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第一部 Ⅲ+番外——洗尘的细雨
洗尘的细雨  发于:2011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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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映月泉-01

徐念余来了以后,桌面上的气氛温度降到冰点。

默默地嚼完食物。居然没有一人发出嘴嚼声……邹清荷不习惯如此大的温差,转动脑袋才发现整个酒巴只有他们几个

人。连先前的侍者也不见了,店门关闭。

柳逐阳举起筷子投中了不安份坐着的邹清荷。“小朋友,要不要唱卡拉OK?”

那个……能不能拒绝啊。求助地望着柳下溪,柳下溪对他眨眼。那意思是?哦,明白了。这是一种回避。这三个人有

事要谈,自己与柳三哥不方便听。

“好。”他硬着头皮应道。啊,他讨厌唱歌,总是跑调。

蓝色火焰除了外厅卖与食物,还有几间包间哩。空间很大嘛。

“柳三哥是怪人!”把电视原声开得很大,他自己倒在沙发上,木然地缩着。跟先前的个性反差真大。难道不觉得声

音吵得让人头痛么?

“是我向表哥提起你的。”等那两人一走,齐一峰说话了。

柳下溪没有接口,放下筷子静静地在听。

“我表哥有件不愿向别人提起的往事。”

这话还未落音,柳下溪看到徐念余放在桌面上的手在发抖。齐一峰把自己的手掌覆在上面,徐念余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表哥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被锁进那件往事里走不出来了。”

“我看他应该找心理医生。”柳下溪端起桌面上的水杯,纯净水里有糖的成份在。好甜,这三哥在搞什么嘛。

“心理医生保证不了人身安全。他现在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请全职保镖或者报警。”

“你不愿意私下帮忙?”

“等我知道来龙去脉再做决定。刚才只是建议而已。”

齐一峰咧嘴想笑,看了一眼表哥把笑意收起。

“八月十五映月山庄举行祭月。”徐念余带着惊恐的声音颤抖道。

柳下溪不解地望向齐一峰,齐一峰耸耸肩,表哥的事他不好代话。

“红色月亮的请柬。三年前也是同一封,我没有去,把请柬给了别人。在三年前的八月十五那替代我的人死在映月泉

里。死因是酒后失足落水。二年前同样收到这张请柬。我把请柬给了一会喜欢冒险推理的朋友,我把头一年发生的事

告诉了对方,并希望他在保密的情况下查出那位朋友死亡的真相。可是,这一次他被人打破头丢进了映月泉。我报了

警,警察没有查出凶手是谁。我请了几拨人调查这件事……他们也给了我不少答案,抓到了一位凶手。去年没有收到

请柬,我以为……可是,今年同样的请柬再次出现。我该怎么办?”他那枯槁的手指抓着头发。努力地克制着肌肉的

颤抖,尽量地嚼字清晰……这让柳下溪很难受。

柳下溪望向了齐一峰:“你认为呢?”

“我认为啊,表哥应该亲自去一趟。当然,我也会去。我希望,柳六哥也一起去。我信得过你。”

“你表哥是不是吸食过量的粉?”柳下溪挑眉,老实说他对隐君子没有好感。居然被虚幻的境界吸引……糟蹋自己…

…。

“我不敢让自己清醒啊。”徐念余抓住了他的手腕当成救命草。好紧!

“你的直觉没有错,跟其他警察一样。表哥的大脑被毒品弄坏了,分不清现实与幻觉。警察们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没

有死尸没有犯罪者。但表哥那两位朋友的确失踪了。就算表哥的身份特殊,也没有人仔细调查。我想救表哥。”

柳下溪由着徐念余把自己的手抓出血来,他的样子很不对劲。“是不是毒瘾上来了?”

“正在强制他戒毒。等一下还要把他送回戒毒所。”

“他什么时候开始吸的?”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齐一峰苦笑。“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一定常见面。突然看到他这个鬼样子,我吓了一跳。姨

妈她求我啊。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这么一个独生子。”

“请柬呢?”

“在我这里。”

徐念余咬着牙,全身抽搐着……嘴角泛出白沫……柳下溪抽不开手。目光带有责怪之色扫了齐一峰一眼:“怎么可以

让他离开戒毒所?”

