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伤(生子)+番外——十二念
十二念  发于:2011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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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吟闻言忙撑起身子,装作一切无异准备迎战,只是紧攥衣服的动作泄露了他此时的痛苦。

南宫桀深深看了风吟一眼,闭着眼在他额上吻了一吻,然后把雁天涯唤到了面前,正色道:“天涯,你带风吟离开,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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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风吟坚定地拒绝,清澈的双眸紧紧望着南宫桀,“我不走!”风吟转过头望向雁天涯,长睫因为疼痛而轻轻

颤动,“天涯,把笛子拿过来。”

“风!”南宫桀怒叱道,“你不要任性!”

“我没有。”风吟深吸口气,缓过腹中一阵抽痛,再次说道,“把笛子拿过来。”

雁天涯不再迟疑,极快便将玉笛递到了风吟手中。

风吟背靠着身后的树干,闭着眼呼了一口气,淡淡道:“炽焰,通知韩采和萧寒,念‘安魂诀’。”说着便将玉笛递

到了嘴边。

安魂诀……南宫桀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一把按下风吟的玉笛,语气半是震惊半是责备:“你想吹‘索魂曲’?”风吟

平静的神色告诉了南宫桀答案,南宫桀不禁怒骂道,“你疯了!”

索魂曲是一种自损功力的绝招,会强烈地反噬自体,几乎要耗尽真气才能吹出完整一曲,而且招式一旦使出便完全失

去控制,容易伤及无辜,因此若不是迫不得已都不会轻易使用。

听见敌人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风吟几近用恳求的语气道:“让我,吹完一曲。”说着便用力拉开南宫桀的手,把笛

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出了第一个音符。

随着曲音的远传,凌乱的脚步声开始变得稀落,声嘶力竭的呼喊此起彼伏。

索魂曲本是没有声音的曲子,却能在百步之内将一个个无声的音符传入人耳,凡是接听到的人均会头痛欲裂,不消多

久便七孔流血而亡。

震天的惨叫在风吟指尖轻按间愈演愈烈,风吟的眉间却也愈蹙愈深,耗损的心脉已经无力承受索魂曲的反噬,腹中一

波强过一波的疼痛更是让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唔……”终是无法支撑着吹完一曲,风吟无力地单手支地,口中不断涌出触目惊心的血。

一睁开眼便见如此光景,强烈的心痛已经让南宫桀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把风吟拥入怀里,手颤抖着为他擦去脸上的血

,眼眶通红。

“快……”南宫桀竭力平复着情绪,心急如焚地揪住雁天涯的衣襟,眼神凌厉,“快把他带走,快!”

雁天涯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风吟。

风吟吹出那半曲已经快要耗尽他的力气,此时胸口还在剧烈地一起一伏,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我……我不走……”

看着风吟时不时轻轻一蹙的眉头,南宫桀的心也跟着狠狠揪了起来。

“桀……”风吟抬手抓紧了南宫桀的肩,眼神流露悲伧之色,“不要……不要离开我……”

南宫桀心头一震,心疼地看着风吟柔声哄道:“我不会离开你,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真的……”南宫桀握住风吟的手

,在他手背上亲吻,像是在给自己勇气般重复,“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相信我……”

风吟咬着唇,视线半分不离地望着南宫桀,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紧握的手渐渐加大了力度,指尖几乎就要刺入南

宫桀的手背。

南宫桀强忍住不舍,用力抽出手,把风吟交给了雁天涯,只说了短短一个字:“走!”

雁天涯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行动,只是让南宫桀和风吟他们二人的手再次握在一起,抬眼对南宫桀道:“你带他走。”

南宫桀愕然,风吟也惊诧地看向雁天涯。

雁天涯平静对南宫桀道:“他需要的人,是你。”说着便将视线移向风吟,深邃的眸藏着百般柔情。

风吟鼻子一酸,望着雁天涯道:“你可记得,我曾欠你半支曲?”

雁天涯神色动容,微微点头。

“你一定,要留着性命向我讨回来……”

雁天涯淡淡一笑,倏地站了起来,握着剑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他们命令道:“快走!”

南宫桀眉宇紧蹙,心中苦苦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抱起风吟离开。

听着南宫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雁天涯嘴角牵起一抹幸福的笑,旋即又变得和往日般沉着,提起剑便往前冲去。

南宫桀背上失血太多,抱着风吟也更显吃力,总是展开轻功掠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小憩一会儿,但只要一见风吟脸上

痛苦隐忍的神情,他便会立即重新站起来往一个方向跑去。

如此马不停蹄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来到了一个生长着遍野芦苇的地方,大片的芦花如轻柔的羽毛迎风飘摇。

南宫桀体力不支,失血也让他感觉到晕眩,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倒进了茂密的芦苇丛中,让风吟背倚着他的胸膛坐下,

