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濉安(穿越)上+番外——水木流光
水木流光  发于:2011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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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一听,连连点头。濉安也未做停顿,回转身去,拿了药箱,对那人道:“走吧。”

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僻静但整洁的小巷,那人恭恭敬敬开了门让濉安进去,自己掩了门也随即跟了上来。

“病人是什么状况?”濉安挎了挎药箱,一面走一面问道。

不想,小童的脸又是一红,似乎颇为难以启齿。濉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自己是大夫,什么病没有见过,他倒是不好意思了。

那人将濉安领到一间覆着淡红薄纱的屋门前,这才鼓足勇气怯生生地扭捏道:“今早我去叫红怜起床,结果开门一瞧,到处都是血。老、老鸨说若是今晚“花会”之前不把弄他个样子出来,我和红怜都吃不了兜着走,呜呜——”说着,似乎回忆起当初所见,对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开始波涛汹涌,眼泪直往下掉。

濉安揉了揉对方的头,面色平和,带着安抚的笑意:“好好的,哭什么。开开门,先让我看看再说。”说着拉过那小童,两人推搡着进了门。

第六十章

入得内来,室不大,正对门处虚掩着一窗,窗面上也是挂着与门前相同的红纱,微风吹拂,红纱轻柔地飘荡。窗的左侧摆放着一桌一柜,均是用清漆抹上了淡淡的红。桌面上放着一面铜镜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什,精致小巧,想必很得女子喜爱。

难怪~,濉安勿自猜测。应是位风尘女子吧~?花街柳巷——在这聚集了社会底层人群之处,想要请到一位大夫上门看诊谈何容易?也真是难为这五次三番欲言又止的小童了。

濉安一面想着一面踱步来到窗右侧的床前。同样,简单景致的床梁上笼罩的是淡淡的红纱。

濉安侧了侧头,看向床边惴惴注视着自己的小童,略一颔首。那小童倒也机灵,见濉安并因自己的隐瞒而过多的责备,反欲看诊,心下不由一松,面色也显出几分依赖与希冀,连忙三两步上前,手脚麻利地勾挂起了床帘。

这下,床内之人才得以一窥。

与床外淫糜繁琐之红形成鲜明对比,对方身着雪白亵衣、散乱着乌发、虚脱般俯卧于床内,气息浅淡,若有若无,似乎陷入了昏迷。

濉安皱眉,严肃下脸色。执起对方的手,仔细把起了脉。

片刻,放下手,心中惊诧却也不显山露水。稍作思索,目光流转,不由看向对方的薄被,顿时,心中有了数。想到来时小童的只字片语,小做斟酌,这才开口道:“这位……公子,似乎,仅仅是失血过多,无甚大碍。只是至于为何会昏迷不醒~,”说着有些迟疑地看向小童,观察对方的反应,似乎不太想过于直白的伤害对方。

小童一听,顿时一愣,眼中再次盈满了水雾,死命地摇着头:“呜——小丁不知道,不知道啊。今天一进屋就看到满床的血,红怜闭着眼,好象死了,小丁、丁很害怕,要不是、要不是无心姐姐提点,小丁还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呜——”

濉安叹了一口气,浅笑着搂过小童,安哄地拍了拍对方的背道:“怎么又哭啦~,都说你家公子没事了还哭个什么劲儿?”

小童抹了抹眼,抽咽道:“可、可是红怜还是没有醒啊?”