“不忍心看吧。”齐一峰苦笑,一拳很有分寸地敲在徐念余的后脑某处,看得出他了解人体结构。

他的手臂扶住了徐念余倒下的身子,把他放倒在附近的双人沙发上。带着怜惜的轻揉细心擦拭着痉悸产生的冷汗。“

姨妈总是不忍心看他发作,会继续供给他毒品。现在,我成了他的监护人。表哥本来是极出色的人啊。不知道到底是

谁毁了他。”一拳头击向桌子,惊得碟盘飘飞。柳下溪的手脚够快,才避免了砸盘子的后果。

“现在你看到的他还不是最惨的时候,已经好多了。情况一天比一天稳定,医生说他的五脏被毒素浸坏了。要想身体

健康还得长期养生。”

柳下溪算不得同情心泛滥的人。眼前的这两个让他有心痛的感觉。他以前并没有看过毒瘾发作……不是恶心,是伤心

。拼命努力想克制住身体变异的徐念余让人同情啊。

他把桌上残余的什物收拾到柜台上。抱着头的齐一峰情绪平稳了些,他接过柳下溪为他倒的水。“对不起。”他歉然

。柳下溪的左手手腕被抓得伤痕累累。

“请柬。”柳下溪提醒他。

“哦。”齐一峰从大书包里拿出三个一模一样的信封里面是华丽的大。附加一个饱满的11号大信封:“这是警方有关

这请柬的调查。你慢慢看吧,我先带表哥回去。我希望你以私人身份调查这个案子。还有,我表哥吸毒的前因后果。

以邹清荷的名义开一个银行账号给我,我会把调查费用汇进去。”

邹清荷有点想逃出去。音乐太大声了,难道柳逐阳不难受么?

邹清荷一咬牙,把空放歌的电视机给关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柳逐阳抬开眼睑看了他一眼:“听说,你是很骄傲的孩子。”

邹清荷一怔,首次露出苦笑:“我身上若是有骄傲这个字眼,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柳逐阳打了一个响指:“你的中文学的不好,‘骄傲’两个字不是这么肤浅的内容。正是有这两个字,你现在才会坐

在这里。”

邹清荷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这种眼神就是一种骄傲。骄傲是对自己精神的支撑。是一种不容许自己虚伪的纯粹吧。我很喜欢。这世上虚空的

人太多了。”

邹清荷笑了起来:“柳家的人很会说大道理。”

柳逐阳也笑了起来:“小荷,我喜欢你。柳家的长辈总是用说理这一套养育孩子。我们的爷爷虽然是位军人,却不赞

成用棍棒教训孩子。总是把‘说理要通透’挂在嘴上呢。”

邹清荷笑了起来,直觉这位三哥比那位大哥更对自己的脾气。这间卡拉OK房出乎意料外的素白,一点蓝色也没。

“我好奇的是,柳三哥怎么不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叫我三哥吧。”柳逐阳坐正了身子:“我不喜欢麻烦,也讨厌责任。这酒巴的收入要供我消费是远远不够的。我有

许多童年好友,出身的环境使我周围的人都是些有身世有背景的人。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与骄傲。他们是一个个突

出的个体,天生的骄子没有俯于人下的意愿。只不过只要是人就会有求于别人。拉不下面子的他们需要中间牵线人,

替他们奔走。明白吗?”

“不大明白。”邹清荷摇头。很快,抬头正视着柳逐阳:“是不是供求之间的中介?”

柳逐阳一拍掌:“类似,果然反应不错。中介有自己的立场与行业守则:那就是绝对不掺和事件之中。把需要办事的

人与能办事的人牵在一起,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收取一小部分介绍费。”

“就是那种不见光的很有办法的人。”邹清荷大悟,居然有这种赚钱的方式。“也算是情报业的一种。”

“现在的名词叫‘信息业’。”

“我就说,你怎么会好心主动打电话找我。”柳下溪似笑非笑地立在门边。

“养家糊口的你也需要自己的小钱箱是不是?光向老大伸手拿钱,我替你脸红啊。”柳逐阳笑笑。“自己小心些,别

把命丢了。还有,要保密。这些人的事不能摊到阳光下晒。”

“你越来越假了。”柳下溪一屁股做到邹清荷旁边。“你知道些什么?”

“抱歉,你是我弟弟也不能说。”柳下溪拾起桌子上的香烟,很潇洒地点燃了一支:“要不要来一只。”看着两位跟

连体婴儿似的齐齐摇头……眼睛跳会长针眼。

“三哥的情报是有价目表的吧。”邹清荷小指勾住了乱动的指头。廿指如麻花地绞在一起,柳下溪面上露出了大悟的

表情:“三哥要收费哦。开一个价吧。”

柳逐阳笑得无声无息:“若是我敢卖别人的私人情报,脑袋早就不能跟我的脖子相亲相爱了。抱歉。饭也吃完了,请

回吧。小荷啊,你若是缺零用钱花,来这里帮忙吧。”

邹清荷刚要答应,柳下溪止住了他:“他跟大哥有合约不得在外面打工。我明天还要上班是该回去休息了。”

邹清荷洗完澡出来,看到柳下溪戴着手套,把三张很漂亮的卡片放在茶几上。“是请柬哦,结婚请柬吗?”邹清荷凑

过来问道。

“你有什么看法?”打了一下邹清荷伸出的爪子。“这是证物,不能留下痕迹。”

“啊?”

