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伤(生子)+番外——十二念
十二念  发于:2011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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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身体轻飘飘的如在云端,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他想自己是快要死了。

他觉得这样很好,他不愿风吟等太久,他要马上去找他。

坠入黑暗前那一瞬,南宫桀没想别的,他只求风吟再等等他。

他不痛苦,他不悲伤,他只要风吟等他。

就算是黄泉,他也要风吟等他。

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83

时值深秋,处处花谢叶落,清空萧瑟,院中寂寞梧叶一支,稀落苍凉,不知锁住多少秋声。

三个月前那场纷争,让玄冥和武林四大派损失惨重,众人死的死,伤的伤,是是非非都化作了一缕青烟,飘散无踪,

无处可寻。

如今,玄冥教已不复存在,而只是一处荒凉之地。至于所谓武林四大派,因为同时死了当家掌门,垂蜒这个宝座的人

正在热热闹闹地争权夺位,外面是逢乱世,动荡不安。

而此时,却有一人不揽浊世,正静静坐于凝芳亭中,淡淡笑着饮下杯中香茗,似若有所思。

一阵凛冽秋风拂过,那人便捂着嘴轻咳起来。

“你呀!才刚醒来就乱跑!”一青衣男子手臂挂着黑色披风,嗔怒地急跑过来,连忙把披风披在那人身上,边为他系

着带子边骂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学不会让人省心!”

那人顽皮一笑,伸手一拉,便把青衣人抱了个满怀,声音低沉着道:“可有想我?快三个月没见……”

“呸!”青衣人啐了那人一口,一把推开他,“我才没那个空闲!”

“哟!这三个月来日日照顾我的可是谁?”那人坏笑着扯了扯青衣人的手,“楚大夫都告诉我了。”

青衣人狠狠瞪着不识好歹那人,眼眶竟红了起来。

那人一慌,忙把青衣人拉入怀里,拍着他的背哄道:“是我不好,我对你不住……”

声声压抑的哽咽传了出来,听着让人揪心得很。

“你混蛋!”青衣人抱紧那人的背,抽泣着道,“竟一声不响,把旋冰神功传给风吟……你、你……”青衣人双肩不

住地抖动,双手攥紧了那人的衣服,想起南宫桀当初为了救风吟,差点就要在玄冰寒潭长眠不醒,不禁心生恐惧。

“你不也是瞒着我,把体内大半的真气传给了我儿子?”那人感激地笑道。

青衣人怔了怔,辨解道:“我这样做,至少不会昏迷三个月。”

那人叹了一声,轻揉青衣人的发:“你也是知道的,当时风吟就只剩最后一口气,我若不传他旋冰神功护体,他定是

活不成,我儿子也一定会随他而去……”那人顿了顿,无奈道,“我不告诉你,也只是……”

“只是怕我阻拦?!”青衣人用力推开眼前人,神色满是愤怒和失望,“我在你眼中,就是见死不救虚情假意之人?

!南宫玄!算我看错了你!”

“小颜!”南宫玄忙把颜歌拉住,连连摇头,“我当然没有这样想过,你……咳咳……”南宫玄一急,便不停咳嗽起

来。

颜歌见状忙上前为他抚背,不一会儿泪又落了下来,委屈道:“你就从没想过,你若有个万一,我……”

“你也会……随我而去?”南宫玄双目炯炯,不知是在期盼什么。

颜歌低眉,头抵着南宫玄的胸膛。

南宫玄张开双臂搂住颜歌,颇骄傲道:“呵!那我可是救了三条人命啊!”

颜歌没好气笑了笑,长长呼了一口气:“想起救你儿子那时,真是惊心动魄。”

“哦?”南宫玄手中一紧,问道,“怎么回事?”

颜歌无奈一笑,道:“他虽是重伤,但还不至于丢了性命,可他一心求死,传过去的真气都四处流走,找不到方向。

“那如何是好?”南宫玄紧张追问道。

颜歌笑答:“我便让楚大夫一直在他耳边大声喊‘风吟没有死’、‘风吟还活着’,才把他的魂给喊了回来。”

南宫玄重重叹了一口气,更抱紧了怀里的颜歌,低声问道:“这个时候,他可是在陪风吟?”

颜歌“嗯”了一声,看了看天色,道:“他抱着孩子过去,说让风吟和孩子聚聚。”

又是一阵秋风,散落满地残红。

扶月阁。

“风,不离不弃都三个月大了,他们长得真快,小身子现在沉得很……”

“哈哈,你看他们乱蹬的小胖腿……”

“风,不离还会喊爹爹了,你听听。”南宫桀浅笑着把小南宫不离抱了起来,牵着她的小手坐在床沿,歪着头哄道,

“不离不离,唤声爹爹,爹爹──”南宫桀故意把声音拉得长长。

小不离看着眼前一脸期盼的爹,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咧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发出“吧哒吧哒”的甜腻声。

