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孩子带过来。”
“老大……”李之看了段初言一眼,迟疑道。
“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贺清宇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之想了想,鼓起勇气。“老大,今晚船就来了,我们还是先准备一下吧,这个人,可以当成人质,傅家的人紧张他
,肯定会想办法阻拦条子追上来的,到时候出了国境,想做什么不就都可以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违逆贺清宇的意思,只是贺清宇却并没有发怒,只是重复了一遍。
“把那孩子带过来。”
李之的眼里染上了些许愤怒,却是朝着段初言的,在他看来,是这个人让自己的老大变得如此异常。
“是。”他终究还是低下头,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李之抱着一个孩子走进来。
段初言只消一眼,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血脉。
当初贺清宇寄过来的光盘里看不情切,现在面对面,眉宇轮廓映入眼帘,心中便立时有了答案。
活生生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一岁左右的孩子并不可能了解自己的处境,却也完全不怕生,在李之怀里东张西望,不时咯咯发笑,小脸红扑扑的,
可爱之极。
贺清宇从李之手里接过孩子,逗弄了一下,转头问段初言:“这孩子,是不是很像你?”
段初言不说话,望着孩子,眼神却分明柔和下来。
贺清宇见状,抱着孩子,半蹲在段初言面前。
“一会药效发作,七爷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哭着求别人上你的场面,也许很精彩呢。”
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段初言淡淡道:“你想要什么,傅家都可以满足你。”
贺清宇摇摇头:“原来我想要傅氏帮我运毒品,可是现在不需要了,这次动静那么大,我在本城已经无法立足,警方
四处通缉我,你那个亲爱的侄子,想必也正为了你愁白了头发。”
“你看,我现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你却还有孩子在我手上,傅七爷联合条子一齐来算计我,到头来,究竟谁输了
?”
段初言低低道:“我输了,你别动他,要我怎样都可以。”
“是么?”贺清宇笑了起来,神色愉悦。“你先把衣服脱了。”
段初言二话不说,伸手解开自己的扣子。
现在已近夏天,天气并不冷,他只穿了件薄长袖外衣,衣服一脱,上身便赤 裸裸地暴露在灯光下。
修长白皙的肌肤在日光灯管的照耀下,白得有些刺目。
贺清宇静静看了片刻,突然出声:“李之,你出去。”
李之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还是转身离开。
仓库门关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静寂的夜里分外刺耳,贺清宇把孩子放在桌子上,朝段初言走去。
孩子突然从温暖的怀抱里离开,有些不高兴,小手臂扬起,嘴里呀呀出声:“抱抱,抱抱!”
手摸上那毫无遮掩的身体,蓦地捻住胸口突起,贺清宇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一僵,不由一笑:“七爷也会有害怕的时
候吗,当年你执掌傅家的时候,我还不过是一个道上的小混混,听说傅家大名,却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
这样子,站在傅家七爷面前,任意施为,而他,动也不敢动一下,因为他儿子在我手上。”
桌子离两人有一段距离,贺清宇手里还拿着枪,就算他能脱身,对方只要伸手按下扳机,孩子就完了,所以段初言不
敢轻举妄动。
见他不说话,贺清宇半眯起眼,打量着这个人。
他从来也不喜欢男人,更没跟男人上过床,道上谣传哪个大佬喜欢美貌少年,他也只是嗤之以鼻,但是眼前这个人,
却令他有点迷惑。
无可否认,段初言确实很有魅力,并不是那种雌雄莫辩的外貌,而是沉敛温雅的气度,使得他那副柔韧修长的躯体,
也不可抑制染上一层禁欲的色彩。
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躏,看他的表情不再淡然,身体不能自持,对着他哭泣求饶。
或者,这就是傅明谐也对这个叔叔如此执着的原因?
贺清宇恶意地揣测着,枪抵上对方锁骨,慢慢往下,在经过突起处,故意缓缓打圈,揉按了一阵,直到看着那颗淡色
乳 头变硬,才继续往下,经过腹部,在对方的欲望处停住。
“七爷,我倒真有点服气了,这药的药效这么强,你居然也能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枪口描绘着微微勃 起的形
状,他凑近对方,唇几乎要印上段初言的。
“可惜,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出卖了你。”
第 35 章
段初言闭上眼,没有说话,略显粗重的喘息在两人之间回荡,咫尺可闻。
贺清宇被对方的反应也撩拨得有些心痒难耐,不由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倾身上去,唇舌交缠。
他的吻不同于傅明谐,而是更加激烈的扫荡,带了些决绝的味道,舌头抵住对方下颌处,侵略性十足地进攻,不给段
初言半刻缓神,与其说接吻,倒不如说是一味地掠夺,便连口腔内最隐秘的部分也没有放过,仿佛不死不休。
半晌之后,两人稍稍分开,残留的涎液牵连出一道银丝,在灯光下纤毫毕现。
贺清宇意犹未尽,又伸出舌头,沿着他的唇形细细描绘了一遍,这才离开。
“难怪很多人把上男人作为一种乐趣,七爷的滋味还真是不错。”他亲过的女人自然不在少数,但段初言带给他的感
受却截然不同,没有女人绵软的舌头,没有女人娇吟的作态,却更带着一种别样的刺激和快感。
莫怪人人都崇拜路西法,堕落本就比上天堂要更加快乐。
被冷落了许久的孩子口中呀呀作响,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却没有哭,只是在桌子上爬来爬去,似乎想站起来,然而
嫩白如藕的小手臂不足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好几次又重重跌坐下去,幸而桌子够结实,没有跌落之虞,只是睁着两只
黝黑浑圆的大眼睛瞪着他们,似乎充满好奇。
贺清宇顺着他的视线,回身望了一眼,轻轻一笑:“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也很想抱抱他吧?”
