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肠+番外——liyingwei
liyingwei  发于:2011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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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第一天起,鬼伶仃就决定生死不离。」

「四弟……」问天谴的胸膛抑下一阵闷笑,「你我兄弟何须分开?自然是你想在岛上待多久就待多久,闷了烦了,出

去走也是无妨。」

「鬼伶仃不愿离开。」鬼伶仃的表情严肃起来。

问天谴望着他郑重的神态,心里「咯登」一下,抱紧了鬼伶仃,「有大哥与吾还有三弟在,谁敢驱逐鬼伶仃离开地狱

岛?」

「你们待我实在很好。」鬼伶仃淡淡地笑。

「吾是该……」问天谴的嗓音沉缓,抵住他的唇呢哝,「待你更好。」

鬼伶仃的面颊微染一抹红晕,喘息之余,眼波流动到一旁,思及刚才的问题,忙问:「二哥,关于那几人的来历究竟

——」

问天谴答道:「等『伯藏主』现身来救他们。」

鬼伶仃眼眸一闪,「那些人仅知『伯藏主』的名号且听命于他,伯藏主会为他们犯险么?」

「会。」问天谴笃定地说:「九弦断天刃、浪迹潇雨、蓝首华颜与易虚道临皆是昭彰恶者,能将之收为己用必要花费

不少心力,失了他们又不闻不问,如何在黑白两道立足?除非——他从此销声匿迹。」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开了窗子。

问天谴放下怀里的鬼伶仃,起身要去关窗,又一阵更疾的风掠过面颊,问天谴「嗯」了声,当即调转身形抽出肩头之

剑,反腕一弹响震四方,继而传外师九如与皇甫定涛之声,似在不远处,可一时到不来近前,料想也是各自被人阻截

鬼伶仃从窗口方向望去,隐约有红光刺目,与问天谴视线交错,腾身而起,迅速到了窗边,矮下身形,隐去了行踪。

问天谴则提振臂一挥,剑气形成大片锋芒,暗处来袭之人推出掌风,两两相交。

鬼伶仃心下暗惊——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掌法,二哥眼下所应之人,决不单是一名他们在守株待兔等候的伯藏主,定

然还有与二哥势力与他不相上下的人在。

然而,师九如与皇甫定涛分身乏术,若让那些人带走了四大恶者,伯藏主又有帮手,地狱岛岂非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鬼伶仃一咬牙,向那不断冒出烟雾的屋子而去。

「四——」

那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隔间火光冲天,问天谴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对方是故意的,一定是,绝对是。

到底岛上是何人出卖他们?这人知晓他们几个人中,四弟最惧是火,搬来救兵分散他与师九如还有皇甫定涛,那么一

场火便可令鬼伶仃进退两难——

「呵……年轻仔,在罪恶坑诸人跟前,有够嚣张喔?」一道刀气劈面而来。

罪恶坑?!