南宫桀皱了皱眉,心想昨天听到的明明不是这样……

“椰──(爹──)”坐在床里边的小南宫不弃突然甜甜唤了一声,还手脚并用地缠上了风吟左臂。

南宫桀顿时眉开眼笑,宠溺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开心地对风吟道:“风,不弃唤你了,你快应应他。”

床上那人依然安静祥和地沉沉睡着,南宫桀定定看着他,又似失了神。

“哇──呜哇──”被冷落的小不离用嘹亮的哭声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眼泪似开了闸的洪水,“刷刷”地很快就落

了下来。

南宫桀被哭声拉回了神,手忙脚乱地抱起小不离,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轻柔地哄道:“不离乖,不哭不哭……

闻声的楚相惜赶了过来,南宫桀正抱着小不离在房里慢慢踱步,小不离已经趴在他肩上沉沉睡了过去,嘴里还吮了一

根小指头。

楚相惜笑着欣赏这副父女温馨图,不禁安慰地想:风吟果然没说错,南宫桀确实是个好父亲。

天色已经黑了,楚相惜用唇形告诉南宫桀:“该、睡、觉、了。”

南宫桀微微点头,低下头亲了亲女儿嫩嫩的小脸蛋,便把她放到楚相惜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风吟的左臂从呼呼睡

着的儿子手脚中解放出来,两人便抱着孩子去了楚相惜就寝的水榭。

回来后,南宫桀坐上床沿,苦笑着对躺在床上的风吟道:“终于摆脱了那两个缠人的小家夥,你却还在偷懒睡觉。”

南宫桀佯装生气蹙了蹙眉。

风吟脸上是温和而清浅的笑,胸膛平缓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指尖眷恋地轻抚风吟的脸,南宫桀微笑道:“走吧。”

84(结局)

南宫桀带风吟去了玄冰寒潭,寒潭的至净之气对风吟的身体有好处,也许能让他早些醒来。

这三个月来,他除了白天在玄冥教照顾不离和不弃,每到傍晚时分都会带风吟上玄冰寒潭,两人在寒潭的冰床上睡一

夜,黎明时分再回去。

风吟在玄冰寒潭的时候,南宫桀怕他身体弱,承受不住寒潭里的寒气,便不停为他搓揉手脚,直到挫暖了、挫热了。

在这个过程中,南宫桀发现自己逐渐变得很多话,就算一天到晚呆在一起,他还是几乎不间断地和风吟说着话,例如

小不弃如何顽皮淘气,小不离多乖巧听话,日子过得是充实而满足,像是故意刺激风吟,在他沉睡的日子里不知错过

了多少有趣的事,好让他快点醒来。

今日,南宫桀如往常般侧躺在风吟身边,掌心还一直捂着他有些冰凉的指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不离不弃长得是越来越标致了,眉眼间都很像你……”南宫桀又仔细端详了风吟此时略显苍白的脸,心想这张脸多

多少少都看九年了,却似怎么都看不够,“我请了最好的画师,每半个月为孩子画一张丹青,等你睡醒了,我再一一

给你看,好不好?”

风吟依旧沉默着,被南宫桀捂着的指尖逐渐温暖了起来。

南宫桀把嘴凑过去,在他鬓发处怜惜地吻了吻,柔声道:“睡吧。”说着又看了风吟许久,还是舍不得睡去,便双手

捧着风吟的脸,在他额上、眉角、鼻尖细细地轻啄,最后一吻停留在他微凉的唇,灵巧的舌尖在他唇上轻柔扫过,辗

转缠绵不止,直到那两片唇瓣变得温热柔软。

反复地吻了几遍,南宫桀才恋恋不舍地张开双臂搂紧他,闭上了眼。

到了黎明时分,南宫桀习惯性地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为风吟探脉息,然后安心地呼一口气,和风吟说:“早。”

南宫桀背着风吟缓缓下山,没有施展轻功,只是一步一步地顺着小石阶而下,山峦起伏连绵,层层叠叠。

曙光渐现,微晖稍露,清晨的空气很清新,耳边还伴奏着吱喳雀鸣,南宫桀的心情很是轻松愉快。

走到半山腰,天色由黎明的鱼肚白,逐渐变成了淡蓝色,南宫桀放慢了脚步,嘴角绽开一抹孩童般的笑。

“风,日出了。”南宫桀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远处冉冉升起那轮旭日,“我说过,我们不仅要看日落,还要看日出

……你答应了我的,你可记得?”南宫桀回过头,复又迈开步子拾阶而下。

刹那间,远处那片天,陡然铺展了万道霞光。

七年后。冬去春来。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书房中传出孩子稚气的读书声。

我趴在窗台,看姐姐手里攥着一本诗经,摇头晃脑地大声背诵,恶作剧地拾起一颗小石头砸了过去。

“哎哟!哪个混蛋……”姐姐忙一把捂住嘴,两眼左右瞥了瞥,才看见正在坏笑的我,“不弃,你又偷懒了,小心爹

罚你抄书!”

