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能想开就好,你能想开就好了。”梅文达这才边说着边由大儿子梅尚武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梅秉书却多长了个心眼,刚才他就看到梅吟雪向他使眼色,所以现在见自己父亲正往外面走,便故意拖拖拉拉地,转身又回到了梅吟雪床前,低声说:“姐姐放心,父亲老糊涂了,姐姐的仇,弟弟一定帮你报!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好弟弟,我枕头下有两个锦囊,你拿走,粉色的那个是给宁哥哥的,你帮我转交。红色的那个是给你和哥哥的,里面有我在宫里一些心腹和眼线的名单,你们以后也许能用得着。”梅吟雪也小声地对自己的弟弟说着,在看到梅秉书迅速将两个锦囊往衣袖里一收,欣慰地笑了。之后,梅秉书朝自己的姐姐点了点头,就快步走了出去,等他到了外面时,冷司寒才进入寝殿。而梅文达见状,一把拖过梅秉书,着急地询问着:“刚才你拖拖拉拉地在和娘娘说什么?”“没什么,娘娘只是跟我说,她很遗憾不能活着看到我娶妻生子了,5555,我可怜的姐姐啊。”梅秉书这番话一说,梅文达想起自己这宝贝女儿今年才62岁,要按他们的寿命来算,本来也还有很多年的,却不料转眼就要香消玉陨了,不禁号啕大哭起来,看得周围的人也都同情万分,跟着抽泣起来。(柴胡:62岁的老婆子了,死就死了呗。梅吟雪卡住柴胡的脖子:你这个杀人狂!害了我儿子,连哀家我也不放过!柴胡:你不是快死了吗?怎么还这么大力气?)
寝殿内,冰皇冷司寒正和冰后梅吟雪说着话,向来冷情冷心的冷司寒也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对于梅吟雪他是有着十万分的内疚与谦然的,所以自从小太子夭折后,他总是夜宿冰凌宫,陪着梅吟雪消除忧伤。“陛下,臣妾要去了,要去找洌儿了,他一个人在地下太孤单了,我这个做母后的了不能扔下他不管啊。”梅吟雪悲伤地说道,“陛下,在这深宫之中,大家都身不由己。陛下对我恩重如山,比起宫里其他姐妹来更厚几分,但要说情爱倒也谈不上。臣妾今个儿去了,只有两件事情心里一直悬着,望陛下成全。”“你说,朕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饶是冷司寒平时是个冰一样的人,此刻也感到了一丝哀伤,往昔的那点情分,心中的愧疚使他柔声答应着梅吟雪。
“一是我那父亲兄弟,请陛下一定予以照顾,尤其我那弟弟,他早年丧母,我进宫前就一直照看他,说是弟弟,我倒把他当半个儿子来看待,请陛下多加看顾。”梅吟雪再次为自己家里的人向冷司寒讨恩典。“这个朕不是早就答应你了吗?你不必挂心,你那弟弟再历练个几年,朕打算再升他官呢!”冷司寒安慰着梅吟雪,缓缓说道,“你父亲以前封了承恩侯的,朕昨天已经下召加封他为承恩公了。你哥哥朕也封他为武威侯,你弟弟为安乐侯。你就放心吧!”
