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区门口看见江谦在等时并没有奇怪。 他骑过去，跟他摆摆手。

江谦跟过来，骑到与他并排。

“吃了没，还是回家吃？”

“吃了点，回家再吃点儿~” 小子放慢车速。

“你生日都没好好过....给你过一个吧？”

“不用啊不用~ 我多大人了！”

江谦骑到他边上，抬手盖在他头上。 “从这么小一点儿长成个大男人了，不庆祝一下？”

“呸！” 庄意扬笑着甩头甩掉他的手，脚下加了一个马力，“讲得我被你养大似的！”

“怎么说也养了一年啊~”

“去捡你的脸皮回来！ 你落后头了！”

江谦好像没听他说话，眼睛望着另一头，连着在小子胳膊上拍了好几下，“你看！ ...是那两个人么？！”

庄意扬扭头看。

那对面的小哥俩坐在一起说着话。 在原来的位置。

“ 他们又坐在那儿了。...其实几乎每个周末都能看见。” 他双手都把龙头放开，“以前天郁闷就过来看看他俩。”

庄小子被他吓到立马腾了一只手去稳住他的龙头，“你清醒！...等会他俩认出你就找你收票钱！”

江谦呵呵笑着，伸手去抓庄意扬的龙头，加力去拽。 两辆车拢到中间来，眼看要扛到一起了。

“喂喂喂！！ 玩命哈？！你撒手！撒手啊~ 抓你自己的龙头！”

“你放松，我技术好~ ”

“你去死！ 我技术差！”

他紧张到都有些神经质。

江谦笑着放掉他的车头，扶回自己的，探头吻了他的脸颊。

庄意扬愣了愣，哭笑不得。 “你韩剧看多了吧..”

“我好久没看电视剧了，陪我看几集吧，这周末~ ”

“看什么？”

“恩...《我叫金三顺》。”

“你...叫金三顺？”

“你真是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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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周一。

舒蓝伸胳膊到前排拍拍苏韧，“大哥，我肚子痛，你帮我买个面包牛奶回来行么？”

苏韧见她皱着眉头半趴在桌面上，立马站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就是饿。”

“那，你要哪种的？”

“随便~ 能吃就行~”

苏韧翻出钱包就出去了。

舒蓝立马坐正了，往庄小子后脑上拍了一掌。“下来！跟你讲话！”

“干..干嘛啊？” 小子扶着脑袋坐下来。

舒蓝凑到他脖子边狗一样嗅来嗅去。

“你到底...干嘛啊？”

她眯起眼， “你...有事藏着？”

庄意扬有些心虚地挪开，“你算命啊。”

“你身上有两个男人的味道。”

“咳咳咳咳.” 一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不是吧？！”

“当然不是，唬你的。今早我看出来的，你和江班眼神都暧昧的。”

庄意扬不安地眨着眼睛，站起来探身拿过苏韧的水壶，坐下来大灌了一口。“...那么明显么？”

“不是很明显，我只是为了确认说得严重点。”

“你诓我？！”

舒蓝不说话看着他，渐渐淡了表情。

“我诓不诓你不重要，你...自己..恩？”

他把扭紧的盖子又打开，含着壶嘴低着眼皮不出声。

“呵——” 舒蓝冷笑，“我知道感情也要呼吸，也要新陈代谢。”

庄意扬放下壶子，像攒了很久勇气，才扭过头来看舒蓝，“我..我是因为..”

舒蓝摆手示意他停。“我知道你空虚，你寂寞，你觉得冷~”

庄意扬把脸转回来，深吸了口气，慢慢用双手撑着额头。“不用..拐着弯讽刺我吧。”

“其实..我这段日子看下来，觉得你男人人挺好。..你到底，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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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事。

男生313 被学校张榜批评。

这个宿舍里住的都是3班的男生，平时学校宝贝还来不及。

但是这一次...

舒蓝下午一进教室就见班里的孩子吵闹地议论什么。

她没去挤这热闹，一把抓过王劲，“怎么了？什么事儿啊？”

“313呗！ 傻了吧唧的，在电线上动了手脚想省电吧，电表3个月没走！ 被学校查出来了！”

“这么搞啊..” 舒蓝放开他。

所以说，高材生也不是什么乖孩子。 学的都用到哪去了...

313 的男生这下午全被请到校长室里去了。

庄意扬一放学就跑到办公楼下边等着。

———————— 江谦在313.

