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噜......”苏葳扬着脖子漱口。
漱了两三次后，他猛然转过头，甩了相里翌一脸水珠。
“行，你说吧。”
相里翌也不擦脸，乌黑的眼睛对着他的眼睛：“我不会走的。他爱去申请是他的事，我是不会走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苏葳让那双透着坚定的眼睛看得不自然起来，忍不住发起火来：“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关我屁
事！”
“你生气了？”
苏葳直想翻白眼，这不废话么！
“之前跟我爸大吵了一架，手机被收走了，所以一直没联系你。”相里翌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温柔，“我很想你。”
本来还想继续发飙，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小苏立刻没出息地飘了起来。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相里翌说着便拉起了他的手。
走了没几步，苏葳又不动了。
“怎么了？”相里翌回头看他，“头晕？”
“不是。”小苏讪讪地笑，“咱们还是回去吧。吃了一半跑了，回去我妈肯定得灭了我。”
相里翌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手，两人并排往餐桌方向走。
在那道隔断的装饰墙后，相里翌突然一把扯住苏葳，把他结结实实地拥在了怀里，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让苏葳的心脏差点就从胸膛里跳了出来。
他说：“我爱你。”
虽然是很肉麻，但是苏葳不得不承认听着确实很受用。
于是他也模仿着，对着人家耳朵哼哼了一句：“我爱你。”
不过等走到餐桌，看到“男王母”难看的脸色时，苏葳脚下一个踉跄，小心肝沉沉地落了回去。
今天不会是是鸿门宴吧？
好在相里老爹只是脸色不善，倒没说什么。自家老爹老娘也没什么反应，估计男王母没把这事也抖露给他们。
大概男王母的意图只是给自己提个醒，敲个警钟吧。不过他应该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上道吧。想到这里，苏葳耷拉下脑
袋偷偷地乐。这男王母估计也被他气得够呛吧。
那天之后，相里翌还是被软禁着，暂时仍然见不到面。但是小苏已经不太焦躁了，因为他投注了很大的热情在另一件
事上。那就是在新东方上雅思课程。
鸿门宴第二天，他就报了个班。苏妈妈还挺高兴，难得啊，孩子开窍了，知道要自己充实了。
其实苏葳最烦的就是英语，学得最烂的也是英语。不过此刻萌生了从未有过的热情。他想着就算将来相里翌拗不过他
老爹，自己也可以想办法跟着他一起出去。
有了这个目标，小苏同学的学习积极性就更高了。
那天老师正在讲台上分解阅读的模式，苏葳的手机就在口袋里不安分地震动起来。
之前，苏妈妈、程立铭、曹玥等人的电话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挂了。可是一看这个号码，苏葳立马弯着腰，从教室后门
溜了出去。
“苏葳，你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那边林女王已经很不耐烦了。
“我，我上课呢。”小苏卑躬屈膝。
“上课？什么课？你们学校不是过完年才补课吗？”
“那什么，我报了班上雅思。”
那边沉默了几秒，林加的声音突然变温和了很多：“那你先去上课吧。下了课，到我家来。”说完，就掐了线，也不
说去他家干什么。
苏葳饿着肚子赶到林加那里。吴鹰围着条蓝色的围裙，面无表情地给他开了门。林某人则是翘着腿，靠在沙发上悠闲
地捧着本小说。
小苏讨好地凑到他面前：“什么书啊？”
林加抬头对他笑了笑：“耽美小说，高H的哦。别急，我看书很快，看完再借你。”
苏葳傻笑，他怎么知道我也想看看？
“怎么样？英语课能听懂吧？”林加继续转头看小说。
“嗯，还凑合。”
“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问我。免费还捎带管你一顿饭！”
“谢...谢谢”苏葳抓抓脑袋。
“你觉得你们会在一起多久？”
“啊？”林加突然岔开话题，让小苏被英语折磨了一天的脑子有些跟不上。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个啊，我还没想过。不过，”苏葳顶着被挠成鸡窝的头发，傻呵呵地笑，“他是那个会让我想一直待在他身边的
人。”
林加没有笑，静静地看着他。
突然说了一句：“去！到卫生间把你这鸡窝头梳好。视觉污染~”
推开洗手间的门，苏葳吓了一大跳！
里面一个大活人坐在马桶盖上，撑着下巴，眼角带笑地看着他。
“你...你...你窝在...在卫生间里干...干什么？”小苏紧张外加激动，突然变了结巴，“你...你不会是躲在这里偷
听唔──”苏葳眼睛瞪得大大的。
回答他的是一个缠绵的长吻。
