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似的不成样子。
“你们……怎么在?”
“担心你。”没有受伤,看来没有动刑……“这是我表哥。”清荷把柳下溪介绍给他。黄随云一怔,没有再说话了。
柳下溪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人,他听清荷的口中听过无数次这位春光明媚少年的大名。
身高一米七八,年龄十九。家庭环境中产阶级。母亲是教育工作者是在他们居住城市的教育局里工作,父亲是家国营
企业的高级干部,有一个妹妹。这个人很小学开始就是班干部……一直到高中是学校的团支部书记,获过全国性大奖
上大学几十分加……他本来不够北大的录取分数线(差一分),同市的一位学生不知道是什么理由被刷下来,加上加
分还差一分的他升上了北大。运气不是一般好的少年。陈旰挑选他为调查对象的理由是什么?
嘴巴很紧,有些倔强。
看着姚风与清荷热切的眼神,他才缓缓道:“我们是被人陷害的你们信不信?”
柳下溪点头:“我相信。”
黄随云一瞬间几乎要哭起来。
到底还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啊。范明青想,可嫌疑犯里数他最有可能是凶手。
“你是警察?”黄随云还是没有把眼泪掉下来。
“是。”
“你不会没调查清楚就拍桌打椅嚷着让我交待清楚作案的过程?”听这话范明青脸红,自己这边的人是火气大了点口
气重了点。
“不会。”柳下溪迎住他的目光,很干脆的两个字。
“放心吧,老四的哥哥是靠得住的人。”姚风适时加了一句。
“换一个地方说吧。”范明青朝楼上走去。不管了这案子已经让柳下溪参与进来被他主导也是没法子的事。
只有姚风被拦在外面了(李医生已经放他走了。需要时再找他)。气得他直跺脚。看看周围眼珠儿一转开始四处溜达
起来。
“我们这几个周日都在与陈医生进行那个所谓的调查研究,一般是从上午十点开始。做几个幼稚的游戏,回答些急拐
弯的智力对答。或者画几幅图,辨认些图形,不难。有时,医生带我们出去,与其他医生汇合,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就
跟中小学里老师们组织的旅游差不多。陈医生也没有对我们说做这些表示什么。大部分时候他让我们在这里吃午饭。
有时叫外卖,有时是小青她们三个女生动手做的。昨天中午小青他们已经开始做饭了,大约快到一点钟的时候。医生
有朋友来找他,医生给了我们午餐钱让我们自己到外面吃。我们各吃各的,大家口味并不一样,我去书店转了一个圈
回来,路上碰到小姜,他说医生还没回来。他回去了。我转回医生的诊所果然门是关着的,我有书包还留在室内,要
等医生回来才行,这时大约三点上下了。于是,我继续在街上走着,见到书店租书屋都进去瞧瞧。后来,我一看表快
五点了,心想医生该回来了吧?医生不提供晚餐,回学校晚了就没饭吃了。还没到就看诊所门是开着的,知道医生回
来了。却看到小青扶着电线杆在呕吐。我知道小青对医生有好感,便过去看着说:‘不是吧,这么快就有了’。小青
大哭道:‘医生死了。’我一惊,看她的样子也不是说谎。便拉着颤栗的她回到诊所里,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然后
看到我原本放在诊室里的书包现在干净地躺在大厅的椅子上。除了我的还有其他几个人的包。包被人翻过,我的饭盒
里有筷子被人拿走一支插在尸体上。一看现场,就明白了我们几个被人栽脏嫁祸了。那些血迹象极了陈医生让我们画
的有关‘情欲’的图形。我和小青联络上大家,胆子小的根本不敢进去。为了自保,我们决定不说。”
“当时窗户是开的么?”柳下溪等他停了嘴才问:“中午我们走之前是关着的,天气冷了谁会开窗?等我们见到医生
死了后那窗户是开着的。”
“谁报的警?”
“我。小青说医生死得很可怜。希望警察早点抓住真凶。”
“当时放在客厅的包有谁的没在?”
“小姜是从来不带的。他没包。”
“为什么带饭盒?”
“医生说,在他这儿吃饭要自带餐具,他不提供。”
“每个人都带?”
“小姜从来就是自己掏钱在外面吃,他不带。我们也没有联络他,认为他早就走了。”
“在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突然出现大脑一片空白,或者睡着了。或者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在这儿?”
黄随云摇头:“我没被医生催眠过。我知道医生懂催眠,可他没有对我们做过。他说,这是一项很有意思的调查研究
必须真实地反映我们的心理。”
“你怎么看陈医生这个人?”