濉安再次抚了抚对方的背道:“这也是我要问小丁的呀。因为从你家公子的脉相、症状来看,他似乎受到过相当程度的惊吓,造成了他会在失血过多之后昏迷不醒。”虽然隐隐猜测到惊吓的原因,但毕竟是迎来送往之事,出现这种状况也是难免,所以刚刚濉安才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如今看来,似乎小丁也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也许只有问当事人本人才知晓了吧?但,这似乎并非自己所能窥探打听的范畴……还是现行医治好对方的外伤再说。

好言相劝,小丁终于恢复了平静。对于一个只到濉安腰际的孩童来说,很是不易。

小丁配合地为濉安掀开铺于红怜身上的棉被。果然,对方身上似乎是新换的亵裤又再次浸上了点点腥红。濉安小心而仔细地做了检查,应是轻微的肛裂,只是兴许由于对方一直未曾转醒,又是如此私秘之处,小童年纪尚幼,经验尚薄,遇到此事便一下慌了手脚,不知从何下手……濉安心中叹息,不自觉拿出最好的金创药,一面谨慎而熟练地上药,一面拉过小童状似无意地谈论起简单易懂的处理手法……

“你就是柳濉安?”

濉安正递过药瓶鼓励着小丁独自为红怜上药,却忽听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声,指名道姓。濉安莫名,寻声望去,尚不及看清,只听小丁一阵惊喜:“无心姐姐,你怎么来啦?”说着慌忙起身,来到无心面前,仰慕般注视着对方,带着近乎热情的感激。

无心轻描淡写地睨了小丁一眼,径自越过对方,迈着妖娆而轻盈的步伐,带着近乎不可一世的高傲,交挽着手臂幽雅的来到坐于床侧的濉安面前,停住脚,居高临下:“你~、就是柳濉安?”

濉安不禁为对方口气中隐藏着的淡淡敌意弄得不禁一愣,可随即一想,二人似乎并不相识,自己来这烟花之地也是首次,实在谈不上交集,更枉论结怨了。也许~,有人生性便是如此,实则并无恶意?自己也不要多想才是。偷神打量了一下无心,对方身着黄白相间的薄纱,曼妙之姿若隐若现;柔顺长发简单挽于脑后,余发顺肩而下埋入胸前圆润的山丘;妆容淡薄,却更显成熟妩媚——眼前,俨然是一位青楼柳巷的尤物,并无不妥。

礼貌性地站起身,拱手一揖,浅笑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无心?”

“柳大夫,柳大夫,她就是无心姐姐!要不是无心姐姐告诉小丁去找柳大夫,小丁也许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呵呵!”纵然身处繁杂之地,小孩对恩人的心思依旧单纯,听到濉安问及,当即又热情的答复,并未察觉无心对自己的无视。

濉安感谢性地揉了揉小丁的头。当初小丁提及无心,不曾细想,可现下再次一说,却开始有些纳闷,无心是女子不方便也就罢了,为何不就近寻人帮助,反而找上自己?是因为红怜不明原因的昏迷么?至少这烟花之地应该并不缺少‘特殊’的养伤药品,发现之时为红怜做简单的处理完全可行。但事实是,红怜并未被上药,而伤口也始终未曾愈合……

“柳大夫,不知红怜今夜可否正常参加今夜的‘花会’?”濉安的神游被无心清脆嗓音的插入倏然打断。毕竟是无根无据,胡乱猜想,心中纵然摇头、怪异之感油然而生,但终是一面之缘,也暂不去深究……

回过神,看向昏迷不醒的红怜,皱了皱眉:“花会么?以这位公子的现状来看,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清醒,还是多休息为妙。只是~、这个‘花会’~,不知~,可否暂且推迟?亦或是找人接替?”说着一脸茫然询问,着实不知这‘花会’究竟是何。

“怎么会~,怎么会~。”小丁一听,脚下虚浮,喃喃自语,竟是一脸惊恐后的失神。反观无心,漠然地婷婷站立,不置可否。

濉安拉过小丁,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以作安抚。

“‘花会’又名‘百花会’是安庆一年一度的盛会,每年都会从所有妓馆选出最美的三朵作为安庆花魁的代表。青红楼,作为安庆最大的妓院之一自然也不例外。今夜,便是从青红楼中选出合格的清倌晋级。”无心清脆却带着几分冷淡的嗓音从身旁传来,替濉安解惑。

