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郎吃鬼 上————小窗浓睡
小窗浓睡  发于:2009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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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萧索,吹来一场秋雨,天上好像住了个满心愁怨的姑娘,泪珠子连成细串坠落人间。趁着淫雨霏霏连绵不息,钟二郎日日搂了湛华在床上厮混,满嘴胡言称自己抱了一条鱼,下巴上的胡渣子将湛华大腿根蹭得通红。好容易盼到雨过天情,太阳光熏得屋里一股霉味,湛华捡了钟二的衣服扔进水池,上世纪的洗衣机早已寿终正寝,搁在阳台上默默氧化,他满腹牢骚不敢吐露,只得接水添胰子,两个指头拈起衣服在池子里搅。钟二好奇凑上去瞧,问湛华:“我见人家洗衣服都是用手搓,你怎么一会儿往左转,一会儿往右转?”湛华发稍上染着肥皂沫,蹙起眉头没好气说:“我见人家吃饭都是嚼碎了再咽下,你怎么就爱囫囵着吞?”

钟二见他似要发作,眸子里水波震颤,面颊一抹水痕被阳光映得晶亮,连同两瓣嘴唇娇艳欲滴,当下里情难自禁,把人压在水池上便欲行欢喜之好。湛华吓得连声叫嚷,钟二拦腰拎起他,紧走几步跃上沙发,扒了湛华的裤子往腿间耸动。他生得熊腰阔膀,压得湛华折作两叠,再捱受没轻没重一通插,眼白一翻几乎断了气息,钟二摸摸他的脸,嘬着嘴往腮上吮咬,肩上犹抗着一双光溜溜的腿,随着抽插摇曳颠簸。待他心满意足泄出来,湛华扭着腰长呼一口气,探着头朝窗外张望,钟二捏着他的屁股道:“看什么?大白天又没人跳楼。”湛华狐疑说:“好像有人瞧着这里。”

第35章

距离钟二的公寓不远处,筑着另一栋大楼,顶层住了个泼皮名唤峦经哲,这人终日懒散无所事事,寻得样新奇游戏打发日子。他在阳台架一台望远镜,透过镜片窥探对面楼上一对男人演春宫,只见一个膘形汉子抱着个漂亮青年翻上压下,两俱黑白分明的身躯缠作一团,越过二人交叠的四肢,依稀能瞧见一物插进抽出,直看得峦经哲口干舌燥,一股邪火冲上胸口,忙伸出手往自己跨下揉搓。他毕竟血气方刚,单是隔靴挠痒总不得尽兴,日日愁得茶饭不思,食髓知味巴望那点皮肉痛快。

峦经哲偶然得知楼下搬来个叫杜牵的年轻后生,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脸盘嫩得像颗桃。他揣着好奇特意跑到楼下看,见那人果然生得唇红齿白,低眉顺眼未语面先红,顿时龙阳兴起,脑中生出无数下作念头,没话找话搭讪道:“小兄弟面皮嫩,瞧这模样还是在念书吧?”杜牵垂着头“嗯”一声,峦经哲面露喜色,又旁敲侧击问:“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对方抿了嘴不言语,他忙笑道:“我就住在你楼上,哪天得了空,往我屋里坐坐,你定是头一回来这地方,我带你四处走一走。”杜牵笑着摇摇头,一对眸子却对着他忽忽闪闪,峦经哲只觉自己心尖被一只手勾起,一团火热塞在胸口,直被这青年迷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挪回家里。

他躺在床上再三筹措,想要摘花又怕扎手,一闭上眼便仿佛看到对面的男人缠在一起,磨擦碰撞水乳交融,撩得自己欲火焚身,手指尖都要砰出火星子。峦经哲暂且掩下色心,翻来覆去倒想出一个混账透顶的万全之计,第二天蝎蝎蜇蜇跑到杜牵家,一脸阴霾对他道:“我听人说你住的这间屋甚是蹊跷,若真有个万一也不要害怕……”他欲言又止转身便离开,留下杜牵满面疑惑站在屋里。

