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忌+番外——红の叶红之叶
红の叶红之叶  发于:2011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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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这是陈旭帆梦寐以求的荣誉,但真的实现了,感觉却不那么真实。

一周之后,傅衍哲把陈旭帆叫到了办公室,推过一个白色的信封,陈旭帆接过来疑惑地看了看他,傅衍哲示意陈旭帆

把信打开。

信是英文的,来自美国一所以建筑闻名的综合性大学,陈旭帆粗粗浏览了一遍,信里说学校非常欣赏陈旭帆的才华,

愿意提供全额奖学金,欢迎他去攻读建筑学硕士。拿著信,陈旭帆久久地沉吟著,很显然,这是一个深造的好机会,

但如果接受,就意味著要和言冰分开两年,要是再读博士,那么就是四年。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傅衍哲推了推眼镜:“机会难得。”

陈旭帆把信放回桌上,想了想,还是收进了口袋。

得奖的事、美国大学的邀请,陈旭帆都没对言冰说,倒不是刻意隐瞒,陈旭帆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旦说出来,会牵扯

到很多问题。陈旭帆不敢谈将来,“将来”这两个字如此遥远,又如此近切,让他一阵阵地晕眩。

虽说雪中送炭难能可贵,可世人偏偏喜欢锦上添花,当一个学期都难得露面一次的辅导员突然召集全班开会,宣布今

年特等奖学金的得主是陈旭帆时,事实再次验证了这个道理。陈旭帆静静坐在那里,他可以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

光,有羡慕的、有钦佩的、更多的却是嫉妒与愤恨,有才华的人未必招人讨厌,但如果这人性子傲慢,偏又春风得意

,处处透著特殊,那就足够叫人牙痒的了,陈旭帆恰恰符合以上所有的条件。

散了会出来,傅衍哲把陈旭帆找到办公室,说了些TBS颁奖典礼的事情,等陈旭帆出了教学楼,夕阳已沉到了地平线后

,在车棚里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开了锁刚要推,陈旭帆就觉得不对劲,俯下身一看,车胎瘪了,他以为是漏气,摸了

摸才发现轮胎上被人割了两道深深的口子。胸口闷得难受,陈旭帆抬脚把自行车踹翻了,棚子里还放了十来辆车,一

辆挨著一辆,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倒成一片。晚风拂上后颈,带来一丝凉意,陈旭帆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弯

下腰,把地上的车子一辆辆扶了起来。

“旭帆……”

甜蜜的嗓音是那么的熟悉,陈旭帆转过身去,是亚亚,夕阳下她的眼神有些忧郁、又带著些同情,陈旭帆不喜欢别人

的怜悯,越是身处逆境,越是讨厌这样的目光,他背过身子,忽地,车棚另一头传来“!啷啷”的声响,陈旭帆抬一

看,亚亚正笨手笨脚地从地下扶起一辆自行车来,两人的视线碰到一起。

暮色中的林荫道格外安静,陈旭帆和亚亚并肩走著,半晌亚亚犹豫著开口:“他怎么样了?”

“他失明了,不过身体恢复得不错。”

亚亚惊愕地瞪著陈旭帆,说了句:“抱歉。”

“其实,我欠你一句抱歉。”

亚亚苦笑了一声,望著他:“我不接受。”

埋在图纸堆里忙了一个下午,陈旭帆总算把几份方案都赶出来了,他关掉电脑,正想著今天可以早点收工了,姓丁的

结构工程师拈著张图纸走了过来:“唉,这个不行哦,重新出一个方案,明天一早给我,下午业主要看的,别拖。”

陈旭帆扫了一眼图纸,蹙起眉毛:“有什么问题吗?”

“太异想天开了吧,结构上无法实现啊。”

陈旭帆冷笑一声,抽出张白纸,刷刷地画了副结构简图:“怎么没法实现?受力没有问题。”

姓丁的没有料到陈旭帆的力学功底那么好,一时倒愣住了。陈旭帆把简图推到他面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时间到了

,我走了。”拿起书包,刚要走,却被拦下了。

“你是结构师还是我是结构师?你说可以实现对吧?那你来出计算书!”

陈旭帆推开他的手:“我不会越俎代庖。”

“喝!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啊?你以为你是谁,拿个TBS的第二名就这么拽?要是第一名还不得飞上天去了。我告诉你

,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在这里拿工资,就得把活干好了!重做!”说著,“啪”地把图纸拍在了桌上。

正闹得不可开交,经理走了过来,姓丁的气急败坏地说了一顿,经理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另一间办公室去,拖了个

凳子,经理在陈旭帆面前坐下:“小陈,我知道你很有才能,但出来做事,跟读书不一样,得学会跟人相处。”不容

陈旭帆分辨,经理把图纸递到陈旭帆手中:“加个班吧。”

“辞职”两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一圈,陈旭帆还是把它压了下去,重新打开电脑,等著windows慢腾腾地启动,心里有个

