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的神经总是那么粗。
“你需要配眼镜吗?我帮你拿去配一副新的吧?”
“嗯,谢谢。”他把破损的眼镜又交还给史坦利。
史坦利收下后,表情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金宇恩。
他想说些什么,脑子里也有一大堆疑问,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只是小心
地收起眼镜,然后出门。
* * * *
当晚上史坦利从外头回来的时候,金宇恩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居然换上了纽约骑警的英挺制服,高大的他穿着合身的制服,虽然脸上的胡
渣还在,头发也依然乱七八糟,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改变了,就像一个英俊潇洒
的军官。
金宇恩认为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恋制服癖,但当他看见穿着一身英挺制服的史坦利时,
脑袋里还是不小心想像了一些不该有的画面。
“史坦利,你穿这样很好看。”他忍不住赞美。
史坦利似乎不太好意思,他没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新的眼镜放到金宇恩手
上。“刚配好的,你试试看。”
金宇恩看着手上的新跟镜,和以前的眼镜一样是金边框,拿起来很轻巧。他戴了上去
,然后清楚地看到史坦利古铜色的脸庞上闪过暗暗的红色。
“史坦利?你在不好意思吗?”是因为自己刚刚的称赞?
“没有,我才不会那么娘娘腔。”史坦利哼了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窘困,但只是欲
盖弥彰。
“可是……”
“你不是要出去走走吗?我特地和朋友借了匹马,快走吧!午夜之前要把马还给他回
去交差。”
“真的去骑马?”金宇恩有些讶异,“就在这里?”
“废话,我什么时候说谎骗过你了?”
史坦利没好气地拉着他出门。
* * * *
两人走到公寓楼下,就见到一匹红马乖乖等在门口。
“我的朋友是纽约骑警队。”史坦利很简短地做了说明,然后示意金宇恩上马,“我
替你牵马,去中央公园走走。大家只会以为你是观光客,不会多注意你的。”
金宇恩却没有上马。
“我不会骑马。”
“你不会骑马?”史坦利很讶异,“那我之前问你想不想骑马,你为什么说想?”
“我是想,但并不表示我就会骑马。”而且他不知道史坦利真的有办法牵来一匹马让
他骑。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害我还去借了这一身蠢制服。”史坦利忍不住抱怨,要不是
他朋友说一定要穿上这套蠢制服才能骑马在中央公园附近乱逛,他才不要穿这种东西
呢!
“可是我很想骑。”金宇恩捺着性子慢慢引着史坦利上钩。“你带我骑好吗?”
“可是……”两个人共骑一匹马,好像太亲密了点。
“而且,我觉得你穿上这身制服很帅气。”金宇恩再对他灌迷汤。
“比穿那什么见鬼的西装好看?”史坦利还是念念不忘金宇恩强迫他穿上那些小丑装
的耻辱。
“这套制服比西装更适合你。”金宇恩心里忍着笑。
有时候他发现,即使人长大了,在某些时候还是很孩子气的。
史坦利咧嘴笑了一下,好像挺满意金宇恩对自己的称赞。
反正马都借了,蠢制服也穿上身了,就这样带着金宇恩逛中央公园几圈,应该没什么
问题吧。
于是他大方地先跨上马,又拉金宇恩上马,让他坐在自己身前。
他两手伸向前握住缰绳,尽量保持着距离不要去触碰到金宇恩的身子,不然他怕自己
会忍不住。
他可不想破坏朋友的名誉,让明天报纸上出现纽约骑警在中央公园的草丛里做见不得
人的事情的新闻,而且对方还是同性。
史坦利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深呼吸一口气,轻握缰绳,红马甩了甩马鬃,似乎对身上
突然加重了许多的重量感到不悦,但还是听话地往前走去。
* * * *
夜晚的纽约依旧热闹,仿佛不夜城。
灿烂的灯光让天上的星子也失去了光彩,大街上的商店都打烊了,但巨大的招牌却依
旧闪烁着五光十色的灯光,仿佛在为专门到酒吧寻欢的人们点起一盏堕落之灯。
史坦利和金宇恩骑着马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漫步着,走在路上的纽约客没有人多注意
他们一眼,因为纽约的骑警已经是是市民生活的一部分景象。
红马平静地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对那些横冲直接的汽车已经见怪不怪。
金宇恩只是沉默地观看着这一切,绚烂的灯光让他有些目眩,他闭闭眼,身体不自觉
地往后靠,触到结实又温暖的胸膛。
他感到胸膛的主人身子僵了一下,但没有做出拒绝或不高兴的动作,于是他大着胆子
,轻叹一口气,又将身子往后靠了靠。
似乎是知道他并不喜欢这样繁华的街景,史坦利勒了下马头,让红马转个方向,走进
了中央公园。
公园里宁静安逸的气氛与外头的繁华世界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高大的树木们竖起了
屏障,挡住那些灯红酒绿的糜烂。
金宇恩仰头望向天空,发现光害严重的灰色天空上竟有几颗星子依稀可辨。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抬头看着星星呢?
