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落花 上+番外——风烟景
风烟景  发于:2011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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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也看出来了,还用你说?!

“你师兄人真好,竟然还给她吹笛子,”夙兮拍着我的肩,“其实我的笛子吹得也很好,改天应该找他切磋一下,你

竟然都不告诉我他还会这个。”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因为你没有问,而我,也从来都不知道他会乐器。

下了昆仑,我一次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离他有多远,他对我而言又是多么生疏。

我的手在水面上拂过,那幽幽的笛声就传了过来,那个曲子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那是我在剑门听到最多的歌谣,所

讲的无非是事态冷暖、明月依旧。

刚入剑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当我是个小孩子,晚上睡觉就有师兄来哄,而因为我对这个环境知之甚少就不停地问这问

那,每次都问得他们和我都很精神,结果谁也睡不着,最后这个任务就落在薄寒身上,因为我似乎很怕他。

其实,我当时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而已。

然后他就会在我睡觉时一面轻轻地拍我,一面唱着这首歌,一年四季,都是那一首,其实我都想过,是不是他只会唱

这一首歌。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来回往复,只有这么一句,其实内容与他那个人很不相称。

“喂!”夙兮推了推我,“发什么呆啊,又不是什么天籁之音,看你迷的。”

“没有。”我掩饰似的摸了下脸,“只是想起过去的事情而已。”

“这是江南民歌,你师兄以前是江南人?”

我笑着摇头,“不清楚。”

笛声停了下来,余音袅袅,在凤麟洲的水面上回荡。

那个女子不停地拍着手,“真好听,薄寒公子你教教雁翎好不好?”

薄寒摩挲着手中的笛子,含笑道,“你喜欢,有空就教你好了。”

“原来你那冰山师兄会笑啊,自我见到他就没怎么笑给我看过,现在倒是不怎么吝啬了。”夙兮在一旁念叨不停。你

奇怪,我其实比你更奇怪。

这个女子的年纪看起来,绝对不是外表那么小,也许她也是个修仙的人,而能让薄寒待她如此的,又应该是什么身份

呢?

雁翎喜笑颜开,“薄寒公子对雁翎真好。”

“那是自然的。”薄寒淡淡地点头。

雁翎又低下头去,“这里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也就只有你愿意理我,我真怕最后连你都不喜欢我。”她猛然抬头,“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薄寒微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喜欢你。”

我一僵,有点回不过神来,不是我嫉妒,因为薄寒对雁翎的感情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而是守候多年的一句话,

他竟然可以这么容易地说给别人听。

我认识他那么多年,可在我印象里,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也没有给其他人说过,本来还能以为他对所有人都这

样,现在看来,是我们在他心里都不够那个资格。

没有理由会这样,世间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如此,我本以为,薄寒真如渲所说的,就像镜湖的水面,平静地没有涟漪

,更不会留下任何船只驶过的痕迹。

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他于我,远比我想象中的遥远;而我于他,远没我想象中的重要。

之前本来那么笃定的,就在这一瞬间脆弱不堪。

“绮梦易散,空留一梦相思,原来当时他不是不回答,而是我瞎猜了,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叹了口气,一挥

袖,化去“水镜”之术,带动了手腕上的链子,叮当作响。

“池京。”夙兮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然后什么都没说。

我抬手移开,“你来,是想说什么?”

夙兮把手中的卷轴递给我,“静岚送来的。”

我接过来打开,原来是给夙兮的信,里面说,如果实在难以说服,就由我随意吧。

我简直哭笑不得,真不知为终于可以放下所担忧的事情而欣喜,还是为了这个决定的迟来而伤感。

你现在才知道如此了,可是都太晚了。

我把那卷轴塞到他手里,“你好好收着吧,他的手迹呢。”

夙兮看看我,“不如,我带你去那里好了。”

“我还用你带?”我嗤之以鼻,“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想去哪儿都去了。”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可是夙兮的表情无

动于衷。

“我可不能现在就放了你,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你什么意思?”

“或许静岚哪一天改变注意,又突然想见你,我一时半会可是抓不到你的,万一动起手来没轻重,哈哈……”夙兮笑

了起来,“可不能怪我。”

怪你?我哪敢有那个胆子,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大卸八块了才好。

我放下了手,“你就让我拖着这个东西出门?”

