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坏坏的你 第五部——芹生遥
芹生遥  发于:2011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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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孩子要什么?为什么要?他是那么想获得你的爱,为什么你就是没发现!?'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人这样告诉他,这些话在武部心中复苏。
那个有着一双澄澈眼睛的男人说,拥抱他,摸摸他的头,微笑地看着他就够了。那个孩子要的只是这样。
'--他一定会回来。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来。不管要等多久,我都会等他'
去找龙司的那一天,他带着坚定的眼神说道。他说,仁光能回去的地方只有他身边。
武部一直认为是他隐藏了弟弟的行踪,以为是他唆使弟弟消失的。他一直认为他们两人还有联络……。
"--仁光…。或许你不相信,我--我跟父亲,还有尚子都爱你。我们真的爱美丽、聪明的你,所以我们害怕
,害怕你会变得像母亲一样……"
他们觉得他像一碰就会碎掉的玻璃娃娃。因为太珍惜他,连抱都不敢抱。一直以为他们必须保护他,免得
受别人伤害…。一直觉得让那太像母亲的美丽而纤细的弟弟,因为别人而受苦太可怜了。
"我以为把你留在身边就可以保护你。人是会背叛的生物,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的悲苦样子。所以我不能
把你交给别人……"
哥哥凄苦地说道,仁光轻轻地笑着摇摇头。
"没有人会比你更懂得如何伤害我了。"
"原谅我,仁光。--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想,我什么都愿意做。如果能让你获得幸福,不管什么事情
"--够了……。我已经不认为自己可以获得幸福了,我这样的眼睛不可能跟龙司一起过幸福的生活了。我毕
竟是无法给龙司幸福的。我没有资格爱他,我不能见龙司。我的存在只会让他痛苦……"
仁光的低语使得泪眼婆娑的武部抬起头来,安抚仁光似地说。
"你是说龙司先生吗?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去求他…!"
"请不要这样!我这样的眼睛怎么见龙司?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见他…!请你回去!…请你回去!"
弟弟悲痛的叫声,使得武部痛苦地两手抱着头。
武部终于知道,自己以为对弟弟有益的事情,竟然让他受苦至此。
仁光转过身去,全身发着抖,武部只是不断地乞求弟弟原谅。
"--你可发了一顿大脾气哪!"
罗勃特语带揶揄地说道,仁光没有回答,催着小龙,作势要站起来。罗勃特压住他的手,跪到他面前。
"--请你离开,今天我要休息了。"
"仁光……"
罗勃特安抚地说道,仁光紧抿住嘴唇,重新坐了下来。
"你终于对你哥哥说出口了。"
罗勃特好像都明白,仁光低着话,什么都不说。
"--对你哥哥来说,这可能是个冲击,但是我觉得这样倒好。如果你一直不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以后他大概
仍然没办法了解你的痛苦吧?"
"--那只是迁怒罢了。"
仁光沮丧地说道,罗勃特在不惊吓到他的情况下,轻轻抓住他的手笑着说。
"这种孩子气的迁怒总比把痛苦埋在心中要好。对他来说,他也是来面对你,面对他必须接受的事实。"
"你在安慰我吗?"
"或许吧…。因为我永远是你的同志。"
"罗勃特……"
仁光想起自己对哥哥说的话,不觉有点害羞似地说道。
"我…或许是在向哥哥撒娇。--当哥哥来的第一天…我眼睛看不到的那一天,当他一看到我就打我,说他为
我担心…说他很高兴我还活着而抱着我时,我第一次发现,我是被爱的…,我发现哥哥也是爱我的。他是
那么地忙,可是自从我眼睛失明之后,他来了好几次…。我心中感到困惑,他明明不是这种人的,可是却
又因为感受到被他所爱而产生喜悦…?;
"所以才将一直梗在心中的话说出来?--唉!好可怕的撒娇法呀!你这种作法很可能被误解为你恨他。你跟你
哥哥都一样不擅于表达爱意。你那个样子大概会让你哥哥不敢再来了吧?"
罗勃特很怜悯似地说,仁光轻轻地笑着点点头。
"不,我哥哥不是会为这一点事情-就畏缩地懦弱的人。"
"因为是兄弟,所以你明白?"
"--或许…吧!是的,很让人遗憾的,因为我们,是兄弟。"
哥哥以他的方式爱着我。他大概不懂,自己太不聪明的情爱,却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吧?而自己也以同样的
方法将爱传达给龙司。
那双伸出来的温暖的手明明就在那边,自己却因为爱而逃开了,这是何其可笑的作法啊!
明明爱得无以复加,却又甩开了那双手,失去之后却又忘不了而兀自后悔着。后悔着为什么要离开?