问天谴浑身一震,定睛去看,眼前出现一名红衣男、一名持刀老者,而在他们之间站立之人正是那掩去面容的「伯藏

主」。

「选一个单挑?」那老者摸着胡子,哈哈大笑,「我叫『月不全孤独缺』,『孤』是『定孤支』的『孤』!」

不妙,伯藏主竟令罪恶坑之人出动,实是预料之外——

问天谴屏息凝神,剑指八方,「来吧,汝等皆可进招。」

「小子硬骨头。」老者似乎起了兴致,「破顶阿奇,有人藐视罪恶坑哟。」

「回力掌第一式『吞四海、伤五绝』!」红衣疯男不由分说,掌已拍出。

「喂,破顶阿奇,这招你刚才出过了——」老者在一旁凉凉地提醒。

强势的掌风如箭在弦上,却因这一句话戛然止住,红衣疯男「哦」地应了声,对自身遭到的反噬也毫不在意,回头问

:「那我换一招?」

老者掏掏耳朵,「随意啦!」

「呜呜呜……哇!」那红衣男竟莫名其妙大哭,「我要告诉老大,你欺负人,不重视阿奇!」

这疯疯癫癫的人又发一掌,问天谴接掌之际,明显感受到因情绪波动而减弱的力度。

那老者——

不及多想孤独缺是何目的,问天谴同时迎战紧接而来的伯藏主。

近距离接触,问天谴敏锐地察觉到伯藏主的异样,所发之力皆有不殆,像是被封住了什么,纵是十成的劲道,到了他

这里也不及七成,不觉心生讶异。

只是,越来越大的浓烟令问天谴心绪烦乱,焦虑之下剑法也见无章。

那老者托着下巴,本在角落冷眼观战,忽地腰身一沉,脊生紫翼,飞扬的羽毛遮挡了问天谴的视线,眨眼掠到三尺内

,刀柄一压,刀刃高抬,划过问天谴的腰侧!镇痛在瞬息令罪剑清醒,天伐剑在手腕左右翻转,赫然一招「纷纷扰扰

扰红尘」令伯藏主与红衣男子防不胜防,口洽鲜血,各自跌落在数丈以外。

问天谴抽身赶往那滚滚烟熏的所在——

「四弟!」

四十二

祝融张狂,问天谴二话不说就往里闯。

铲除对手赶来支应的皇甫定涛一把抓住他的臂膀,「二岛主不可,火势过大。」

问天谴挣不开他,情急之下,反手便是一剑。

皇甫定涛一点脚下尸身,那人的剑被他握住以挡天伐剑,奈何这一般的玄铁,岂能与青玉所铸之剑相提并论,顿时,

四分五裂的纹理密布剑身,最终付之一灭!

轰隆隆——

一声巨响,那间屋子的檐顶被炸上了天。

问天谴双眼陡睁,紧握成拳的手兀地松了下来,「啷」一声,剑刃刺到了地面上的断刃,刺耳不已。

「四弟——」

「执判长……」

不知哪里传来低微的声音。

皇甫定涛回眸一瞧,隐约是来自他与问天谴身后的枯井,几步上前,往下一探,果然有气息透出,依然带有阵阵呛人

的浓烟。

「二岛主,他们在这里!」

问天谴闻言一凛,单掌一顺天伐剑,使之在井的四周形成了剑阵的结界。

皇甫定涛说道:「二岛主,吾在外即可。」

「谢了。」

问天谴无暇多言,此刻也只能选择信他,纵身进了井中。下面一片漆黑,满是烟,又不可打火折,伸手不见五指的地

方,迎面而来的烟雾令人窒息。

「师九如——」

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问天谴摸索着呼唤。

「这里!」

一道人影到了近前,把什么人推到了问天谴怀里。

问天谴掌下冰凉,率先接触到的是一绺熟悉的长发以及发丝下的额印。

「四弟——」

一手抱紧鬼伶仃,一手接过师九如送过来的另外两人,急促地问:「你可自行脱出?」

「执判长先走——」

听到师九如的保证,问天谴均匀吐纳,调息须臾,足下一点旋身而起,跃出枯井。

皇甫定涛见状,先行把问天谴所提的另两人接过来,一探鼻息,诧异道:「死了?!」

问天谴一惊,赶忙去瞅怀里的鬼伶仃,见他白皙的面颊越渐惨淡,唇色铁青,担忧不已地晃了晃,「四弟你怎样了?