濉安侧头看向无心,皱了皱眉:“可这为公子已经……”

“是啊,我知道,他已经不是了。”无心细碎的调笑声传来,是讽刺,“但~他的名字已经写上去了,众所周知。他是不是清倌台上一遮,恁谁也看不出!但~若是临阵缺席~,”无心再次顿了顿,冷哧一声,“我青红楼可丢不起这个脸!”瞳眸转动,直直盯着濉安,像是在责备红怜,却更向是在针对濉安,语调陡然变得尖细,竟几不可察的缠绕着阴狠。

濉安一愣,对方究竟是敌意还是仅仅是一时心急说了重话,倒真有些分不清,心中的那一丝不协调再次爬升,隐隐约约升起了几分戒备与不快。揉了揉眉心:“真的不能让这楼中之人暂且代劳么?”

“不可能的。”怀中的缓过神来的小童,捉住濉安的衣襟,无助地自语,“红怜性子高傲,得罪的人不少。且自红怜被选为百花后选之后,楼中姐妹更是嫉恨。如今若是看他落魄,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谁又愿意帮忙呢……”说着,不再言语,只是低头,默默流泪。

是啊,谁又愿意帮忙呢……

“眼前不是就有一个么……”无心疏远而冷淡的声音从小丁身后传来,似是蛊惑,又似乎,仅仅是简单的陈述,但,她那隐隐勾起的腥红嘴角,若是有心,定能让人心生寒意……

第六十一章

濉安一听,骤然停下抚摸着小丁的手,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直视无心,带着几分分明是无理取闹地审度:“无心姑娘,你这是何意?”

“哎呀~。”无心似乎这才像是意识到说错了话般,假意抬了抬手,轻掩嘴角,噤了声,可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咯咯笑了起来:“抱歉,呵~,本来听说安庆的柳大夫医术高明,仁慈宽厚,故而方才斗胆一说,未想,也不过如此,连黄口小儿的愿望也无法满足么?”说着有意无意地看向濉安怀中的小丁,又是一阵抿嘴轻笑。

顺着对方的视线,濉安看向怀中期盼地望着自己、眼角犹带泪痕的小丁,不禁再次拧紧了眉,心中竟对这一面之缘的烟花女子有些恼怒。虽然不知为何对方会用如此拙劣而有效的方法,但如今,有一件事已毋庸置疑,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带着敌意、手中握着小丁这块软肋。

若是穿越前,濉安或许还会多加斟酌,可现下,自己身处的是等级分明,有着三六九等的古代,况且,眼前的无心似乎也是别有用心,让自己不得不防……只是……有些不忍地看向身旁一脸单纯信任的小丁。若是就此对其置之不顾~,过了今晚,失势的红怜,年幼的小丁,一切可想而知,命途多舛。

濉安沉吟,究竟有谁可以帮忙呢?来此将近半年,认识的人不少,但能帮忙的~,忽的,灵光一闪,有些欣喜地弓身拉过小丁:“小丁可愿意和林某同行?虽然林某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们兴许会有办法。”

“他们,是谁?”无心激动地抢过话头,半张着口的小丁疑惑地瞅了无心一眼,转过头看向濉安,等待答案。

濉安顿了顿,直起身,淡淡地看向无心:“他们是林某的朋友,不过我想~,只是‘不过如此’的林某,友人定也入不了无心姑娘的眼,所以~”侧头望了望天色,示意性了笑了笑,却是对着小丁,“今日我们事务繁杂,也就不过多赘述了。”说着径自拉过孩童向门外走去。

正到门坎,忽然,身后传来小丁稚嫩的尖叫,濉安慌忙转身,措手不及间,只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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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空气湿热而浑浊,不远处传来嘈杂繁密的人声,竟是身处何地?心中忐忑之际,忽觉有人来到了自己身旁,气息不由一滞。

不想,那人压低了声线,沉稳道:“柳大夫,壹来迟了。”

濉安一听,心下顿时一松,不自觉脱口而出:“夜离呢?”

