就派人来王府传个

话，本王再派人来接你。”

目送着司徒宣离开，莫非离倔强地咬住下唇，不断地告诉自己，莫非离你是个男人，是男人的就不要哭。不就是呆在

牢里么？不就是晚上被冻醒么？不就是没象样的饭吃么？不就是病多发作几次么？有什么了不起？“司徒宣，你看着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向你低头的！”莫非离暗暗发誓。

“爹，莫大哥被官府的人抓走了！”沈大夫一回到医馆，涟漪就一下子扑上来，眼睛红红的。

“唉，莫公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今天衙役在挨家挨户地搜人，搜的应该就是莫公子吧。”放下药箱，沈大夫也相

当地无奈。

“爹，我们去把莫公子救出来好不好？莫公子是好人，他才不会犯什么事呢，一定是弄错了。”

“涟漪，不要忘了我们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能不惹事就不要惹事吧。”看到沈涟漪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莫公子

不会有事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老了，老得只想安安稳稳地带着女儿在这个小县里度过余生，

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关系。无论是谁——莫非离也好，别的谁也好。

第十三章

王府内

“王爷，您可回来了，皇上已经在前厅等了很久了。”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张总管在门外走来走去，不停地搓着双手

，眉间尽是焦灼之色。看到司徒宣，连忙奔了上来。

“皇上来干什么？”司徒宣皱了皱眉头，脚步却一点也没有缓，转身便往前厅走去。

“臣弟参见皇上。”远远地就看到前厅中立着那个穿着黄袍的人，应该是等了很久了，却一点也没有显得不耐。

“回来了？人呢？”示意司徒宣起身，目光却饶有兴致地在司徒宣的身上兜转了圈，却很疑惑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而

已。

“没带回来。”

“没带回来？”似乎对这个结果感到非常以外，司徒竣只是傻傻地重复了一遍。“你半夜闯到朕的寝宫，一副痴情的

样子，现在全国的人都知道你在找个叫莫非离的男子，你现在居然说人没有带回来？”又扯到了那晚的事情，由此可

见，司徒峻也是个爱记仇的人。

慢慢地走到司徒宣的面前，司徒峻的眼里却尽是戏谑的笑意。“宣，看来你还真是碰到对手了呢，先是让你昏头昏脑

地把他带进府，然后又让你夜闯皇宫，现在你连个人都带不回来……”

“皇上怎么会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他是九皇弟的内线，你还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么？宣，你那么聪明，很多事情还是不要问的太明白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司徒峻也未见生气，依然乐呵呵地笑着，似乎对他四弟的这次失败很是津津乐道。

“你派人监视臣弟？”司徒宣的脸色一沉，眼睛习惯性地眯了起来。

“宣，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朕，再这样的话，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司徒峻的笑容未变，可笑意却不及眼底。“

都说了，叫你不要问得太明白，宣啊，你这样可是会吃亏的呢。”司徒峻啧啧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司徒宣的肩膀。

司徒宣突然觉得面前的皇兄变得陌生，好象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的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

们两个变成这个样子，虽然是一母所生，但是两个人应该从来都没有交过心吧？他从来都没有猜透过这个兄长在想什

么——其实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兄长就是兄长，无论是否登上皇位，即使他成了皇帝，自己看到

他要下跪行礼大喊“皇上万岁”，他仍然是自己的兄弟——说他幼稚也罢，头脑简单也罢，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

现在突然知道了那个他一直认为兄长的人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他突然觉得茫然，第一次，他开始觉得很多事情不是他

原本想象的样子。

“皇上，可以告诉臣弟，为什么你选择除掉九弟，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么？”

“宣，知道这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只要像以前一样好好地帮朕做事，朕是不会为难你的。不然，你以为你还能

闯几次皇宫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司徒峻看上去甚至是有点阴沉的。

“为什么？”好象明白了什么，司徒宣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明。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信任，那失去信任又算得

上什么呢？

“因为他太聪明。宣，身为帝王，不需要太聪明的臣子，只要忠心就好。你明白吗？说起来，这敬也是小孩子心性，

派个根本没武功的刺客，能成什么事呢？”

司徒宣的全身僵了一下，脑海中不断出现莫非离哭泣的脸和司徒峻浅浅的笑意……

“宣，敬王爷是好人，他一定有苦衷的！”