这一天夜里,杜牵睡意正浓,忽听到楼上传来嘈错的脚步声,纷纷乱乱飘在自己头顶上。他起初未留意,过了一会儿,声响愈繁,好像十几个人在楼上踩着舞点,脚尖碾在他的神经上。杜牵忍无可忍下了床,本想到楼上探查个究竟,一转念又翻身躺回床上。房顶的脚步渐渐停息,杜牵攥着被角往天花板上张望,本以为这一夜总算得个清静,哪知嘈杂又起,楼上似乎连桌椅板凳都晃荡开来,他面朝墙壁忽然想到白天峦经哲的闪烁言辞,心中不禁抖颤几下。楼上的响闹时缓时急,似乎有个人跛着脚赶路,又像谁在默默起舞,渐渐的混乱声响仿佛从楼顶落到自家墙壁上,四面八方都印出脚步,匆忙细碎从墙角迈到阳台,又从窗口落到他身边。

杜牵在被窝里打出个寒战,缓缓睁开眼睛想转身瞧个究竟,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哆嗦几下只得作罢,一动不动听着房顶的声音,各式杂乱在深夜中格外鲜明,依稀觉出那些散碎步子确是踏到自己身后,有个人心有所图在床边踱着步子,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杜牵全身染上一股寒气,将脸埋在被褥里,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浑身僵硬捱过这一夜,到早晨天色明亮,心中才渐渐踏实,起身去浴室洗一把脸。待他拧开水笼头,刚将手探到水流上,忽触上一股滑腻,低下头定睛看去,却见水管里淌出一股殷红鲜血。

杜牵一夜不得安稳,峦经哲也忙活到天亮,他站在楼道拐角向楼下侧耳,似是能听到有人尖声惨叫,知道自己伎俩得逞,眉开眼笑喜从中来。那杜牵本是孤单无依寄居此地,峦经哲更加有恃无恐,自这之后三天两头寻着法子施以威吓,每夜不辞劳苦在屋里踱步跺脚,又往水管灌注进鸡血,或趁着三更半夜往他门口丢一只死猫死狗,机关算尽花样层出,便是要逼着杜牵心神交瘁得个趁虚而入。他有一日徉作无意在电梯里堵住杜牵,装模作样上下打量对方一番,忽然面露惊愕连连摇头。杜牵惨白着面孔连忙问:“我这些日子睡得不好,你住在楼上可是听到动静?”峦经哲故弄玄虚道:“我可没听着有什么动静,不过你这面色确是不好看,还是躲在家里莫要出门为妙。”

杜牵听得他如此说,更是明白自己身边藏着古怪,峦经哲接着道:“这世上便是有些东西,你我肉眼凡胎看不分明,它们隐匿于暗处,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伸出一只手摸你的头发,咧开一张嘴咬你的脚后跟,或是藏于墙角,或是悬在屋顶,趁你半夜盹熟了便要压上来扒皮剖心……哎呀呀,想一想便要人胆战心惊。”他瞪大了双目声情并茂,唬得杜牵连连点头,唯唯喏喏跑回房里。峦经哲强忍着笑返回家,任由杜牵如惊弓之鸟消磨精神,他百无聊赖凑到望远镜前往对面窥望,又见那一对男人赤条条相拥在一起,魁梧大汉将青年的腿扳至肩膀,压下身来像浪淘上下怂动,黝黑腰腹撞得对方连连倒退,雪白的屁股上染上缕缕白浊汤水。不禁看得喉咙发紧,蹲下身子往自己腰间揉搓,心中猛然闪出邪念,又盘算出一番下流计策。