夙兮笑道,“当然不是,把另一端扣在我手腕上。”说完,他还真做了,他向链子另一端扣着的方向一指,我便看见

那链子的一头慢慢移了多来,然后夙兮把收短的链子直接在他腕间绕了几圈,不见了。

虽说是看不见了,可是那种质感我仍能感觉得到,想必是只是隐藏了形迹。

“你就为了他竟能做出这种事?”

夙兮大笑,“我在静岚的面前是什么嘴脸,不是整个仙界都知道吗,你还能不清楚?”

我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夙兮摸着下巴,“我们去哪里呢,不如去应州吧。”

我抬头看着他问,“去应州做什么,应该去罗浮山才对。”

“去什么罗浮山啊,当然是找你那个始乱终弃的薄寒师兄喽,难道还有别人?”

始……乱终弃!我指着他,“你不要乱说话!”

夙兮拍掉我的手,“我还说错了?放心,作为你的娘家人,我会为你出头的。”

娘、家……我感到自己的脸都在抽搐。

章十五

应州不愧是秦国的都城,看起来真是繁华非常,和其他诸国的国都相比,一点不掉档次。

夙兮走在我前面东张西望,一会儿买年糕吃,一会儿又买茶水喝,瞧他那新奇的样子,活像一辈子没进过城似的。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算了,可是我和他的手腕被一条链子扣在一起,夙兮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在大街小巷间横冲直撞

,可算是累坏了我。

说到底,谁让我中了他的计呢!

“池京,你看好不好玩?”夙兮手中拿着一个面具问我,“那个小贩说这画的是天上的神仙,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到底是哪一路,你可认得?”

我瞟了一眼道,“我一向与那些人不来往,问我,还不如问墙。”

夙兮撇嘴,“我和你开玩笑哎,你怎么一点都不配合我。”

“我没兴趣。”我转过身去,放眼俱是人群。

夙兮走到我面前,“我知道,你想见他嘛。”

我抬起手,“你若真知道就放开我。”

夙兮收起了一脸的戏谑,抬眼看着我,仿佛我的脸上长了一朵花。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去看他?”

“我没事,你多虑了。”我摇手否认。

有些意外,夙兮怎么会看出来我身体有什么不对?

他双手掐腰,典型的泼妇骂街状,“去看他?在身体完全好之前,你就别想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简直不相信刚才的话出自他的口中。

这算什么意思,嘲笑我,讽刺我吗?!就因为我和你的经历那么想象……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突然的怒吼瞬间让身边一片寂静,周围的人似乎都在看着我们两个站在路中间相持

不下的诡异场面。

夙兮完全没有料到我的反应这么强烈,几乎愣在当场。

“池、池京,你是不是有点误会……”他伸过手来,我一巴掌拍掉,“我误会你什么?”

夙兮踌躇良久,“我,和你开玩笑的。”

“这种事你和我开玩笑?!”

他开始手足无措,“我真的只是开玩笑啊,你不要生气。”

我只是看着他,却并不回答,强烈的怒气使我的喘息都变得急促。

“你千万不要生气……”夙兮慌乱地拉过我的衣袖,我又猛得甩开他,“你究竟放不放?”夙兮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呃,怎么没反应,难道还要再凶一点?

不是吧,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威逼下去,一定会打起来的。

我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然后就听见夙兮震耳欲聋地声音,“池京!你怎么了?!”除了慌乱,还有掩不住的惊恐,哈

,有门!

于是我以一个很优美的姿势倒了下去,美中不足的是似乎我用力有些猛,再加上本身脑子里就晕得很,所以竟然假戏

真做了。

等我醒了之后,自己已经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床上,而夙兮就坐在一旁站着我。

发现我醒了,他急忙凑了过来,“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我只是勉强地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你多虑了。”

他摇摇头,“你啊你,不要这么情绪化,你以前在西海的时候不是很镇定的吗,怎么这么点点小玩笑都开不起?”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传闻不可尽信。”

夙兮从一旁桌子上的水壶里倒了杯水端了给我,“是,是,我真不该听信那些传言,以为你猝然临之而不惊。喝水。

我笑了笑,接过来一饮而尽,把杯子还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夙兮的表情变得更为怪异,他俯下身来,“快张嘴!”

我微微张开嘴,含糊地问,“怎么了?”

“水烫不烫?”他严肃地问,我摇头。

然后我就看见夙兮把一个东西塞了进去,我连忙吐出来,是个药丸。

“有没有尝出是什么味?”