枪口一直没离开过那处敏感的地方,热吻过后,勃 起的形状仿佛又明显了一些,他故意用枪口轻轻摩擦,一边抬脚插
入对方的双腿之间,撑开幅度。
贺清宇啧啧出声:“听说孩子小时候看了什么印象深刻的场面,就算长大了,也会有一些记忆的。”边说着,边凑上
前去,咬住那人的耳垂,微微用力。“你说他会不会记得现在这一刻?”
段初言半敛下眼睑,睫毛轻轻颤动,脸色有些异样的微晕,此刻他已经被贺清宇逼到墙角,两人几乎交叠的身体在灯
光的照映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若说贺清宇没有心动,那是假话,但是他没有外力的诱惑,起码还能控制得住,另外一个人的体内,药效却正慢慢发
酵膨胀,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没有持枪的那只手摸上他的腹部,慢慢地探入裤裆,几乎就要握上那具灼热。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喧哗,贺清宇反应极快,手飞快地缩回来,一手勒住他的脖子,枪口地上他的太阳穴,挟持着人,
往桌子走去。
门突然被打开,进来的却是李之。
“老大,条子快摸过来了,我们快上船吧!”他喘着气,话说得很急。
贺清宇突然很想看看段初言的表情,可惜从他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的。
“他们到哪了?”
“估计再十分钟左右,就该找上这里了!”
“栋子呢?”
“在外面把风呢,东西都收拾上船了,我们一上船,马上就可以开!”
贺清宇沉吟了片刻,当机立断:“你抱着孩子,走!”
几个人出了仓库就往东走,借着夜色,段初言总算看清周围的地形。
这处地方跟他第一次被绑架时的环境很像,仓库废弃已久,被孤零零地遗弃在荒郊野地,周围都是高低不平的坑坑洼
洼,贺清宇他们走得很急,地上的碎石又特别多,李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孩子被他护在怀里,也没有哭。
段初言的胳膊被反绑在身后,贺清宇的枪口顶着他的颈动脉,只要他稍有异动,马上就可以开枪。
仓库的灯光早就被关了,卓云他们就算摸到这里,估计也要进去搜查一番耽误一阵,贺清宇手里有人质,浑然有恃无
恐,脚步虽急,却并不见得怎么慌乱。
又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一行人就上了小道,远远地,已经能看见码头,几艘中型货船和不少小船错列不一停靠在那
里,也分不清哪艘是贺清宇安排好的。
等他们走近码头,就见有人从其中一艘船探头出来,朝他们招手。
“贺哥,你们快走,我断后!”
出声的是曹其栋,贺清宇点点头,说了一句:“栋子,辛苦你了。”又疾走几十步到了船边,便拽着段初言的胳膊往
船上跳。
船上的人帮着贺清宇将段初言拽上船,突然惊叫一声。
枪声随之响起。
贺清宇反应极快,将本已想安置在船上的段初言一把又抓了起来勒在臂间,转身面朝来时的方向。
一把枪抵在李之的太阳穴上,怀中的孩子被他后面的人抱着。
“放人。”闻仪冷冷说道。
“你真有能耐,想玩无间道,还背叛我。”贺清宇望着他。
闻仪脸上意味不明,声音低低的:“贺哥,我对不起你,但我不能看着孩子死。”
贺清宇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混个黑道还有良心,你想还傅明谐的恩,嗯?”
闻仪没再说话,只是用枪指着李之,一手抱着孩子。
李之右手中了枪,他手里的抢早已被闻仪踢到水里去了。
“老大,不要管我,你们快走!”他咬着牙,狠狠道。
贺清宇看着他们,慢慢后退。
闻仪一直没敢放松警惕,也亏得今晚月色很好,其他船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让他足以看清所有人的表情。
他盯着贺清宇不放,而对方一直后退直到船舱门口才停住。
经验和直觉让闻仪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却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自己的太阳穴也被人抵住。
贺清宇笑了一声:“你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有?”