望远镜映着的那一边,钟二正压在得趣时,满嘴里“呜呜哎哎”乱嚎乱吼,震得湛华眼冒金星,全身瘫软如泥,任由他颠来倒去翻上折下。钟二郎身上一僵终于撒出精水,湛华忙赶他出去,还没等自己坐起身,又被压着戳了几十抽。钟二对着酡红的屁股啃一口,湛华揪着他的头发道:“我脊背上一阵发寒,你去瞧瞧对面,看哪个没脸的往这里看。”钟二郎笑道:“怕什么,老子一杆金枪常胜不倒,那下作的见了还不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撸动腰间长枪,又往湛华股间抠索几下,意犹未尽欺身攻闯进去。

第36章

寻常人做妖精打架怎容得外人观览,奈何湛华是个鬼,钟二又不似活人,他两个哪识得廉礼羞耻,日日放浪形骰坦荡如常。这一天湛华在门口捡回一只牛皮纸的大信封,拆开封口从里面抖出十几张照片,仔细一看却见皆是二人近来塌卧上的情景,满纸春风拂槛、艳露凝香,饶是一付乐而忘身。钟二郎指着照片吐沫星子乱飞:“怎么只照你的脸,单给爷留下杆枪!”湛华剜了他一眼,见照片里还叠了一张纸,上面列了时间和地址,心中明白了八九,默默揣策出一番打算。

原来那峦经哲一边打着杜牵的主意,一边又不甘远远窥看对面风光,他特意借来专用摄相机拍下二人云雨情事,妄图凭此要挟。湛华将计就计如约前往,他行至峦经哲家门,轻声敲击门板,只听着屋里一阵响动,房门猛的敞开来,从屋里探出个鸡窝似的脑袋,生了满脸灿烂浓疮。湛华还未说出话,便被峦经哲一把扯进屋,对方一双手捧在脸上欲要亲吻,湛华忙推开他笑道:“你要闹什么也总得跟我说说话,如此生拉硬套有什么意思。”峦经哲见他是个识趣的,不禁大喜过望,握住湛华的手调笑说:“我头一回瞧见你,魂都飞出半拉去,迫不得已才拍了几张照片搁在枕边赏玩。你万不要动气,我岂是不懂得疼人的,你如今也认得门,日后也该多到这屋里走动。”

湛华忍着笑意徉作娇羞:“我如今哪还有主意,自然什么都依着你。”峦经哲欣喜若狂忙扯他衣服,忽听到远处一声惨叫,透过墙壁传到这屋里。湛华惊奇问:“这是谁在喊?也不怕坏了嗓子。”峦经哲冷笑道:“是楼下的小伙子,这几日动辙鬼哭狼嚎,怕是快要疯癜了,倒吵得我不得安生。”他眼珠子一转,仿佛炫耀一般,眉飞色舞将整治杜牵的情形侃侃谈出,一只手勾在湛华脖子上,手指尖蹭着锁骨扫过。

湛华笑道:“原来你竟有这般心机,步步为营给叫人好生佩服。”峦经哲自鸣得意咧嘴奸笑,湛华忽然欺身吻上去,他的舌尖绕着峦经哲的嘴唇兜圈子,像一条蛇顺着口腔直抵向喉咙。峦经哲不知有异,只觉得满嘴香甜滑腻,一股柔软压在嘴里微微颤动,禁不住狠狠含住卖力吸吮,哪知身上精力全无,飘飘然仿佛飞到云端上,两脚悬空再不懂得事。湛华吸出几口精气,砸在嘴里回味品尝,心道这滋味粗淡,尚不及钟二郎万中之一,本是打着饱食一餐的主意,奈何此时先已倒了胃口,只得接了水漱口洗脸,敞开大门扬长而去。

他乘着电梯刚降下一层,铁门突然拉开来,外边站了个年轻人,神情木讷瞧向自己。湛华心道“这兴许便是叫杜牵的人”,不动声色又将电梯门合掩。峦经哲醒来见湛华已走,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他再翻找自己收藏的照片,竟见所拍画面模糊不清,心中虽然惊疑万分,却也无多思虑,只是后悔到嘴的食凭空飞走,遂把满心愤恨发泄到杜牵身上,不等到天黑便装神弄鬼作起乱子。楼下杜牵又听着天花板上杂音闹将,紧接着水管里传来金属碰击的声响,他眼睛熬得通红,站在屋里一动不动,一直待到大半夜,才摇摇晃晃走进浴室,拧开水管掬了一捧甜腥血液,好像平常一个样,低下脸将血舔个干净。