等到他调整呼吸喘着气时，相里翌帮他整理整理着头发说：“我也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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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寒假，苏葳过得是前所未有的充实，也是前所未有的目标明确，确切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相里翌还是被家里管制著，但是却能三不五时溜到林加那儿。因为两家关系很好，相里老爹也很照顾林加，有时会让
自己儿子送些别人送的水果啊，特产什么的过来。因此，苏葳上课之余也是逮了机会就往林加那儿跑。两人那阵仗，
就像地下党员接头一样。
鉴于相里翌他们家对他采取了“四收”的管制内容。收房子，收车子，收手机，收钱。加上每次他出来都有时限，远
的地儿也去不了。为了尽可能地多待一会儿，俩人就自作主张地把林加那里作为了接头的根据地。
对此林加倒没太大反应，只是另外一个人脸色不佳。不过苏葳也不在乎。正主都没发话呢，吴某人的态度不足为惧。
但是待的时间长了，苏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相里翌是得逮著名目才能过来一次，而且每次必然都带著礼物。而自己
呢，基本上天天跑过来，双手空空，再蹭一顿晚饭。有时候还要再和林加对站一两场游戏才走。走的时候，再顺手摸
一两张游戏盘或者电影光盘回去。
充分检讨了自己的不足，小苏同学觉得不能再这么白吃白喝著打扰人家了。
于是乎，那一天混过晚饭，他兴冲冲地要帮忙洗碗。
五分钟后，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两人听到一声玻璃器皿摔碎的脆响。之后是地板上响起的一阵小跑声。
“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小苏同学心虚地晃了晃手里仅存的杯子把儿。
吴鹰黑著脸盯著他手里的杯把儿看。
林加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没伤到手就行。”
之后的一两天，吴鹰看他的脸色比以前更是阴霾。
小苏撇撇嘴。至于么？不就打了你一个杯子吗？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啃著苹果转头看了眼正在喝某人亲制的鲜榨橙汁的林加。突然觉得他手里握的杯把儿有些眼熟。再观杯子整体，质
地，颜色都有点眼熟。
突然想起这不是和那天他打碎的那只杯子是一套？！
苏葳脑袋里嗡的一下。难不成是情侣杯？！
怪不得吴鹰不给他好脸呢。想想要是有人弄坏了自己跟相里翌的戒指，应该也会很火大吧。
苏葳怯怯地开口：“我...我不知道这是一对的杯子。”
林加愣了一下，转过来好笑地看著他：“知道是一对儿的，你就不打碎了？”
“我，我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小苏同学一副忏悔状。
“行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林加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就是一杯子吗？打了正好，我本来就不喜欢跟别人用一样
的东西。”
苏葳还想再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没开口，只是默默地记下杯子的样式。
第二天，苏葳递给林加一个袋子。
“你们那个杯子的样子我没找到，就买了一对样子相近的。”
林加拿眼角瞟了他一眼：“跑了不少地方？”
苏葳眼神涣散：“我都记不清去了哪些地方。都是相里娜拉著我到处乱跑。”
说到这里，苏葳疲惫地叹了口气。
昨晚在MSN上看到相里娜在，就问她知不知道哪里有卖情侣杯子的。谁知相里娜立刻来了精神。说自己会来好几天了，
苏葳也没露个面。非缠著他明天请吃午饭，吃完饭陪他一起去买。
一见面相里娜就絮絮叨叨个没停。说什么她爸多么多么可恶，说她现在在给她妈做思想工作。说本来想把相里翌带著
一起出来，可是她爸不让。坚定地表示了自己是绝对站在他们这边的，还鼓励苏葳一定要坚持住，守得云开见日出。
本来没多大事，让她这么一说怎么听怎么惨烈。
一顿饭磨磨蹭蹭地吃完，苏葳看了看时间。
“要不下次再逛吧。我还要赶回去上口语课呢。”
相里娜眨眨眼：“一个现成的口语老师就站在你面前，你何必舍近求远呢？”
看到苏葳有些疑惑的表情，她不满地说：“喂！我好歹也是考过雅思，在英国待了大半年的人了。”
苏葳只犹豫了一下，便禁不住相里娜的死磨硬缠，颇有些心虚地翘了口语课。
逛著逛著就主次颠倒了。倒不像是相里娜陪著苏葳买东西，而是苏葳跟著人家相里大小姐，一路拎著不断加多的包。
直到苏葳烦躁地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不肯走了，相里娜才收敛起来。乖巧地拉著苏葳去看杯子，热心地跟他讲解自己
哥哥喜欢什么颜色，不喜欢什么花样等等。
苏葳一边收集信息，一边轻声嘟囔：“又不是买给你哥的。”
“啊？”相里娜瞪大了眼，“苏葳，不是吧你。你红杏出墙啊？！”
苏葳手上一滑，差点把杯子摔了出去。
他恨恨地咬著牙：“我不小心打破了林加他们的杯子，买来赔给他们的。”