我“嘿嘿”一笑,扬了扬下巴:“爹这个时候正陪着爹爹在院中晒太阳呢,才不会发现我。”

姐姐嘟着嘴斜飞了我一眼,视线复又回到了手中的书卷上,继续摇头晃脑起来。

我甚觉无趣,“唉”了一声从窗台上滑下来,踏着大步子四处游晃,百无聊赖地准备找楚叔叔玩去。

“风,冷不冷?”

片刻沉默后,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回屋里拿件袍子,你等等。”接着便是紫藤摇椅轻轻晃动传来的“咯吱”声

我慌张地吐了吐舌头,一时大意没有抄小路,竟大摇大摆地走了这条必经扶月阁的大道。

正想转身逃跑,爹那低沉的声音抓住了我:“不弃。”

我心下惶恐,但想着伸头一刀缩头又是一刀,罢了罢了,怎么也得拿出点男子气概来,便挺起胸脯,乖乖走了过去,

一下子扑到爹腿上,委屈地唤了声:“爹──”然后打蛇随棍上,扁着嘴埋怨,“姐姐欺负我,我乖乖背书她居然拿

石头砸我──呜……”我承认,眼泪是被吓出来的……

爹一点怀疑都没有,就说了句:“你好好站着。”就进了屋里。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很快爹便拿着一件月白袍子出来,盖上正睡在紫藤摇椅的爹爹身上。

“过来。”

我小移碎步……

“跟爹爹说,自己做错了什么。”

原来爹真的一点都没怀疑……

我哭得一抽一抽的,立马招了:“我不该偷懒不背书,不该拿石头砸姐姐,不该跟爹说谎……哇──”我承认,我很

没胆量……

我跑过去拉起了爹爹的手,爹爹的手很大很温暖,每次就这样稳稳牵着,我都觉得很安心,心里头有暖和和的感觉,

什么都不怕了。

我想听见爹爹对我说话,我想看爹爹笑起来的样子。爹爹睡着的时候,嘴角都是微微上扬,面容很柔和,很好看,爹

爹若是笑起来,一定很迷人,很温柔。

可是,爹爹怎么还没醒来?

自懂事以来,我每次问爹这句话,爹都是很温柔地笑着对我说:“快了。”

快了。

爹等了爹爹七年。

爹摸了摸我的头,指尖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对我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可动辄就流泪。”

我用力点头。

是的,我从没见爹哭过,有时候,楚叔叔说起爹爹的事也会红了眼睛,可爹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流泪。

领了罚:抄一遍诗词三百首,我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回过头,看见爹抱着爹爹,不知在爹爹耳边说着什么,脸上依然不变的是浅浅的笑容。

“听见了吗?不弃老是犯错,我也舍不得狠心罚他,还是你来教训他比较好。”南宫桀把风吟被风拂乱的鬓发拨到耳

后,轻声道,“还想睡多久?风……”

南宫桀吻了吻风吟的额角,从后抱着他,在春日暖阳中沉沉睡去。

“桀……”

幽幽的呼唤……南宫桀猛地睁开眼,绚烂的阳光映得他眼前一片模糊。

颤抖的手托起爱人的脸,却依旧是安静的面容,依旧是紧闭的双眼。

一恍若梦。

明晃晃的阳光照在紫藤摇椅上紧拥的两人,一人隐忍哽咽,一人手指微动。

第二日的黎明时分,南宫桀和往常一样,背着风吟一步步拾阶下山。

日出就要来临,天空碧清如洗。

“风,我老了,两鬓都有了白发,你还和以前一样……”南宫桀断断续续地和风吟说着话,脸上沁着薄汗,“日子过

得真快,眨眼间,不离不弃也长这么大了……”

“桀……”

轻渺的声音似幻似真在耳边萦绕。

南宫桀提起的脚顿了顿,而后无奈地笑着踏了下去。

“现在,我总是听见你唤我。”南宫桀轻喟一声,嘴角牵起酸涩的笑,“我该是,太想你了……”

“桀……”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脖,带来一阵阵酥麻……和颤抖。

两行泪滑下怔住那人的脸庞,滑下他轻颤的唇角,在下巴凝成水珠,滴落在青苔稀疏的石阶上。

此时,远处那轮旭日辉映着朝霞,在山林中那二人身上,投下柔和的晨光。

【完结】
番外 未醒

“有禀风大护法,少主命你用完早膳后,立刻前往凝芳亭。”门外是丫鬟胜衣传话。

“有劳胜衣姑娘带话,风吟马上过去。”站在铜镜前整了整衣裳,我看了眼桌上刚送过来的早膳,出了门去。

时候已是深冬,昨夜下了一夜的雪,我听了一夜的雪。

亭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雪,亭下一人一桌,暖酒独酌。

我稳稳走过去,向他跪下:“属下参见少主。”

许久,只听见杯起杯落的声音,液体碰撞溅起的声音。

他遣退了胜衣,道:“过来与我喝杯酒。”

“是。”我起身走至他对面坐下,把玉笛放上桌沿。

在一瞬间两目相望,而后他举杯,我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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