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什么意思?”文玘皱起了眉头。
“今天他们能来请我劝你,明天他们也可以直接请我取代你。”
文玘撇撇嘴:“你想坐这个位子给你就好了。”
“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文玘又是撇嘴,但这次没再说什么。
文斐扶着文玘的手臂将他往寝宫的方向推,一边推,一边说:“外面冷,进屋去。”
文玘走了两步,抱怨道:“你把我的床伴赶跑了!”
不说这事还好,说了文斐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起来。
“哥!”
“干嘛?”
文玘不走了,瞪起眼睛,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文斐沉下脸色说:“哥,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脸色有多难看!”
“没你难看。”文玘故意曲解弟弟的意思,“你现在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反正我不会比你黑。”
文斐微微皱起眉头,盯着文玘好一会儿,突然弯下身将文玘打横抱起。
“啊!你干什么!”
“回去,休息!”
“这时候太阳才刚下山!”文玘抗议。文斐这才缓下口吻,温和道:“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早朝。”
文玘不高兴地嘟起嘴,嘟囔道:“没人陪我睡,我睡不着。”
文斐摇摇头,将他放到床上,抚摸过文玘缺乏血色的脸颊,轻声道:“哥,你看看你,面色青白,才秋天就已经手脚
冰冷,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文玘虽然脸皮厚,但听了这样的话也不由得微微红了脸,抿抿唇角,赌气地扯过被褥将自己裹进去。
文斐也不勉强,只说:“接下去你就不要和那两个人厮混了,我吩咐御膳房给你做些滋补的药膳,你好好调理一下。
”
文玘闷了一会儿,露出半个脑袋,不高兴地说:“十三,你有没有管得太宽了。”
文斐摸摸文玘的发鬓,这张美丽的容颜明显消瘦了,也有些……衰老了。长而平直的眉毛虽然依旧飞扬,但似乎少了
早年的那份不可一世,他的眼角、嘴角有了细微的皱纹,肌肤不像以前那样富有光泽,若不是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着一
点上翘的媚意,只怕眼角垂下这张面孔还要再老上一两岁。这是时间的威力,更是它的主人放纵的结果。
文玘三十不到,当是最好的年华,不该这样没光彩。
“哥,我知道你现在不快乐,但爱惜自己好吗?”
文玘沉默。
“还有这个江山,你不想要了是吗?”
文玘抿抿唇,垂下眼帘,低声道:“我不想要……要了也没用……要了有什么用,我连……我连最想要的都不得到,
江山拿了干什么,劳心劳力……”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
文玘翻了个身,不愿意面对弟弟。
文斐叹了口气,道:“哥,你若真的不想要了,就从宗室里选一个继承人,你去做个富贵闲王。”
文玘怔了怔,猛地翻过身来瞪着眼睛说:“不行!这个位子我可是要留给我的小侄儿的!”他说的是文斐的儿子,好
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己人”。
文斐并未推辞,只是说:“那你要留个烂摊子给我儿子?”
“你帮我管管不就好了。”文玘嘟囔地说。
文斐好气又好笑,骂道:“那我还不如管着你!”
文玘鼓鼓腮帮子,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反驳。
两人不约而同地没再说话,文玘闷在被子里,而文斐却是看着他。
夕阳慢慢沉下去了,外面的太监不敢进来点灯,房间陷入了静谧的昏暗。屋外传来一点儿鸟雀的鸣叫,这时候它们大
概是要回家了。
文玘叹了口气,翻过身来看着弟弟,妥协道:“好了,十三,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明天开始上朝,像以前一样
,可以了吗?”
文斐根本不信这话,他知道文玘只是在敷衍自己。
文斐盯着文玘,慢慢说道:“哥,你不要敷衍我,下次你要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文玘顿时乐了,捏着弟弟的脸颊忍笑问道:“那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
文斐静了片刻,问:“你想知道?”
文玘点头,兴致勃勃。
文斐的动作顿了顿,突然俯下身去。
文玘愣住。
唇上的温热很熟悉,然而气息却很陌生的!
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一触即离,文斐抬起身,注视着文玘的眼睛,低声道:“你再乱来,我就强 暴你。”
文玘满脸错愕。
片刻后,他很是茫然地问:“我听错了吧?”
文斐不说话,不变的神色已经告诉对方他没有听错。
文玘抓了抓脑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而且他根本不能从文斐眼中看到普通男人看到自己时所萌生的欲望之火
——没有欲望怎么用强?
文玘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这件事很可笑。
扑哧。
文玘忍不住笑出声,伸出双手揉捏着弟弟的脸颊,呵呵笑道:“好啦,我知道啦,十三,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就不
劳你亲自动手了!”
文斐没反驳。
第 56 章
文斐知道文玘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或者说对方根本不在乎。
强 暴?
