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大爱 下——琴挑
琴挑  发于:2011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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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中文汉字颇为熟悉,却无法对号入座。直到周晓雯带了她特地从学校附近的“东北人家”买的猪肉芹菜馅饺子

和小鸡炖蘑菇来到他家时,他向周晓雯提了一下报纸上的新闻,才从周晓雯那里知道原来维亿立康就是最近和N大合作

的企业,而司徒宵就是这家企业的董事长。

周晓雯对皇甫良一天比一天减退的记忆暗暗吃惊,天天见面还好,如果隔了几天不见,皇甫良要记起一个本来熟知的

人、事就要花上半天功夫,原来搞的那个市级课题早就转给别人去做,因为他常常会记不起前面做过哪些调研写过什

么文字,连标识过的注释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在这样的状态下,别说课题,就连正常教学也成了问题。周晓雯一边耐

心劝慰和鼓励着,一边却越来越心焦,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等学校的合同一到期,皇甫良很可能面临被辞退的危

险,就算合同还有两年才到期,但不排除学校会有提前解约的可能,到那时,皇甫良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也没有,何

谈婚姻大事?

周晓雯一如既往地照顾他,虽然并不计较皇甫良的得失,但作为对婚姻无限向往的大龄女博士来说,能找到一个完美

的丈夫并不容易,只可惜眼前这位完美丈夫候选人不再完美了,他连最起码的正常生活也无法自理,嫁给他,必然会

面临来自生活的压力,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没有做好为生活所累的准备,因此,她决定推迟短时间内与皇甫良步入婚姻

殿堂的梦想,把目标放得更长远一些,她希望皇甫良的记忆力会慢慢恢复,一年内,两年内,甚至五年内她都愿意等

,只是不能等得太久,毕竟女人年华逝去如水,太久了,她也会忘记当初坚持的理由。

周晓雯边招呼皇甫良来吃饺子边习惯性的问他一天工作下来的感受。

皇甫良并不喜欢被她询问每天的工作日程,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审问的犯人,不断被提醒自己又犯了哪些过错,

仿佛被重揭伤疤一样的苦楚难当,所以他尽挑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敷衍周晓雯,而周晓雯也没有察觉皇甫良的低落与烦

躁。

不知又怎么提起了维亿立康,周晓雯在新年晚会和校企合作大会上见过司徒宵,对这个有些盛气凌人的成功企业家并

不抱过多好感,或许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因为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原因,便下意识地抵触在外,分明品尝着酸葡萄

的道理。

周晓雯在盘子里挑来拨去,捡了一块鸡翅膀夹到皇甫良碗里说:

“要说这个司总啊,乍看倒是一表人才威风八面的,看他每次来N大,都是于校长白院长他们陪着,视察这个视察那个

的,但总给人居心叵测的感觉,像只老狐狸。”

皇甫良听她这么说,问道:“何以见得?”

周晓雯便说:“研发个产品撑死也就一两千万吧?他竟然肯花一千多万为N大修校舍,这大头不顾顾小头,还不是居心

叵测?”

皇甫良一口吞掉鸡翅膀,用牙齿和舌头剔肉:“也许是树形象,现在企业都这样,报纸上不是报道很多名企都捐了钱

给医疗单位,共抗SARS吗?”

周晓雯叹了一口气:“哎,说到这非典,什么时候算过去呢?每天消毒消毒,测体温戴口罩,哪也不让去,连学校也

封了,这不是要把人憋死?”

皇甫良吃完鸡翅又立起筷子与一朵滑溜溜的小蘑菇作战,小蘑菇不甘心被吃,每次都从皇甫良的筷间滑脱。皇甫良索

性撂下筷子直接上手去抓。

这个动作把周晓雯逗乐,说:“皇甫良啊,你几百辈子没吃过蘑菇了,像个野人?”