高高的芦花覆过了他们的头顶。

南宫桀顾不上休息,坐下后便握着风吟的手缓缓灌入真气为他疗伤。

风吟双眸半睁半闭,虚弱道:“我的伤,不要紧……倒是……唔……”呻吟破碎在喉咙里,风吟双手攥紧了腹侧的衣

服,勉强牵起一丝浅笑,“是孩子……急着要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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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桀难以置信地把手抚上风吟的肚腹,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涨硬,胎动也特别频繁有力。

“可是,”南宫桀眼神深藏着忧虑,“孩子才八个月……”

风吟点点头,一手托着腹底,一手时轻时重地在腹上摩挲,玩笑道:“真不愧是你儿子,都性急得很。”

南宫桀学着风吟的样子,力度适中地为他揉腹,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突兀的一棵大树便只剩一片荒茫,不免忧心忡

忡道:“现在也不知去何处找户人家……”

“唔……”风吟闷闷哼了一声,闭目忍受腹中一波阵痛,冷汗大滴地滑下了他的额角。

南宫桀也感觉手掌下的肚腹越发涨硬,心尖一揪,道:“风,你再忍忍。”咬了咬牙,南宫桀一把抱起了风吟。

“唔……”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声轻哼并不是由风吟发出,而是南宫桀。

南宫桀刚要站起身,突然一阵晕眩让他重重跪了下来,眼前物事难辨,只记得把风吟紧紧护在怀里。

“桀!”风吟紧张地把手抚上南宫桀苍白的脸,指尖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恐惧而不住颤抖,“你是不是受了伤?!”

风吟早预感到南宫桀有事相瞒,但这一路上都被阵痛占去了注意力,竟没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如白纸般苍白,唇也失去

了血色。

南宫桀隐忍地闭着眼,长睫还在轻颤,声音显得虚浮没有中气:“我只是,有点累……”南宫桀疲惫地半睁开眼,安

慰风吟道,“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就走。”

风吟焦急地摇头,刚想坐起身,一阵激痛让他呻吟着倒入了南宫桀怀里。

南宫桀怜惜地用衣袖擦去风吟额角的汗,再环视了一遍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了那棵大树上。

“风,我们去树下避避。”南宫桀凝神屏息着抱起风吟,前后摇晃了一下便站稳了身形,一步一步走至树下。

找了处阴凉的位置,南宫桀背靠着树干,双臂环着风吟,微微地喘着气。

风吟却看见一路上星星点点的殷红,在一片白色的芦花海中尤为显眼。

风吟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血……睁着惊恐的双眸,风吟用力抬起身,握紧南宫桀的肩探头往他背上一看……

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的衣裳……深可见骨的伤口……

“风!别看!”南宫桀措手不及地把风吟抱下来,却见风吟眼中已注满了泪,忙安抚地捧起他的脸,“我没事,真的

没事……”

风吟苦涩地闭上眼,心酸的泪水淌下眼角,流入两鬓。

南宫桀低下头,心疼地吻他的脸,指尖轻柔拭去他凝在眉睫的泪。

风吟突然抱住了南宫桀的头,仰起头用力吻他干涸的唇。

一声声细不可闻的呻吟和叹息,让辗转缠绵的吻带上了离别在即的悲凉。

月上柳梢。

“啊……”越发剧烈的阵痛袭来,风吟再也藏不住痛苦的呻吟,神色恍惚地一次次挺起身子,又虚脱般落下来。

时间约摸过去了两、三个时辰,越来越密集的阵痛让风吟汗湿了衣裳,眼睛也渐渐无力睁开。

南宫桀既心疼又自责,眼睁睁看着风吟被折磨却帮不了半分,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助。

“风,对不起,对不起……”南宫桀心如刀割,抱着风吟的双臂再次收紧。

“桀……我没事……”风吟轻喘着安慰南宫桀,“很快……就可以……唔……”接踵而至的疼痛让风吟咬着牙仰起了

头,腰间两侧的衣服已被紧攥得皱成一团。

南宫桀忙把手覆上风吟隆起的肚腹,缓缓渡着自己体内已经几乎耗竭的真气。

灌入的真气让疼痛缓和了一些,风吟闭着眼瘫软在南宫桀怀里,接着刚刚还未说完的话:“很快,就可以见到孩子…

…我很开心……”

南宫桀嘴角弯起,哽咽着“嗯”了一声,把下巴抵在风吟的发心,一次次不动声色抹去滑下嘴角的血,一次次为风吟

渡着真气。

天色微亮,被阵痛折磨了一夜的风吟连睁眼都无力,齿间时不时溢出破碎的呻吟,胸膛的起伏微弱而急促,南宫桀紧

紧抱着他,无助地亲吻他的鬓角,仅靠最后一点信念支撑着自己虚脱的身体。

晨曦照在身上,风吟安心地感受这种温暖,然而明明已经天亮,自己却一点点坠入了黑暗……

“风,风……醒醒,求你别睡,风……”