小时候,母亲常会抱着他坐在阳台上,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他,这是织女星,那是牵
牛星,织女和牛郎一年只能见一面
金宇恩呼出一口气,夜晚的冰凉让他的呼气凝结成白色的冰雾。
“冷吗?”
史坦利突然对着他的发梢说话,热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头发,有丝痒痒的感觉。
金宇恩点点头。
其实他不冷,可是他想要史坦利的关怀。
于是两只手从他的腋下伸了过来,史坦利脱下自己手上的皮手套,替他戴上。
皮手套很大,里头还留着史坦利的体温,让他微凉的手指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史坦利为他戴上手套的时候,整个身子不得不往前倾,他的胸膛贴在金宇恩的背后,
这一瞬间的亲密让金宇恩的身子微微兴奋地颤抖起来。
即使在史坦利替他戴好手套,又抽身离开他之后,他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奇异的渴望与
兴奋,像不安的小兔子一样在他的皮肤底下跳动着。
史坦利奇怪地问他:“还冷吗?”
为什么金宇恩一直在发抖?
“还冷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史坦利有些担心。
但是金宇恩只是摇摇头,然后他将身子往后靠,一只手往后拉住了史坦利裸露在空气
中的手;那手原本总是炽热的,如今却因为寒冷的空气而显得有些冰凉。
金宇恩将那只手带进自己的衣服里,用自己的体温去熨烫那只曾带给自己无比快感的
大手。
他好想要……身子益发剧烈地颤抖,全身都因为某种被压抑的情欲而兴奋着。
好羞耻,为什么到了外面,他反而更想要史坦利拥抱自己?
他到底是怎么了?
猛地,他感觉到放在胸前的大手在自己的乳尖上扫过,他咬咬牙,难耐地发出一声低
吟。
“金……”史坦利喉间干涩,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在听见这声低吟的时候停住了
动作。
金宇恩在诱惑他吗?
金宇恩这时转过了头,史坦利见到一张酡红诱人的脸庞,金边眼镜后的深邃眼眸,在
朦胧的月光下闪着异样的温润水泽。
略显丰满的唇微微喘着气,而放在他身上的大手,也感受到异常高温的肌肤下强而有
力的心跳。
没有人会对这样的邀请不心动的。
史坦利不是什么君子,他之前的忍耐只是因为他不想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可是他现在
已经忍不住了。
他猛地一把抱紧已经情动的金宇恩,狂野又粗暴地吻着那诱人的唇。
他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作温柔,他只是本能地用自己的身体表达出对金宇恩的强烈欲
望。
“金……你在玩火……不要这样引诱我。”唇齿交缠之际,史坦利紧紧抓住又要逃走
的理智。
“难道你不想要我吗?”金宇恩颤抖地吐出这句疑问。
史坦利猛地将两人拉开,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我一直怕自己会伤了你,难道上次……”
两人第一次的肉体关系,在金宇恩的身上造成不少伤害,史坦利在处理他身后的伤口
时,不断痛责自己的粗暴;虽然男人的那个地方本来就不是做这种用途,但如果自己
够温柔体贴,也不至于会造成这样的伤害。
史坦利的身子因为拼命忍耐着情欲而开始剧烈发抖,他搂住金宇恩,呼吸急促,不知
道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要他就近跳进公园里的大池塘灭火吗?