皇甫良在抹布上蹭了蹭手上的油笑道:“这蘑菇好滑!脑子不好用,当然直接影响四肢的协调性。”

周晓雯也笑了,拈起筷子准正地夹起一朵蘑菇送到他嘴边,亲昵地说:

“张开嘴,我来喂你。还记得么,去年学院元旦联欢会比赛夹玻璃弹珠,我一分钟夹了三十颗呢,来——”

皇甫良大爱蘑菇,也没多想就张开了嘴,周晓雯一扔,蘑菇就进去了。

“我从小不会用筷子,两只筷子总是交叉的,那次夹弹珠我才夹起五个,全院倒数第一。”皇甫良香喷喷地嚼着蘑菇

回忆过往。

周晓雯连忙纠正:“不是五个,是三个,我在旁边盯着呢,你记错了。”

说完她脸一红,低下头去。

皇甫良倒没太在意弹珠的个数,只是奇怪有些事情越近发生的越记不起,很久以前的事反而能马上想起来。

周晓雯又夹起了个蘑菇说:“再吃一个。”

皇甫良接着张嘴,一个蘑菇又进了肚。

周晓雯夹起了第三个,含羞带怯地畅想道:“如果以后咱们能这么过日子,该多好。”

皇甫良用脑过度有些抽筋,反应迟钝了些,说:“天天吃蘑菇,我们不成了超级玛丽了?”

周晓雯也饶有兴致地回忆那款出名的游戏,突发奇想问:“皇甫,你说那两个玛丽是男是女?”

皇甫良仔细回忆画面里玛丽的性别,确定说:“两个都是男的,我记得他们都长胡子的。”

周晓雯摇摇头,没把手中的蘑菇扔给皇甫良,而是自己吃了。皇甫良见她一双筷子二人用,脸刷就红了,说:“晓雯

你再去拿双干净筷子来吧。”

周晓雯说不用,然后开始若有所指的解释起两个玛丽的关系:“我记得一个长胡子一个不长胡子的,长胡子的是男的

,不长胡子的是女的。一男一女,你猜猜他们什么关系?”

话一至此没开玩笑的余地了,皇甫良不敢猜,这一猜,保准就出事儿,一男一女,不是父女就是兄妹,不是兄妹就是

夫妻,周晓雯这一问,明摆着往夫妻上下套呢,所以他只顾沉默,夹起饺子蘸了大口醋塞到嘴里,那意思:我忙吃呢

,没工夫猜。

周晓雯见他没应有些尴尬,也夹饺子蘸醋吃,两个人就这样头对头地闷头吃饺子。

然后突然停电了。

整间屋子一片漆黑,周晓雯啊地一声叫出来,皇甫良则冷静地坐着不动,等眼睛习惯了黑暗,摸索着打开房门后,才

发现整栋宿舍楼都漆黑一片,知道确实停电了。

他赶紧摸索着翻抽屉取出手电筒找蜡烛,但是到处翻遍了也没翻着蜡烛,就对周晓雯说:

“你在这等会,我下楼买根蜡烛去。”

周晓雯很怕黑,不肯放他走:“。。。我一个人害怕。。。别去了,也不是一点看不到,用手电筒凑合吧,反正也吃

的差不多了。”

皇甫良就没去,把手电筒支在桌子上,只见一束黄色光柱笔直照向天花板,在天花板上留下一圈明黄的光晕,皇甫良

觉得好像一轮小小的圆月。然后他坐到沙发里开始点烟。

周晓雯已经很为他着想了:“你抽烟很凶的,还是少抽点好,太伤身体了。”

皇甫良没言语,藏在手电光照不到的暗处,不知在想什么。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周晓雯脑子一热,打算把握天赐良机向彼岸进攻,大胆挪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皇甫良

身边说:

“皇甫。。。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皇甫良问道:“什么打算?”

周晓雯悄悄挪近了些:“成家立业啊。男人最终都需要一个家的,不管他漂泊到哪,都希望有一个家永远为他守候着

。。。你有没有想过成家?”

