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应,也算好了自己要如何接招,却堪堪忘了一点——
他刚才的位置靠近床沿,即使夏非的床很大,但半张不到的床也不够他这么个大男人滚几下。
所以,在最后闪了一下后,李子安发现原本柔软的着陆点消失了,在一秒悬空后,他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咚!
即使夏非为了舒适,整间房间的地板都铺上了地毯,那落地的一声闷响仍然实实在在地显示出李子安的这一下着实摔
得不轻。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很诡异,两个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听着彼此粗重的呼吸声,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他们同时笑了出来。
夏非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干脆就趴在床上笑,笑得喘不过气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跳动了哪一根神经,总之就是
无法停止。
李子安也是少遇到这样的窘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要是在别人面前他这时候一定会肃着张脸,让看到的人恐惧惶惑到
忘记这一幕。不过,如果不是夏非,他又会和谁这样相处呢?所以,既然都已经把掉价到这份上了,那么就干脆丢得
彻底点好了。
所以啊,果然,夏非是老天看他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太多,故意派来整他的。
他干脆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地毯坐着挺舒服的。他靠着床沿,单手撑着脑袋,微笑地看着夏非。
从认识夏非以来,他见过的他最多的表情就是笑。
有诱惑的魅笑,有嘲讽的冷笑;有愉悦的微笑,有敷衍的假笑……但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大笑。
感觉到了李子安温柔沉静的注视,夏非终于静静停住了笑声,但仍然趴在床上,只是侧过脸来看向李子安。
他已经想起来了,昨夜梦中的燥热,重重压在唇上的热量,以及最后让他眷恋的拥抱……这些,应该都来自于这个男
人。
他的眼睛逐渐湿润,眼泪似乎又要溢出眼眶。
这个男人,在相遇的最初,就用他强势的温柔让他落荒而逃。待到他安稳心情回来,却没想到又在家门口遭遇他依旧
温柔让他无法拒绝的进攻。无法拒绝,他只能装作没有察觉,表现的毫无感觉,希望能够平静的一笔带过。
但是,现在……
“又哭了?”李子安低哑着声音,慢慢靠近他,“没想到你这么能哭。真是……”
话音未落,李子安炙热的唇贴上了夏非的面颊,轻轻的吻着,缓缓的挪动着往上,直到印上他的眼,才伸出舌尖,在
夏非的眼皮上蠕动着舔舐。
夏非主动地闭着眼睛感受李子安唇上的热度,还有他下巴上的胡渣刺着自己的脸的微微的麻痒的感觉。
不管以后要怎样,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拒绝这个男人的靠近。他感觉地到自己发自内心的对李子安
的渴望,无论是亲吻,拥抱,还是其他。
他伸出手,环住了李子安的颈项,身体和男人紧紧相贴,温暖在一霎时就笼罩了他。但是,还不够。
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更炙热!
扯住李子安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然后头一仰,主动封住了男人的唇,用最激烈的索取让男人明白他所想要的。
果然,在略微的停顿后,李子安用绝对的强势夺回了主导权,缠住夏非放肆的舌,带领他一起沉入激情的漩涡。
无需语言,这一刻,身体代表了一切。
十四、温暖
那天他们拥吻,交缠,而当他们彼此对视,他们明白对方了解自己的渴求。他们相互抚摸,用各种方式挑逗对方,一
次又一次的爆发。即使想要停止也会迅速在对方的眼神中重新燃烧,再次投身于烈焰之中,用最渴望的心情感受最激
情的火焰,直至精疲力竭,拥抱着睡去。
但是放纵自己于欢情,总要承担一些后果。尤其是,其中一个当时还是个实实在在的虚弱的病患。
所以,很自然的,夏非原本就没有退得很彻底的热度在那场激情之后重新升了上去。
于是,李子安非常顺理成章地以照顾病人为由,拿走了他的备用钥匙,并且看眼前这架势是不打算还给他了。
说起来,夏非在心里叹了口气,和这个男人的关系看来是不能回到原本自己极力想要保持的淡如水的状态了。
“一直看着我想什么?恩?”男人低沉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
他最后的那声很性感。
这是夏非回神之后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样盯着男人发了半天呆?而且,他刚才在想什
么啊?
脸颊有点微微发热,不过还是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不屑地哼了声:“大象应该感到羞愧。”
李子安合上电脑,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笑道:“嗯,的确。不过就算他们脸红也没人看得出来。不像某些人……”
夏非咬牙,居然被反将一军。
冷哼一声,状若不在意地低头喝可可,但是才浅尝了一口,他已经皱起了眉。很想放到一边去,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
,要是李子安问他为什么怎么办?说冷了,不就是间接承认自己刚才是在看着他发呆?
那怎么行?