“这些臣妾都已知道了,谢陛下恩典,陛下对臣妾毕竟是有所眷顾的,呜——”梅吟雪望着自己这个如天人一般的丈夫,又想起自己以前那个青梅竹马的情人,心中不由感慨万千,叹世事无常。本来梅吟雪被迫进宫,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情人——太尉之子、“车骑将军”路以宁,但在见了冰皇冷司寒后倒也如其他女子一般为其风采所吸引,再加上自知今生与路以宁已无望,那心倒有一大半移到了冷司寒的身上。只可惜冷司寒谁都不爱,对她虽因其出身而另眼相看,但并谈不上宠爱,聪慧如她也就慢慢死了心,只是当冷司寒属意皇长子由她出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有所宽慰的。
“皇后不必伤心,还有何事,尽管直言,朕一定帮皇后办妥。”冷司寒见了梅吟雪就想起了自己那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的小太子,心中酸楚顿时加剧。“皇上,陛下,臣妾别无所求,只求陛下回答臣妾一个问题。”梅吟雪陡然眼神骤亮,抓住冷司寒的手就问道,“那女子是谁?陛下为何让她生下子嗣?”冷司寒望着梅吟雪那执着的眼神,良久才叹了口气,无奈地对梅吟雪说:“事到如今,朕也就把真相告诉皇后吧。他并不是什么女子,我也没与他发生过任何关系,有了那孩子纯属人为的意外。大祭祀前几日来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当冷司寒将大祭祀冷华霜禀报上来的事情一一小声告诉梅吟雪时,梅吟雪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有恍然、愤怒、悲伤、释然、不甘、无奈,之后便见她猛地坐起身,大笑着说了句:“天意弄人!天意弄人!竟然是那个男人!我那可怜的冽儿啊——”说完便突然咽了气,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床上,等大祭祀与太医等听到冷司寒的呼唤进来急救时,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冰后梅吟雪封了皇后不到一年便就此薨逝了,享年62岁,直追她那短命的儿子去了。
听到消息,冲进来的梅家父子三人立时哭得悲痛欲绝,里面外面也霎时哭倒了一大片,丧钟随即响起,寂静的夜空中飘起了雪花,都城皓京城内家家都听到了那悠长的丧钟,全城都笼罩在一片沉重悲哀的气氛之中,一些手快的人家也将门口的各色灯笼撤下,换上了丧事专用的白色灯笼。在皓京城内一座豪华威严的府邸中,传来了一声黯然神伤的叹息:“雪儿——”
(柴胡:说明下,白色和红色固然是冰之幻境皇族用的颜色,但民间遇到红白喜事还是允许用的。)
葬礼与阴谋(三)
这场大雪连下了2天2夜,待到了皇后发丧并葬于都城近郊的皇家陵墓“圣陵”时,才总算停了下来。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冰之幻境刚出的太子和皇后就先后而去了,不禁让国民无比悲痛,人心也都有点不稳起来,甚至开始有谣言说这是天神在警示朝廷,恐有大难将至,各种小道消息漫天飞。冰皇冷司寒对皇后还是感到十分愧疚和有些感情的,下旨辍朝3日,并命朝廷文武官员及命妇齐集举哀,持服27日,升附太庙,谥曰:孝柔敏恭温嘉静仁惠和穆昭圣皇后。另外,因为还未到开关的10月份,故又特旨开启边境的几个固定关口,方便各国使节来吊丧。
当然,故去的已然故去,国民的日子还得过,大臣们也还得上朝。在辍朝3日后的卯时刚过,都城内文武官员照例穿着朝服,在皇宫北面的“银华门”外等候上朝钟声的响起。这事实证明,虽然冰之幻境的大多数国民是与世无争又纯朴善良,但好奇心与八卦实在是人类千古难以抗拒的天性,那些个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就开始互相交流起最新的小道消息了。
只见一个文官打扮的人一来就低声和周围的几位同僚咬起了耳朵:“哎,听说了吗?皇后薨逝其实有内幕的,这都是因为夭折的小太子的缘故,小太子啊不是皇上亲生的。”“难怪啊,我说怎么好好的小太子刚满月就没了呢,陛下登基这么久都没见有子嗣,怎么说有就有了呢,这都是怪事啊!”旁边一人恍然大悟道。
“胡说!你们哪儿听来的,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被上面知道了是要杀头的!再说了,你们那消息不准,我一远方亲戚的表姐在宫里当差,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啊,原来我们陛下在一次出国参加大陆首脑高峰会议时,偶遇一绝色美人啊,春风一度之后就有了个小皇子了,那可是陛下的长子啊,所以小太子和皇后是被这件事情气死的!”这时候,另一边又闪进来一人,得意地说着自己最新打听到的情报,他的这个版本倒与事实沾点儿边了。可马上又来一武将打扮的人,十分不屑地看着那几个文官,说道:“你们这些文人哪,就是喜欢造谣!打听来的消息那都是胡编乱造的,我可是有可靠的内部消息的,其实啊,那小太子是被宫里其他娘娘害死的,皇后临死还骂狐狸精呢!”
