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嘴唇,心情说不出来的好。
“秦,现在告诉我,我算什么?”直视他的眼睛里似乎也有了一丝笑意,声音是惯常的温柔。
对自己而言,他又算什么?说实话,秦晓峰从来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突然被他问到,还是有点茫然无措的。等
到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是那么难以回答。
“你是我的债主,我的雇主,我的金主。”
实话通常是不会讨人喜欢的。当秦晓峰又一次被人夺走说话的能力,被陈吻得七晕八素的时候模模糊糊地想到这句至
理名言,不过,那时候他就算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夜晚,将会出乎他意料的长。
忙碌的时候日子过得特别快,匆匆忙忙之间,时间就飞奔着迈向了9月。
9月5日星期日,是秦晓明去学校报到的日子。
那天,秦晓峰起了个大早,谢绝了陈要司机送他们去学校的好意,和弟弟两个人,提着简单的行李,乘着公交车横穿
了半个S市,经过艰苦的长途跋涉,才到达位于这个城市西南角的X大。
X大建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校那会儿,校园所在地区还是S市的郊区,所以X大的校园在整个S市的大学里面算得上
是占地很广了。秦晓峰和弟弟顺着路边的彩旗沿着贴在梧桐树上的箭头花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才到达办理报到手续的
食堂,等弟弟办完所有的入学手续,缴了学费后,秦晓峰又陪弟弟一起去了学生宿舍。
秦晓明分到的是一间朝南的房间,四人合用,房间里分两侧摆放了两排床,上面睡觉下面摆着书桌,看起来还是挺宽
敞的。学校代买的床上用品都整齐地摆在床上。
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其中有一张床上挂起了蚊帐,显然人早来了,就是不知道现在跑哪里去了。
左手边靠窗的床上贴着秦晓明的名字。找到自己的床,秦晓明轻巧地爬了上去,开始整理床铺。
“我来吧。”看见弟弟满头大汗地与蚊帐作斗争,秦晓峰看不下去,也爬上去帮忙。
“哥,这个天的蚊子好厉害呀。”没头没尾的,听到秦晓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秦晓峰不解地问他。
“哥,你这里红了好大一片,秋天的蚊子实在是太厉害了。”秦晓明伸出手指头嬉皮笑脸地戳了戳他的脖子。
听到他这样说,秦晓峰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是某个人昨天晚上辛苦了半宿的杰作,他早上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
,特地换了件衬衫,显然还是没能遮住。
“贫嘴!”秦晓峰恼羞成怒之下,一个暴栗子就敲了过去。
“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秦晓明抱着脑袋往角落里躲,不过,那么小的床,他能往哪里躲,最后还是被逼到
了角落,乖乖给他哥哥敲了一下,然后他又扑过去要敲哥哥。
一个要敲,一个要躲,像小时候那样,他们玩得很疯,最后兄弟俩都累得气喘吁吁的,趴在床上动不了。
“哥,陈哥他知道那件事吗?”疯过以后秦晓明突然又冒出一个问题,表情和声音都是说不出来的严肃。
“我想他不知道。”秦晓峰看他一眼,平静地回答。
“陈哥他不知道?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
“再说吧,反正这件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秦晓峰的语气还是很轻描淡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听到弟弟唯唯诺诺着还想说点什么,秦晓峰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晓明,别说了,我不想谈
这个。”
这个话题在他的高调镇压下彻底夭折。
等到了下午,校园里面逛了好几圈该知道的地方都知道了,烫好的席子收回来铺在了床上,热水瓶里灌满了水,弟弟
也能和宿舍里的其他人打成一片了,左看右看再也找不到可以操心的事了,秦晓峰又叮嘱了一大堆,终于告辞离去。
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秦晓峰的心情有些复杂,仿佛看着小鸟离窝的老鸟的心态,一点期待,一点失落,一点寂寞
还有一点无奈。
“秦晓峰。”正一个人在路上感慨万千,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秦晓峰四周张望一圈,发现声音是从停在路边的某辆有点眼熟的车里发出来的。
“上来!”打开的后车门里陈正对迷惑不解的他露出温柔的微笑,“上来,我们去吃晚饭。”
“哦。”秦晓峰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点点头,弯腰钻进去,坐到他的身边。
一坐定,他的手掌就伸了过来,交叉着握住他的手指。
“想去哪里吃?”