“戴上手套。”

透明手套,原来柳大哥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三张一模一样,奶白印暗花底贴金箔字不知从那里剪下圆圆的大红点贴在右上角,破坏了请柬原本的清雅。翻开一看

,一模一样的字迹,唯一有差别的是邀请的年份不同。“敬请徐念余先生于八月十五来映月山庄参观祭月活动。怎么

没有去年的?祭月活动?好怪哦,邪教吗还是拜月教?你们北京有这种民间活动?”

“哦,邪教啊……有趣。你怎么认为是在北京?”

“不是在北京的郊区?我以为是呢。原来不是啊。”邹清荷说得也不认真,他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嘛。

“继续说下去吧。”柳下溪喜欢听他的分析。

“我以前贩卖过明信片,就算没有开封,今年新印的与去年的区别很大。可以肯定,这三张请柬没有一张是新的。是

同一年的产物。”他指着新年寄过来的这张道:“接触的人少一点,稍稍有些新过其他几张。表示它一直静静地放在

某一处。字体看不出什么,很标准的宋体钢笔字。练过钢笔字帖的人不少,连我也写得出这样的字来。”

柳下溪奖励地摸摸他的头:“继续说吧。”

“这个大红点有暗示性吧。”

“红色月亮。”

“鬼扯,月亮都银白色的。”

“那是,大自然的规律月亮是白色的,可他们要说有红色的月亮你也没办法。”

“说得也是。假设的话这红色的月亮是某种符号,收到请柬的人一看就明白。也许是好玩,也许是恶作剧。”

“这句话有意思:‘收到请柬的人一看就明白’。嗯,还有许多事要调查。”

“不说清楚来龙去脉我帮不上你哦。”邹清荷很好奇这件事。

“其实,现在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反正,八月十五还差上一个月。急也急不来的。”密封信封里的资料还没有看…

血色的映月泉-02

柳下溪睡不着。三哥的那句:“养家糊口的你也需要自己的小钱箱是不是?光向老大伸手拿钱,我替你脸红啊。”刺

进了他的心。

刑警这份工作的薪金是可以养活消费低、生活节俭的普通市民。如果,那一天大哥破产了。他手中大哥公司的股票一

钱不值的话……靠这份工能养活自己和清荷么?好像很难。

他是从来没有为钱动用过心思,习惯了不需要开口就有钱花的日子。

“养家糊口啊……”翻着身,脑袋里没有容下接到手的案子。全被这几个字塞满了。“三哥强,他没有得到家里半点

资助。居然活得很好。”在一点上不如三哥啊。

自己有养家赚钱的特长吗?

没有。

身边的清荷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孩子今晚睡得好呢。有些焦燥的心在静静地听着这细微的声音,心反而沉静了。

嗯,居然由着三哥的话让自己动摇了价值观。

呵呵,他笑了起来,轻声地自言自语:“我也不是无懈可击的意志坚定哦。”

“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邹清荷突然开口身边的人难得的翻来覆去他怎么能睡得着?

“哦,吵着你了?”柳下溪坐了起来:“我去看会书吧,你先睡。”

“是为今天晚上的事睡不着?”邹清荷并不困,他今天起得迟嘛。

“也算吧。既然睡不着,不如来看资料。”

邹清荷揽住要离开的柳下溪。“不行,不睡饱的话你上班会很难受。我有空,资料由我来看吧。我在书里看到枕头旁

放苹果会助眠的。我去拿两只苹果过来。”

看着他忙上忙下,柳下溪微笑起来。苹果的清香钻进鼻孔……第一次发觉苹果是如此的香甜。

邹清荷很想替柳下溪分忧。

柳下溪一离开家,他就睁开了眼睛。

心里挂上事,他今天醒得要早。

柳大哥不是有事睡不着的人啊。

是什么困扰了一向有条理、自我管理强的柳大哥,在平常入睡的时间无法成眠呢?难道昨天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的

事情?高一峰与他的表哥对柳大哥说了些什么?那三张请柬有什么玄机?

果然,柳大哥没有把那三张请柬与大信封带走,放在书房的写字台上。

邹清荷独自掂量着那请柬,思考不到更多的线索。大信封里有些什么?还封着啦。这么说来柳大哥也没有看过。

拆不拆开?

能不能拆?

他苦恼,很苦恼。拆开了,会不会跟偷拆别人的信件是同等级的罪?

还是不能拆吧?!大慨吧。

强迫自己把眼睛从那信封上移开。又再次移回,确定信封上什么字也没有。“要洗东西了。”他自言自语。

到了卫生间,提起放衣服的篮筐。丢进洗衣桶之前,先清理一下口袋。

柳大哥的衣物一如既往地干干净净,只有他的裤袋里有东西。“哦,是几张卡片。”一共三张,分别是柏青的联络卡

片;印有蓝色火焰的标志与订座电话的蓝色卡片;还有一张是齐一峰的名片(上了几天班的他知道这个5.5X9cm规格的

叫名片)。一张白纸上印着齐一峰三个大字,下面是宿舍电话、BP机号码与大哥大的号码。有了这张名片,找他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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