相里娜眨眨眼：“林加？他？他和谁好上了？”
“吴鹰，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和吴鹰啊...那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她抓著苏葳胳膊一劲儿摇。
“我怎么知道？！”苏葳不耐烦，“不过他们现在住一起了，就住林加那儿。”
“林加？他竟然...”相里娜略略皱起了细长的眉毛。
“我也觉得奇怪啊？真不知道那姓吴的有什么好的？！”说完这句，苏葳想起吴鹰确实还是有长处的，起码厨艺一流
。
相里娜轻轻叹了口气，又笑了笑：“要是真这样也挺好的。”
她说这句话的表情和语气，让苏葳隐隐觉得好像哪儿不太对。
看了眼杯子，林加说：“这是相里娜那丫头挑的吧。”
“你怎么不猜是我挑的？”苏葳不忿。相里娜说他眼光差倒罢了，怎么连林加也不看好他。
林加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因为这是相里昊，最喜欢的颜色。”
苏葳在心里把相里娜骂了半天，讪讪地说：“你要是不想要这个颜色的，我拿去换。”
“不用了。这杯子你拿回去吧，我不喜欢情侣杯。俗气~”林加说著就把杯子抛了过来，还好小苏反应灵敏。不然又得
碎一套杯子。
虽然知道林加现在心情不爽，可有个问题苏葳一直想问，憋了很久了。一时没忍住，就那么说了出来，问得毫无技巧
。
他问：“你现在心里最想和他在一起的人，真的就是吴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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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加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可在苏葳听来，却不由簌簌冒起冷汗。
“没...没什么意思...我...我是说你...你现在跟吴鹰在一起是...是不是”小苏同学一紧张，又变成了小结巴。
“是不是差不多忘记相里昊了？是不是爱上吴鹰了？是不是以后也打算就这么跟他在一起了？”林加不耐烦地接了话
头，似笑非笑地翘著唇角。
“你想我怎么回答？”他好笑地看著苏葳，“说我的疗伤期已经结束了，现在过很快乐？还是也听我说上一句‘他是
那个会让我想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人’？还是你现在顿悟了，终于找到真爱了，不忍心看著我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所
以才想关心关心我？”
他不紧不慢地说著，可对苏葳说来，却比指著他的鼻子开骂还难受。
苏葳小心地观察著他的脸色，极力地解释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说到一半又打磕了。还是说
不出什么我想你过得开心，我想看你放下心理的负担这些肉麻话。
“算了吧。”林加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说什么爱不爱的
，有些虚了。我们这样的关系，大概要说也只能算得上是长期炮友吧。”林加说罢笑了笑。
苏葳却不知道该接些什么了。干坐了一会儿，他就带著被退回来的杯子，闷闷地回去了。
第二天，苏葳还是觉得憋屈得直想叹气。在心里已经不止一次鄙夷自己嘴贱了。
正烦恼著，林加的短信就进来了。
“下课以后陪我去一个地方。”
林加带苏葳去的不是别的地方，竟然是一个陶吧。
苏葳观察林加的脸色。不是吧？我昨天惹了他，他今天竟然找我来玩陶艺？
林加也不理他，自顾自要了份粘土，也给他要了一份，就兴致勃勃地捏了起来。
苏葳讨好地凑过去：“你准备做什么东西啊？要不要看图纸？”
林加白了眼他手上的图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没艺术细胞！你自己看吧！站远点儿！别挡我胳膊！
”
苏葳老老实实地退到一边，不敢打扰艺术家的创作工作。
把粘土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回左手......持续了十分钟左右，苏葳才突然想到做什么。扭头看了一眼，林大
艺术家做的容器的形状已经七七八八了。
苏葳兴冲冲地把粘土一分为二，捋了袖子，立刻开始劳动。
二十分钟后，林加轻吁一口气，扭过头问道：“你好了没？我要拿去烤了。”
“好了好了！”苏葳边答边擦了擦手上的残余的粘土。
林加偏过头来看了三秒，略微皱著眉问：“你便秘啊？做便便干什么？一做还做出两坨来！”
小苏同学方才兴冲冲的表情一下子苦了下来。
“...不...不是。我做的是我和相里翌的属相。”
林加哦了一声，又观察了三秒后，说道：“可是相里翌的属相是龙，不是蛇啊。”
“我做的就是一条龙一条蛇啊。”
“哪个是龙？”
“右边的啊。”
“左边的呢？”
“是蛇啊。”
林加摸著下巴感叹：“我怎么看著都一样呢？”
苏葳的小脸垮得更厉害了，声音也连带得底气不足：“不一样啊，右边的身体下面还有四只爪呢。”“我以为是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