日子平淡无奇从眼前滑过,湛华几乎要忘了那个偷窥自己的泼皮,这一天好巧钟二出门买点心,他窝在床上睡懒觉,忽听着有人敲门,只以为是钟二郎忘记拿钥匙,忙跑到门口替他开门,却见来人是个样貌清秀的年轻人,上下打量着自己笑道:“你这身皮真好看。”湛华恍然想起来,他是住在峦经哲楼下的杜牵,跟自己一个样,同是吸食精魄的鬼怪。

杜牵紧走一步迈进屋里,回过头对湛华道:“那天瞧你从楼上下来,唬得我坐立难安,还以为楼上那人被你先下手吃进肚。为免夜长梦多,没等到天亮便赶到那人屋里,也不消吸他的精气,剖皮剜心滋味更香甜,不枉我那些日子硬着头皮假扮活人。”他往屋里转个圈,吊起眼又笑道:“随着你的气味寻到这里,却是有一事相求。我这身皮囊虽不错,与你一比却不成样子,只求你看在咱们同为鬼魂,将身上的皮让与我。”湛华忍不住道:“把皮给了你,我又拿什么遮掩?”杜牵笑道:“那我可管不着。”伸出手来作势抢夺。湛华边躲边笑道:“你才做了几天鬼,就敢我斗。”他想了想,垂着眼对杜牵说:“你若有耐心,便等这家主人返回来,他身上的精气不知比你吃的那个好多少。”

杜牵信以为真,真就坐在沙发上巴巴等着钟二郎,湛华跑到厨房捧出碗筷,酒盅子里满上钟二爱喝的绍兴酒。杜牵冷笑道:“休得作这套殷勤,我吃了那个人,还是要揭你的皮。”湛华抿嘴候着不言语。过一会儿,钟二郎抱着刚出炉的酥饼返回家,见屋里坐着个陌生的鬼,忙朝湛华使眼色,他本想问:“能不能吃”忽见杜牵迫不及待扑将上来,钟二郎眼前顿时放出光,扯了杜牵的脖子折作两截,欢欣雀跃往自己嘴里填。湛华见怪不怪端着酒喂他,心道这世道真真的奇怪,有的活人凭白要寻死,有的死人连鬼也做不成。

花非花,雾非雾,云诡难测,波谲如梦。钟二郎一大早跑出去,到下午才拎了大包小包回来,湛华本以为他又买了一堆吃食,忙过来张罗着收拾,却见一堆牛肉干下面压着个纸盒子,裹了绸带、贴了纸花,中间粘了一串恶俗桃心。他好奇拾起盒子,抽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个旋转木马的八音钟,拨开了机关,十几匹珐琅小马欢奔畅跑。钟二郎笑道:“不是给你的。”湛华面上一热,抱起八音钟笑道:“我偏偏要了!”他心中一晃,转而问钟二:“这是你要送谁的?”钟二郎说:“前几天有个同学送了喜帖来,说是结婚请吃酒,总不好空着手过去。”湛华的下巴掉下来砸在脚背上,自己又默默拾起来,满面狐疑问钟二:“你读过书?你上过学?”钟二郎扛起他用力拍两下,拧着湛华的腮徉怒道:“老子读过书!老子识得字!怎么样!唬人吧!”