皱着眉,撇了撇嘴,夏非瞪着手中那杯已经不再散发出令人喜悦的诱人香气的黑色液体。瞪了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
带着赴死一样痛苦表情的举起杯子,准备把这浓浆一样的液体一口吞下去。
好像喝药水。
他讨厌喝药水。
还是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不过在他喝到口前,一只手横空伸出,拿走了杯子。
抬起头,看到李子安一脸无奈好笑地看着他。
立马打定主意,如果他敢说什么得意洋洋的话,那自己就……就在第一时间把那杯可可夺回来喝掉!
“我去帮你热一热。”但是李子安只是笑着这样说,倒让夏非无言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就在这两天重新退化成了一个
任性的小孩。
怎么会这样?
有点郁闷有点泄气地低下头,扯了扯棉被。但随即发现这样的举动也同样孩子气,又匆忙停了动作。
一直注视着他的举动的李子安第一次觉得要控制住自己不笑出来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
但是,至少,他不用克制自己心底涌出的柔情。
即使没有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此刻注视着夏非的眼神,绝对是不曾给予过任何人的温软,不曾有过的情深如水。
电磁炉上热着的可可重新飘出了浓郁的香气,可以让人想到一切甜蜜和温暖的日子。它静静地萦绕在安静的室内,萦
绕在两人的鼻尖,萦绕在他们的心头。这是一种难以抗拒的甜香诱惑。
李子安走过去关了电磁炉,重新把热可可倒到杯子里,端到床边给夏非。
夏非仍然低着头,好像在发呆。但俯视他的李子安却清楚地看见了他泛了红的耳根,甚至已经开始向脖颈蔓延。
他轻轻的笑了,刻意弯下腰,凑近夏非的耳边,把杯子递到他手边:“温度刚好,趁热喝吧。”
夏非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发烫。李子安每吐出一个字,每一丝吹拂到他耳际的呼吸的气流,都会让这种热度越升越高。
他怀疑他的耳朵大概会因为禁受不住这种热量而燃烧起来。
头也不抬地接过杯子,开始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又发烧了,绝对的,而且一定已经烧昏了脑袋,否则怎么会这样屡屡在这个男人面前出错?
简直糗到极点了。
“好喝?”李子安在床边坐下,看着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杯子里去,如果那不是杯子而是碗的话。
夏非很专心地喝着可可,但他垂下的眼皮下乱转的眼珠,向李子安泄露了他慌乱的心绪。
这样的夏非,让李子安觉得自己的心头好像正被一根细草轻轻地搔弄着,而手心也正受着同样的困扰。
如果不能大笑出来,也许他可以揉一揉他的头发?
这样想着的李子安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而且还在不断扩大,也没注意到头已经低
得不能再低的夏非喝可可的速度倒是加快了,再两口杯子就见底了。
所以当他带着“罪恶企图”的魔爪即将落在夏非头顶的时候,被啪的一声重重打开了。
声音清脆,响亮,足见力道不清。
李子安收回手,看了看手背上迅速红起来的一块,挑了挑眉,才看向夏非。
夏非理直气壮,虽然耳根仍然通红:“有蚊子!”
……
很老很土的借口,但也可以让人很无语。
夏非瞪着眼睛看着李子安。他腰背挺直,目光炯炯,但是面颊涨红,嘴唇红艳,甚至在嘴唇的周遭甚至还留有一圈可
可的褐色水渍。
这一次,李子安很大方地笑了出来。
他是商人嘛,而且还是一个挺成功的奸商。而商人的一个基础原则绝对是不吃亏,不仅吧能吃亏,还必须占便宜,能
占多少是多少。
笑着伸出手制止了夏非恼羞成怒的又要砸过来的拳头,身体靠了过去,低沉的声音以宛如吐息一般的语调叹息着:“
那,作为回报,让我也来帮你吧!”
“帮……”什么?最后两个字消失在男人的舌尖触碰到他的皮肤的那一刻。
李子安的舌尖舔过他的唇沿。
从上沿到下沿,从左边的嘴角到右边的嘴角,又甜腻地滑过他的唇瓣,一遍又一遍的吮吸,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一
个角落。
他无法挣扎,夏非无法具体地表达那种感觉,那一种无法言喻的酥麻,从他的嘴唇上,每一处被李子安舔过的皮肤,
哪怕是一个最细小的纹路。
他从喉咙的深处感到了干渴,那里已经着了火,可惟一能够给他慰藉的是李子安的吻。可是他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用
舌巡视着他的唇,无视他火热的吐息中吐露的渴望。
“唔……”他呻呤着,在男人的舌再一次的只是略微的进入他的口腔,便又迅速地退出了之后,他终于决定主动出击
。
但是李子安显然很明白挑逗的极限,在夏非要反击的这一刻,他的舌灵蛇似的深深探入了夏非的口腔,触及他的喉咙
口,旋转着舔过,又收回滑过他的上颚,给夏非带来无法抗拒的战栗感。
“啊……”从内心里发出的呻呤迅速点燃了两人身体的火焰,而这种变化在第一时间就被他们察觉了。
李子安又深深吻了吻夏非,然后艰难地停止了。他把脸靠在夏非的颈侧:“我不能再让你生病了。”
“活该!”夏非也喘,但还是努力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两个人就这么拥抱在一起,没打算再做什么。
但渐渐地,这样简单的拥抱,却让他们感到了有别于激情时的相拥的另一种喜悦。也许不是热情如火,但温情如水,
更易流淌入心。
在这样的拥抱中,这样的温暖中,夏非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里仍然不安,这个男人,他可以为他打开他的城门吗?这样珍贵的温暖,上天真的会这么轻易地就赐给他吗?