皇甫良吸了口气,静静地说:“没打算。。。我一个人过惯了。”

周晓雯有些失望,不过她马上就重新鼓起精神:

“有家总比没家好,起码有人关心你照顾你,如果有了小孩,三口之家,那就更幸福了。”

皇甫良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半晌只说:

“我没那种命。”

周晓雯有些急切,靠得更近了,她甚至闻到从皇甫良身上散发出的属于男性特有的气息,这气息让她眩晕,让她冲动

,让她冲动地再次表爱:

“你怎么没有?你有!皇甫,你看看我,看看我。。。你需要家,我也需要家,既然我们都需要,就可以组成一个家

,这不好吗?”

皇甫良歪过头在黑暗中望着周晓雯闪亮的眼睛,内心竟有一些悸动。

家,这是某个人无论如何都给不起的,现在却被一个女人提出要给他一个家,有些被戏弄的感觉。不过他还是非常感

动的,感动让他疼惜起眼前这个执着的女人来,他轻轻搂过她的肩膀,听她抑制不住地低声抽泣:

“皇甫,皇甫,我爱你,我爱你。。。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不用配得起你,我只想好好照顾你,权当我做好

事行吗?你就让我做这件好事吧。”

皇甫良有些心酸,忍不住把周晓雯揽到怀里,柔声劝慰道:

“这好事要做一辈子啊,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晓雯,你是好姑娘,正因为你很好,而我不好,我不是好男人

,所以我不能害你,配不起的不是你,而是我,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又何苦执着于此呢?”

听闻刺眼,周晓雯哭得更凶了,皇甫良只能沉默不语,任她哭泣。

这时,门外响起了开锁声。门开了,门外有人。

“谁?”

皇甫良操起手电筒对准门口,门口站着的人也操着手电筒对准了屋内。

两束光芒交汇,虽然很刺眼,但皇甫良看得清楚。

不曾想,来人的名字却被周晓雯先喊了出来:

“司徒宵!?”

55.无缘对面不相识

司徒宵抓着手电筒大步迈进房间,走到皇甫良和周晓雯的面前,把手电筒对准皇甫良的脸:

“皇甫良!”

皇甫良难耐强光,伸手去遮挡眼睛。

司徒宵又把手电筒对准周晓雯的脸:

“她是谁?”

强光背后根本看不清司徒宵的面容,只是那问话的语气过于肃杀,四周气压陡然变化,司徒宵就像一架开灯呼啸而来

的火车,周晓雯不敢怠慢,惊惧地避开光线照射:

“司总,你是司总吧?他是皇甫良啊,你们应该认识的,怎么又问我?”

司徒宵沉声道:“我没问你!”

周晓雯立刻噤若寒蝉,瑟缩在沙发一隅,心底疾呼着:可怕,太可怕了!好可怕!

司徒宵又把手电筒转向皇甫良:“。。。都关了灯了,你们好事成双了吧?”

皇甫良瞪大了双眼,丝毫不畏那强光:“请问,你是谁?”

司徒宵一怔,立刻怒火中烧,冲上前去就把皇甫良从沙发里拎起来,大吼道:

“你不认识我?”

皇甫良定定地凝视他半天,突然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大叔,我前段时间煤气中毒导致大脑间歇性失忆,真记不起来了。。。怎么,您认识我?您认识我多久?

您在哪认识的我?你为什么会认识我?既然您认识我您能介绍一下自己让我也认识您吗?干脆,您说两件往事给我听

听,兴许我能想起来您。”

“大——叔——?!”