我摇头,“没有味道啊。”夙兮皱着眉把那颗药丸扔到了一边。

我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顿时一头雾水,“那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普通的疗伤药而已。”

骗人都不会,你身上会带的哪里是“普通的疗伤药”。

我起身要下床,夙兮伸手想把我摁下去,结果是我自己倒下去了,他惊奇地捧着我的脸问,“你怎么……?你的脸上

这些……”

“我头好疼。”我紧紧地捂着头蜷缩在一起。

夙兮在一旁走来走去,“好厉害的戾气,竟然可以刚猛至此。”

我奋力拉住他,“去找‘凤羽草’,也许可以。”

“对啊!”夙兮恍然大悟,“‘凤羽’于你这个正好对症,池京,再忍一下,我去去就来。”

我不停地点头,然后蜷缩得更加紧。

夙兮运了仙术去掉手上的链子,然后化光而去。

我的天啊,终于走了,可算是累死我了。

我坐了起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凤羽”只生长于凤麟洲,而且极为难觅,想必夙兮回来需要一刻钟都不止。

回头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铜镜,额头与左颊有着青色图腾的镜中人也在看着我,我拉起了自己的袖子,倒还好你没有看

见我双臂外侧浮现出的神界文字,不然你才不会误以为这是戾气造成的。

闭眼将法术收回,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舌头,似乎起了个泡,竟然敢给我倒刚烧开的水,万幸恰巧发作是失了触感和味觉,这才蒙得过

你。

原来,身为大名鼎鼎的凤麟洲主人、仙兽武罗的夙兮,竟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般这种人虽然嘴上不修,心肠都

是很好的。

可惜就是头脑有些欠缺,我都失了触觉了,怎么可能感觉到疼?

你恐怕是,关心则乱了吧,我叹了口气,虽然不想骗你,但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为好。

收敛了一身的气息,我几经周折地找到了水镜术中看到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大府邸,主人姓白。没打算从正门进去,

于是我一跃而入。

这家的正门真的和其实际规模很不相称,装那么小的门真是太委屈了。

亭台楼阁,水榭回廊,九曲十八弯,简直比剑门还复杂,若不是周围的建筑各有各的不同,我可能会以为自己在绕圈

圈,剑门的建筑真应该也如此,这样就不会总有新来的迷路了。

馨园,馨园,究竟在哪里啊?

“哎!你是什么人?!”忙于四处寻找的我根本就没有注意掩藏自己的形迹,结果竟然被下人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三十六计,还是先走为上。

“来人啊,有刺客!”这样壮观的场面我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不知是从哪里涌进来一群护院挥舞着刀剑向我奔来,

我拔腿就跑。

能有这么多护院的人家,非富即贵,而且还不是一般富贵的程度。

到底薄寒和这家人有什么关系,怎么看他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何能有那般牵连。

身后的这群人真是像尾巴一样追着我跑了半天了,我越跑越偏僻,周遭的景物也不停变化,一时间分辨不清自己身处

何地。

还是先躲一下吧,我跳进了房间的窗户,然后听见一声尖利的惊叫,“你!”

站起身来,眼前的女子正睁着大眼指着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是雁翎!看来我真是好运。

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小声道,“我只是来找的人,可是被你们的护院误会为刺客,没地方躲了。”

“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她满脸都是不信任的表情,显然如果我的回答不对,她就要把我供出去了。

我只好道,“我来找薄寒。”

雁翎更惊奇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这里?家里根本就没人知道他。”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她的回答使我诧异,原来薄寒与这家人并没有关系,那就是和这个女子有关系了。

我上下打量着她,可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艳丽的外貌,没有脱俗的气质,应该也没有

任何修为。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薄寒会对她笑,会给她吹笛子,会说喜欢她……

窗外,护院的大部队轰轰隆隆地跑了过去,估计他们找不到就要搜查了吧,还是快些找到薄寒为好。

“薄寒现下在哪里?”

雁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今晚会来找我,不如你等等?”

等到晚上,恐怕多生变数,尤其是我的处境不确定性太强。

可是……我叹了口气,“好吧,我等等看。”

雁翎笑着点头,“你不用担心那些护院,他们应该不会来搜查我房间的。”

“为什么?”

“我是这家家主的女儿,虽然是庶出的,可也究竟是小姐。”雁翎低下头去,“即使再没有地位,这些下人也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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