“那会是宫中哪位娘娘干的呢?也没见陛下处罚谁啊?”这边又凑过来一个头。“涉及皇家体面,真有这事儿,还能捅破了不成?”那武将似乎有点后台的样子,说话十分硬气,“要我说,这最倒霉的还是丞相家,未来皇上的外公、皇后的母家全泡汤了!听说,丞相的病啊又重了,都咳出血来了呢!”“哎!谁让丞相家姓得不好呢,姓梅啊,还不倒霉的?这人那一是姓,二是命!”一个文官的一句话把大家都给说笑了,可下一时刻大家都住了口,敛了笑。原来,是那梅家父子三人来了,众人见状,连忙请安的请安,说安慰话的说安慰话,忙乎了好一阵子。
而梅秉书却不理睬这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径直往一位长相儒雅但神情略显憔悴的武将走去,见了他就笑道:“路哥哥一个人躲在这里,怎么也不去和太尉大人在一起呢?”此人正是当朝太尉路常胜之独子、“车骑将军”路以宁,路、梅两家可谓是世交了,想当初要不是梅吟雪入了宫,很可能就是亲家了,后来虽然梅文达一直想把自己庶出女儿们嫁一个给路府,却一直没成功。路以宁见了梅秉书,不禁一阵酸楚,以前和梅家姐弟相处的情景,不禁浮现在眼前,俊俏的脸庞闪过一丝忧伤,忙答道:“是秉书啊,父亲说了,父子在朝还是要避嫌的好,你这新上任的治粟内史干得还不错吧?哦,我其实应该叫你安乐侯爷了。”
“哼!用姐姐的命换来的东西罢了,我可不稀罕!”梅秉书边瞧着路以宁的神情,边暗自掂量着,又小声对路以宁说,“路哥哥,等散了朝,中午请换上便服去‘天上轩’一聚。”“我没心情,你也最好不要去,你姐姐刚去了,你还是少喝点儿吧。”路以宁摇摇头,当即拒绝道。“那姐姐临终托我带给你的遗物也不要了?”梅秉书满意地看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让路以宁变了脸色,笑着在他耳边低语了句,“那就这么定了,午时我在‘天上轩’天字二号包厢内恭候大驾了。”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父兄身边,继续和那干子大臣们寒暄起来,倒弄得路以宁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银华门城楼上的上朝钟声敲响时,大臣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迅速排好了队伍。只见随着宫门缓缓开启,百官依次从“银华门”入,过“玉晶桥”,在“天露”广场整队,期间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中丞记录下来,听候处理。这可苦了还抱病在身的丞相梅文达了,硬生生地憋着一口痰,结果还没等走上白玉石阶,就一口气没倒上来晕了过去。于是,队伍中立刻起了一阵骚动,最后还是由在列的太医院医正和皇宫侍卫们一起将梅文达抬去太医院就诊了。
那天,冰皇冷司寒顾念到梅文达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在朝上就派身边的内侍去探望身在太医院的梅文达,之后又赏赐了好些珍贵补药,一时间百官称颂皇帝体念下臣之恩德,心下却都暗自念叨着:“看来梅家的圣恩,这一时还断不了嘛,往后行事得多加小心了。”
午时一刻,都城有名的酒家“天上轩”门口,路以宁在踌躇了良久后,终于迈步走向里面,才一进那天字二号包厢,便是一惊,原来这里面不仅坐着梅秉书,还有一个身着华服的贵气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冰皇冷司寒唯一的弟弟,荣王冷佑羽!路以宁的心立时咯噔一下,想起自己父亲的遵遵教诲,这个荣王殿下可是他们路家惟恐避之不及的人啊,所以才进来的脚又转身想抬了出去,却被梅秉书一把拉住,以玩笑的口吻说道:“路哥哥,这才进门就想走啊,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我是看你和荣王爷有事要谈,我还是改日再来吧。”路以宁赔笑道。“哪有什么事要谈啊?这诸侯王结交大臣可是大罪,路将军这话一出口,本王可承受不起啊。”冷佑羽连忙调笑道,“我和秉书那是姻亲,这姐夫请小舅子喝两杯不算什么违制吧?你们路家的大小姐不也是宫里的娘娘嘛,这归了包堆的,大家都是亲戚嘛!”