'--仁光可以把自己的希望说给爱你的人或者你爱的人听。如果觉得难过,就说你难过;想要什么就要求…
…'
小时候那个人所说的话在耳畔回响着。如果说出来就好了。如果能对龙司说出来就好了。告诉他,希望他
眼里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能率直地问他,是否能接受这种近乎疯狂的情爱就好了……。
可是,已经太迟了。现在才发现已经太迟了--。
"--罗勃特……"
"怎么了?"
"不,没什么……"
仁光摇摇头,伸手找小龙,罗勃特握住他的手,用严峻的口吻说道。
"不要把话说一半,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出来。"
仁光惊愕地抬起头来,视线对着声音的来处,微微地歪着头。.
"你想说什么?"
罗勃特用坚定的语气问道,仁光苦笑了一下,慢慢地开口道。
"--我想问你,会不会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
"我这个样子帮不了你什么忙。家里有小龙的帮忙,我总算可以稍微有一点活动了,可是…我不能独自外出
,也看不到字。连家里的事、自己的事都--"
"如果我觉得麻烦就不会让你出院了。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只要留在我身边
,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罗勃特略带愤怒的语气让仁光感到困惑,他轻轻地笑着,眨着看不到东西的眼睛。
"如果你担心这些事,不如乖乖去动手术吧?我老是提心吊胆,不知道你脑袋里的动脉瘤什么时候要破掉。
如果你不想造成我的麻烦,至少为我把你脑子中的那颗炸弹给处理掉?;
"--罗勃特…。不想接受手术是我的任性。如果眼睛看不见,迟早我会死心,告诉自己不能回到龙司身边去
无可奈何的事。"
"死心?你不是想回去吗?"
"现在还回去干什么?我写信说要回去,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后来就一直没有再联络了,龙司迟早总会
死心的。"
"你以为那个男人会那么容易就死心吗?"
"--啊?"
"那家伙找我喳呢!"
罗勃特好像想起什么似地,恨恨地说道。
"罗勃特……?"
"总而言之,你赶快动手术!--小龙,把仁光带上床去。小心楼梯,可别让他受伤哦!"
小龙好像听懂了似的,缓缓地站起来,仁光把手搁到它头上。
"罗勃特,我话还没说完……"
"明天要到医院去,早点上床睡觉。要谈随时都可以谈。"
罗勃特坚持就此打住,仁光知道再说也无益,便放弃了,在小龙的引导下,离开了起居室。
就在几天前天气还一直很闷热,但是空气很干燥,一到夜里,气温就骤降。
从六番街到八番街一带的橱窗里的东西,也该渐渐地从秋天变成冬天的了吧?
仁光茫然地想着,感觉落在手上的湿气,便抬起头来。大概快下雨了吧?空气中带有水气的味道。
仁光慢慢地站起来,想去关掉洞开的门。
原本睡在他脚边的狗跟着主人站起来,仁光摸上它那濡湿的鼻子。
"小龙……"
仁光带着微笑,蹲到狗的面前,紧紧抱住它全身覆盖着的像绒毛一样的毛。他把脸凑上前去,从它长长的
脖子磨蹭到脸部,用低沉的声音喃喃说道。
"你……真是个乖孩子。只有你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落单。你的存在是我的救赎。小龙--'
这是他挚爱的男人的名字。现在念着这个名字,依然让他痛苦得几乎要窒息了。
容而温柔的眼神、爱怜地呼唤他的深沉声音、抱得他发疼的双臂的温暖。每次对他笑着,诉着说爱意时总
让他心口就发疼--。
狗儿或许知道主人心里的痛楚吧?它发出悲哀的叫声,舔着主人的手,仁光带着笑容轻轻地抚摸着它。
"--我哪里都不去。只是好像要下雨了,我想去把窗户关起来。……小龙,我哪里都不去,你放心。"
仁光安抚似地说道,靠着它的身体慢慢站起来,他伸出两手,摸索着窗户。
往前伸的手立刻就碰到了东西。他用手去摸索东西的形状,发觉那是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
他把手扶在椅子的扶手上,拖着脚似地往前走了两三步。仁光发现好像又碰到什么东西,再度伸手去确认

好像是放在凸窗上的观叶植物盆栽。仁光的手几庄在空中摸索着,小心翼翼地避免弄破盆栽,好不容才摸
到玻璃,他不禁苦笑了。
--没想到光是要关窗户,就要花上这么长的时间
不上什么的距离,对现在他的来说却出奇的远。
仁光关上窗户,摸索着门锁的位置上了锁。
仁光叹了一口气,手滑过凸窗,转身企图回到椅子
旁边,他的手碰到了刚刚摸到的植物盆栽,一不小心把它打到地上去了。
听到盆栽碎裂的声音,仁光不禁缩起了身体。他赶紧弯下膝盖,两手摸索着他揣度的植物盆栽落下的位置
。他的手摸到了观叶植物的叶子。铺在里面的小石子和沙子散落一地。
仁光用两手拿起枝叶断折的观叶植物,不知如何是好。
该怎么做才能整理这些东西呢?他得先把手中的观叶植物放到报纸或塑胶袋上,以免沙土再继续掉落。报纸
就放在桌上,可是他知道那是今天的报纸。那么,旧报纸是放在哪里呢?清扫用的吸尘器呢?可以重新将植
物种好的盆栽在哪里呢?