声音说“去美国吧,离开这里,不用在公司受气,不用忍受同学的恶作剧,不用住又湿又冷的小房子,也不用把时间

浪费在这种讨厌的小case上面,去美国吧,去美国吧……”陈旭帆按住鼻梁,半晌抬起头来,对照著设计要求,重新

画了起来。

走出事务所,已是晚上八九点光景,陈旭帆刚跳上自行车,就听见有人叫他,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在身旁,车门打开

了,驾驶座上的是他的父亲。

“旭帆,傅教授跟我们联系过了。”父亲说著通过反光镜打量著副驾驶座上的儿子:“我和你母亲都很欣慰,如果你

去美国,生活方面不用担心……”

“只有一个条件,跟他分手,对吗?”陈旭帆眉毛一扬:“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

“旭帆,你再喜欢他,也不可能长久,看看你现在……别让生活磨掉了你的才华。”

陈旭帆抿著嘴唇没有说话。父亲点起一支烟:“跟我回家吧。”见陈旭帆摇头,他叹了口气:“你回去,也见不到他

,旭帆,他比你现实。”

陈旭帆猝然回头,盯住父亲:“什么意思?”

父亲吐出口烟:“五个小时前我送他去了机场。”

陈旭帆一拳捶在车门上,就要下车。父亲从背后拖住了他:“旭帆,你听我说,他很现实,想得也很清楚,他拿了钱

,我没逼他,他自己愿意走的。”陈旭帆甩开他,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回程的路上,陈旭帆倒在出租车的后座里,他觉得自己很蠢,今天既没有刮台风,也没有落冰雹,五个小时前的飞机

,怎么也不可能追上的,可他还是去了,像傻瓜一样在候机大厅呼唤言冰的名字,不过这也没什么,人一辈子总会做

几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谈几次没有意义的恋爱,大家都这样走过青春,陈旭帆一遍一遍地安慰著自己,心口却还是痛

到麻木。

回到两人同居的小屋,陈旭帆在门口徘徊许久,才鼓足勇气开门进去,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

指,陈旭帆没有开灯,几个小时之后,天自然会亮的,再黑也不会比言冰的世界更黑了,他的天空永远都不会亮起来

,可是,自己呢?被抛弃在黑夜中的不是自己么?陈旭帆恨言冰,明知道他的自私,明知道他容易跟生活妥协,为什

么还要放手呢?陈旭帆不是情圣,他只有那么一点勇气,也只有一点坚持,这一次,他已经做到了极限,他已经没有

力气再重来一遍。陈旭帆很清楚,他和他真的完了,自己会去美国,也许有一天他会名扬世界,然而心里的空洞却永

远都填不满了,胸口一阵阵地发寒,陈旭帆慢慢地蹲到了地上,抱住头,失声痛哭。

是什么……如此温暖?

包著自己脸颊的,是一只手,拥住自己后背的,是一支胳膊,紧紧靠著自己的,是一个身子。陈旭帆止住了哭泣,却

不敢动,生怕一动,这一切便会消失,梦是很容易醒的,但是这个梦,他想多做一会儿。

额头贴上了一个花瓣般柔软的东西,是他的嘴唇,不会错的,那么轻盈的唇,像一只蝴蝶,轻轻点过心上,振振翅翼

便要飞走,陈旭帆伸手去捕捉,他不甘心,他要把他掬在手心。捉住了,轮廓完美的嘴唇,手指往上走,挺秀的鼻梁

、弯弯的眉、绒绒的睫毛,陈旭帆的心疯狂地跃动著,这是他!他把他抱住,急切地摸索著,是的,这是他的脖子、

他的胳膊、他的脊背,这是他的他!

“言冰……”陈旭帆紧紧抱住他,除了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语。

第二天,陈旭帆把父亲给的那笔钱打回了父亲的帐号。留学的事情,也去信谢绝了。

五月天气,春光融融,小屋里也变得温暖起来,难得的周末,既不用上课也不用打工,陈旭帆早就醒了,却不愿起床

,抱住言冰一起赖床。

“对了,”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从地下拖过书包,摸出一包烟扔在言冰胸前。

言冰摸索著,笑了。

“客户给我的,知道你喜欢这个,不过你身体不好,不许抽啊,只能闻。”陈旭帆说著点住了他的鼻子。

“抽烟是因为寂寞。”言冰把烟弹开:“现在不需要了。”

陈旭帆哈哈一笑:“是因为离开了我,太寂寞,才抽的烟?”

玩笑的话语却换来言冰认真的点头,陈旭帆愣了愣,随即紧紧地拥住了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言冰淡然一笑:“你是我唯一报复过的人。”

陈旭帆愕然,言冰继续说了下去:“我回来,本来只想看看你,可是你跟七年前一样,还是那么任性、自私,所以…

…你可以说我诱惑了你,只是以后的事,超出了我的预计。”

“你答应我父亲离开,是要放我自由?”陈旭帆抚著他的脸颊:“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因为……我没有报复够!”