司徒宵差点没把鼻子气歪,打死他也不相信皇甫良会叫自己大叔,是自己老了还是他智商退化了,竟然能忘记自己,

一个月前他明明还把他从医院里偷出来共进晚餐呢,皇甫良这招太极八卦掌把他震出了内伤,他绝望地安慰自己:皇

甫良一定还在怨恨自己没有兑现那天的承,不过是使了一个小小的计谋试探,报复自己罢了。

阿Q之后他沉着下来,见招拆招,把皇甫良放回沙发后,他开始慢条斯理的逐一回答那些像绕口令似的关于认不认识的

乱七八糟的提问:

“既然如此我不妨告诉你:第一,你认识我已有十年,你算算看我认识你有多少年?第二,我在哪儿认识你我也说不

清,可能是北京可能是杭州,还有可能在我心里。第三,我为什么会认识你我还真得好好想想,因为认识你后我就变

成了穷光蛋,我很后悔认识你不知你后不后悔认识我。第四,让我介绍我自己那根本不可能,我司徒宵从来只用名片

说话,阁下有兴趣可以拿去自己看简介。”

司徒宵以牙还牙,从上衣里怀里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扔过去:“你自己看!”

由始至终皇甫良都用手掌遮住半张脸庞,黑暗中只露出那双不易察觉的精锐,当他接过司徒宵的名片时那双眼睛立刻

变换出一副迷茫无害的神情,放声念道:

“北京维亿立康生物制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司徒宵,地址,北京市H区B街L号,电话01051515111,传真52525222,

分机号5241,手机13333333333.。。。”

“别念了!”

皇甫良正朗读得H,被脸色铁青的司徒宵叫停了,皇甫良斜睨着他,嘴角边带着一丝嘲讽。司徒宵气得抓狂,揪起一旁

看戏的周晓雯: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周晓雯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皇甫良,皇甫良对她笑笑:“晓雯,实话实说。”

于是周晓雯对司徒宵正色说:“真的,医生说过,煤气中毒后会产生间歇性失忆或痴呆,他还没痴呆,算好的了,不

过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痴呆,唉~~。”

司徒宵大吃一惊:“失忆?痴呆?。。。证据呢?我要证据。”

周晓雯想了想,爬过去从皇甫良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递给司徒宵:

“这上面是我帮他抄写的所有熟人的名单以及背景,他经常会连熟人也忘得一干二净,真忘记了就拿本子看,一看就

想起来了。”

司徒宵翻开本子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扉页上写:司徒宵,35岁,男,某公司老总,旧友。后面是电话手机之类的信

息条目。

司徒宵一看那“旧友”两字,脑袋嗡地大起来,何时成了旧友了,那么新友呢?新友就是眼前这女人?

他沉着说:“这不过是本稍微详细的通讯录,不代表什么。”

周晓雯翻了翻眼睛,又跑到写字台上把皇甫良的教案取了过来:

“你看看这教案,他从不写这么详细,几乎课堂上会说的每个字他都记下来了,就怕忘。”

司徒宵翻开教案,果然每页上面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有的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识出来,厚厚的足有几百页

“他每天的工作量,备一次课,就要写这样的几十页,这算不算证据?”

司徒宵这下相信了,吃惊地望着一脸冷漠的皇甫良。

周晓雯又说:“即便这样,他也有被下岗的危险了,因为经常记不住事情,导致很多工作都无法开展,被学校找谈话

好多次了。司总还要证据吗?不然我帮您找找医院的诊断书?皇甫他记不起来放哪了,放哪儿了?。。。司总您手电

筒借我一下,司总?”

司徒宵手中的手电筒早就跌落尘埃,心也跟着投入了黄浦江,发出“扑通”一声响,水花四溅,他只觉得又湿又冷,

仿佛身上还滴着江水,情不自禁地发着抖:

“小良。。。你真的。。。失忆?”

皇甫良眯起眼睛笑道:“也没她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想不起来您了,您叫什么来着,司总么?”

司徒宵悲哀地摇头:“我叫司徒宵,正常情况你都叫我司徒,私下里你有时叫我宵哥,有时叫我‘那狗’,亲热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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