从五点半等到6点20。才见几个少年从楼上下来，江谦走在打头的位置。

庄小子猛跟他招手，他看到了忙跑下来。

“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

“哦...没什么大事。 电线不是我弄的，那小子要记过，我就是写份检讨，把电费补上就行了。” 江谦笑着摸摸他的

头。

“还笑...多少字检讨啊？”

“...5000字。”

“ 靠，半个万了....你这两晚都不用看书了。”

“那就休息休息呗，对了，过街那边开了家新的煮田螺，去吃么？”

“半个万啊！ 你扒两口饭快回去检讨吧你！”

“.....”

（三十二）

早上舒蓝和庄小子一起去扛作业本下来的时候，看见一对穿着情侣装的男女同学走过，手上还有惹眼的成对的尾戒。

她看着看着，眼睛淡淡地红了，“一件衣服，一个戒指真能有什么用？ 不是每天都有人在离婚分手么？” 抿着嘴硬

是笑出来，“用它们想套牢什么？———— 什么都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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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回去庄意扬冲了杯牛奶。端到床上拿着单词册子一口一口抿着。 很香，而且暖。

苏韧从浴室里出来，发梢滴着水，他走到小子床边，俯下头就着庄小子的手喝了一口，“恩~ 香。”

“你喜欢？ 我给你也冲一杯？”

“不用，” 凑过来又喝了一口，“我喝你的一口就行了。”

“....两口了。癫仔，我这杯都见底了。” 用杯身撞了他下巴一下。

“你好小气。” 苏韧半躺到小子的床上，头枕着他的腿。

“哪里小气？！ 都说给你冲一杯了。”

王劲推门进来，“夜宵啰~” 走近几步看见床上的两位，脸上的表情有那么点僵，“那个...你俩来吃么？”

“啥啊？” 庄意扬喝干牛奶问。

“对街的那个煮田螺，新开那家~” 王劲拿个饭盒把螺蛳盛起来。

“你怎么有劲儿跑那么远买这玩意儿？” 苏韧起来准备洗手吃东西。

“不是我买的，江班拎着两袋，看见我就给了我一袋说给我们宿舍的。”

杯子里已经没有牛奶了，庄意扬还含着杯沿不肯放下来。

苏韧在自来水下冲洗的手不自然地停住， “....江谦买给我们宿舍的？”

“恩~ ” 王劲已经吃上了，“辣啊~ 爽！ 吃么？”

苏韧用力甩掉手上的水，走过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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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弄了个理综模拟考。 考完都差不多六点了。孩子们又饿又累的。 一些还撑得住脚的赶紧拿上饭卡去食堂了

。

庄意扬和舒蓝这几排基本属于濒死状态。 趴在桌上扮植物。

舒蓝忽然活回来，“我们叫外卖好不好？！”

庄意扬掀起眼皮瞅她，“你有哪家的电话？”

“门口最好吃的那家粉店的，我上次拿了他们一张卡片。” 她拉开自己笔袋翻着。

一时间，群雄四起，齐声附和。

江谦刚送完试卷回到来，他拿过那卡片。“行，我也要，我来打电话，来个人数下人，问一下都要什么。”

苏韧撑起来，“我来数吧，要吃的说话，都要什么？”

“螺蛳粉！辣的！”

“桂林米粉，不要葱花。”

“我...我就要素粉就行了，有点想吐..”

........

苏韧记了个小纸条递给江谦，“呐。”

江谦接过，拨了电话。

十五分钟之后，他电话响了。 说了两句没听清是什么，只知道是那个店打回来的，挂了电话他就跑出去了。

再十五分钟，他手臂上搭着件校服，拎着十五人份的晚餐进来了。

舒蓝拿过自己的，“你这校服是干嘛的？”

“送外卖的进不来，我回去拿了件校服给他套上混进来的。这件是杨帅的....怪了，我的校服哪去了？” 江谦讲到后

头有点自言自语了。

庄意扬从香气中抬头，“你...没去拿回来啊？”

“什么拿回来？” 江谦还一头雾水。

“你那天晚上押在门口那家店里啊~ ”

对面的江谦缓慢地反应着，“.....我..完全忘了那回事儿了。”

一次性筷子被略微粗暴地掰开，苏韧看着手里开得挺难看的筷子，轻声问着， “哪天晚上？”

江谦扭头望向着苏韧，苏韧却正望着正盯着饭盒不知怎么回答的庄意扬。

那只隐在校服下的手缓缓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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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晚上，本来晚自习后是照例可以回家的。 苏韧抛下庄意扬拿着书径直走回宿舍去了。

庄小子张了嘴，却没敢叫住他。 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书，看了眼还在看书的江谦，他掉头从后门出来，朝

宿舍跑去。

宿舍里其他人都回家睡去了。

苏韧在水池边刷着牙。

庄意扬把包放下，在原地磨蹭了几步，还是拿着牙刷到水池边，“这么早刷牙，不吃东西了？”

