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公案番外————魈
  发于:2009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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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你非要跟来做什么。我本来打算先和他们打声招呼,然后再自动送给老爹打到解

气为止,接着才带你回去看看的……”

“我……”缓缓地,他开始微笑,笑自己曾经不安的种种猜测,那笑容,和煦的宛如抚摸着花鄂的春光,却含蓄地躲在枝叶的影子里,不肯让人窥视到。

“我什么我!现在说后悔可是来不及了哦!”奸笑了一下,许亭欢似乎为自己可以逮到史官的失策而挽回了破碎的优越感,他回头,正准备嘲笑,但映入眼帘的某个景致却把他所有的言语敲成了断断续续的音节:“呵呵,从来把事情料想的完整无缺的你,也有算漏的时候啊……啊……你……”


“……”许亭欢不懂此时那跃入自己眼帘的温柔而安心的笑容意味着什么,他糊涂了,但他突然也明白了,自己愿意看着这笑容,看到春去,看到冬来,看到老眼昏花,也不会厌倦……


“……”史官不明白为什么猜不透一个人的感觉不是恐惧而是想笑的冲动,他迷惘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再花费心思去捕捉这个人的念头了,也许傻瓜的念头本来就不是用来琢磨的……


大概,此时最聪明的不是世间的人,而是红尘间看破数载的春风了吧。

大概,此时最有用的不是高深的理,而是随心所欲的潇洒了吧……

所以春风把许亭欢的衣摆撩拨,轻柔的穿梭在史官的掌心下……

所以史官不经意的收拢修长的五指,纂住那掌心的温暖,且留给阳光一抹幽远的墨香……

“喂……要怎么介绍你?我们许家的长媳这个头衔如何?”猛地,许亭欢扬眉,唇间是自信到欠扁的微笑。

“……”史官嗫嚅了一下唇,眨眨眼,戏谑的嘲讽:“是长婿。”

“你说什么?!”发现话题又恢复到最没有营养的每天例行方式中了,许亭欢挑高眉,浑身洋溢着争吵带来的跃跃欲试的喜悦。

白了他无事生非的雀跃一眼,史官倏地扬鞭,赏了对方坐下的宝驹一下……而他回答的声音响起时,已经被许亭欢的惊叫和怒骂掩盖的缥缈如烟了…………

“你!太过分了!当初设计我在你上面的可是你自己,就算你现在后悔了也不能找我的撒气啊!”

目光追逐着眼前人儿的狼狈,渐渐地,史官领悟到了一种自己本该熟悉的却因岁月的磨合而陌生了的情素,等他察觉到时,出口的话语已经断开了,唯一的不同是,这次是因为那抑制不了的笑声:“太史公曰: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前面和坐下宝马较劲的许亭欢就没这好命了,心烦意乱的他,听到后面那火上浇油的嘲笑声,想也不想的懊恼大吼:“喂!你有时间笑还不过来帮我把这疯马拉住——”


“呵、呵呵呵呵——”

“你还笑!”

“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你、你、你、刚刚那个正常的笑声是你发出来的?!”

“……”

“救命啊!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嬉闹中,有什么东西从史官的身上掉了出来,由于得不到应有的支持而重重的砸落在花丛之间,发出沉闷的响动。

见状,许亭欢暂时停下和史官追打的动作,回头睁大眼睛仔细的在草丛中巡视。

“停停停——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你怀里掉出去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同于懵懂的前者,史官一眼就从那古朴的灰色封皮上认出了那形影不离的册子。然而,此时的他,却眯起眸子,五味杂沉的望着那郁郁葱葱的嫩绿中夹杂的不协调的灰色沉默了良久。忽然,一阵肆意的风拂来,撩动了他披散的青丝,也撩动了他心中骤然成形的抉择……


转头定定地望了笑容灿烂的许亭欢一眼,他猛地升起了太认真的自己反而可笑的奇怪念头。于是,史官勾起唇角,淡然地划给对方浅浅一笑:“……没什么,走吧。反正……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言罢,催促着还有点犹豫的前者,史官扬鞭,马长嘶着向前奔去!


仿佛是一个背负了很久的重物被卸去,那道御风的身形更加轻巧的追向他今生所需要追寻的唯一……不再回头…………

花香不改,莺歌依旧。

浮华如云,世事如烟。

待到有人拾得那零落的墨韵,是何年?

待到有人计较那失落的过往,是哪朝?