听起来是很那什么,但说白了不就是床上运动么,这么多年来,文玘换过的男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还会怕吗。
当然文斐也不是打算真的用这个“吓”住对方。
不论怎么说,第二天,文玘终于上朝了,同时也将积压了好几天的奏章批完了。几个正直的大臣半劝谏半数落地说了
半天之后,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接下去几天文玘没有再和陈氏兄弟厮混,御膳房做了一些药膳给他滋补,每天傍晚文斐也会特地进宫督促文玘休息,
硬是将文玘原本糜烂的生活给整治清淡如水,弄得文玘很不自在。但也没办法,文斐盯得紧呢,每天都要进宫看一回
,“检查”哥哥有没有“不听话”。
其实文斐也挺忙的,一方面要处理封地的事务,另一方面也要陪伴妻子。
晋王妃身体不是很好,怀孕之后妊娠反应非常严重。御医说这个孩子怀得有些勉强,容易早产,随着预产期临近,可
以说那个已经发育成熟的婴儿随时会从王妃的肚子里蹦出来。这种情况下文斐自然要分出更多的精力去陪伴妻子,自
从妻子怀孕以来他就一直小心翼翼地陪着她身边,照顾得滴水不漏,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对妻子也是异常温柔体贴,
为的就是能让这个孩子健康聪颖,突厥进犯让他不得不离开,眼下好事将近他更是要将之前的疏漏加倍补回来。可以
说现在文斐半颗心都悬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以前他可以一整天都逗留在宫里,但现在他只能在傍晚的时候进宫
“检查”一下,没有异样就回去了。
在文斐的监管下,文玘安分地早睡早起、上朝、处理政务,看上去很乖。
文斐可不相信文玘会就此“痛改前非”,但文玘是个聪明人,现在“风声紧”,不可能“顶风作案”。文斐觉得短期
内文玘应该都会安分守己,等他再次不安分的时候自己的事情应该也做完了,到时候就可以抽出精力去约束这个不听
话的家伙。于是文斐在过了头几天之后就没有每天都进宫了,只是两三天去看一次。
这样过了小半月,晋王妃不知怎么的又动了胎气,腹痛难耐,侍婢、大夫、稳婆各种各样的人都吓坏了,围着王妃的
卧房团团转,连接生的准备都做好,就怕这个孩子等不及了突然就蹦了出来,虽然现在离预产期还有十来天,但谁知
道晋王妃那瘦弱的身子骨还能不能稳得住这个不安分的孩子。
这种关键时刻文斐不敢离开,本来打算下午进宫了现在也不得不取消了,在家寸步不离地守着。
这样陪了好几天,终于等晋王妃情况稳定了,文斐掐指一算,发现自己有五天没进宫了,虽然没听说文玘废朝,但那
家伙十分狡猾,指不定现在就是阳奉阴违,还是该进去看看比较好。
一进宫,还没走入花园,文斐就被王德拦住。文斐不解,以目光询问,王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文斐当下就知道有不
对,一把推开王德闯入花园,待看清眼前场景,顿时怒火中烧。
大白天的,御花园里居然乱七八糟的,三条肉虫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虽然还没有进入正戏但也差不多了,文玘就差
没有和陈氏兄弟搞无遮大会了!
文斐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一摸腰间:今天没带剑。
文斐咬着牙左右看了两眼,随手抢了一把侍卫的配刀,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
“哥!”
文斐暴喝一声。
文玘惊得一跳,尖叫一声,哇哇叫着跑出去。陈氏兄弟傻在了当场,直到文斐的剑砍到面前才想起逃跑。
“你们这两个——今天本王先办了你们这两个!”
文斐咆哮着挥刀砍向陈氏兄弟,惊得俩兄弟拔腿就跑。刀刃擦着他们的衣角划过,柔软不受力的布料居然也劈下了一
角,陈氏兄弟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冷汗直下。人家一个当红王爷砍他们这种面首跟砍
白菜一样,哪里还敢停留,立刻就跑了。
陈氏兄弟很容易就赶走了,文斐又提着剑去追文玘。
在文斐和陈氏兄弟纠缠的时候,文玘已经捡了一件长袍随意套上,然后就站在旁边看文斐驱赶陈氏兄弟,还看得呵呵
直笑,现在陈氏兄弟被赶跑了,一看文斐朝自己走来,一吐舌头,也跑了起来。
人家陈氏兄弟是被大刀追得往外跑,文玘却是绕着花园里的各种障碍物玩起了躲猫猫,看他跑跑停停一脸兴奋的样子
根本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游戏。文斐恼恨不已,拎着刀追在他后面,恨恨喊道:“你给我站住!”
