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第一部 Ⅶ+番外——洗尘的细雨
洗尘的细雨  发于:2011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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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客人!我是被人抓来的。”邹清荷眼珠一转,他现在没把握这位彭亦文是不是楼歌的同伙……如果不是的话

,有可能结成盟友……邹清荷坐回了床边,他四肢的麻痹在慢慢的消失,肚子很饿呢,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

“你吃早餐了吗?”他问。

彭亦文坐到室内唯一的椅子上,目光没离开邹清荷:“我看你的确是遇到了麻烦!第一次在酒店你也被人追杀,追杀

你的也是外国人,昨天傍晚来我们家做客的人中也有外国人。你和另外一个人像是被人打了麻醉剂。”

“这里是你家吗?”

“嗯。这是偏幢,属于我的势力范围。”

“你看到楼歌掳着我跟柳三哥了啊,柳三哥在哪里?”

“柳三哥?哦!”彭亦文一击掌:“我明白了,就是大哥说的,北京的柳逐阳。听说是某某高官的儿子,很有办法的

一个人。”

“这个,我三表哥只是开酒吧的,认识一些人而已。”邹清荷讪笑,他不想让人误会柳三哥是那类耀武扬威的二世祖

“呵呵,我了解!你们如果没来历也不会被人追杀的。”彭亦文自做聪明地给了结论。

“你知道柳三哥被关在哪里了吗?还有那个抓我们的楼歌。”

“那个姓楼的我也讨厌!土得掉渣,还美国来得哩。跟黑社会的老大似的。老爸很看重他把后院借给他用了,估计他

们还在后院。听说,姓楼的被人伤得很严重。我们家的私人医生一直没从后院出来哩。”

邹清荷眉头往上挑了挑:“你的普通话说得真好!去过大陆吗?”

“当然去过。上海啊北京啊南京啊都去过。”彭亦文潇洒地拂着时髦的头发,一口气描述旅途的所见所闻……全是些

风花雪月的风流勾当……一直到有人送早餐进门才结束。邹清荷得出结论:“纯粹一吃喝玩乐的公子爷儿。”难怪有

人说过:世家养出的孩子不是精明过了头就是单纯得跟白痴只有几步之遥。

双手-23

“你怎么又不急着离开了。”彭亦文好心情地看着邹清荷几大口吃完一碗燕窝粥,不客气地伸出筷子夹蒸包,一口半

只,标准的平民进食。

“现在我的身份是客人吧?”邹清荷停止了吞咽,抬起头来问他。

“嗯,没错。”彭亦文带着笑点头。

“既然我是客人遇到好客的主人用不着急着走,反正也没别的急事。”邹清荷放下筷子,他吃饱了。接着又整了整身

上的衣服。他身上这套衣服也不是以前的便服。是昨天在街上购买的新衣服。不是花团锦绣华丽的那一身,是时下青

少年的流行的休闲蓝白外套加米灰色的多口袋工装裤。有意思的是楼歌抓了他们俩个没忘记把他们购的衣物一起带走

,这让用钱小心谨慎的邹清荷松了一口气。衣服放在床上堆成一团的好象是人随手丢进来的。看到衣服被随便摆在床

的另一头,邹清荷松了一口气,这种手法象极了来他们家蹭饭的柳三哥。柳三哥每次到他们家,需要脱外套的时候从

来不会主动挂在起居间的木衣架上,而是随手丢到沙发上。总替他收拾的邹清荷太熟悉他的随意任性的模式。

“带我去见你们家的贵客吧,那个抓我来的人。”肌肉的麻痹感完全消失,吃得饱饱的精神状态指数标高。哪怕是楼

歌本人站在他面前,邹清荷觉得自己能跟他过上很几招。他现在的野心稍稍大了一些,除了要知道柳三哥的安全,两

人合伙逃回齐宁那边之外,还希望能在这里打听到有关林天杰的事情。

“你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啊。”这位优质良品的彭家少爷显然把观察有趣的人当成自己的个人爱好,却不明白近

距离地饶有趣味地观察一个有意思的人,很容易被对方吸引的。“我记得在酒店的时候你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同伴,

你不怕对方担心你啊。”他没动,显然没意思要带邹清荷见他们家的贵宾。

邹清荷明白他潜意识里的拒绝。咧嘴一笑,眼珠一转:“他如果总是在担心着我,还能做事么?他信得过我。我们是

搭当。你很闲吧?”