“这敬也是小孩子心性，派个根本没武功的刺客，能成什么事呢？”

“宣，敬王爷是好人，他一定有苦衷的！”

“这敬也是小孩子心性，派个根本没武功的刺客，能成什么事呢？”

“能成什么事呢？”

……

“皇上，臣弟累了。”似乎在下逐客令的样子。

“宣，你真的无礼呢，是朕平时太纵容你了么？”走到司徒宣的面前，与他平视，让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怒气。

“皇上息怒，臣弟不敢。”司徒宣慌忙低下头。

“不敢？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算了，自己该怎么做，好好想想吧。毕竟你是朕的亲弟弟啊……”

“恭送皇上。”

目送着司徒峻的离开，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迷茫。到底自己以前做的事说的话想的东西是对的还是错的？帮着皇上弄倒

自己的兄弟，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还有……逼走他……司徒宣一直都知道莫非离是让他给逼走的，只是他永远不会

承认这个事实。他可是个王爷呢，而莫非离是他的人，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对于这

个想法也开始困惑起来，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张总管，替本王准备一下，本王准备去把非离找回来。”说完，便往门外走去，管它正不正确，非离是他的，怎么

样都逃不开。司徒宣发誓，无论用什么办法，就算打晕了他也要把他带回来。他有的是时间，正确与否，以后慢慢想

不就好了……

牢房

“吃饭了吃饭了。”狱卒把一碗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放在莫非离面前，随即准备转身离开。

“回来回来，都几天了，你们就不能给点稍微能吃的东西吗？”莫非离一看碗里连猪食都不如的东西，连忙冲上去准

备拉住狱卒，无奈被栅栏阻挡了去路，他只能把手臂从缝隙中伸出去挥着。

“哟，搞清楚你是在坐牢不是在做客。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反正东西放着了，你爱吃不吃。”讪

笑了下，狱卒满眼鄙视的神色，嘴里嘀咕着，“这王爷也真是的，找到人犯就快点带走嘛，还放在这里占地方。这个

地方都几年没有犯人了，这不是存心和我们过不去嘛！”

“哎，我可是王爷要的人诶，你们这样折腾我，不怕我去向王爷告上一状？”都几天没吃象样的东西了，虽说当初是

自己说的“生不如死”，可是他真的没打算要死啊……他只是想到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而已……为什么现

在还是跟那个人牵扯不清呢？想忘也忘不了，想断也断不掉……

“告状？你搞清楚，你是犯人，不是贵人，王爷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不会把你扔在这个地方了。他明摆了叫我们折腾死

你嘛……所以，你要吃就吃了，不想吃就等着饿死吧。”狱卒的声音渐渐远去。

莫非离慢慢地放下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沾满污垢的碗。真的要吃吗？已经坚持了几天了，从被关进来那天就再也

没吃过东西了，再不吃就真的撑不下去了……不想死，真的不想死……还想活着出去，然后走得远远的……开玩笑，

再怎么凄惨都不能饿死在牢里啊！拼命地说服自己，莫非离忍住作呕感，把手伸向了那个碗……

没问题，一定没问题的，这东西看起来比较可怕，但总能填饱肚子的……狠了狠心，一闭眼，莫非离把碗里的不知道

算液体还是算固体的东西倒进了嘴里，“呕……”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想强压下作呕的感觉，只要吃了这东西，就

能活下去……“我想活下去啊……”莫非离的眼中盈满了泪水，手松了下，碗掉到地上摔碎了。

莫非离的手紧紧地抓住栅栏，手上的青筋都依稀可见。为什么自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到底做错了什么居然被关在暗

无天日的牢房里想着要不要吃这种连猪都不吃的东西？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想吃就不要吃，把碗摔碎了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你是吧？”突然听到狱卒怒气冲冲的声音，抬

头一看，看到狱卒脸色铁青地站在他面前。

“对不起，我一时没拿住。”咬咬牙，硬是把泪意逼了回去，莫非离低下头，把碎片拢成一堆。不经意地，几块锐利

的碎片划过了他的手掌，可他却浑然未觉……

“算了算了，唉，摊上你算我们倒霉。王爷要的犯人，我们打不得又骂不得……唉……”狱卒无奈地摇头叹息着，又

没辙地走远了。

走到墙边，莫非离的身体靠着墙慢慢滑落下来。这样一日又一日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本以为两个人可以了断的