“开始看他不顺眼,久了觉得他还不错。知识面广、人也风趣、不古板,也不会摆学者的虚架子是实事求是的人,我
尊敬他。”
这个评价让柳下溪意外。
“让你做调查研究的白老鼠,你没抗拒过?”
“当然不是肯的。”
“后来怎么又答应了?”
“不说行不行?”
“为了早日缉凶说吧。”
“那位警察大哥出去,我才说。”他指了指旁听的范明青。这让老范多不高兴啊。
“老范!”柳下溪求助的眼神……哎,他只得出去了。
医生之死-06
这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黄随云打量着柳下溪带有审视的味道。“你是老四的那个吧。”暧昧地眨眨眼睛。
柳、邹两人同时一怔。
柳下溪实在想不到清荷一心亲近的室友个个都是人精。
“没错。”
黄随云上前拍拍他的肩,又坐回自己的原位:“是条汉子,我欣赏你。老四的朋友我这一关算你过了。”
柳下溪哭笑不得,莫非他与清荷交往还得这位大哥首肯不从。
“我打了陈旰一拳没多久,在街上闲逛时遇到了他。他游说我参加调查,我当他白痴,不理不睬。”黄随云突然苦笑
起来:“到底是心理医生啊,眼睛毒得很。他说我在强笑,戴着假面具做人。我冲了他一句:‘关你屁事啊’。他说
:‘你就不想改变么?活得这么累把自己关在盒子里有必要么?为什么不轻松地享受大学生涯?’我就知道了,他肯
定事先调查过我,知道我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升上来的。这一点很丢脸吧。我一向自负,考一个学还需要家里想法子
把真正有资格进来的人挤下去……真是很无耻的行为。大家是同学又是好朋友,面对认真努力的你们我总是很自卑。
后来医生说到了你。说你为了能上北大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男人,依然活得有滋有味。老实说,听他这样讲,我半相半
疑,仔细观察着你,相信了医生说你跟了一个男人的话。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认为世上自己还不是最差的一个。”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邹清荷气得脸色铁青:“这个王八蛋,胡说八道!”清荷一向是不大说粗口的,气急了也会口出狂言。如果不是陈旰
已经死了……他一定要踢上他一脚,同情他死的心已经不存在了。
黄随云恢复了坏胚子的本色,促狭道:“没所谓,只要你男人不在意就好。”
柳下溪皱眉,他不喜欢别人拿这事说事:“黄同学,注意你的措词。这种事也不是随便可以拿出来说的。”
“我知道啊。”黄随云摆摆手臂:“从我知道时起,就一直闭嘴啊。不过,这案子可要请警察同志用点心。说不得我
不小心就随便胡说八道了。”
“黄二狼!”邹清荷听不下去了。
“真是的,一点幽默感也没有。”黄随云摸了摸脸上的胡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老四要请我吃饭。”
“是是是,给你压惊!”
“这个人你见过没?”柳下溪把小画像放在黄随云面前。
“见过,昨天就是他来找陈旰的。姓华。他也带一组大学生。他偏向社会影响方面的调查,陈旰偏向个人心理活动方
面的调查。华医生带我们看历史纪录片,民生问题的纪实短片。老实说这个人比起陈旰更不是东西。”
“……怎么说?”
“他们两啊,一只狐狸一匹狼。奇怪的是:平常不跟人有身体接触的陈旰可以容许姓华的搭他的肩。我有听人说过,
陈旰有同性倾向,对他一直很戒备。他倒对我没什么,看他们那样,我认为他跟姓华的可能有一腿。”
这少年粗俗……
太直白了,也不懂含蓄点,这黄老二……
柳下溪打开门,范明青还在走廊里踱步。听到开门声,立即走过来。
“昨天与死者共同午餐的人姓华,与死者是同行。”
“刚才,警局那边来电话了。说这位华医生自动到警局来了。”范明青连声道:“我让人马上带他过来。这位同学?
”是关还是放?
“让他回学校吧。清荷,你还有一位同学呢?”
姚风在那儿?守候的警员没有阻止他东张西望到处溜达。“真不象人住的地方。”他啧啧称奇,是男人就不该与灰尘
太计较吧。白色的卧室,白色的蚊帐跟灵堂一样。他随手掀开,去,床单枕头也是雪白的,难道这个人就不会掉头发
?啊哈!经过他努力不懈地寻找终于终于找到了几根……这到底是头发还是阴毛啊?这么硬……当它是头发好了。
“瞧瞧,清荷,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头发也。一尘不染的人也会跟普通人一样掉头发嘛。”
柳下溪走过来,找范明青要了一个胶袋:“这毛发在那里找到的?”
