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给炸死。
“可是……”
“史坦利。”
“我的工作……”
“史坦利……”
金宇恩也没有反驳,只是意志坚定地喊着男人的名字,就像驯兽师试图说服一头不甘
心的猛兽。
但是他不怕这只老虎恼羞成怒,反咬他一口。
因为他很清楚这只老虎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真实是很“乖”的。
“好吧,”过了一会儿,史坦利终于妥协。“翟烩次结束以后好吗?”
金宇恩满意地点点头,优雅地端起手上的咖啡喝了起来。
* * * *
旧金山
金氏总部大楼今曰来了一位让人吃惊的客人。
一个月前死于西雅图一场莫名大火的前任代理总裁,居然回来了!
所有的员工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金宇恩一派从容地走过他们面前,好几位女秘书甚至还
失态地张开了嘴,抛下手里重要的文件。
金宇恩生还,然后重回金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现在的代理总裁……或者应该说是
现在的正式总裁耳里。
他才刚接到电话,金宇恩就已经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了。
成叔连忙掩饰住自己讶异的神情,换上一副欣喜的模样。“宇恩,你没死?真是太好
了!这金氏总裁的位置还在等着你 ”
但是金宇恩的微笑却让他闭了嘴。
他在笑什么?为什么他的笑容那么有自信?成叔竟有些心虚起来。
“成叔,我们把话挑明了说吧。”金宇恩回头,示意站在门口满脸惊愕的秘书把门关
上。
秘书望了望成叔,后者点点头。
“宇恩,有什么话尽管和成叔说吧。”他装出一副和蔼长者的模样。
“是你派人炸了我的车。”金宇恩淡淡地说出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也是你收买了
我身边的警探,我猜应该是年轻的杰克曼是吗?还有,爷爷准备移植的器官出了意外
,应该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关于最后一点,他是从史坦利的口中得知的。
虽然史坦利只知道是个有钱的韩国人命令他去炸掉那艘船,他也不知道船里有什么东
西,但金宇恩稍加推想一下,再比对事发的曰期,就轻易地猜出幕后主使人是谁。
成叔的脸色只在一瞬间露出惊慌,随即又马上恢复正常。“哈哈哈……宇恩,你在开
什么玩笑?你是不是被炸昏头了?”
该死的!这小子怎么会知道的?
虽然把船弄沉这件事是裴宇瞒着他做的,但他知道裴宇的用意后,反而更加深了他一
定要掌握金氏大权的决心。
金宇恩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看四周。“裴宇呢?”
成叔眸中精光一闪,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其实我这几曰也一直在调查这些意外,发
现裴宇才是要杀你的幕后凶手;他被敌人收买,收了大笔现金,到处暴露你的行踪。
”
“他人呢?”金宇恩似乎对这则消息不感兴趣。
“背叛金氏集团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成叔的语调突然变得冷酷。
“你杀了他?”这次金宇恩有些讶异了,“他只是代罪羔羊,而且他忠心跟了你那么
多年……成叔,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像爷爷一样不择手段了?”
“宇恩,你误会了 ”
“成叔,不要把我当成笨蛋。我很感激你对金氏的帮助,也很感激你在爷爷病危时把
我叫回来,暂时稳住金氏,即使你想要杀我,我也可以理解你的动机,但是裴宇应该
只是听你的命令,你为什么……”
“住口!”被戳破了谎言的成叔终于恼羞成怒,“你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你不过是
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金氏的总裁?我才是最有资格接管这
一切的人!金宇恩,不要太仗势欺人,金氏是属于我的,你别想夺走!”
金宇恩仍然十分平静,他早就料到成叔会有这样的反应。
“成叔,我没有要夺走金氏,它本来就应该属于你的。”
成叔愣住了,他疑惑地看着金宇恩,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
“成叔,我这次来,只是想做个了断。我会永远离开金氏,这儿从此就是你的天下,
我也会放弃我的股份,甚至……我的姓氏。”
成叔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大笔财富与权势?