这时金宇恩仰起头吻住他的唇。
“那你这次不要那么粗暴……”
就是这句话让史坦利的理性再次说拜拜。
他忍着鼻血快要喷出来的冲动,一手抱紧金宇恩,一手拉紧缰绳策马快跑,他要回到
那个有床的地方。
* * * *
一回到公寓门口,史坦利立即抱着金宇恩跳下马,也没心思管马该怎么办,他拍了一
下马臀,就要它自己回去找主人。
红马甩了甩尾巴,瞪了一眼急着把爱人抱上床的史坦利,鼻里重重喷气,然后才慢慢
踱回去。
一阵兵荒马乱,两人总算在又是亲吻又是抚摸又是扯去对方衣服的一连串动作下,摸
索到床的位置。
史坦利甚至等不及一件件将金宇恩的衣服脱下,暴力地将金宇恩身上的衣物撕毁,又
不耐烦地扯开自己身上的蠢制服,制服上那些特地订制的高级钢扣顿时全掉落在地上
。
他还没脱下制服外套,金宇恩就像只猫一样攀了上来。
因为情欲与亢奋,史坦利壮硕的身体散发出雄健的气息,当金宇恩的手抚上那些肌肉
时,甚至能感觉到肌肉在微微弹跳。
过多的男性荷尔蒙让史坦利的胸膛上长着不算稀疏的胸毛,当两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
的时候,那些顽皮的毛发不断刷过金宇恩的乳尖,成为一种另类的挑逗。
当史坦利弯下腰,热情地含住他两腿之间的欲望时,他激动得差点哭喊起来;从来没
有人这样对他,而那火热的舌在最敏感的地方不断撩拨,将他的激动很快变成无以言
喻的快感,让他不久就达到了颠峰。
接着,史坦利耐心地用濡湿的手指去开发那个紧窒。
当他终于缓缓进入金宇恩的身体时,金宇恩的身体本能地排拒着,他喜欢史坦利对自
己的爱抚与挑逗,但这最后的结合阶段,还是让他心里有阴影,他不自觉地排拒着史
坦利的进入,两个人都已经满头大汗。
“金……”史坦利低下头吻着他的耳朵,“不要怕,我已经替你充分润滑过了,这次
不会那么痛。”
“不要……不……”
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让他无法释怀,金宇恩甚至埋怨地想,为什么一定要做到最后进
一步?只要让两个人都能得到高潮就好了,何必在进入这个动作上这么执著?
史坦利扶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上。
“恩……不要怕,你看……”他引诱着金宇恩看着两人即将结合的地方,要他看着自
己是如何占有他的身体。
当史坦利唤他“恩”的时候,金宇恩一直在抗拒的念头突然松动了。
他坐在史坦利身上,看着火热的坚挺一寸一寸没入自己的身体里,虽然还是感觉到不
适与些微的疼痛,但已经没有上一次那样痛了,而且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紧密交合的地
方,也让他产生一种异样的必奋。
他脸色潮红,手上紧紧抓着还穿在史坦利身上的制服外套,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下,直
到史坦利完全进入自己的身体为止;他可以感觉到史坦利的欲望在自己的体内深处颤
动着,宛如另外一颗跳动的心脏。
“恩……”史坦利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外套上移开,放进嘴里吮着他敏感的指尖。
金宇恩双眼迷蒙,满是情欲地看着他。
史坦利此刻身上还穿着骑警制服,外套虽然扯破了,看起来却更加性感,他甚至还穿
着骑警的裤子与马靴,只是将裤子上的拉链拉开了而已。
他不否认,和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做这种事情,的确是满刺激的……
万一他将来上瘾了怎么办?
耳边的轻唤不再令他抵抗,他仰起头主动迎上史坦利的唇,将自己的全部交付给他—
—不只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心。
幽暗的房间里,飘荡着粗重与难耐的喘息声,伴随着不再压抑的呻吟与低吼。
“史坦利……”
“恩,我爱你。”
金宇恩只是看着他,一向深邃的眼眸里已经一片迷蒙。
在云雨之后,像只满足的猫儿一样偎在史坦利胸前的金宇恩,仰起头来在他耳边悄声
说了一句话。
史坦利愣了一下,然后像宠爱孩子的父亲一样,大手揉了揉他的柔软发丝。
不过,他也认了。
过了一会儿史坦利翻身再度覆上金宇恩。
“史坦利,你在做什么?”
天啊!他已经被折腾了一晚了,怎么这只野兽还这么有精力?
“谁要你这样说我?我就身体力行给你看。”
“放手……啊……放……嗯……”抗议的声音很快就掩没在交叠的唇里。
果然是一只禽兽!
尾声
金喜良死了。
史坦利拿一份报纸给金宇恩,上头商业版的头条,就是金氏集团的老总裁昨天晚上去
世了。
金宇恩拿起报纸,心里却没有一丝遗憾。
他和那个老人原本就不亲,即使有血缘关系,彼此之间却像陌生人一样。
“史坦利,我得回去一趟。”他看着忙进忙出的史坦利。
“我知道,我和你一起回去。”他从房间里扛着一个看起来颇重的大袋子出来。
闻到那淡淡的火药,不用猜也知道,那些袋子里装的都是军火。
“史坦利,你要搞破坏吗?”
“他们要是敢动你一根寒毛,我就炸了金氏全部的大楼!”他说得理所当然。
“你到底哪来这些军火的?违法买卖吗?”
“别忘了我们可是在纽约,全世界的军火贩都在这里。”史坦利咧嘴一笑,“而且最
近刚好有几个朋友从俄罗斯那边弄到不少好东西,所以……”
金宇恩打断他,“史坦利,你得换个工作,我不喜欢睡在一间满是军火的屋子里,免
得哪天又被炸死。”
他实在很不喜欢那些会爆炸的危险物品。
他自己已经两次从爆炸中死里逃生了,他不想余生里还要继续担心自己哪天会被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