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里不见阳光也得有六个月上下。我没动过整容手术,这方面的知识你得问专家。你最好打消朋友别动这个傻念头
,没有人受得了这个。”
“三十多岁的男人有没有可能把脸变成另外一个人?”
“嗬嗬,相似的脸可以。完全不相似的脸没可能整成一样。人的面部骨骼改变不了,只能稍做调整。鼻子高低,嘴唇
大小这些不涉及骨骼的部位能改变。”
“谢谢。”
双手-29
天色渐晚,窗口的风捕捉最后一丝柔软的夕阳。
室内亮起了灯光。
柳逐阳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在彭亦文房间的储藏柜上扫来扫去的,把目光落在墙上的字画上……
邹清荷他在面前背着手走来走去。
“怎么了?”柳逐阳问。
邹清荷苦着脸道:“柳大哥的电话打不通,齐哥的电话好像关机了。柳三哥,你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柳逐阳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彭亦文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他婶婶找他。”邹清荷拉开窗帘往外望:“他们在院子里说话。”
“我想回北京了。总觉得我们成了人质。”柳逐阳突然道。
“啊!为什么这么说?”
柳逐阳朝他勾了勾食指。
邹清荷乖巧地坐到他身边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柳逐阳压低了嗓门,悄悄道:“我见到的事儿比你多,能分辩得出对方是不是刻意圈着咱们的。你想想,楼老大走黑
道的人,彭家是正经的世家,算得上是白道上的。他们之间怎么能成为朋友?所以我说啊,这彭家肯定也有一些黑的
生意见不得光。你看看彭亦文储藏柜上的东西都是些什么。”
经他一提醒邹清荷站在储藏柜前,不就是一些瓷器、陈旧的铜器铁马与石头。难道另有玄机不成……啊,记得姚风提
起过文物与古董……他吐了吐舌头:“这些是文物古董?”
柳逐阳笑了笑:“也许是一些仿制品,我不懂鉴定。你要知道一个家族兴旺了几代,总会有人喜欢收藏一些古物、书
画、瓷器之类的东西,彰显这个家族的格调与品味。以前我的那些个兄弟还没散的时候,总有人拿着这样的东西在我
面前显摆。别小看这些一个碟子一套杯子的,价值不菲哩。你看看那个脏兮兮的玩意儿是青铜器的酒爵,必定是商周
时的东西。你看看这个酒爵长流、尖尾、束腰、平底,三足细长,流近口处有菌状短柱两个,腰部的一面有凹线,胎
壁较簿,器表粗糙,纹饰简单,好象是中国早期青铜器的特点。我也记不清楚了,小时候我见过有人送这玩意儿给老
爷子,听说是出土文物。老爷子不敢私藏,一打听是国宝直接上缴给政府了。老爷子反而把送礼的人抓了起来,一查
,原来是驻地附近的工程兵挖掘到一个墓穴,都是些陪葬物。你想想,伴着死人埋在土里的东西多脏啊。”
“嗯。彭亦文毫无防备地让咱们看到这个……”
“他欺我们不懂。”柳逐阳打断邹清荷的话,舔着嘴唇道:“我听人说过,香港这一年来整体经济滑坡,越有身价的
大财团,缩水得越历害。(注:亚洲金融风暴是在1997年。本故事即为虚构,就会有背离现实的情节在,偶在这里偏
离了事实)所以呢……”柳逐阳突然住了嘴。
“所以什么?”邹清荷问。
柳逐阳眯着眼睛道:“你也知道,在北京我有来自各方面的信息渠道。彭亦文曾经在北京的古韵园(虚构)放出话来
收购文物古董,有多少收多少。我看啊,他们彭家需要钱摆脱目前的困境,借助楼老大的销售渠道把某些东西弄到美
国或者欧洲去。楼老大赚钱当然不可能只靠军火,贩卖文物也是高利润啊。”
邹清荷佩服地看着柳三哥。是不是离柳三哥太近,不由得小看了他呢。脑海里一闪,记起第一次见他出现在蓝色火焰
酒吧时的样子,那时自己认为他是有大智慧的人哦。也对,身为中介者必定知道许多人的秘密,如果不装胡涂保护自
己,说不定早就被牵连了。
嗯!柳三哥可能就是那种不把智慧挂在脸上的人吧。
按柳三哥的思路走的话……彭亦文在椅子上动手脚,协助楼歌逃走说得通!
“柳三哥应该把这些早点告诉齐哥他们就好了。”邹清荷很可惜道。
“告诉他们有什么用,这里是香港,是他们的地盘。想要安全混日子过,只有装胡涂才是上上之选。”柳逐阳撇嘴:
“你瞧,一向自谝聪明的齐宁还不一样给弄得灰头灰脑。”
“齐哥又不是外人。”邹清荷理解不了柳逐阳的见解,一边嘀咕道。
“噗嗤”柳逐阳笑了:“他是被我选中的人。放心啦,死不了。清荷,在这里最好不要跟他们联络。”
邹清荷眼珠一转,有些迟疑,现在的线索也许对柳大哥非常有用啊:“什么也不做?”