这些小事情越想,就越像是足以令人昏死过去的大型作业。
如果眼睛看得见,这些事情根本都是微不足道的。最重要的,他也不会因为去关个窗户就打破盆栽。
光是从椅子那边走到窗边就经常会让他产生恐惧感,不知道四周有什么东西,而要处理打破的盆栽又得花
费多少精神啊?
丧失视力已经三个多月了,可是自己却还是得依靠旁人来处理身边周遭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好没用。

6
"--你说什么?和宏,你再说一次!"
龙司和高师在医大时的朋友,十几年前,一结束大学医院的实习,就直接飞到美国的结城和宏突然打电话
来。
结束从深夜拍到早上的外景工作,一身疲累地回到家的龙司听到对方捎来的难以置信的消息,不禁怀疑自
己的耳朵。
'我是说,冲田仁光到位于皇后区的LittleNeck的医院去看病'
"这是真的吗?"
据和宏所说,他去拜访在LittleNeck急救医院上班的朋友时,偶然撞见前去医院的仁光。
虽然已经到美国十年以上了,但是和宏每年总会回国几次,每次回日本就会跟龙司他们碰面。
和宏说他当时觉得很奇怪,每次都听到龙司提起的爱人演员冲田仁光,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准错不了。我本来以为只是长得像,可是那么漂亮的男人不多见吧?我可不会像龙司一样现学现卖。于是
我就请在医院里工作的朋友让我看看他的病历,结果上面的名字写的并不是冲田仁光…。武部仁光是他的
本名吗?'
"嗯,然后呢?他哪里有问题?"
龙司握好话筒,迫不及待地问道。刚刚还想早一点上床睡觉的,可是现在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就症状来说是眼睛……'
"眼睛?啊,仁光的视力……"
和宏好像要打断龙司似地样立刻说道。
'他失明了,完全看不到。'
"失明?怎么会这样!"
龙司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尖了,和宏又继续说道。
'光是失明就很糟糕了,而且他还怀着一颗定时炸弹。--你听着,镇定下来听清楚。四个月前,他被救护车
送到医院来,当时马上动了手术,去除了导致他失明的动脉内的血栓。一般说来,视力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可是后来经过检查,发现有长了一颗动脉瘤,压迫到他的视神经。'
"--怎么会……"
'我骗你干什么?'
"那么仁光呢?什么时候动了动脉瘤手术?应该成功了吧?"
'--不,他没有动手术,听说他本人拒绝动手术。'
"你说什么!?"
'我跟他的主治医生确认过了,绝对错不了。他说他不动手术。'
"怎么这么笨!如果动脉瘤破了的话怎么办!"
--那个笨蛋!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什么状况啊!?这可不是以以往那种任性的态度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啊!
'主治医生也劝过他好几次,可是他本人一直拒绝,所以医生也没办法。还好他很配合治疗,医生给他的药
好像也确实服用了……。我也看过他的CT(电脑断层扫描)了,他的动脉瘤也比当初发现时小了。但是终究
只是变小,并不是完全消失。--你应该知道严重性吧?'
"嗯,还是拿掉得好。可是,他为什么不动手术呢"
龙司带着苦涩的语气问道。
长在脑内的动脉瘤如果置之不理,可能随时会破裂引起脑中风。到时候可不只是失明那么容易就可以没事
的了。
要是留下意识障碍或麻痹的后遗症倒还好,死亡的可能性也很高。龙司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接受手术,但
是必须想办法尽快让他动手术才行。
"--和宏,我马上过去。告诉我仁光住院时填写的地址。还有也帮我介绍一下你在那家医院上班的朋友。"
'龙司?'
"我到那边之后立刻会联络。求求你,和宏,三天…不,两天就够了,求你空出两天的时间给我。"
'等一下,龙司,你……'
"详细情形等见了面再说。总之,我马上过去!"
龙司没理会话筒那边传来问他工作怎么办的声音,倏地挂上电话,开始准备护照,一把抓起原本是为了准
备两天后,要到外地拍外景所准备好的行李。
结束了三天的住院检查,罗勃特告诉仁光,他去办理出院手续,仁光说天气很好,他到中庭去等着,然后
就来到外头。
远处可以听到一些,可能来到中庭的住院患者及陪侍家人的声音。
仁光要求护士把他带到喧闹声比较小的地方去,他坐在一张可以晒到太阳的长椅上。
感觉最舒服的时期也快结束了,冬天就要来临了。来到这里时想都没想过会在纽约度过三个冬天。
仁光小心翼翼地拿出放在胸前的相片,轻轻地用手指头摸着,叹了一口气。
要在罗勃特的照顾下过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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