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第一部 Ⅳ+番外——洗尘的细雨
洗尘的细雨  发于:2011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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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状态?”

“与陈旰案子无关,我不会回答的。”华医生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

“你们吃了些什么?”柳下溪不放过他,紧咬着问。

“你说能吃什么……”华医生脸色不好地挑剔地盯着他。

怎么就突然带上了敌意?

“这个华医生,你看有没有问题?”时间过得真快。天终于下起雪珠子来,落在地面有细碎的声音,上不一会儿融成

了水。

“现在还说不上。你派人去朱记调查他们吃了些什么,离开时几点。”

“下一位嫌疑人已经在下面等了。叫她上书房来么?”

“……好啊。下面血腥味还有,会让他们紧张的,来这儿吧。”柳下溪翻到了陈旰这次研究的材料,正在看,真的很

普通的……有一种应付差事的马虎。

医生之死-07

心理学柳下溪多少涉猎了一点。

陈旰对他这一组的材料只是简单地陈述与归档。这与柳下溪目前接触得最多的:制作档案是同一性质。

进来的是一少年。柳下溪望着范明青……这个人怎么办事的?应该叫黄随云口中的小青才对啊……

范明青不是看不明白柳下溪的眼神。只是,他也有难处。整个警局希望这只瘟神早点走。

嫌疑人第六号在陈旰留下的档案里称:男C。姓姜。也就是黄随云口里的小姜。

头发就象半只西瓜皮盖在脑袋上,一双死鱼眼,歪肩耸腿。被拘留这么长时间,在他身上并没有找到半点不满。

“请坐。”柳下溪很客气。

这少年模样萎靡但衣着不菲。一屁股坐下去……头往后昂,腿翘起来抖啊抖。

柳下溪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可以肯定这少年不在意任何事。面对这样的人,柳下溪没有心情问话。

“没话问?我走了。”半天没有动静,小姜同学总算把头给摆正了。

“你填完就可以走了。”

柳下溪虽然没有开口询问,却列出类似考试试卷的问题。

范明青凑上来一看:几十道啊。

小姜眼里出现了厌恶。拿起笔还没有写下去柳下溪站在他身边道:“全部填不知道或者不认真回答,我以妨碍公务阻

扰破案的罪名让你在拘留所做完一千份数学高考试卷才放你回去。”

小姜一呆,死鱼眼翻来翻去。“知道了。”

拿着写满的证词纸,范明青高兴地拍拍柳下溪的肩:“对付这些小鬼还是你有办法。我这就让人去查证他的证词是否

属实。看来,他的嫌疑很快被解除了。”

“这一点……这一点……他吃完中饭回转诊所时,看到诊室的窗户是开的。他们去吃中饭离开时肯定是关着的,陈旰

与华医生在外面,只有他有钥匙,陈旰这个人不会把钥匙交给别人的。据我所知,以前的合伙人也没有他诊室的钥匙

。这表示,在他们离开后,有人进了那间诊室,并且把窗户打开了,真怪为什么要开窗?这么冷的天……”

“死者怪毛病也太多了些。”范明青一拍掌:“是不是有学生从窗户爬进来拿自己的包?”诊室在一楼,玻璃窗也没

安防盗网。

“……走的时候,除非他们没有把窗户从里栓上。”

“这有可能。怎么就没有目击者看到有人出入?”

“这家诊所开门做生意,常有陌生人出入。不特别提醒附近的邻居注意,是不会有人观察来往的人群。你们调查过周

围的邻居怎么说?”

“有事办的不在家,没事做的天冷躲在屋子里休息。就是没半个目击者。”

“……还有一种可能,凶手那时已经在室内了。”

“你认为凶手开的窗?”

“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柳下溪叹了一口气。“小青还没到啊?”

范明青早就饿了这位柳同事也太拚了点,昨夜忙了一晚的他顶不住倦意,打着呵欠道:“不如先吃点东西。”

“这就回去?”姚风转动着灵活的眸子看着拍拍饱满肚皮剔着牙心满意足的黄二狼。故意忽略坐在另一边,心痛地看

着钱包的邹清荷。

“你想怎么样?”打了一个饱嗝,人也是懒洋洋的。在拘留所不好过啊,度秒如年的……气愤伤心悲哀……想着自己

就成了一冤案的牺牲者,大好的年华没来得及享受,泪水差不多要流下来了,可又不想示弱,憋得慌。当时怎么想的

?老子死也不承认不开口,让你冤去!