他怀疑。
但是且让他享受此刻,以及以后他可以拥有的每一刻。
十五、出行
坐在车上,侧头看着身边正专心开车的李子安。
此刻正是早晨八九点的时间,他们正在去邻近的一个县城的路上。
这次行程来源于李子安的一次心血来潮。
那天晚上男人赖在他的床上,拿着他的笔记本要看照片,还硬是把他抱在怀里要求他当解说员。也许是因为夜间身体
疲乏,也许是因为男人的怀抱太温暖,他只挣了挣便随了男人。
笔记本里里满满当当存着他这几年拍的照片,被他按时间地点分了好几个文件夹,而每个文件夹下面又分了两个子文
件夹。一个里面是发给出版社的,一个则是他的私人珍藏。
其实他平日里很少会回头去重新看那些照片,只是每次打开电脑,看着整整齐齐排在那里的,被他标识的清清楚楚的
文件夹,想到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就让他的心里有一种满足感。这些照片,就好像是一个证明,证明他做夏非的这些
年不是梦,是实实在在地在这个世上用着这个身份活着,走过,看过……
如今再次打开他们,如同打开珍藏了毕生财宝的宝盒,一张张细细再看过,慢慢讲述着每一张照片的故事。偶尔停下
来,回忆当时的心情,然后再继续下去。靠在李子安温暖坚实的怀里,听着男人在耳边的呼吸,还有偶尔一两句的回
答,知道男人在认真听着他的讲述,他的心里分外安稳。
那一夜晕黄的灯光洒落在床上,笼着他们两人。任凭窗外秋雨缠绵,也无法干扰到那一室温暖。
而就在第二天,男人就兴致勃勃地从公司打了电话回来,说是调出了时间,要和他到那个近两年旅游业逐渐发展起来
的邻县去走一走。
接到电话时,他的心里有些错愕。其实他的旅游从来也不会选在周边,但是……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用着低沉的声音蛊
惑他,他就觉得也许去看看也不错。
所以,现在他们就在前往那个男人推荐的地方的途中了。
他注视着李子安。秋日晨间的阳光是温柔的,此时正透过车窗,静静洒落在男人的侧脸上。这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男
人有点过分刚毅的侧面线条,并且让他想起那一夜他转头看向男人时,男人在昏黄灯光下对他微笑的样子,柔和温暖
,像是一场笼罩在淡金色光芒下的梦。
感觉到他的注视,李子安转过脸给了他一个微笑:“怎么?”
镇定地垂下眼帘,看向前方笔直的道路,他淡淡应了声:“没事。”
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心底的慌乱,在那天之后每一次对上李子安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的时候。
夏非对自己的反应十分懊恼,明明之前在DEVILE的时候,他对那些男人的接近都应对的游刃有余。即使是李子安,在
一开始,在再次相遇的时候,他也都能应对自如。怎么现在,就动不动慌乱的如同一个不经世事的青年?
“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大概还要二个小时才到。”男人关怀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过随即就带着点淡淡的戏谑,“
昨晚我应该克制住的。明明知道今天要……”
“闭嘴!”话没说完,夏非就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瞪了男人一眼后,就闭上了眼睛。
然后就听见男人轻轻的笑声,带着明显的愉悦。
这个混蛋,他怎么会为这个男人心烦意乱!闭着眼,夏非在心里狠狠地怒骂身边的男人,同时再次对自己昨晚一时退
让而再次让男人得逞感到万分的懊恼。
不过,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有些累了。所以听着萦绕在车内的女子低低的哀婉的吟唱,夏非觉得自己的意识渐
渐迷蒙了起来。
没多久,他感觉到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然后男人从驾驶座上向后转过身子,似乎要去后座拿什么,过了会儿,一块
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几乎就是在下一秒,当男人的手抚过他的前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温暖了起来。
为夏非盖上毯子之后,李子安的目光爱怜地看着他,伸出手抚过夏非的前额,手势轻柔,那触碰如同春日的微风一样
。然后,他看到闭着眼睛的夏非在座位上动了动身体,侧过脸朝向窗外。在车窗的倒影中,他看见夏非静静地翘起了
嘴角。
重新发动了车子,李子安心情很愉快地载着夏非驶向他们的目的地。同时心里快速地盘算着也许可以在原定行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