第37章

钟二郎的那个女同学名叫沈真,小时候扎两个小辫子坐在钟二前面,上课时总分他瓜子吃,因为自小父母不和无人顾惜,颇是养出付刁钻性子。她如今要跟个叫向荣的结百年之好,大婚当前头脑跟着昏眩,心血来潮邀着钟二参加婚礼。湛华正乐得不必再下橱,拿红纸裹了几个钱,打发钟二拿给新娘子。钟二郎头回凑这样热闹,高兴得无以应承,特特买了西装领带新皮鞋,打扮体面出门吃酒。他虽穿得人模人样,走在湛华前面却像护架的保镖,一会儿绕到湛华身后,又好像替人拎包打杂役。

二人来到酒店时,新娘子正迈出婚车往大门里走,十几挂炮仗齐声轰响,碎红的纸皮子飞了满天。湛华掩了耳朵朝前打量,见沈真拖着曳地婚纱,抹了鲜红的嘴唇,乍一看也算是美人,新郎官向荣倒是路人面孔,一会儿浮出笑脸来,一会儿又木愣着发僵,无精打睬仿佛还没睡醒。一行人行至酒席上,新人立于正前,端了喜酒含笑对饮,湛华忙教给钟二几句话,本还怕他闹笑话,哪知司仪插科打诨闹起来,一屋的人竟没一个有正经,纷纷对着瓶子喝啤酒,满嘴乱喊要新郎新娘亲嘴入洞房。钟二郎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拿五粮液送下基围虾,空出舌头给人讲荤笑话,他嗓门高亢直透云霄,各样人类器官满嘴乱跑,唬得湛华忙在桌底下踢几脚。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沈真往向荣腮上亲一口,印出两瓣鲜红的唇印,哪知男人更加郁郁寡欢,撇过去闷头不语。沈真被他呕白了脸,当了众人又不得发作,只得掏出烟来点上火,翘腿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一抬眼正瞧见钟二郎,抿了嘴对他道:“吆,钟二郎,你可跟过去一个样。”湛华头回见这号新人,不免多瞧她几眼,沈真朝他狠狠瞪去,眼神一飘忽,红唇忽然勾起,和颜悦色问:“你叫什么名?怎么好像没见过?”湛华指一指跟人拼酒的钟二郎,本想说是他朋友,女人却意味深长笑起来,颈上的蓝宝项链随着肩膀在锁骨上乱颤,烟灰抖落到婚纱上。

这一场婚礼无多拘束,新郎新娘皆是心不在焉,玻璃吊灯投出几分冷情来,满桌酒菜却应着钟二的心意,啖啖然满面油光,手里抓着个羊蹄膀,双眼紧瞅着对面的清蒸东星斑,手忙脚乱无暇应它。湛华漫不经心替他剥蚌子,不远处坐了两个姑娘私声闲语,一个说金针翅丝太咸,一个埋怨水果不新鲜,她两个实在无话可聊,声音更降下一度,低下身子悄声谈笑:“要说那个沈真,真真是不简单,当年向荣跟洪艳冉都互托了终身,也能被她活脱脱拆散。”另一个应道:“那也是没办法,谁让洪艳冉命小福薄,临到结婚的当口了,竟然死在深山里。”女孩眉稍一挑,拈了颗杏仁抵在嘴唇,欲笑不笑道:“我那天正看到沈真引她去山里游玩,再回来时却只剩一个人,天晓得那洪艳冉是如何死的。”

澳洲龙虾摆上来,两个人忙闭上嘴,挺直了腰跟钟二抢龙虾。刚才那番话一字不差落在湛华耳朵里,他将蚌肉蘸了醋,盛进碟里喂给钟二。这一场冷清的婚宴似无高潮可言,向荣四处给人敬酒醉得东倒西歪,沈真吸尽香烟又点上一支,钟二郎左顾右盼,只等着吃完最后一道菜便带着湛华打道回府。谁知其间竟生变故,签到台的财务满面慌张跑到向荣跟前,小心翼翼拿出个红包给他看,向荣晕头转向一把抓了个空,沈真拈着纸包抖一抖,竟见里面露出一叠黄纸钱,不知是谁专程送来添晦气。新娘子本就憋着气,这时候更加急火攻心,夺过黄纸撕了个粉碎,攥进手心里迈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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