醒醒……」

鬼伶仃尚有微弱的气息,问天谴就地而坐,在他脊背上注入源源不断的真气。

这时,师九如也从井下脱离,轻轻放平两手所擒之人,从袖中翻出一粒丹药,递给了问天谴,「执判长,快让四岛主

服下此药。」

问天谴收了掌,接过师九如所给的药,往鬼伶仃唇里放,发现他无法下咽,只得出其不意自后方用力一击背心,在鬼

伶仃猛地咳出声时,药丸也顺利入腹。

「药是娘娘所赠,与『神农甘露』有异曲同工之效。」师九如安慰他道:「四岛主会无事。」

药给了鬼伶仃,问天谴感激地看看他,「无事吧?」

师九如摇摇头,「无妨,多亏四岛主方才以气丝暂束吾之心脉,不至于让毒气顺肌理而入,不过他来不及逐个为诸人

解开。」望了一眼其它罪者,「他们要等四岛主醒了,才能解开心脉上的『丝』。」

问天谴长出一口气,轻抚去鬼伶仃被烟熏的面颊,边问皇甫定涛,「那些人——」

「不见踪迹。」皇甫定涛沉思道:「许是纵火放毒之后没有在那屋中发现这四人,先行离开。」

「吾料他们不会再来。」师九如淡定地说。

「为何?」皇甫定涛一挑眉。

「既知我方已有防范,还针对个人弱点下手,必是掌握详尽。」师九如分析道:「如再与他们交恶,恐怕牵引出更多

不可预知之灾。」

「师九如所言不差……」问天谴的脑海里浮现出孤独缺的样子,「江湖传闻,罪恶坑的老大狂龙一声笑留下『萍山不

落地,狂龙不出关』之话,使得他们未与地狱岛正面冲突,而伯藏主既与地狱岛勾结,还有元老在场,他的身份也不

会低——嗯——地狱岛百年一现,占尽天时,眼下不必强行拘役,待下次开关之日再抓伯藏主不迟。」转头瞅向师九

如,「倒是你们在屋子里,如何去了井下?」

师九如一指那堆废墟,「屋内的桌下有一条秘道,原是师九如补剑引水所备……嗯,倒是四岛主好像对火很是抵触,

几次可以躲开的火舌与梁上所落之物差点烧到衣衫……幸好被困不久,否则就算不被烧到,井下浓烟上行,无法呼吸

也会凶多吉少。」

「唉……四弟……」

问天谴扶起鬼伶仃,为他轻揉前胸,缓缓顺气。

过了片刻,鬼伶仃睫毛动了动,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二哥——」

「吾在。」问天谴搂着他,在他面颊边深吸一口气,「你无事就好,」

「嗯——那四人,押回地狱岛交给大哥。」鬼伶仃喉咙有些干涩,沙哑地说:「鬼伶仃,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咳

……」

「吾知道。」

问天谴不敢太用力,怕又碰到鬼伶仃垂下的单臂,谨慎地抱起他,温言道:「二哥带你先去仙灵地界,想必娘娘有法

医治你的手。」

「二哥!」鬼伶仃忍住胸腔因积浓烟而生的不适,「皇甫定涛——」

「碾铸神手与吾有约在先,这几人是向他买兵器又反悔杀他灭口之人,如今四人未被伯藏主带走,皇甫定涛也当践诺

。」问天谴一抬眼,望着站在不远处的黄衣人,「你可愿随吾等走?」

是询问,亦是质问。

「大丈夫焉能无信?」皇甫定涛一甩袖子,「四人已抓到,二岛主也答应再行调查杜九烟之事,皇甫定涛绝无二话。

「好。」问天谴点头,「你在地界之外稍稍等候,再跟吾两人往地狱岛服刑。」

「可以。」

师九如听到「仙灵地界」几个字,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但还是温和地笑了笑,「执判长,代替师九如向『她』问

好。」

「吾会。」问天谴自是知晓那个「她」是指女神,不禁瞅了这满地狼藉的剑墓一眼,「你还要继续留在此地么?」

「师九如不涉过往云烟,如今只是江湖游子,在哪里都一样。」师九如遥望远方,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回过神,「二

岛主,你们回地狱岛之后,还需小心。」不但追杀他,还追杀二岛主与四岛主,地狱岛现今藏匿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隐

忧?

只是,他答应过那个人,不再过问。

问天谴明白,师九如在提醒他地狱岛内出现奸细,表面却不动声色,轻描淡写道:「江湖多风多雨,君亦同。」

师九如凝视已闭上双眼,靠在问天谴怀里休息的鬼伶仃,忽升一种难言的感觉——

鬼伶仃……

他们会有再见之日么?