“主上随后便到,柳大夫先行离开此地再与主上汇合即可。”

濉安张了张口,却忽听一刺耳声道:“下一位,青红楼,红怜。”

濉安心下一惊,大为诧异,自己竟是身处台中么?寻思之际,身子一轻,是壹扶挟起了自己。仅仅是几步无声的跳跃,二人便已接近了门扉,那里透着夜色特有的薄薄辉光。刺耳的人声在身后一遍遍重复,离自己越来越远,“青红楼,红怜……”红怜,红怜……

可怜天涯沦落人……

叹息一声,终于还是出手示意壹停下了远去的脚步……

……

简单的陈述之后,壹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濉安利落地拍了拍对方的肩,“我相信壹的能力,这次是在下妄为了,还望壹兄弟多担待担待。”

壹僵硬地点了点头,带起濉安,再次回到了台边。

脚着地的那一瞬,灯火通明,台中藤椅上俨然已坐着一人,青衫长袍,宽衣广袖,只可惜黑巾覆面,无法一窥真容。

顿时,台下一片唏嘘,叫骂之声不觉于耳。知晓红怜实情的老鸨自知有异,但不愧是在风月场上打滚多年,当下便敛过心神,清了清聒噪的嗓音,挥了挥洒满香粉的彩绢,讨好地笑道:“各位客官,各位客官,先静一静,静一静,听老身一言……其实这是本店新的竞选之法,若想知红怜真容,一两银子一注。红怜晋级,便可一见。”

“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一人出头,话音刚落,台下围观众人嘲笑之声不断。

老鸨身形一僵,尴尬地笑了笑,偷眼瞄了瞄那陌生的来人,心中七上八下。可话还是得说圆了,毕竟,有人替场已是万幸,不然这青红楼的面子可往哪里搁?回转眼神,嘻笑谄媚:“那~就要看看各位的福气了。不过能来我青红楼的客官想必都是人中之龙,运气定也不差,一两一注,何不试试手气?”

好话再多也是少,虽然明知是老鸨的奉承,但只要听者心中舒坦,管它是真是假?不过浮躁的人群有意无意间,也渐渐将目光转向了台中那至今未发一语之人。

不同于一般的搔首弄姿,对方的坐姿可以说是单调而乏味,甚至连平日里让人得以欣赏比较一番的面容也被碍眼的黑巾遮了个严实,真真无趣的紧。纵然如此、恁台下之人心中如何怨怼,台中之人似乎仍然对此毫无所觉,依旧正襟危坐,默默无语。

我倒要看看,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场中越来越静,有人勾起了好奇,是似真要看出点门道来才肯罢休的专注。

场中的‘红怜’依旧沉默,可相比于方才的初见,似乎,又有所不同,简单的青布衣衫的确拙劣,坐姿也非吸引人的仪态万千,可对方周身隐隐散发出的平和恬静又是为何?平日里见惯了的低俗红光,一屡屡投射在那人身上,竟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柔和之意……不知~,那面巾之下又是怎样一番容貌?

“五十!”

“一百!”

……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

“那么,今日的红怜……”老鸨撮了撮手,面上纵然激动,脚下却是不着痕迹的迟疑。磨蹭着脚步,来到陌生的‘红怜’身前,缓缓伸出了手……

横梁之上,壹运起气,双眼精光暴现,蓄势待发,只为那一刹。

突然,室内一寒,杀气弥漫,一簇黑影闪过,瞬息间已来至‘红怜’身前,长臂抖展,巨大的黑色帘布一伸一卷,顷刻人已在怀。

夜离黑巾覆面,仅露冷厉双眸,环顾四周,黑色眼刀刮过,见者无不低头退避。搂了搂怀中之人,释然地眯了眯眼,下一刻,足尖轻点,已消弭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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