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讪讪回头低声问道:“你也被抓来了?”
舒闲眉一挑,点点头:“都是你连累我。”说罢向林箫身后的女子瞟了一眼,黄衣女子的脸都黑了。
林箫道:“你武功不是很高么,打倒那个女人,我们逃。”
舒闲懒懒:“我不打女人,而且周围全是水,要逃你逃。”
“啪”地一声脆响,那支浆被女子生生拗断。那女子却不说话,只是抽出一柄大刀,冷冷地寒气让林箫缩了缩脖子,
接着他吃惊地看到那女子以刀做浆,小船飞快地朝那岛冲了过去。林箫冷汗涔涔,这女子绝对是暴力型。
船慢慢靠近小岛,林箫踏上那白沙细软的沙滩时,感觉像做梦一样,眼前岛上的房舍整整齐齐,掩于绿树花木之中,
街道是用石板铺陈的,有商有农,来来往往,并没有因为林箫等人的到来而惊异。
黄衣女子走在林箫身后,不客气地推了推他,他边看边往前走,最后看到了几座房子,比那些屋舍稍稍精致大气,绰
落有致,涌石铺成的路直通里面,路尽头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小木牌,林箫看了看,彻底石化,他脸上抽搐地看着黄衣
女子:“春.…..宫?”
黄衣女子飞快地扫了舒闲一眼,答道:“是我们公子改的。”
“原来,叫什么?”
黄衣女子又瞄了舒闲一眼:“锦春宫。”
北拥锦春水无迹,
中依殷梅花如雪。
江湖两大门派,殷梅山庄以高洁闻名,江湖中呼声甚高,早就有人预测梅城春将会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但对锦春宫却
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因没人知道锦春宫到底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宫主是谁,但锦春宫的人很强,即使是一个丫头。
林箫自然知道锦春大名,他一激动一把抱住了黄衣女子:“我竟然到了锦春!”
黄衣女子再收敛也受不了,她狠命朝林箫头上一敲,终于暴怒:“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林箫这次彻底被敲晕了过去。
“他身上全都搜过了?”舒闲飞快地看着各地发来的密报,向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一人问。
“全搜了,没有。”
舒闲拧了拧眉:“卫宁那里怎么样?”
“很好,不过接下去他说要去云游一个月。”
“吩咐青衣带人顾着点,生意不能受损;还有,让那批人都撤了,我另有主意……”
那人刚应了个好字,就见一橙衣女子急冲冲地飞奔而来,但是一到门口,却立即刹住了脚步。
“橙衣,什么事?”舒闲扬声问。
“公子,流丝在客人的房间里,似乎不太好。”橙衣斟酌答道。
舒闲霍然起来,橙衣眨眼间,只看到他的衣袖一角一闪过而。
远远地,林箫房里传来声音:“听话,再不听话,我就烤了你。”
他推门而入,看到一人一猫,和一地的猫毛。
“宫主大人好。”林箫打个招呼。
舒闲怔了怔:“你在做什么?”那个丑丑的畜生还是拥有一身光滑的毛的流丝吗?
林箫笑:“宫主大人吩咐说,随便我做点什么,现在快夏季了,让它乘凉。”
“你想怎么样?”
林箫沉静下来:“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把我捉到这里来到底想怎么样?”
舒闲慢慢地、慢慢地一笑:“你继续玩,玩得开心。”说罢,转身吩咐橙衣:“有什么要求都满足他。”
是不是犯人的最后一顿好饭?林箫眨眨眼。
橙衣从小到大,从没见过春宫如此鸡飞狗跳,眼前的人,纯粹是发泄的恶作剧。
不过,公子要是不动声色整起人来......橙衣打了个寒噤,继续跟在林箫身后收拾残局。
傍晚时分,林箫在湖边烤舒闲精心养的锦鲤的时候,舒闲踱步过来了。看林箫满身的油,也不介意,直接摊开脚坐他
旁边,顺便抢了他一条鱼,撩起袖子,忽略了棍上的黑炭,吃了起来,鱼肉烤得恰到好处,香嫩可口,倒让他诧异了
下:“把这鱼烤得好吃的倒是少有。”
林箫笑,眼睛亮亮地:“我烤的鱼没有十万也有八千。”
两人吃一阵,吃光了,把残骸统统推到湖里去,舒闲大笑:“开心~”
林箫躺在地上,声音淡淡传来:“宫主,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舒闲打量他半晌:“你果然是聪明的,如果别这么聪明就更好了。”
“可还是猜不透我对宫主有什么用。”继续淡淡道。
“林箫没有用,但是窃月可以。”
听到这句话,林箫一贯嬉笑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舒闲继续道:“两年前出现的盗贼,入户大官或大富,手法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痕迹,而该贼似乎还有偷账册密信的
嗜好,为此,好几贪官恶富落马。因其从来只在新月时分入室偷盗,所以官府称之为窃月,也有人称他为窃义者。”
林箫恢复常态:“与我有个屁干系。”
舒闲瞥了他一眼,凤目含春:“窃月偷了无数财宝,你知道哪里去了?”