“相信齐宁和下溪吧。”他伸了一个懒腰:“休息一下吧,等一下彭家兄弟会带我们参加社交活动。你将来要做生意
有可能会跟港商们打交道,现在通过彭家的关系多认识一些人对你的将来很有好处的。”
“柳下溪!”王督察兴冲冲地进了证物室。
柳下溪正在细看金铭留下的烟头,抬头看着他道:“发现了什么?”
“指纹!金铭以前的指纹。我们找到了金铭一年前使用过的物品,采集了上面的指纹,经过一一的核对与死者的指纹
一样。那时,林天杰还在北京活动当然不可能分身。可以确定,死者是金铭本人而不是林天杰了。”
柳下溪眼睛一亮,拍桌道:“说得没错!再巧妙的布局也有百密一疏。我这边也有发现。”
“发现了什么?”王督察情绪高涨,心情舒畅。
北京来人要带走金铭的尸体与所有的人证、物证。他与柳下溪拍着胸脯,顶着压力要求宽限时间。老实说他当时底气
不足,除了相信柳下溪的判断之外只有努力查证了。
现在短时间内有了新的突破,难掩兴奋的心情啊。
“烟头。”
王督察走到他身边:“化验过了,烟蒂上有金铭的唾液,证实了这些烟是他抽的。”
“你看看,这几只香烟的烟头皱了起来,不象是在室外自然熄灭的。这些烟蒂熄灭时有受力现象,一般在烟灰缸里弄
熄才有这种皱痕。再看看他手上这只,室外吸烟,由于风向的作用燃烧得不均匀,最起码会有烟灰落在衣服上。你看
现场的相片,他深色的西装很干净没有半点烟灰的痕迹。再看看他的头发只有些零乱。你想一下,按照烟蒂的数量计
算,他在户外的湖边等候的时间绝对超过一小时,头发保持不了这么完整。”
“你认为凶手画蛇添足了?”
“公园不是杀人现场。”
“……凶手这么做有什么用?”
“我也想不通,应该是在时间上做文章,想嫁祸给某个人吧。你查一查昨晚金铭的行踪,有没有人目击到清晨五至六
有出现在公园附近的车辆。”冬天日照时间短,早上六点天色还比较暗……
正在苦思中的柳下溪听到自己的电话响了,他对王督察摆了一下手走到一边接电话。
“清荷?”
“柳大哥,有几件事我要告诉你,你注意听着。”电话里邹清荷的声音非常小声:“我们现在在彭家,柳三哥认为,
彭亦文手上有文物需要借助楼歌运到国外去。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上次我们在圣玛丽医院遇到彭亦文,他给云围
村受火灾的村民送钱去的,说是他大哥标下了云围村。”
“什么!”非常惊人的消息啊。
“柳大哥没听清楚吗?啊,彭亦文过来了,我长话简说:彭家、云围村、圣玛丽医院、文物、楼歌,我挂电话了。”
柳下溪笑了:“清荷啊,你总是给我惊喜。”
收了电话,他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王督察:“我们先把金铭被杀一案放下。请你调查一下云围村所有的村民的
户籍。”
“起火的云围村?”王督察不解地问。
“没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王督察,你对云围村熟悉吗?”
“偷渡客常常出入的地方,地势蛮险的。”
柳下溪揉着自己的眉骨:“你可以动用多少人?”
“理由充分的话可以动用特警,人手不成问题。需要在云围村埋伏人么?目标人物是谁?我没有听到道上线人通知有
大的买卖啊。”
柳下溪摇头,想了想:“不是道上的事。不用在云围村设伏。现在,你派信得过的人悄悄守在圣玛丽医院,绝对不能
让受伤的村民们离开医院。你跟我去彭家。”
“彭家?哪个彭家?”
“不,带上几个人,我们先去医院吧!”柳下溪整了整衣服,笑着对王督察道:“一名有头脑的逃犯最好的藏身之处
,是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你认为林天杰混在受伤的村民中?”
“村民们受的是烧伤,有的面部烧毁严重,全身裹着绷带。整容还没康复的林天杰躲在里面很正常。甚至有可能,他
真的被烧伤了。”
“对自己这么狠?!”
暗黑的夜。
浪冲击着岩石。
伏在海边的岩石上,齐宁抚着火辣辣的脸看着大海,他身后是一片乌焦的云围村。
唉,被自己的父亲打,连吐苦水的地方也没啊。他应该庆幸来的是父亲,不是直接扣押他反而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
会。
他收到了黎卓亮给他的讯号,就三个字:云围村。
看来,楼歌逃到云围村来了,打算从这里偷渡出境吧。
楼歌,看你往哪里逃!