眷恋不舍的声音萦绕在耳,风吟眉睫轻颤着睁开了眼。

模糊的光影过后,映入瞳孔的便是南宫桀写满惊恐和悲伤的脸,风吟的心口突然传来一下钝痛。

看见风吟醒了过来,南宫桀似被冻结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

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恐惧,南宫桀强作镇定道:“我们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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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吟担忧南宫桀身上的伤,忙道:“我、我自己走……”说着便佯装平静地推开南宫桀,一手支地急欲起身。

南宫桀无奈又心疼地把风吟抱紧,轻声责备道:“还硬撑什么。”

一番无用挣扎过后,风吟不禁急促地喘息,又瘫软着倒了回去,眉角处不易察觉地抖动。

南宫桀用手摸了摸风吟的小腹,已经分明感觉到孩子似急着要出来,正在里面不住地翻滚和踢踹。

再这样下去,风吟定撑不了多久。南宫桀凝神把所剩不多的真气汇聚丹田,一把抱起了风吟,然而还未迈脚,南宫桀

便无力地跪了下来,眉宇紧蹙着吐出一口鲜血,面前一簇白色芦苇沾上了斑驳血渍,触目惊心。

风吟只觉心痛如绞,攥着南宫桀的衣襟,声音颤抖着道:“不要走了……我还有力气,我……呃……”

因腹中这阵强烈的坠痛,风吟开始感觉到下体隐隐有些湿润,不禁惊惶起来。

南宫桀注意到风吟脸色有变,忙问道:“风!你怎么了?!”

风吟惊恐地把手抚上肚腹,怔了半晌,才喃喃道:“孩、孩子,怕是……”

“少主!!!风吟!!!”

是颜歌!

南宫桀此时只觉心脏都要跳出胸口,抬头摸索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深吸着气大声回应道:“颜司管!颜司管!”连连

喊了几声,南宫桀低头望向风吟,满脸兴奋道,“风,你和孩子都安全了……”

风吟勉强地轻勾唇角,双手更用力地攥紧了腰腹间的衣服。

颜歌循着南宫桀的声音,慌忙地拨开了高高的芦苇。

此时南宫桀正半抱着风吟跪坐在地上,月白衣襟染上血渍斑斑,两人脸色均苍白若雪,风吟更是汗湿了衣衫,身体都

在不自主地轻颤。

颜歌见状二话不说,拿出藏在袖中的火药筒当空放了一炮,忙蹲下来问南宫桀:“你们都伤到了哪里?伤势重不重?

”说着又看向风吟,见他双眸紧闭,薄唇抿得发白,不禁心下担忧。

听见颜歌问话,南宫桀稍稍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紧张道:“风他快生了。”

“呀!”颜歌倒抽一口凉气,轻轻拍了拍风吟的脸,“风吟,你现在感觉如何?嗯?”

风吟长睫轻颤,轻喘道:“我……我很好,不必担心……”腰腹突然微微挺起,紧绷了一瞬便又轻缓落下,风吟用力

咬着唇,生生咽下了一声呻吟。

南宫桀久久地轻吻风吟沁着汗的前额,无声地给他支撑下去的力量,同时,也给自己支撑下去的力量。

想不到竟早了一个多月,颜歌也拧紧了眉,安慰道:“炽焰他们很快就会带楚大夫过来,现在别想太多,留点力气。

风吟微微点头,但下体越来越湿的感觉让他很是不安。

时间每分每秒都如此漫长而难熬,芦苇丛中不时传出压抑的呻吟,让人揪心。

约摸过了半柱香时间,便远远听见有人大喊:“小风!”

颜歌闻声马上站了起来,见是炽焰和楚相惜,大声吆喝他们过来。

楚相惜匆忙赶到风吟身边,见到风吟神色痛苦地躺在南宫桀怀里,已经有所觉悟,忙蹲下来握起他的手为他看脉。

“是要生了。”楚相惜边说便镇定地打开随身携带的药匣子,拿出一颗补气的药丸给风吟吞下。

随后南宫玄和萧寒陆续赶来,大致问清了风吟的情况,脸上都显出担忧之色。

风吟抬眼扫视了他们一圈,疑惑地皱眉:“天涯……天涯和韩采,他们是不是,还没赶来?”

风吟话音未落,炽焰已经红着眼低下了头,萧寒也不自在地把脸别过一边,南宫玄和颜歌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风吟,”颜歌敛了敛容,低声劝道,“你先别管太多,现在身子最重要……”

“告诉我……呃……”风吟仰起头压抑地呻吟,阵痛还在继续,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追问,“他们……到底怎么了?”

“韩采在玄冥教,”萧寒顿了一顿,冷漠的面容染上点点哀伤,“守着天涯的尸身。”

让人窒息的沉默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风吟已经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耳边一遍遍回响萧寒那句话──天涯的尸身……

风吟闭上眼,深深吸气缓解心口传来的痛,解开了腰间系着玉笛的绳结,把玉笛举至唇边。

南宫桀听过风吟对雁天涯说的那番话,霍然明白风吟此举的意义,便没有加以阻拦,轻轻搂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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