“不忙!其实不怕对你说。我大哥调查过你们,你们是侦探。”

邹清荷没有彭亦文期待的露出意外表情。他明白,自己跟柳大哥出现在国际酒店被人袭击的事瞒不了别人的眼睛。只

要一查就可以找到柯风的父亲,然后有可能知道他们两个是柯风从北京请来调查木令失踪一案的。

邹清荷对彭亦文眨了眨眼:“我们这个行业你有兴趣么?”

“有兴趣。”彭亦文同样对他眨着眼睛,没兴趣的话他就不会记住这个少年了。多鲜活的生命啊。比起身边那群苍白

优雅的玩乐同样,这个少年是阳光下的洋紫荆。“你们在调查的一定是大案子!”

邹清荷点头:“不是大案子,就不会被人追杀。”

“目标人物是我家那位贵宾?惨了,我们家会不会受到牵连啊?”彭亦文的样子一点也不为家人有可能卷入麻烦事件

的忧心。

邹清荷猜测他是没心没肺的人。“他不是我们的目标人物,却有干系,他当了别人的爪牙,对付我们。”

“哪你打算怎么做?”

“你知道他住在你家里的这段时间与什么人见过面吗?”

彭亦文摇头,他对那大块头又没兴趣。人啊,对自己没兴趣的人或者事是漠不关心的。这一点在彭亦文身上尤其明显

他的回答让邹清荷小小地失望了一下,还以为这八卦男知道些什么呢。邹清荷转动手指,指与指相击:“我想见见你

们家的长辈。”

“噫?为什么啊?”彭亦文装傻道。

“……”这么说自己是真的软禁了?

“爷爷现在肯定还没起床,爸妈昨天去国外了,其他的长辈最好别见。大哥二哥他们肯定上班去了。再等会儿我带你

去见爷爷。你要找什么人查什么人说出来听听,看我帮不帮得上忙。”看到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彭亦文连忙补充道。

“谢谢。我想知道柳三哥有没有危险。”邹清荷垂着头道,从这人嘴里掏不出有用的资料来呢,看来还得从楼歌身上

找线索,虽然那是一个很难搞掂的木桩……

“我带你去找他。”彭亦文让步了。他眼前的邹清荷就象一朵向阳的朝花突然萎缩了似的。

时间推迟一些,还在半夜邹清荷还在昏迷不醒的时候,柳逐阳醒了。

他醒得早是由于楼歌没在他身上补上一针肌肉松驰镇定剂(这个虚构)。毕竟,柳逐阳在楼歌眼里危险系数度,药物

用在他身上是一种浪费。

柳逐阳突然醒来是听到了一声巨响。

室内亮着灯,柳逐阳翻了一个身,坐了起来。吓了一跳!他身上的衣服破了,动一下上身光了。当然不是自然的寿终

……是被人撕破的。

妈的!把他当娘儿们了。该死的楼老大!

柳逐阳大怒,气得要发疯。

然后,他看到翻倒砸碎椅子的楼歌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黎卓亮站在一边,右手上玩转着把怪怪的刀子。似笑非笑地

看着他。

柳逐阳的脸皮不薄,此情此景也是不好意思地泛红了老脸。把被子往身上一扯:“请你拖着这只猪出去。”

黎卓亮没吭声,弯下腰来拾起地上装着衣服的袋子,丢了一堆衣服给他。

“你来了啊。”柳逐阳也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看到那件华丽的衣服想起了邹清荷:“清荷呢?”