“十三,不许你追我!”文玘跑在前面怪声怪气地瞎嚷嚷。
文斐又是好气又是无奈,论身手他比文玘灵活得多,但现在文玘借助各种障碍摆设和他绕圈圈,让他一时半会儿也奈
何不得对方。
宫女太监侍卫们都吓坏了,惊叫着围上来拦住文斐。但是文斐何许人呀,动起手来三四个大汉都拦不住他,普通宫人
怎么挡得住,只是文斐不愿意伤人,只是将阻拦的人推开了,但如此以来那些被推开的宫人很快又会围上来,阻碍他
的行动。
“哥,你再不站住我就不客气了!”
“呃!”文玘突然回头吐舌头伴了个鬼脸,紧接着又跑起来,笑着叫道:“不要,不要!大家拦住他!”
“两位主子,你们、你们——别跑了啊!”
可怜的王德,在一边手足无措地苦苦哀求,只可惜没人理他。
于是御花园里那是鸡飞狗跳、叫闹不止。
跑了一会儿,文玘突然转身朝屋子跑去,他一进门就想关门把弟弟挡到外面。可惜文斐跟得很近,文玘根本来不及锁
上门文斐就已经冲到了门前。看到文斐近在咫尺,文玘也顾不得锁门了,慌张往屋子里窜。
文斐甩脱了一众阻拦的内侍,砰地一声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绕过屏风,就看到文玘扑到床上,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滚上床之后就往里爬,同时抓过被褥将自己裹了起来。
文斐放慢了脚步。
文玘攥着被子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地望着弟弟。
文斐一怔,突然很想磨牙。
居然装可怜!
但不得不说这招有效,看到这双眼睛文斐心下一软,只是马上又想到刚才在花园里看到的场景,心一狠,丢下长剑走
到窗前,一把抓住文玘露在被褥外的脚踝用力一拉。文玘尖叫一声,就被他拉到了眼前。
文斐俯下身去,双臂撑着床榻,将文玘困在胸膛下。
文玘扭着身子往外钻,但他刚才用被子把自己包住了,现在文斐双手压在床上也顺便压住了被子,文玘作茧自缚,被
被子缠住动不了。
挣扎了一下,文玘发觉自己挪不开,也就安分下来,又祭出水淋淋的眼睛,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文斐磨磨牙,没好气道:“不许装无辜!”
文玘眨眨眼,摆出一副扭捏的样子说:“轻点,人家是第一次。”
第 57 章
文斐气得只差没喷出一口血来,什么“轻点”“第一次”,他还没做什么呢!
文斐瞪着眼睛,想说点什么,但各种话在嘴边一滴溜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味,左右一犹豫,那股劲就没了。
文斐知道文玘是故意这么说,以胡搅蛮缠让自己心里憋的这口气泄下去,后面自然强硬不起来。可知道归知道,但计
谋越简单就越有效,文斐还真是一口气泄下去就提不上来了,有些沮丧地垂了脑袋,再抬头时只能叹出一口气,道:
“哥,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吗?”
文玘嘿嘿一笑,将掩嘴的被子从脸上拉了下来,也不再故作无辜了。
文玘抚摸着弟弟的脸颊,道:“我知道你关心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轻松一下而已。”
“轻松?”文斐挑起了眉梢,“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美人的模样?”
“哥!”文玘这时候还在油嘴滑舌,文斐又是心头火起,从小没就没对文玘大声过的他此刻竖起了眉毛,怒瞪着眼睛
厉声道:“你看你现在这样子,风一吹就要倒似的,纵欲过度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文玘缩缩脖子,却也不敢和正在气头上的弟弟硬碰硬,虽说自己要真的任性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以两人的武力值……
当下吃亏的还是自己。
文玘小声道:“我这不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嘛。你有妻子,马上又要有孩子,我可什么都没有……”
文斐心里一疼,刚想算了,可是又看到文玘那病态的发白的唇色,心肠一下子硬了起来。
文斐沉声道:“哥,薛将军走了,你想放纵自己我理解。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面色青黄,唇无血色,眼神黯淡,精
气神全无,哪有一点当初‘天下第一美人’的风采?楼子里随便找个男妓都比你好看!”
这话说得太狠了,文玘的脸顿时白了。
“你爱玩我不管你,但你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现在这样——”文斐突然在文玘胯间掐了一把,虽然隔着被子,但
文斐力气多大,文玘疼得大声尖叫,捂住那受到折磨的小东西,一双泪眼怨怼地望着弟弟,就听文斐冷着声音说:“
再让我看到你这样,我就阉了你!”
“你、你!”文玘又气又急,文斐跟在身边十几年了,从来都是沉默而温柔的,何时说过这么多话,何时说过这样狠
的话,何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这种话!一时间文玘完全被弟弟给吼懵了,连着你了好几声还说不出个所以来,好一
会儿脑子才重新转起来,尖声叫道:“我是你哥!我是皇帝!你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话!我、我要流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