相忘江湖两不知,下次,也许就是擦肩……

也许……

四十三

仙灵地界是不允许罪者进入的。

皇甫定涛没有经过「洗礼」,自是要在外等候,问天谴本在犹豫要不要等司命从冷峰残月赶来与他们会合再与鬼伶仃

进入地界,却发现仙灵地界之外还有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二岛主、四岛主!」

鬼伶仃倚在问天谴身边,看到两人一怔,「嗯——丧喜行差怎么会在仙灵地界?」

问天谴皱眉道:「莫非是地狱岛出了什么事?」

丧行差赶忙施礼,「两位岛主切莫担忧,两位不在期间,阎君请来了刑岩上的两位拘刑长协助处理岛上事务,一切安

好。」

「三弟呢——」问天谴对拘刑长萧瑟春秋、悲曲绝世尘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他在做什么?」

「三岛主正在仙灵地界做客。」梅香弥漫,清冷却雅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跟前,一甩飘然水袖,「执判长,白璇玑久

见了。」

问天谴略有诧异,「梅神官,你何时回了地界?」

白璇玑叹息道:「几天前还在外打探『灵之子』的消息,不过接到枫神官传讯,说是地狱岛的少岛主三口剑受袭,而

娘娘又因刚为神之女疗伤而内元不殆,吾特地赶回为少岛主医治。」

「有劳梅神官。」问天谴郑重地欠身:「不知剑儿现在状况如何?」

「少岛主已无大碍,阎君尚有大局,故此见过娘娘后先行离去,昨日派三岛主来接少岛主回岛。」白璇玑抬头悄然审

视问天谴,柔声问:「执判长有伤在身……可需白璇玑医治?」

「吾无事。」问天谴摇摇头,把鬼伶仃搂到她的近前,「梅神官可否看看四弟之伤,这次来仙灵地界,主要也是为了

他的手。」

「哦……」

白璇玑瞅了问天谴一眼,拂了拂袖,纤纤长指在鬼伶仃的腕骨上滑过,为之黯然。

「大神官有难言之隐?」问天谴心一沉。

鬼伶仃察觉到腰上的臂弯收紧数度,那只手暗自在问天谴的手背上抚了抚。

「四岛主的骨节被错位倒是其次,关键是被粉碎过……」白璇玑柳眉不展,「除非是上好的新骨,吾可设法取而代之

。」

「新骨——」问天谴沉吟道:「何处可以寻得?」

白璇玑侧过身,陷入思索。

「谁要『骨头』?」

仙灵地界里传来一声粗犷的询问。

问天谴一听,眉梢微微仰起,嘴角一勾,「三弟,是四弟受伤了。」

话音未落,四非凡人拉着一名孩童走了出来,那孩童一见鬼伶仃,立刻挣开四非凡人,扑过去可怜兮兮地嘟囔:「二

叔、四叔,剑儿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低头望了望那多日不见憔悴许多的男孩,鬼伶仃难言在心。

「剑儿……」

问天谴拍拍三口剑的肩,沉声道:「二叔会加紧教你武功。」岂有此理,竟对地狱岛少岛主下毒手,简直胆大包天。

「嗯!」死里逃生,三口剑也对过往偷懒造成的「后果」心有余悸,抓住问天谴的手,「二叔你要教剑儿世上最厉害

的武功,让谁也不能欺负我。」

「臭小子,还是口无遮拦。」四非凡人一把将他拎带到了身边,「世上武功就如群山林立,一山更比一山高,有可能

天下无敌么?」

「剑儿,做人无愧于心最重要。」

问天谴语重心长地说——人生在世,匆匆若白驹过隙,争名夺利之人落得什么下场,他们身在地狱岛的人不是看得多

了?

「呜……」

三口剑还不是太明白他们的意思,不过二叔这么说了,他当然不敢置喙。

四非凡人注意到鬼伶仃的脸色始终不大好,关切地问道:「四弟的伤……需要『新骨』?」

「嗯。」提到鬼伶仃的伤,问天谴亦是面沉似水。

一个以指爪功夫为主的人,若然失了一只手,那是什么境地不难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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