苏韧吐出嘴里的水，洗了牙刷，把杯子放了肩擦着庄意扬的肩出去了。

庄小子一下眼皮抽了，他放下杯子用手捂着眼睛，好一会儿缓过来。

小子刷好牙走出来时，苏韧坐在书桌前背着英语。

他在苏小子背后徘徊了好久，还是坐到自己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翻着书。

11点半，宿舍准时断电熄灯。只有他俩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苏韧把台灯关了，一个个解着上衣的扣子，脱下来，甩到自己的上铺上。

庄意扬站起来单手撑着书桌望着他。 依旧无声。

苏韧伸手捏着自己枕头的一角忽然停住了， “为什么不说话，我会以为你心虚。”

庄意扬关了台灯一步步走过来。

整个屋子就只有走廊上的灯光透过没有拉窗帘的窗户投进来，橙色。

“你不怪他了？”

“....恩。”

“你们一起去店里吃东西。” 是个陈述句。

“....”

苏韧一把把枕头从上铺扯下来摔到庄小子床上。 “我睡你的床，你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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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庄意扬在8点钟铃声中醒来。睁开眼睛，低头看，苏韧还抱着他的腰，浅浅的呼吸拂在小子结实的侧腰上。

他想挪一下，脖子这个姿势酸得要断了。

他一动，苏韧就醒了。

呆呆地贴着他的腰，让神志一点儿点儿清明起来。苏韧眨眨眼，小仰起脸，碰到庄小子的目光。

庄意扬耸耸眉毛。

一秒，两秒，三秒。 苏韧对着他也耸耸眉毛。 他蹭上来头枕到他旁边。

“大清早地动来动去干什么？” 他伸手把小子脑门上的刘海全都顺开。

“难受..”

“又没让你真睡地你难受什么？”

“睡床就不能难受啊？” 小子用手揉揉脖子。

苏韧拿开他的手给他揉着脖子，“为什么不先告诉我，要我自己问。”

“因为...不好说。”

“恩，也是~ ” 苏韧彷佛豁然开朗，重新搂紧庄小子的腰，合了眼。 “再睡一会儿...昨晚都没睡好。”

（三十三）

我们的关系辛苦又难捱。 你很辛苦，我很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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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开着台灯两个孩子在庄意扬的床上默古诗词默到一点半，放了笔倒头卷被子困到一起就睡。

手机的铃声响。

庄意扬从被子里伸了半只胳膊出来，迅速把床边的手机抓到被子里摁掉。

苏韧往他脸这边凑过来，亲了他。 眼睛却困得睁不开，“几点了？”

庄意扬把脸埋到他颈窝里，“好多点了。”

他低头咬了小子鼻子一下，“看你的手机，到底几点了。”

小子不情愿地钻到温暖的被子里，翻开手机瞄了一眼，“恩，7点10分。早呢。”

“今天...星期几啊？”

“....星期一吧。”

“星期..几？”

“一...吧。”

两人“刷” 地齐齐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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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早上的试卷讲评课讲得一整个教室的孩子都昏昏欲睡。

黑板上还在弹簧木块地来来回回摆弄。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苏韧实在耐不住了，拿起桌面的水壶打开喝了口水找清醒，转头瞅了瞅撑着下巴在神游的庄小子。

忽然想到什么，唇角一弯，他一把扯过庄小子另一只胳膊。

庄意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疑问地看向他。

苏小子拿着水笔，用自己的膝盖垫住小子的手腕。 笔尖恰到力度地落到皮肤上，一个大圆，一个小一些的————

恩，一个圆盘。

庄小子看着他雾完去了。 使劲往回抽手，“..你睡抽了啊？！”

苏韧抓稳了没让他扯回去，在圆盘上添着数字，分秒针，...最后。“Casio”。

他笑眯眯地放开他，“卡西欧~”

庄意扬舔着下唇瞅着他得意的样子，哭笑不得。 一抿嘴，把他的胳膊也扯到自己腿上，抢了他手里的笔，潦草地也画

了个手表，却在表盘上画了个大大的皇冠。 “劳力士~”

苏韧挑挑眉梢，“你给的好贵啊..”

“那是~ 我当然比你大方。 你怎么补我的差额？”

苏韧弯起眼睛早有预谋的嘴脸，一把抓住小子的上臂，把嘴唇贴到他嘴唇边。 借着桌上书墙的掩护，前面大概看不着

。

庄小子却小小地避开了，他心虚地望向最后一排。

———————— 苏韧后头的男生已经完全睡死了。 小子后头的舒蓝撑着侧脸钓着鱼。 看见他俩望过来。 舒蓝困

倦地回对面一个微笑，抬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