想不到还能重新呼吸自由的空气……美啊,这夹雨带雪的天气在他眼里也变得明闪闪晃起眼来。

“反正,请的是一天的假的,不如去现场再瞧瞧?”姚风那被好奇勾出来的推理逻辑因子在叫嚣着。

黄二狼与邹清荷齐摇头。

“算了吧,闲事莫理危墙莫入。”这胆子是吓小了。突然见人死得如此血腥,他黄老二不好意思说,当时吐得苦水都

出来了。

“清荷,你居然连这点求知心都没有?”看看从老二这边入不了手,姚风转向攻击老四。

自从黄二狼转达那句:“为了能上北大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男人,依然活得有滋有味。”就与陈旰势不两立了。邹清荷

终于把钱包放进口袋,既然钱花掉了也不会自己跑回来,即成事实也就节哀顺变了。“老六,不要把凶杀案当成游戏

。人是真的死了被人残忍地杀死了,这种事你就不怕啊。”

“怕啊。怕也要弄清楚。”

平时的姚风没有这么任性啊?!怎么突然就不讲理起来了?

黄二狼摆手:“反正不要算上我,这事不想沾。”

邹清荷掏出一个小本子来:“黄二狼说真的你怎么看陈医生?”

“嘴皮子贱,容易得罪人。平时就一副孤高的样子特尻,臭规矩又多。有人恨他是一定的。他拿你的事来威胁我,说

我不答应的话,要把你的事捅到学校去。还美名其曰:心理战术。你请我这一餐不冤!”

邹清荷脸红了,心理很难过。自己的事就这么见不得光么?还连累了黄二狼……半天才道:“对不起。”

姚风拽住他的胳膊:“你又没做错什么。这事智者见智,仁者见仁。都怪死者不好,你又没有碍他什么事。”

三人住了嘴,姚风打量这老店。客人真少,跑堂的服务员围着火炉打盹。

“老二,说真的,假设凶手真是你们六人中的会是谁?”安静小会儿的姚风忍不住开口道。

“你今天干嘛这么兴奋?”闭目打盹的黄随云拍他的头:“让我睡一会儿。”

“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姚风紧追不放。

“不可能是我们中谁干的。”黄随云不耐烦了。

“理由!”这下连清荷也集中精神听他说。

“我们六个人三男三女。读清华的小玉连鱼也不敢杀,什么家事也不会做的眼镜女。除掉眼镜的话跟瞎子差不多,怎

么可能是凶手?小青,传统的贤惠型的少女,一心指望着嫁一个好丈夫做家庭主妇,虽然对陈旰猛放电,其实是有男

朋友的。个子娇小哪有力气对付陈旰?小惠?更不可能了,老实过了头,唯唯诺诺的。说东不敢往西什么事就要由别

人拿主意。三男的?除了我还有可能外。小姜,纯粹是打发日子玩的主,对什么都不在意,也不清楚他的头脑好不好

。冷漠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发呆还是发呆。小郭?机灵得过了头,就象只哈巴狗围在陈旰身边。跟那小姜完全

是一个极端。极端过了头的自私只盘算对自己好的事,说他会杀人打死我也不相信。六人中,真要说值得怀疑只有我

了。身体素质比他们好、力气比他们大、胆子比他们大、头脑比他们好。被关在拘留所连我自己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

我杀了人。别提多沮丧。”

“当然不可能是你。”邹姚两人同时出声。

“不是安慰,是事实。”邹清荷一本正经道:“事实胜于雄辩,我们认识久了解你的为人。见老太太过马路都会去扶

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受称赞了……不好意思地摸头:“这是习惯,我奶奶上街总带着我。她身体不好,我一直扶着她。一见跟她差不多的

老奶奶们在街上晃就觉得危险。”

“家教真好!”姚风啧舌:“我认为不是你做的是那现场太复杂,不是你这样的智商想得出来的。”

“喂!”瞧这话贬得……黄二狼不气反而笑了起来。心里堵住的东西一时烟消云散了。

“清荷,你怎么看?”

“他们六人除掉,陈医生的学弟除掉,嫌疑人还有一位是以前的女看护。估计也不可能是她做的。这么看来警方完全

没有可怀疑的对象了。案子说不通,很奇怪。奇怪在哪里一时总结不出来。只能假设,你们离开后,有可能凶手潜进

了室内……不可能是小偷,楼上没有被侵入翻动。后来,陈医生回来……有研究工作陈医生应该没有约其他病患。凶

手与陈医生一定认识甚至可能是陈医生的病人,我估计他们见面后,外面的大门被锁上了。陈医生死前穿着医生袍…

…出外的时候他还穿着西装。这么说,他让凶手在诊室等他,他自己回卧室换了衣服。然后跟凶手独处,凶手坐在沙

发上,陈医生坐在椅子上。陈医生的催眠术很历害,有可能他在催眠凶手时催眠失败凶手突然发狂站起来杀他,陈医

生从椅子上跌在地上,血溅了出来。到这里都好解释,可后面那些插在尸体上的凶器就无法解释了。还有那血迹形成

的图形……这东西应该只有陈医生与你们几个知道。”

“不,知道我们随手所绘图形的还有其他参与此项学术调查的人。”