双手-30
“长官,目标出现!”
“大家随时准备出击!”齐宁下完命令,只觉得半边身子麻木了。
看来,身体上的伤开始反噬他了。
今夜,无星无月。
幽幽暗色与潮声相伴。
夜视镜时,七名手持枪械的男人分成纵队保护着中间的四个人抬着两个大木箱,小心地移向海岸。
带头的高大个儿(齐宁认出这个高大个儿就是楼歌,没穿那可笑的大衣)亮起了电筒,朝海面晃了三下,一条汽艇从
悬崖的一角驶了过来。
汽艇停在岸边,手持枪械的男人们有所松懈……奔向汽艇……
“攻击!”齐宁一声令下。
枪筒喷火……
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与一群亡命之徒……
守株待兔的猎人与逃窜的兔子们,谁高谁低?
“被包围了!老大快逃!”
有人伏在楼歌背后替他挡住来射来的子弹……
楼歌举枪反身迎击……
子弹如暴雨啊。
“妈的!”楼歌啐了一口,往岸上冲。不知道是谁一脚把他踢到水里:“老大从水路逃走,我们誓死掩护你。”
黎卓亮站在最高的悬崖顶上,举着夜视望远镜观察着战局。
“原来你还会游泳啊。”看着楼歌在海水里沉浮,他喃喃低语。
“柳Sir,有你的传真。”
“谢谢。”正要出门的柳下溪又折了回来。
看着传真纸上的东西柳下溪的眼睛瞬那闪亮起来,他把传真纸折好放在口袋里,步子又快又稳地朝大门走去。
“有新情况?”上了警车之后王督察问他。
“请北京的朋友查了一些资料。”
“好消息吧。”
柳下溪笑了笑:“王督察,在警署门口的时候停一停,从北京来的同事差不多该到了。”
“你这小子,又在玩神秘。”
“队长!我们在这里。”警署门外,柳下溪看到了朱玲与小陆。
柳下溪打开车门让他们进来:“怎么样?”
“到手了。”朱玲扬了扬手里的包。虽然有旅途的疲倦,眼神发着亮光哩。
“说吧,什么东西呢。”王督察好奇。
“林天杰父母的头发与血液板样。”柳下溪看到朱玲他们心里定了许多。
夜晚的医院比较清静。
他们一行人放轻了脚步,依旧在走廊里引起了回声。
“云围村送来的烧伤的病人们?”护士小姐看过他们的证件之后立即领他们来到了病房。
“我们想见见烧伤面积最严重的病人。”柳下溪拿着王督察收集的村民资料,只有一个人符合林天杰的身高与体型。
香港户籍管理齐全,资料能在第一时间内收集齐全。
“病患在无菌隔离室。”护士小姐合作地对他们说。
隔离室内,躺在床上的人全身上下裹得跟木乃伊似的……
“他是林天杰吗?”朱玲与小陆凑到窗前,对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充满了好奇心:“柳队,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对自己
这么狠?”烧伤!多痛啊。
“他不狠能折腾人么?”小陆叹了一口气:“多折腾人啊。”虽然林天杰是经济犯表面上跟他们刑警没什么联系。可
是,这小样的居然越狱!“越狱!”多震慑人心的字眼啊。堂堂的北京城就关不住这小样的……这不,他娘的这一越
狱就跟咱全国的人民警察同志作对是不,不得不说他是咱们这行业所有同志的共同仇人。
柳下溪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此人是不是林天杰还得有科学的证据。
抽血,来一个亲子鉴定。
“病人的神志清楚吗?”柳下溪问赶过来的值班医生。
“病人还处于危险期中必须隔离。”值班医生有些无奈地看着警察们:“病人全身的烧伤面积……”
王督察制止了医生的话:“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需要给病人抽血化验。”
柳下溪一直守着病房外,不停地看着表,时间过得真慢啊……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远远的王督察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
柳下溪身边的小陆咧着嘴对柳下溪道:“这里面的绷带人真的是林天杰那只大蛆虫么?”
紧跟在王督察身后的朱玲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笑容:“亲子鉴定:里面躺着的人的确是林天杰父母的亲生儿子,也就
是林天杰本人。”
“真狠啊。烧得面目全非之外,连十指的指纹也烧毁了。”王督察叹气:“这个亲子鉴定能做得准么?林天杰没有其
他的兄弟姐妹吗?”
到现在,柳下溪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笑得轻松:“人的面部骨骼改变不的。就算烧毁了皮肤烧伤了五官也改变不了
骨骼。我想他只是毁了表面的皮肤不是真的打算毁掉自己。要不,我们揭开绷带看一看他。我想,金铭面部留下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