“成叔。”金宇恩脸上飘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羞赧,“我……想重新过自己的生活,你
让我平平静静的过生活好吗?”他并没有追究成叔之前欲置自己于死地的行为,他只
是淡淡地提出一个谦卑的要求。
成叔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要?
“为什么?”好半晌,成叔才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
金宇恩笑了笑,没有回答。
“如果我不愿意呢?”成叔的脸色突然充满杀机。
他是不是只是在耍自己?
金宇恩依旧不慌不忙,微笑地说:“你应该要知道,如果你杀了我,你也绝对活不了
的。”因为有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成叔的脸色霎时刷白,然后他慢慢坐回椅子中接受这个荒谬的事宴。
金喜良一手辛苦建立的王国,居然就这样被他的亲孙子给抛弃了,而身为既得利益者
的他,为什么感到一阵失落?
“成叔,就这样说定了?”
成叔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然后他突然又问:“你离开了金氏,要怎么生活?”
金宇恩笑了笑,“我可以靠自己讨生括,这点你不用操心,我不会再花金氏的任何一
毛钱。”他想,以他的资历,要找一份工作并不是难事。
他现在比较烦恼的是史坦利该怎么转业呢?
* * * *
成叔目送带着微笑的金宇恩离开总裁办公室。
就这样?
自己就这样得到了一切?
他环顾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心里却涌上一股凄凉。
回想金喜良的晚年,他是不是也走上了他的路?
为了权势,众叛亲离,连自己最忠心的手下也不惜牺牲……到头来,他是否也会落得
像金喜良一样,孤伶伶地躺在医院病床上等死,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他得到了一切,可是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在很久之前也失去了一切。
* * * *
金宇恩走出大楼,看见史坦利倚在他的吉普车前。
“就这样?”史坦利拿下墨镜。
“就这样。”金宇恩淡淡地回答。
“啧,害我还扛了那么多弹药过来,完全无用武之地。”史坦利一面跳上车,一面抱
怨。
金宇恩无奈地睨他一眼,这只野兽几天不打打杀杀、炸炸别人的大楼,就觉得浑身不
对劲吗?
看来他得好好花上一些时间,来教导这只野兽一些文明人的礼节。
番外篇 史坦利的过去
史坦利是个孤儿,这点金宇恩知道。
但是对于他的其他背景资料,史坦利都以“保护雇主机密”的理由不肯告诉他。
所以金宇恩难免有时候会对史坦利的过去感到好奇,他甚至还想,史坦利以前一定是
个花心大萝卜,在外头沾惹了不少女人,所以才死也不愿意让自己知道他的过去。
依照史坦利这种一发起情来就什么都不管的个性,他相信这是很有可能的。
这件事情是在金宇恩偷偷瞒着史坦利,向他以前寄宿的孤儿院捐了一笔钱之后发生的
。
那一天是圣诞节过后的第二天早晨,史坦利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金宇恩已经起床弄好
了早餐,悠闲地在餐桌上看着早报。
然后门铃响了起来。
他站起身去开门,门外是一个看起来约十六、七岁的少年,但身材几乎和金宇恩差不
多,他有着一头红色的头发,脸上还有淡淡的雀斑,而他那不羁的眉眼与神态也让金
宇恩觉得好熟悉,他好像常常看到这样的表情……
“史坦利呢?”少年不客气地问。
“你是……”
“那混帐是我的老子。”
* * * *
餐桌上,三个人分别坐着,气氛有些凝重。
自称史坦利是他老子的少年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炒蛋与培根,还一面大口喝着牛奶,好
像已经饿了很久似的。
史坦利还处在惊愕的呆滞状态中。
金宇恩不能说不惊讶,但比起史坦利已经当机的大脑,他显得镇静了许多。
他细细比较两人的样貌,的确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年的五官中带着一丝柔和,还
有一头红色的头发,想必是遗传自母亲。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金宇恩问少年。
“我偷看院长电脑里的捐款资料,发现了这混蛋的名字。”少年满嘴食物,口齿不清
地说着。
“你……真的是史坦利的儿子?”