“随便。”
“那就随便开吧。”陈吩咐司机开车,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摆脱三人行了,他的心情很不
错。
第二十六章
冬天来临的时候,秦晓峰的工作已经无法用忙这个字来形容了,而是很忙很忙,非常地忙。千头万绪,无从下手,时
常让他一个头变两个大,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和他当初设想地一样,有庞大的资金在底下托盘,在两家大公司缘于某种巧合的联手炒作下,TG科技以令业内人士惊
愕的速度在股市上屡创新高。
表面上,两家公司都刻意表现出了誓在必得的决心,但是,秦晓峰没有忘记他原来的目的。
“我觉得是时候开始了。”看见陈用毛巾擦着湿头发进入卧室,秦晓峰向他提出这个建议。
所有的前戏都已经做完,该轮到正戏上场了。通过买进卖出托盘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到了脱手的时候。
因为已经收购了TG科技近10%的股票,要想在不引起市场波动的前提下悄无声息的在高价位抛售它早就成为天方夜谭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按照证监会的二级市场游戏规则,像他们这样拥有超过流通股5%股票的大庄家,以后每增加或减
少1%都要进行通报,这就意味着水底下的暗箱操作是不可能的了。
一切都要摆到明面上厮杀,偏偏这支股票还有两个大庄家在做庄,这样的厮杀,只能用惨烈这两个字来形容。
要想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充沛的资金是必不可少的,当然,一个完善的计划书也是必需的。这些天,秦晓峰就是在
头痛这份计划。己方的意图必须明确,才能有效地制定这个计划,可惜,身为老板的陈现在的态度却是模棱两可,含
含糊糊,秦晓峰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想干嘛?
“这事不用着急,等等再说。”陈吹干头发,上了床,抽掉秦晓峰手里的文件夹,随手扔到床头柜上,伸手抚平他那
紧皱的眉头,“在办公室里头痛嫌不够,还要把东西带到床上来头痛,秦,你敬业到让我头痛。不过,现在不是为这
个伤脑筋的时候,在床上你有别的工作要做。”
随着这话,秦晓峰被他拖进被窝,抱了个满怀。
虽然秦晓峰很想反驳,但是紧紧的拥抱温暖的怀抱让他忘掉了想说的话,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等待他所说的另一项工
作,等了半天,等到睡意来临,说了那种话的陈还是不进行下一个动作,只是怀抱着他。
“不是刚洗过澡吗,怎么脚这样冷,还有手也是。”隐隐约约中,听到陈轻声抱怨。
每到冬天,秦晓峰的手脚就变得冰冷,就算是在有着空调的房间,也很难暖和起来。大概是刚才的折腾让肢体碰触在
一起,才会被他这样说,手被压在胸口没法动,秦晓峰试着把脚向旁边冰冷的地方挪,还没来得及动,一只脚掌就落
入了陈的掌中。
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冰冷的脚底肌肤,轻轻揉搓,慢慢地,似乎有一丝丝暖意从脚底往上走。一只脚掌揉完后,又换上
另一只脚掌,睡着前最后的记忆是他的双脚被放到了陈的身上。
那个地方很温暖,温暖到让人忘掉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秦晓峰蜷缩着身体在陈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很快就与
周公下棋去了。
对陈来说,秦晓峰在床上的功用有那么几种,归纳一下主要是性爱的功用,抱枕的功用以及暖床的功用,前面两种功
用不消说肯定是名副其实,只是说到暖床,在这么寒冷的冬天,到底是谁在为谁暖床倒是个很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元旦公司连着放假三天,卫天行打电话来邀请陈去南方玩。放下电话后,陈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秦晓峰一想到要和那
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嚣张家伙呆在一起好几天,下意识地反应就是摇摇头。
“放假时我要回家。”在秦晓峰的假期计划里,回家始终是排第一位的,除了工作之外,没东西能撼动,偶尔,就算
是工作也得靠边站。
“秦,放假的时候请偶尔陪我一下。每次假期出门,旁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人是孤家寡人,非常寂寞的。”
虽然陈说这话时神情口吻都带着一点玩笑的味道,秦晓峰闻言还是小小犹豫了一下。以他目前的身份,似乎并没有拒
绝雇主正当要求的立场。当然,也不是说他硬是不肯去,陈会把他怎么样。只是这个那个,怎么说呢,反正如果陈都
这么开口了,他还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断然拒绝的话,心里会有那么一咪咪过意不去。
“卫天行邀请我们去他在三亚的别墅玩,那里景色优美,气候适宜,正好这个季节去。”
陈的话让秦晓峰更加摇摆不定起来,南方温暖的气候对现在的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说实话,这个城市阴冷的冬天把
他折磨得够呛。
“就这样决定了,我们一起去。最多节后我再放你几天假回家。”
最后,陈的慷慨允诺一举瓦解了他所有的挣扎。
从S市直飞三亚花了大概三个多小时。到达机场后,卫天行派来的人就把他们接到了别墅里。
进入大门才发现别墅里已经是宾客满堂,看来卫天行邀请了不少客人来这里。秦晓峰当场认出了几张在S市的生意场上
和宴会席上比较熟识的脸庞,还有几张脸虽然没见过,凭他们的穿着打扮外表仪态也可以断定,这些人不是所谓的青