闻仪心头一凉,那人的声音已经钻入自己的耳朵。
“你也可以放人了。”
曹其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动作和语气与闻仪刚才如出一辙。
闻仪看了看形势,心头挣扎一番,终究不得不垂下手。
“把枪丢到地上,踢远点。”曹其栋道。
闻仪咬了咬牙,依言照做。
枪被踢远的那一刻,曹其栋又朝他小腿开了一枪。
闻仪低低呻吟一声,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上,却仍不肯放开孩子。
李之趁机脱身出来,转头狠狠踹了闻仪一脚。“死叛徒!”
孩子似乎终于被枪声惊吓到,左右望了望,小嘴一扁,在闻仪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随着孩子哭声,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却是曹其栋倒了下去。
“栋子!”李之惊怒交加。
趁着这个机会,闻仪大喊一声:“接着!”
随即用尽全力将怀中孩子丢了过去。
从暗处窜出一条人影,牢牢将孩子接住,翻滚了一圈。
李之举起枪便连开了几枪,可惜对方反应敏捷,枪声都落空了。
贺清宇并没有进舱,只是抵着舱门,手臂紧紧箍着段初言的脖子不放,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不要伤害人质!”卓云盯着他们,沉声道。
他话方落音,四下隐藏的警察便都持枪跑出来,黑压压的枪口对着他们。
贺清宇笑道:“你们大可开枪,开了枪,我正好有人陪葬。”
卓云深吸了口气,神色冷静:“你想怎样?”
“让你手下那些废物都退到二十米远,让船开走,一直到公海,要是我发现有人追上来,就一起死吧。”
“若你敢伤害他一根毫毛,我要你连码头也出不了。”冷冷的声音响起,傅明谐自另一边走出来,后面也跟着一些人
。他只盯着贺清宇与被他挟制着的那个人,面色冷厉,带着浓重的杀气。
贺清宇闻言大笑:“傅总裁,你这话说得好吓人,我充其量也就是一死,你就不一样了,七爷要是没了,你还指不定
心疼成什么样子,怎么说都是我比较划算!”
李之狠狠道:“你们还不照做,真要我们开枪打死人质吗?”
卓云咬牙,脑海里进行着天人交战。
傅明谐朝他冷冷道:“卓警官带着人避开吧。”
“该避开的是你,这里是警方办案,闲杂人等不要靠近,再说你这是非法持有枪械。”卓云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枪,毫
不示弱。
贺清宇见几方人马僵持不下,枪口挪了个位置对准,按下扳机。
砰的一声,段初言小腿上的鲜血从子弹进去的地方汩汩流出,而他低垂着眉眼,竟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勒住他
的贺清宇才能察觉出他身体一震。
“七爷真是够硬气。”贺清宇笑道。
傅明谐却没有这么冷静了,他神色变了变,盯着段初言看了好一会儿,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卓云心头一凛,也不得不挥手让人后退。
船缓缓离开码头。
贺清宇他们一直站在船上,直到确定那些人的射击范围达不到那么远,也没有追兵时,才带着人进了船舱。
借着灯光,段初言苍白如纸的脸色显露出来,闭着眼靠在船舱内一言不发,汗水随着发际滴落下来,贺清宇吓了一跳
,赶紧抚上他的额头。
触手所及,一片冰凉。
刚才因药效而潮红的脸色早已褪得干干净净。
贺清宇皱眉,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他都不希望让段初言失血过多而死,即便这个人曾经足以翻云覆雨,现在这种情
况,也只是一只无牙的老虎罢了。
找来医药箱,剪了些干净的纱布,给伤口撒药,又一圈圈紧紧缠上。
“你忍耐一下,在这里没法把子弹取出来,等去了越南……”贺清宇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那人的睫毛颤了一颤,没有说话,灯光下的脸色显得分外脆弱。
贺清宇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怜意,亲了亲他的嘴角。
“那个孩子已经被警察救回去,现在想必已经在傅明谐那里,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船在水面上平稳地行驶着。
他让李之进来看着段初言,自己朝驾驶舱走去。
开船的人也是自己的人,贺清宇问了几句关于方向和路程的事情,又转身回转船舱。
毫无征兆的,枪声伴随着李之的低呼声突然响起,船舱处传来一阵短暂的打斗声,接着是重落水的声音。
贺清宇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又陡然提了起来,他握紧手中的枪,疾步走至船舱。
船外静悄悄的,只是却不见李之的身影。
“李之!”贺清宇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他心头一凛,不由抓紧手里的枪,慢慢打开舱门,走进去。
从白手起家到在本城黑道上一手遮天,贺清宇的手下不少,但真正称得上心腹的,也只有几个人,李之就是其中一个
。
曹其栋已经死了,如果李之再有不测,他等于断了左膀右臂。
打开舱门,他一脚踏了进去,来不及看清舱内情形,一把枪随即顶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