“没找到他。这厮昏过去了。”黎卓亮踢了地上的楼歌一脚,确定对方意识不清了:“中了我的飞镖到现在才倒下,

身体的抗力蛮强的。”

“老大还有其他的手下。”柳逐阳发觉自己新买的西装弄脏了,无法穿。便把本来应该是给清荷的外套穿上了。他的

腰身比清荷还小上一寸,穿着更合适哩。

黎卓亮用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嘴,示意柳逐阳封口。

没多久,响起了敲门声。外面有人说话道:“楼生,医生来了。”

黎卓亮把楼歌丢在床上,自己闪到了一边。柳逐阳吃了一惊,这黎卓亮跟鬼似的瞬间就不见人影了。

柳逐阳打开了门:“彭生!”

“柳老板!”彭亦佳也就是彭亦文的大哥迎合柳逐阳吃惊的外表,一惊一诈道,目光落在室内……抬了抬下巴……

柳逐阳看到他身后背着药箱的医生,干笑了一下:“刚才我跟楼老大吵了一架,动起手来,不小心把他砸昏了。不好

意思弄坏了东西。这里是?”

“我家。难道你来做客。在北京的时候受你照顾了。”看着地上撕乱的衣服……彭亦佳了然的点头。

“哪里哪里。”柳逐阳客气道。遇到熟人总是件好事儿。

“让医生替楼生看病,我们另外找一个地方喝杯酒。”

“好啊。”调酒品酒是柳逐阳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

“这里是你家啊?”豪宅之所以有一个“豪”字,必然有与之相称的规模与华丽的装饰。彭宅跟北京城里带有历史灰

尘的园林式结构的名园不一样。不是独具匠心的雅致精巧而是西式的开阔、大方、对称。建筑物有三幢全部建在同一

中轴线上。两侧另外设有独立的院子,建筑物要矮一些。柳逐阳呆的地方是最里面的院落……

“嗯,四代同堂。我家老爷子很传统,喜欢一家子都住在一起。后院是给客人居住的。”

奇怪,客人为什么要穿过主宅到后院居住啊,一举一动不都落在主人眼里么?不知道黎卓亮有没有被人发觉。

“柳老板担心你表弟啊?”看到柳逐阳心不在焉,彭亦佳笑着宽慰道:“他睡了。我带你看看他吧。”

清荷果然睡得香甜。柳逐阳安下心来,等到清荷睡着了没把外衣脱下……啊衣服都脏了。“我给他拿一身衣服来。”

“我去吧。”

柳逐阳微眯着眼看着他,展颜一笑:“多谢。”

“客套话不用说了。”

等柳逐阳给邹清荷脱去外套盖好被子来到屋外,香港跟北京的气温差好多啊。虽然也算是冬天却没有半点下雪的意愿

彭家好安静!除了庭院里的路灯,各幢楼的窗户亮着灯的占大多数,却有办法保持着极度的安静,想必家教很严吧。

彭亦佳站在暗处悄悄地打量着柳逐阳……楼歌的伤势如果是他伤的……这个人必是极可怕的人物。

不了解柳逐阳本质的人很容易被他聪明的表象迷惑。

在外人眼里,柳逐阳是沉默。

沉默的人总容易让人产生睿智的假相。

“你来了。谢谢。”柳逐阳接过衣服随手丢在床上:“你认识林天杰么?”