，结果就凭那一句“跟我回去”，两个人又开始牵扯不清。司徒宣啊司徒宣，你到底想怎么做呢？以为你喜欢我，结

果你只是狠狠地伤害我，让我觉得害怕，觉得恐惧，让我只想离开你，逃得远远的……可是当我真的逃了，你却又大

张旗鼓地来寻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已经几天没有见到沈大夫和涟漪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司徒宣会不会为

难他们呢？思绪游游荡荡的，想了很多很久，却好象什么也没有想，脑袋空空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五脏六腑开始隐隐做痛，然后越来越厉害。“恩……”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莫非离

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刚刚划破的手又滴下了血。

“呜……该死的，又来了……”忍不住轻轻地呻吟了下，不禁低咒出声。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从刚开始的几个月一

次，后来一个月一次，现在每隔几天就来那么一下，到底自己还有多久好活啊？当初是因为觉得这样不会危急性命，

所以也就由了它去了，可再这样下去，每次都弄得半死不活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莫非离想到了死——这是以前无论怎么落魄狼狈都不会想到的字眼——自己不会就这样死了吧？在这个漆黑肮脏的牢

房里，被活活饿死疼死……“不要啊……恩……开……什么玩笑……”紧紧地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了血，莫非离怎

么样都不甘心啊，可不甘心又如何呢？自己是个文弱书生，连逃狱都不可能做到，只能慢慢等死而已。

“参见王爷。”隐隐约约地，听到门口有声响，然后听到很多凌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莫非离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墙

角里缩了缩，强行抵抗着身体的疼痛，祈祷着这种酷刑快点过去。

第十四章

“王爷，人就在里面。”县令指着牢里的莫非离，讨好地说。

“把牢门打开。”看着莫非离好象浑然未觉他的到来，司徒宣不悦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当场发作。罢了，自己来不就是

为了把他带回去的么？要是再为了这种事情节外生枝，那可真的得不偿失了。

“是。”恭敬地低头，县令一把拿过钥匙，打开了门，看到莫非离没有反应，还大声地叫道：“喂，王爷来了，还不

赶快过来。”

“你先下去吧，本王跟他有话要说。”冷冷地扫了县令一眼，似乎很不满他耀武扬威的样子。接着满意地看到他一哆

嗦，快速地退了下去。

司徒宣只是倚在门上看着莫非离，突然目光移到了满是鲜血的手上，脸色一变，“该死的，莫非离，你到底想怎么样

。”再也挂不住冷然的面具，司徒宣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过莫非离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还是自残有那么

有趣吗？”

“恩……痛……”莫非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感觉被人拉了起来，忍不住痛呼出声，脸色苍白得像白纸一样，冷汗

顺着他的脸颊滴了下来。

“非离，非离你怎么了？”看着莫非离没有焦距的双眼，司徒宣开始觉得不对劲，急切地抓住莫非离的双肩晃动着，

“非离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放开……好痛……”莫非离吐出模糊不清的几个字，然后就没有反应了。

醒过来的时候莫非离发现自己躺在干净的床上，而司徒宣坐在他的身边。这让惊讶地瞪住的眼前的人——他本以为自

己醒过来的时候应该躺在牢房的地上才对，而对于先前司徒宣的出现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痛昏了头而出现的错觉。

沉重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盘旋。虽然刚刚醒过来的莫非离感到全身无力，可这并不影响他以愤恨的眼神来表示自己受

到的不公正待遇。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受不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司徒宣首先开了口。

“瞒？什么能瞒得了王爷你啊？”微微一笑，莫非离张口嘲讽，沙哑的嗓音却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你怎么会晕过去？”

“你这样死命地摇我我当然会‘晕’过去。”决定不再理会那个不可理喻的王爷，莫非离翻身下床，刚试图站起来腿

却一软，又跌坐回了床上。啧，暗暗摇了摇头，体力越来越差了。

“一派胡言！”司徒宣才不相信莫非离的那些胡话。

“信不信由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再次尝试着起身。

“你最好说实话。”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莫非离发现他又躺回了床上，而司徒宣则压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