“我妈这样说的。”金宇恩又问。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耐烦地看了金宇恩一眼,正想狠狠瞪他,却在见到金宇恩露出友善微笑的时候
,不好意思起来;他有些厌恶地望了一眼还处在震惊状态中的史坦利,说出一个名字
。“她叫瑞秋。”
“瑞秋!”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铁捶一样,咚的一声打在史坦利的脑袋里,他从椅子上
激动地站起来。“你是瑞秋的儿子!你是、你是……天啊,我从来都不知道,瑞秋一
直都没告诉我。”
“废话!你根本不知道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就离开她,后来又没消没息的,你要我妈怎
么告诉你?她还以为你跑去混黑道然后死在不知名的暗巷里,或是被人丢进河里灭尸
了。”少年挑衅地吼回去,一点也不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金宇恩适时地插话,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马克思。”马克思转头望向金宇恩的时候,脸上的线条明显柔和了一些。
“马克思,你今年几岁了?”
“十四岁。”
十四岁的孩子身材就长得和十七岁一样?看来果真是遗传到史坦利的基因了,可以想
见马克思成年后,应该也会长得像史坦利一样强壮高大。
“瑞秋……瑞秋……”史坦利还在喃喃念着这个几乎要在他记忆里消失的名字,“瑞
秋还活着吗?”
“五年前病死了。”马克思这样说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下来。
金宇恩看到马克思思念母亲的悲伤,于是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马克思的头发。
马克思有些讶异地望着他,很快又恢复了精神,他抓起金宇恩的手,大胆又放肆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我很喜欢你。”
金宇恩还没来得及回答,史坦利已经跳起来,二话不说就把金宇恩抢回来,死抱在怀
里不放。
“死小子,别抢我的人!”
“你的人?”马克思的眼睛在这两人身上打转,随即明白过来。“老头,你骗谁?这
么优雅亲切的一个好人,怎么可能会和你搅和在一起?”
一句话就把自己的亲生父亲贬得一文不值。
马克思又向金宇恩大献殷勤,“我说真的,我绝对会比那老头更有责任感,而且你瞧
,我还这么年轻,他已经老了,没几年就抱不动你了。”
“不要老头老头的一直叫我,我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九岁好吗?”
金宇恩在心里算了算,既然史坦利今年二十九岁,马克思又说自己十四岁,这么说,
史坦利十五岁的时候就对纯洁的小女生……
果然是禽兽。
耳里听着父子俩不断吵架,而且还有越演越烈几乎要打起来的态势,金宇恩试图想要
劝一劝,但他发现两个人的脾气发作起来一样火爆,最后他干脆默默离开现场,让久
别重逢的父子俩好好去“叙旧”。
* * * *
说自己不在意史坦利的过去,当然是骗人的。
但现在却有一件事情让金宇恩更烦恼——
“恩,我说真的,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我已经十四岁了,是个大人了……
”马克思抓着他的手不断吐露自己的爱意。
金宇恩在心里呐喊:十四岁还未成年好不好!
然后一阵咆哮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死小子,我不过是洗个澡,你就对恩乱来!”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围巾的史坦利气
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扯开缠人的马克思。
“史坦利,你这么粗鲁又这么不负责任,你不会给恩幸福的。”
“幸福?小子,等你毛都长齐了再来谈你能不能给人幸福吧!还有,叫我爸爸,不要
叫我的名字,再怎么样我也是你老子。”
一大一小两只老虎很快就在餐厅又打起架来,金宇恩回到自己的房间,对这每天上演
的戏码头痛不已。
外头还隐隐约约传来父子两人的争执。
“我要偷袭恩!”
“你敢偷袭他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楼去!”
“你敢,我是你儿子耶!”
“你还说,是你自己要抢你老子的爱人的!”
金宇恩觉得自己的头又更痛了,被父子两人同时喜欢上,他只觉得前途一片黯淡。
不过不管怎么样,从此以后他都得锁门睡觉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