“床上。”
真硬,比普通人的头发要粗一点……
“这是陈医生的头发一没错!”清荷看到肯定道:“那次我进诊所的时候,很不安只把目光盯在他黑色的头发上,看
到他的头发又硬又直觉得他应该是直率的人,就决定把来意直接跟他说。后来与他对视就被催眠了。”
柳下溪对他的头发印象不深。
“老四、老六,我们回去。”得到离开容许的黄随云在外面长长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见这两人还在里面舍不得走
,不得不出声唤道。
“这就完了?”姚风还舍不得走。
“黄随云,你有注意到陈旰的头发么?”这里的人只有黄随云跟死者相处的次数多。
“神经,谁会去注意男人的头发!”黄随云没好气道。
“头发有什么问题?”范明青不解。
“现场死者留下来的头发要长一点,要软一些。”柳下溪把自己从血案现场收集的头发一对比,很明显看得出不一样
。柳下溪把目光转向姚风:“你是有目的搜寻头发吧。”
姚风嘻嘻一笑,手腕一转,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死者现场相片。指了指范明青:“从这位警察大哥身上摸来
的,我会点小魔术当然眼睛利过你们手也快过你们。也看过几本侦探小说。这种血肉模糊的尸体,看不清真面目,不
过是凭他身上的衣着来判定是谁。就有可能是假面杀人事件。”
“假面杀人事件?”邹清荷与黄随云同时重复。
“也就是说死者根本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人啊。我看清荷的表哥常常特意地看他收集死者的头发,总在皱眉头想必不
合理的地方太多了,却没有证据支持吧。柳表哥也有这种怀疑倾向对不对?”
真是人精啊。
没错,看不清死者的脸总觉得……不一定就是陈旰。这就得等尸检报告出来才准确,当然也不能幼稚地认为脸被砍得
模糊就不是他……一切都要讲证据。当然,现场收集的毛发未必是死者的……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如果真是病患疯
起来杀人,不合理却又是正常的。
范明青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这案子起来越复杂了?还有,这不是小魔术好不好,纯粹是偷窃的行为……“回去吧回去
吧!”巴不得这几个小鬼快快走。
华医生怎么看都是社会精英,瞧瞧,身上那名牌西装……范明青知道只怕得花上自己半年以上的薪水。
华医生是自己找上警局的,要求认领陈旰的尸体。
“我要见陈旰的尸体!他在这城市是孤独的,我不能让他躺在冰冷的地方。”眼睛是红的,显然是用泪水清洗过的。
“我突然听到这事好震惊,昨天还一起吃饭……你们不会明白他是多么地有才华,凶手抓到了没有?”哽咽加上悲伤
的口气看得出他与死者感情不错。这陈大医生也是有朋友的嘛。
“华医生,这个警方已经通知他老家的父母了。接到通知后两老昏过去了,他们的伤心不会输给你。”范明青为难啊
,尸体不是谁要就给谁的啊,当然是给直属亲人嘛。估计同样为死者伤心的人不是为尸体打破头吧?
“陈医生的父母?他有父母的?他不是孤儿?”
“啊?!你不是他好朋友吗?怎么,他没跟你说过家里的事?”瞧瞧,这朋友怎么做的……
“好朋友是意气相投不是查家底。”柳下溪把话叉开:“华医生与死者认识几年了?”
“三、四年了,在一起医生们聚餐上遇到的,他刚巧坐在我旁边,我们聊起来。不少见解相似互有启发,来往多了起
来。后来我把他拉进了心理学研讨协会,他是寂寞的人刚开始与大家相处得不好,渐渐地了解他这个人的行事方式,
尊重他的习惯尊重他的职业……他就是一只没有攻击性的猫。”
“猫?”这个词汇突然跑出来,不新潮的两位警察一时盯紧了华医生,这位华医生也为自己突然失言懊恼着。
“当着陈旰的面我也是这么说他的。只要他感觉受到攻击就开始张牙舞爪,其实他很可爱的,我想柳警官是应该了解
我的感受吧。”
柳下溪皱眉,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
“说说昨天你的行程吧。”柳下溪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他纠缠下去。
“昨天我的行程?原来柳刑警也把我当成嫌疑犯了。放心吧,我会全力合作的。昨天我与陈医生一样有研究要做。这
个研究我们是有经费可以拿的,时间限制也不紧,陈医生比我敬业。我大约在九点起床九点四十到诊所(不好意思,
我一个住没有人能替我证明)。接着我那组的六人过来研究了二小时,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想吃涮羊肉了。就去找陈旰
了,陈旰嘴挑,合他胃口的食物不多。涮羊肉算是他难得喜欢的食物了。后来,我们遇到了柳刑警,陈旰还上前打了
招呼。吃完后,我们直接分开了,我被电话叫走了,我一患者出了点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