他不待林箫回答,继续道:“两年前,南部大旱,有农民逃离,有人沿途施舍米饭;一年前,西北蛮族入侵,有民众
百余人得银数十安居都城;一个月前,皋城帮派械斗,死伤无数,药材用尽,医馆无措之际,大量药材从天而降。这
些,天下间只有第一妙手林乔木做得到,他是你师父,窃月,我说的对吗?”
林箫只觉得夜风飕冷,苦笑:“不愧是锦春宫,一件件如此清楚。”
“不,”舒闲逼视着林箫:“我不知道你到底身世。”
“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再度苦笑。
舒闲静默片刻,一字一字道:“林箫,我要你入封家,为我拿僻毒珠。”
“你知道封家是什么地方?何况我未听说封家有僻毒珠。”
舒闲冷哼一声,蔑视无限:“春宫是什么地方?至于封家,七七四十九道机关,真不知道是不是吃太撑了,但我相信
你可以全身而退。”
“要命的事我不干。”
舒闲早料到了一般:“我可以把梅沉烟剥干净了送你床上。”
林箫的眼眯了起来,冷冷地:“不劳费心。”
舒闲的手指又敲了敲,笑了笑,凑到林箫耳旁,温柔至极:“林箫,为了你,我会每天杀一人。”
林箫偏开头:“他们与我无关。”
“朱翊知和皋城那些人呢?”
“……”
舒闲笑:“林箫,春宫一定比封家更恐怖。”
说罢,转身离开,衣摆迤逦出华丽的流线,声音清晰地飘了过来:“忘了告诉你,第一,锦春宫已被我更名春宫;第
二,我讨厌别人叫我宫主。”
林箫抱着膝仰望天空,月亮越来越弯了,他轻轻把声音送了出去:“我会去。”
舒闲并不回头,嘴角轻轻一弯。
8、封府机关
封香香在房里不停地转来转去,一旁的丫鬟小喜弱弱道:“小姐,你不要再转了。”
封香香尖锐的声音响起:“我爹他怎么能这样把我关起来,他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小姐……”小喜无力地叹了口气,倒觉得老爷把小姐关起来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小姐,好休息了。”
“我不!我爹不来见我,我不睡觉我绝食!”
小喜顿时头大,这时封香香突然停了下来:“小喜,什么声音?好像婴儿在哭?”
小喜听了听:“这是猫叫声,大概是春天吧,最近猫特别多,叫得很厉害,听着挺让人害怕的。”
“猫?”封香香一个哆嗦:“猫不会跑进来吧?”
小喜暗暗好笑,封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呢,但嘴上却道:“小姐,夜深了,你要赶紧睡觉,免得猫找过来。”
好说歹说终于把小姐伺候睡下了,小喜轻轻退了出去。
封香香却翻来覆去没睡好,猫!这些可恶的猫怎么叫这么响啊,明天一定让爹爹把周围的猫都赶走!
这么迷迷糊糊着,“噔”,窗子发出一声轻响,她一个激灵就睁大了眼睛,盯着窗户,暗想不会真的有猫跑进来吧!
!!
不是猫,是一个人,却比猫还灵活的溜了进来,封香香刚要大叫,被人迅速捂住了嘴巴,黑暗中看不清楚,只发现来
人的眼睛亮亮地。
“怎么办呢,没想到你居然还醒着,我又不会点穴,打昏还是用mi/yao好?”来人自言自语。
封香香拼命摇头,来人柔和道:“你不叫?”
她点点头。
来人似乎思考了片刻,封香香的感觉自己头都点累了,那只手才放开。
她充满疑惑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爹爹还说他家飞不进一只苍蝇,却让一个大活人进来了。
“不告诉你。”来人轻笑。
“你想干什么?”封香香终于问到重点。
“听说封小姐有一颗僻毒珠,我需要借它救人!”
她有僻毒珠?她怎么不知道,不过,这个人既然能进来肯定也能出去吧,这样想着,她轻咳两声,故作成熟问:“你
是谁?是坏人吗?”
林箫几乎想爆笑,他想了一会:“他们叫我窃月。”
封香香眼亮了起来:“你就是窃月,对啊,今天是新月,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们怕你又讨厌你,可是我觉得你很
厉害,把很多贪官揪出来了。”她顿了一下,疑惑道,“你不是针对我爹来的吧?”
“不是,只想救人,封老爷很受人敬佩,我也是。”
“你要带我出去!”封香香瞬间替林箫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带我出去我就给你珠子,而且有些机关我可以避过去;
否则就告你非礼,私闯小姐闺房!”