年才俊,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
客人很多,不过据接待他们的人说,住下来的也就陈和秦晓峰两个人。
鉴于卫天行一看到他就是一脸惊愕的模样,还乘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对他说什么根本没有邀请他,然后被陈看见瞪过
一眼后就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秦晓峰早早就借口坐飞机太累,爬上了床。
虽然对陈说很累,让他继续玩,自己要先去睡,实际上他人还是很精神的。换个地方,换了张床,一个人躺在床上,
秦晓峰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失眠的倾向。
对付失眠最古老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数绵羊。从一数到十,从十数到百,从百数到千,从千数到万,最后,越想睡偏偏
脑子更清醒的秦晓峰很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方法。
没有工作,没有电脑,收拾行李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被禁止携带了,秦晓峰只能选择看电视来打发时间,培养睡意。从
这个台转到那个台,对没头没脑逻辑奇怪的电视剧不感兴趣,新闻看完一遍后,转来转去发现一直在重复,也提不起
兴趣。
楼下觥筹交错,美酒佳肴,他却孤零零地在这里倒霉到连想睡个觉都不顺利,秦晓峰开始深刻认识到他和卫天行互相
看不顺眼是有一定道理的。
深夜,十二点敲过。陈上了楼,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某个据说要早早睡觉的人精神抖擞地半倚在床上,手里正拿着电
视机的遥控器不停地按,走过去一看,发现床上还摊着纸笔。
“你在做什么?”秦晓峰专注到见他进来扫了一眼马上转回他正在进行的工作,陈很好奇他到底在忙什么。
“帮电视机重新设置频道。”秦晓峰非常认真地回答他的疑问。
“什么?”陈一边脱外套,一边追问,依然满头雾水中。
“我发现这台电视机的频道设置很混乱,所以帮它重新调整一下。就像这样,序号1是中央一台,序号2是中央二台,
以此类推。”秦晓峰认真地为他解释,并且示意他去看床上那页纸。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吧……”陈看到那张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序号以及对应的各家电视台,只能无语苦笑,仔细
看序号,已经写到46,看来他进行这项工作有一段时间了,“秦晓峰,你就真的这样无聊?”
“还好,只是这样无序的排列,我看不下去。”
“那你继续忙,我去洗澡。”对一团混乱看不下眼的确是秦晓峰的风格。
陈不再管他,拿起睡衣向浴室走去。等到他出来时发现秦晓峰已经结束工作钻进了被窝,上了床像往常一样抱过去,
感觉到他的身体竟然出现一丝久违的紧张。
紧张,早就把做爱视作吃大白菜一样简单的秦晓峰现竟然会紧张?是因为换了个地方才紧张?还是因为在别人家里他
才紧张?
联想到他今晚反常的表现,陈似乎想到了原因。
“秦。”陈轻轻抚摸他的后背,试图舒缓他的情绪,“刚才,我不在的时候,卫天行那臭小子和你说了点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怀里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小小震动了一下。
“没什么。”贴在他肩头的脑袋在迅速摇晃。
“真的没说什么?”拖长上扬的尾音显示声音的主人根本是不相信他的话。
“真的。”秦晓峰依然矢口否认。
“秦——”陈微笑着摇头,伸手挑高他的下巴,用拇指摩挲淡红色的唇,慢慢贴上去,轻轻噬咬。
秦晓峰看他一眼,然后,顺从地闭上眼睛。只要他有兴趣,他就有义务奉陪,无论是接吻还是做爱。这和感情没有关
系,纯粹属于职业道德的范畴。
感觉到握在腰里的手一紧,秦晓峰马上合作地张开了嘴,方便他的进一步动作。在他床上混了这么久,如果连他这么
基本的意图都了解不了,那么他也不用再混下去了。
舌与舌不停纠缠,追逐,最后合着同一个节奏共舞。
与作为性爱前奏能把彼此弄到喘不过气的吻不同,这是一个睡前吻,所以陈如往常一般控制着一种不急不徐的节奏,
细致地轻柔地甚至还带点小心翼翼地品尝身下人的甘美。
秦晓峰无法否认自己很享受这种放松酥麻晕眩的感觉。无论吻技还是床技,陈都经验丰富,技术高超,常常让他在不
知不觉中就晕头转向,出现无法控制的行为。
比如现在,当那个人终于放开他的嘴唇,轻笑着咬住他的耳垂时,刚刚涌往下身的血液这次全冲到了脸上。
见鬼,他竟然会有感觉,被一个破吻弄到有感觉,比对方还要快有感觉,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是说是在这个鬼地
方的缘故。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什么也掩饰不了。事已既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被陈调笑的声音弄得更加昏头昏脑的秦晓峰有
点自暴自弃地去拉扯陈的睡衣。
“别动,让我来。”耳边命令口吻的话语让秦晓峰迟疑了几秒,随即伸入内裤的手掌却让他再也没法说出完整的话。
拨弄,滑动,跳跃的欲望在男人温热的手里更加昂扬,秦晓峰蒙上雾气的眼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隐约觉得,陈
嘴角的笑意似乎越来越深。等到他从白茫茫的世界回过神来,看见陈正要下床。
“你——不做吗?”因为疑惑,他没有多想,这话就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