彭亦佳吓了一跳,身为商场上的一份子当然比普通人更关心时事。林天杰的事在财经商界闹的动静不小。他迟疑了一

下:“认识。”

“他下狠手要杀我弟,我亲弟。你得帮我。”柳逐阳开门见山道。

“好!我会帮你。”彭亦佳没有考虑直接回答道。在商战上,过了气的人物太多,没有菩萨心肠最好不要普渡众生。

他父亲曾经分析过:林天杰已经是条晒干了的咸鱼,翻身无望。柳逐阳虽然没有实质上的权势,却在北京有着微妙的

地位。这样的人物还是小心奉承地好。

双手-24

彭亦佳从家里的酒窖取出一瓶82年的Chambolle Musigny的Domaine de Comte Georges de Vogu,柳逐阳见到这个眼睛

立即一亮,他只闻其名还没喝过呢。

彭亦佳从皿架上取下了两只郁金香型的高脚杯,却没拿旁边的醒酒器皿。本来打算要靠熟练而华丽的过酒手势让对方

惊艳一下的柳逐阳明白了,这种佳酿不需要唤醒。

拨掉软木塞,浓郁的充满活力的红色浆果香,还有一缕纤细雅致的紫罗兰花香充盈室内。身为主人的彭家大少是懂酒

的人,有着超越酒店服务生更加流畅的倒酒手法……看着丝绸般华丽的撩人心扉的红色缓缓流入杯中,酒香不自觉间

已经沁入了心肺深处。

两杯红酒搁在玻璃台上,彭亦佳带着斯文淡定的笑意看着他。没有动作没有语言。

柳逐阳不会做牛嚼牡丹破坏风景的事儿,他用手指捏住高脚杯的柱子酒杯横置,对着白炽的灯光观看红酒的边缘,此

酒微微呈棕色,是一瓶陈年佳酿。然后轻摇酒杯让香气释放出来,闻其散发的香味。过了数分钟才啜饮一小口,让酒

在舌尖溶动,细细体会它的味道与酸甜度。“口感平衡透明纯净……”酸度比例适中,丝缎般的柔滑细致一入口酒液

兀自溜溜溜,溜到喉咙里,留在齿颊味蕾上的是一层薄薄柔细的单宁,像被轻柔地按摩一般的舒适……不过,此酒香

味浓烈,口感太阴柔甜美了,更合适情侣之间饮用。

“在水面旁徨的紫罗兰蝴蝶。”彭亦佳微笑着接过柳逐阳的话。

“cheers!”两人举起了高脚酒杯碰了碰,各轻轻啜了一口相视一笑。

柳逐阳抬了抬眼睑,他才没有这种艺术家似的敏感多情。酒嘛,他喝得多,只分喜欢喝与不喜欢喝两种。要真扯上一

堆字句,他也可以说出一些前人引用的话来充门面,只不过他柳逐阳不宵于这样做,哪怕是他现在有求于对方。

“柳老板饮过的红酒中那一支印象深刻?”

“要说印象深刻啊……La Romanee Conti、Cote d’Or、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Chateau Latour等等,并不是

常有机会能喝到,每一口我都当成最后一滴来品用的。”柳逐阳闪了一颗擦边球,他傻了才在这种名家子弟面前秀酒

经。在北京城,白酒才是王道,红酒多喝国产的长城、张裕、新天等等。对法国或者意大利等名酒的认知肯定没香港

这边的来得饱满。

“妙啊!只有惜酒爱酒的人把每一滴酒当成最后一滴才能寻找到真正的酒意。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柳逐阳听到自己的话被曲解成这样,不由得一呆。

“你找林天杰出于私怨,有眉目了吗?”彭亦佳改变了话题。

这话题柳逐阳有兴趣,饮了一小口酒才放下酒杯:“现在能肯定的是他人在香港。”

“不可能,如果他出现在香港的人话我不可能认不出他来的。”

“他在逃亡。”一位被通辑的人除非脑袋傻了才会大摇大摆露面在人前。

“只要他那张脸出现在本埠……”

柳逐阳性急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他换了一张脸呢?”

彭亦佳一怔,然后笑了:“怎么可能?”

“整容啊。”美容业逐渐兴起,听说香港这边的整形外科医生很吃香哩。这就是开酒吧的好处,不知不觉中听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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