“哦,”陈旭帆一翻身,压住了他:“没关系,继续报复啊,来,来,现在就来……”

清风掀起窗帘,外面一树紫藤正开得烂漫,今年的春天特别暖,花也开得格外早,有人说花开得早了谢得就快,也有

人说花开得越早花期越长,种种说法,莫衷一是。紫藤无言,和风过处,串串藤花轻舞飞扬……

──全文完──

番外篇——星星的海洋

“笃、笃、笃”窄窄的水泥路上传来一阵轻响,街边的杂货铺还没关门,老板的小儿子才五岁,正是顽皮好奇的年纪

,小家伙双手扒在柜台边,一个劲地朝外张望,忽然看到了什么,高兴地叫了起来:“狗狗……瞎子!”

老板娘“啪”地在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没规矩。”她下手并不重,小孩却嘴一扁,“哇”地哭了出来。

外头那人一时慌了手脚,摸索著扶住柜台:“别打他,没关系的。”

老板娘瞪著儿子:“再哭,再哭别想吃巧克力月饼!”这招还真有用,立马刹住了哭声,老板娘胳膊一抬,指住里屋

:“进去!”小东西抽了两下鼻子,一拧身,真跑进去了。

“太不像话了。”老板娘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著顾客,她也知道,他是个盲人,可对著这个人,嘴角不自觉地就浮

上了微笑。

小店的节能灯瓦数很低,惨白的光线有些无力,到了柜台外就给夜色吞噬得差不多了,顾客刚好站在这光明与黑暗的

交界线上,夜风轻拂他的额发,棕色的发丝下是一张白净的面容,五官的线条秀丽得近乎奢侈,是的,对于一个男人

,对于一个盲人来说,这样的美貌太过浪费了,老板娘望著他,暗自叹息。

“小宝还是很听话的。”男人微笑著开了口。

“哦,什么呀,贪吃罢了,烦得要死!”老板娘蹙起眉尖:“哪有贝贝乖,一声不吭,真是好孩子。”

“哪有这么比的?贝贝是导盲犬啊。”顾客的脚边伏著一条棕色的拉布拉多犬,似乎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它抬起头

来,黑眼睛在暗处泛著晶亮的光芒。

老板娘打量著贝贝啧啧赞叹:“毕竟是花大价钱从国外买的狗,就是好啊。”

顾客腼腆地笑笑,叉开话题:“拿两袋酱油,一包盐,再来一包面包粉。”

老板娘“唉”了一声,麻利地把东西装进个塑料袋里,扎好了袋口,递到他手里:“这么晚了,回去还要做饭?”

男人递过钱来,摸索著提起了袋子,“嗯”了一声。

“那你快回去吧。”老板娘把钱扔进柜台,一抬头,又喊住了他:“唉──中秋团圆啊!”

男人笑了笑,带著导盲犬转身离去,盲杖在地上磕出一溜空响。

这一带是旧城区,巷子很窄,地下的水泥路斑驳开裂,好在走熟了,又有贝贝领著,一路还算顺利。9月中旬,夏天还

拖著个尾巴,可夜里到底有些冷,男人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衬衣,穿堂风一吹,就有些瑟缩。

“言冰!”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男人停住了步子,后背一暖,有人在他肩膀上加了件外套,衣服上还留著那个人的体温,男人

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回事?明知道10点下班,还穿那么少,感冒怎么办?”说话的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笔直的鼻梁下薄嘴绷

得紧紧的,此刻沉着张脸,更显得严肃,他一边数落言冰,一边帮他把外套的第一粒纽扣系上,顺手刮了下言冰的鼻

子:“上次大夫怎么说的?忘了吗?”

“陈旭帆……好了。”言冰捉住他的手:“你不是要去出差么,怎么又回来了?”

“哦,”陈旭帆接过言冰的盲杖,握住他的手腕,边走边说:“傅教授给经理去了个电话,说我要考试,让他派别人

去了。傅教授说……今天是中秋,让我过个团圆节。”

言冰轻轻回握陈旭帆:“真是个好人。”

陈旭帆点了点头,自从一年半前和父母闹翻以后,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活方面,陈旭帆都受了傅衍哲很多照顾,半年前

,老头更是四方奔走,替陈旭帆争取到学费全面的优待,陈旭帆这才得已进入研究生院继续升造。老头从未对陈旭帆

和言冰的关系表示过赞许,然而如果没有他的援助,自己和言冰能坚持到现在吗?陈旭帆没有答案。

“在一起”,这三个字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满是艰辛,不提外界狐疑的眼光,光是每个月的开销就够人头痛的,言冰

用的药都是进口的,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吃钻石也不过如此,当然陈旭帆绝对不会让他停药,医生建议言冰改用国内

的药物,也被陈旭帆一口回绝了,在言冰的健康方面,他不敢马虎,生命是太脆弱的东西,言冰经不起再一次的复发

,陈旭帆也经不一起再一次的失去。

兼职的那家公司已给陈旭帆加过一次工资,可两个人再怎么省著过,钱还是不够花。八个月前,言冰不顾陈旭帆的反

对去学习了按摩,前阵子经学校推荐,正式到一家按摩院上班了,陈旭帆讨厌言冰的这份工作,他不能想象言冰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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