若千载万载后,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

无意间是你捡到了这本故事……

请不要为那泛黄而朦胧了的前因和经过烦恼……

只要你和我都明白,结局是幸福的,不就够了吗……

愿所有和这四个活宝一起笑过,一路走过的朋友,笑口常开……

BY 魈

轶闻之《回乡偶书》

宣祥八年,春末,刑州许家庄……

“终于回来了!”望着不远处自家的大门,许亭欢无限感慨的深深从肺里吹出一路来的疲惫,神采奕奕的翻身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回家门口,雷鸣般的砸动大门,夸张的吼道:“快开门!开门!是我!是我回来了——”


“……”侧身不紧不慢的跃下马来,史官对前者幼稚的举动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心知兴奋的对方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他聪明的选择转过身来,对因许亭欢制造的“噪音”而纷纷围拢过来的乡亲们面无表情的解释:“我不认识他。”


懒得和他计较,此时的许亭欢,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近十年未归的亲人上,刚听见门内传出开锁的响动,他就用力的踹开大门,看也不看的把门后的人牢牢抱入怀里!

“我回来了!我许亭欢又回来了!”只有老天爷清楚,这近十年来他混得多么艰辛!能够不被脑子缺乏常识的皇帝害死,能够不被工作狂的相爷累死,能够不被阴险狡诈的史官玩死……这一切的一切……他容易吗?


“……死、死小子!一回来就要拆你爹的大门吗?!快说,你小子不是犯了错被赶出来回家吃空你老爹我的吧?!”被他搂得几乎喘不上气来,许老爹白了比分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的儿子,边抱怨边难以抑制的笑开了满脸的皱纹。


“爹……”不满地呢喃着,回忆起当年两个人斗嘴的家常便饭,许亭欢喜悦地睁大眼睛,可想要反驳的话却梗塞在了喉咙里,化为了想哭的冲动。男儿是不流泪的……所以,他吸吸鼻子,略带尴尬的别开了视线。可惜,他这随意的一瞥虽然避开了许老爹的目光,却无巧不成书的迎上了史官高深莫测的幽远凝视。


不是很能体会到他们水乳交融的赤子之情,史官漠然置之的看着他们真情流露的父子重逢,有些迷惘也有些羡慕地眯起眸子,淡淡的出声,不着痕迹的化解了对方的窘境:“喂……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哦、哦!对了!”经他指点,许亭欢才想起还没有和老爹介绍。硬着头皮,偷看了一眼木头般矗立原地显然不准备帮腔的后者,他自叹命苦的小心翼翼对还在雀跃中的许老爹试探性的介绍道:“爹……这个人是,呃、就是儿子带回来的……”


“你朋友?”不疑有它的望了那个陌生的冷俊青年一眼,许老爹不失热情的主动招手打了个招呼:“我这个傻儿子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啊……”

“好说。”颦起眉头,父子两人行事作风惊人的相似使史官有点措手不及,但他依然端出那股凉嗖嗖地语调,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习惯就好。”

“你闭嘴!”狠狠瞪了拐弯抹脚把自己骂进去的后者一眼,许亭欢磨牙威胁道,接着回头对不知暴风雨将至的老爹战战兢兢的提示:“爹啊……这个人,就是儿子今生的伴侣了。”


“……”沉默。

“……”又见沉默。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就在许亭欢开始担心老爹是不是刺激过大,脑中风呆在原地的时候,许老爹僵硬的回答在沉寂到连某人冷汗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的空阔街道上响起,出乎意料的平静:“儿子,你被城里人骗了。凭你爹五十年阅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个人是男的。”


“……你当自己儿子是白痴吗?!”愣了几秒,许亭欢才从老爹同情的眼光中觉察到对方的意思,当即忘却了刚刚做贼似的心虚,懊恼地大声叫道:“不用五十年我也可以看出他是男的!”史官又不是皇帝和相爷,生就一副扰乱视听的样子!虽然文秀,可是那个家伙却没有丝毫的阴柔气质!


“你既然知道他是男人又怎么会把他当做自己的伴侣?!”被儿子当众吼地很没面子的许老爹,输人不输阵的也调高了嗓子。果然不出所料,许亭欢半点也没有辜负他的“言传身教”,下一秒便忘乎所以的把吵架排到了伦理之前:“要找谁当伴侣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老爹我可不记得把你教养出这种断袖子的癖好!”

“你少推卸责任!要不是你坚持把我丢到皇宫那个鬼地方,害我‘耳濡目染’,我这么健康正常的孩子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总之,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私定终身的!”

“管你!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你同意!”

“哦?小子,翅膀硬了啊……既然如此,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我……我回来告诉你一声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被许老爹堵得无言以对,焦躁地吼出了和本意相反的话后,许亭欢委屈地湿润了黑白分明的虎目,垂头丧气地拖着脚步走回史官的身旁,有气无力的牵过对方手里的缰绳,哑着嗓子吩咐:“我们回去吧。”


“……”斜了他溢于言表的沮丧一眼,史官勾起唇角,但没有多加讽刺,而是挑眉,扬声对横在门口气冲冲的许老爹不愠不火的攀谈起来:“许老伯,小侄家中世代为官。”


“那又如何!”在气头上的许老爹闻言,鄙视地嗤道。

“有良田千顷。”