“我的看法不同。”姚风笑咪咪道:“我认为陈医生根本没有死,前一段我也赞成清荷的见解。陈医生遭到病人的袭

击有可能流了血。他找不到武器,抓到放在桌边的钢笔,插进了死者的胸口。没多久死者就死去了。杀了人,陈医生

慌神了,地面上有他的血与死者的血……于是,为了掩饰他的血液,他去找了菜刀把死者砍砍砍,砍得面目全非。然

后为了更自然就决定嫁祸给你们六人。他自己逃跑了。说不定现在早就离开北京了。我翻了一下,他的房间根本找不

到钱包、存折、身份证、户口本等必须品。”

“钱包、身份证在警局的证物清单上。”清荷加上一句。

医生之死-08

“何况,自卫杀人没必要做多余的事。嫁祸别人这种事还嫁祸数人也太不合理了。”邹清荷继续否定姚风的见解。“

现代侦察手法可以从牙齿从头发从血液从指纹判断一个人的身份。又不是福尔摩斯那个年代。”

姚风摇头“怎么解释被毁了容的脸与莫名其妙的嫁祸?”

“我又不是凶手怎么知道?”清荷的倔劲也上来了。“凶手会杀人,本来就超出了常理。毁容也好嫁祸也好。需要时

间……也可以拖延警方的时间,让侦察走错方向。太多不合理了,明明是存在就是合理的……”清荷突然拍桌站了起

来。

“怎么啦怎么啦。”正在打盹的黄随云受惊蹦了起来。

“还有一种可能。”清荷紧捏着的手成拳状:“做这些事不是没有原因。共犯!凶手为了封人嘴拖人下水,故意造出

一位共犯来!也就是说,你们这一组有人在其他伙伴不知道的时间里回到了诊室,撞到了凶手行凶。凶手没有杀这个

人而是逼着这个人共同犯罪。逼着这个人斩杀尸体甚至有可能当时死者没有断气。但是,如果这么简单的话……这个

人留下犯罪的痕迹会很快被警方查到,也间接会把凶手抖出来。于是,凶手与这个人一起嫁祸你们。这就是著名的要

藏树叶就要把它藏在森林里。与凶手联手的人……这个被逼的共犯就在你们六人中!”

姚风与黄随云拍起掌来。

“凶手太坏了!”姚风打寒噤。“要不要把你想到的可能性告诉你表哥?”

邹清荷沉思……柳大哥现在在那儿?现场还是回警局或者去别的地方调查了?

“有可能是小郭!”黄随云完全相信了邹清荷的推理:“这小子特不是好东西。”

“我觉得是拿菜刀的那一位。最象凶器的就是菜刀了。”姚风放弃自己的理论投靠了清荷的见解。

“我觉得凶手还会有动作……这个人肯定危险!等等,老黄……我记起来了。菜刀的指纹是薛睛玉留下的,她就是你

口中的小玉吧。你说过她是:‘连鱼也不敢杀,什么家事也不会做的眼镜女。’对不对?”

黄随云点头:“没错。”

“可是,她留给警方的口供是:曾经帮死者下过厨,菜刀上有她的指纹很正常。她坚持说不知道医生死了。就因为她

太无害了,警方一开始就没有认真对待她的口供。”

“快去通知警方啊。”姚风急起来,连黄随云的脸色也大变。

“你说什么?!”范明青大声道。正在吃面的柳下溪抬起头来。“怎么了?”

“从警局在来这儿的途中,载着薛睛玉的摩托车翻车了。”

“薛睛玉?清华的那位女才子?”柳下溪放下了面碗:“情况怎样?”

“送医院了。”糟糕糟糕真糟糕啊。

“我们去医院……其他几位先放回家,口供的事放一边。伤得真不真?”这可不是小事情啊。

“翻车,在街道上翻车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情况还不了解。”范明青完全没有主意了。这事这事闹开的话要负起责

任的人是自己吧。要是,直接在警局审问口供就好了,怎么就没有预先想到会在途中出事?……哎,现在后悔也没有

用了!

柳下溪紧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老范,你一个人去。我留在这里。还有把薛睛玉的伤势完全隐瞒起来,对外就说

昏迷不醒吧。”

“你认为?”

“这六个人中肯定有一个与凶手照过面,而且被凶手设计了。才玩了这嫁祸的损招。其他被放回去的嫌疑人你也不要

放松,暗中跟踪追查说不定薛睛玉的出事是声东击西……还有那位姓华的医生也要留意……”

这算是为范明青打了一剂强心针。如果是凶手杀人灭口的话,那狐狸的尾巴就会暴露出来。可以抓得到的,保护证人

与追捕罪犯是他的强项。只是,柳下溪为什么还要留在现场?

柳下溪在沉思。不是静坐而是有规律地从这头走到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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