“啊?!!”林箫张了张嘴巴,他望着封香香那骄傲自信而又单纯的脸,鬼差神使答应了。
当封香香跟着他走的时候,她长大了嘴巴,她只了解她房间附近和她常走的一些路的机关,但这个人,她神色复杂地
看了他一眼,月色下只看得清他瘦瘦的下颔和微挺的鼻子。
此刻他们在屋顶上猫行,前面的人突然顿了一下,封香香低声问:“怎么了?”
“前面那片空地,只有一片砖石可以落足,上方十米以内都有危险。”林箫顿了一下。
“你带着我。”封香香毫不犹豫道。
林箫却在犹豫,从屋顶走,虽然屋顶也有机关,只要踩对方位就可以,也只有从屋顶才能跳得更高更远,可现在多带
一个人,他并没有试过。
“封姑娘,真的很有可能死。”他凝重道,“死在你自己家的机关下。”
“我相信你过得去!”封香香毫不犹豫说,“我们不会死,你相信我!”
林箫信了,也许是因为她的信任,也许是自己的。
他猛地提了一口气,对封香香道:“你自己抓好。”说罢,迅速往上一跃,然后朝那块石头跃去。人的气力是有限的
,一般人跃个三丈左右已经是极限,何况那块石头距离林箫足足有十丈,虽然林箫借助了高地的优势,但也只能跳到
七八丈开外。
不过林箫就是林箫。
眼见就要落下时,他虚空一踩,又提了一口气,身形又有拔高。
成功了!他心下一喜。
这时突然一声喝问:“那边的是什么人?”
林箫一蹬脚,直接向外墙的一颗树上跃了过去。然后一溜烟跳开。
身后还传来那个另一个家丁的嘲笑声:“你眼睛花了吧,哪里有人,大约是猫。”
黄衣早准备好的马,不过他不会用,绕过约定的那个方位,他往西走,走了百余步,找个地方栖下。
林箫走后,一直隐身于暗处的舒闲才慢慢踱了出来:“暗夜,怎么做到的?”
黑暗中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却看不到身影:“大约用了五百只猫和鸟,但只挑了几只扔进去。”
“实在聪明。”舒闲幽幽一声叹息。
客栈。
“封姑娘,僻毒珠呢?”
封香香眼珠一转:“你带我到安全地方了,再给你。”
“没有吧,根本就没有僻毒珠吧?”他的眼神十分严肃。
封香香噎了一下。
“封姑娘,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告诉我。”
封香香泄气道:“是没有,我家根本没有你说的僻毒珠。”
果然舒闲不是要一个僻毒珠,他的目的何在?林箫苦思着,有许多疑团围绕着他,却缺少一个突破口和线索。
他在苦思着,封香香却停不住了,她道:“窃月,你真的太厉害了,真的有人能从我家里出来,我回去要好好讽刺一
下我爹爹。”
从来没有人闯过,从来没有,这句话在他的脑中回荡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盯着封香香,盯得封香香不自在,才道:“
封姑娘,你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封香香看他神色凝重,紧张道:“应该有吧,但是我爹爹说那些人都不敢跟我家对着干。”
“春,锦春宫呢?”
“从来没有。”
“去休息吧,累了。”他轻轻道,接着无声地回房。
一夜平安过去,舒闲没有派人来找,锦春宫毫无动静。
林箫看着封家派出一批批人马,估计已经发现封香香不见了。
心中的不安没有降低,但真的想不通的事,他也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打马向北,封香香却一定要跟他看热闹
去。
路上
封香香说不要再封姑娘封姑娘地叫,叫香香就可以。
封香香问为什么碰到这么多的人马一路往北州走。
封香香讨好,我叫你林哥哥好不好?
林箫快要忍受不住这只聒噪的鸟的时候,封香香突然缩到了马车里,然后轻声说:“我看到我哥了,怎么办,他一定
会把我抓回去。”
在吵闹与最后平息的安静中,林箫赶到了北州。
林箫自然是马上去找沉烟,幸而封香香被她哥吓到了,乖乖待在客栈里。
林箫转了一圈,直接去了听松居。
9、绯叶
在吵闹与最后平息的安静中,林箫赶到了北州。
林箫自然是马上去找沉烟,幸而封香香被她哥吓到了,乖乖待在客栈里。
林箫转了一圈,直接去了听松居。
武林盟主古木道人不喜杀戮,特意办的是茶话论英雄,实际上是为了选出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为此古木道人广发邀请
帖,有帖的人才有资格在古木道人的安排下入住听松居并自由出入。
林箫没有帖。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偏门跳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修身清矍老人正独自坐在石桌之前品茗,看到林箫跳进来也不惊讶,乐呵呵:“林箫小友,别来无恙啊!
”
林箫一屁股坐到了老人的身前,毫不客气拿了一个杯子直接注满,一仰脖子全灌下去,老人心疼道:“驴饮驴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