冷佑羽的话的确很冠冕堂皇,梅家庶出的六小姐正是冷佑羽的小妾,而路家唯一的女儿、路以宁的亲姐姐正是冰皇冷司寒的妃子——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的路夫人。“路将军要走,莫不是看不起本王,还是把本王当成了要吃人的老虎?”路以宁虽是名儒将,比起一般的武将多读了几天书,毕竟不谙于官场交际,哪夹得住冷佑羽这些话,没几下就不得不留下来喝酒了。
可望着面前那两只笑面虎,路以宁只觉得自己是如坐针毡啊。倒不是他矫情,只是按冰之幻境的制度,宫中的皇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要封诸侯王,受封后就必须去自己的封地,从此皇帝不召不得擅自来朝,虽在都城内各有一座府邸,但只有每年来朝觐时才住,诸侯王在封地内有诸多权利,却也受到中央的监督。荣王冷佑羽比冰皇冷司寒小了整整20岁,他的封地在冰之幻境东北的角的“荣国”,封地绵延千里,不可谓不大,但就是地理环境比较差。按理他受封后就得到任,可因为他是冷司寒唯一的弟弟,并且都出自一个母亲,又从小身体孱弱,冷司寒的母后在世时,就专门向先皇请了旨,允许他一年中可以有大半年居住在条件比较好的都城内调养身体。这一养就养出了荣王的野心,眼见着冷司寒登基这么多年没子嗣,虽然他们皇族的寿命长是没错,可历来生育能力低,保不准冷司寒以后都没子嗣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身为次子的他即便自己没法成为储君,但他那2个儿子中有一个可有望通过“过继”入主东宫。(柴胡:说明下,关于灵力的转换,如果没有白芷的话,在冷司寒死后就自动转移到身为次子的冷佑羽及其长子身上,反正每代只转给正统的直系长子,无分嫡庶。另外,冰之幻境皇族的生育率一直颇低,像冷司寒那代直系的皇子就他们兄弟2个,其他的几个都是公主。)
在喝了几杯后,梅秉书见路以宁显得十分不自在,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路哥哥,你别这么拘束嘛。其实本来今天我来这里的时候,我大哥也是要跟着来的,可你知道的,我父亲身体不太好,大哥他得留在家里照顾父亲,所以就没来。正赶上王爷到我家探病,就顺路一起来了。”梅秉书这话是半真半假,但他这么一说,路以宁也愈加不好意思了,只得向荣王冷佑羽敬酒,只那心里想着自己父亲平日里的一些告诫,小心谨慎地应付着。而荣王冷佑羽也笑着说了一通什么仰慕以久的话,3个人是各有各的心思,直到梅秉书拿出了那个梅吟雪临终托付的粉色锦囊……
逃出星云(一)
一见到那熟悉的绣工,路以宁矜持尽失,马上激动不已地说:“这是,这是……”梅秉书与冷佑羽相视一笑,梅秉书还拿着锦囊晃了晃,凑上前对路以宁说:“路哥哥,我姐姐临终可还记挂着你啊,这是她托我交给你的,你一看便知!”在梅秉书眼里,这个路以宁实在是个痴情种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娶,就是还忘不了他的姐姐梅吟雪,为这事情那个太尉大人更是急在心头,偏生今年140岁的太尉膝下仅此一子,儿子平时又争气,其他地方是百般得好,所以既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只得厚着老脸到处搜寻在朝各家名媛的画像,就盼着自己儿子能回心转意。因此,有了自己姐姐的遗言,梅秉书对拉拢到路以宁还是有几分把握的,看着路以宁从锦囊内拿出了一个玉佩和一张写了字的纸头,便十分笃定地喝起了酒,再仔细观察着路以宁的表现,那笑意就止不住地爬上了眉角。
正当冰之幻境这里阴谋重重时,白芷他们却紧张又幸福地正过着他们最后的学年假期。枸杞的恢复力的确强劲,医生说他要休息至少三个月,他两个月不到就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之后那一锅白芷特制的大补汤下去,枸杞转眼就被夏草诊断还得在床上躺至少半个月。冬虫监督着雪球和夫夫进行训练,小银那几个家伙也算有点良心在旁边陪练,不过就是总是说着一些风凉话,听得人牙根直痒痒。牛黄忙着进行最后的“大扫荡”,誓言要在走之前将星云能刮多少是多少,卖不掉又带不走的东西,就地便埋了,绝不轻易地给任何人留下他牛黄所有的任何一件东西!桂圆想尽办法在准备一些保质期能在一年以上的食品,可是有小银它们在总是越准备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