“没什么大不了的!”八字胡颤抖了一下,但许老爹还是没有软化的迹象。

“仆役百余户。”不动声色的,史官抱臂而立,逐渐加码。

“这也没啥了不起。”说归说,许老爹不自觉地悄悄打量了一下儿子带回来的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迷一般令人心寒的气势的青年。

“家宅毗邻皇城,九曲十八转,七进七出的院落。”

“和我又没关系……”埋怨着转过头来,许老爹松懈的严肃在看见儿子的身影时又绷了起来。

“……全都是你的了。”好不吝啬地,史官云淡风清的接口道。成功的让许老爹瞪大了眼睛:“真、真的吗?!可是……亭欢是我亲身骨肉啊……”

“我每年奉禄万两。”

“万两白银?!”许老爹凑近了几步,不可思议的叫道!他们许家虽然是小富人家,可也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堆在一起,不就跟个山包似的了……”

“不。”冷冰冰地打断他的幻想,史官看也不看已经听到石化的许亭欢,径自和许老爹答辩:“是黄金。”

“……开什么玩笑!儿子是我养大的,怎么能为钱就……”

“我们家执掌史部,世袭一等公。天下的事情,也只要一句话……”

“嗯……毕竟两个人都是男的,这事传出去……”

“只要您想要,皇帝尝不到的美食沉酿也易如囊中取物。”

“好!够痛快!小子,我欣赏你。成交,我卖了!”早就把什么三纲五常丢到脑后了,许老爹高声打断史官的话,激动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满脸堆起一见如故的笑容。


“……爹,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还有……卖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把话说完,许亭欢连忙把发言权抢到自己身上。回头不感兴趣的扫了他一眼,仿佛是责怪儿子耽误了自己和史官套关系似的,许老爹凉凉的提醒懵憧中的当事人:“儿子,你已经被卖了。”


“什么?!你、你们怎么可以忽略我的意志?!”尖叫一声,许亭欢目瞪口呆地眼睁睁看着老爹与史官沆瀣一气,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

“养儿就是为了防老嘛。”安慰地对儿子和蔼的笑了笑,许老爹边把史官迎进屋,边示意怯生生缩在门口的儿女们过去拦住爆发前夕的大儿子:“再说了,这么好的姻缘打着灯笼都求不来,你可算是高攀呢!还有什么不满……小子,你爹我可不记得把你教成贪得无厌的人了哦!”


“老、爹!”理智绷断了劲,不用烦恼丞相和皇帝的事情后,许亭欢恼羞成怒地向前冲去,却被蜂拥而来的弟弟妹妹们团团围住,动弹不得,只能用杀死人的怨毒眼神目送狼狈为奸的二人谈笑风生的消失在门内!


“大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大哥~想死我们了!”

“大哥,皇宫大不大,公主漂不漂亮?”

“大哥你黄牛!说好带我和六弟去京城逛庙会的,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接我们!”

“大哥……答应给我和七妹捎的衣服首饰在哪里?”

“大哥,真不够意思!回来也不提前知会弟弟们一声!这样吧,我和老三老四现在就去把家里那头最肥的猪宰了!”

“大哥……大……”

被成群的弟妹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的许亭欢,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放弃似地弯下腰,宠溺地抱起最小的妹妹,抚着还不及自己腰部的弟弟的头,温柔而威严的赶着大家拥进了久违的家门:“好了好了!都不要叫了!一个一个来,大哥什么都少不了你们的!走,我们进屋杀猪宰鸡吃他个痛快!”


“吔——大哥万岁!”欢声笑语中,许家众人合乐融融的簇拥着许亭欢向等在前面,高兴得连胡子都翘起来的许老爹以及他身边眯着眸子,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什么的史官赶去!擦身而过时,那个戏谑的冰凉声音突然在许亭欢耳畔谨慎地悄然问道:“街拐角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什么?”在喧杂的吵闹声里听得不是很真切,许亭欢大声反问,顺便为刚刚的事情给了对方一记白眼。顿了片刻,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陌生的影子鬼鬼祟祟的离开后,史官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轻声回答:“……算了,没什么。”


“哦。”头也不抬地伸出左手横在抢水果吃的两个弟弟之间,顺便伸出右手揪起想用沾了泥土的脏手抓包子的八妹,同时轻踹了往嘴里塞了三个馅饼还打算继续进攻第四个的九弟膝盖一脚,许亭欢边觉悟着自己天生的劳碌命,边想到了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老爹的本性的?别告诉我你真的有什么未卜先知的妖术……”


“不需要什么未卜先知……”坏笑着启唇,毫无同情心的看着忙得“四爪朝天”的前者,史官轻描淡写的嘲讽道:“看看你就能猜得出来了……”

恶狠狠的瞪了凉笑的对方一眼,许亭欢推了推还在磨蹭的弟弟们一下,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冷嘲热讽,加快脚步向大厅赶去。丝毫没有谅解到对方想在弟弟妹妹面前保持光辉形象的苦心,史官越过他时,坏心眼的又加了一句低语,声音却刚好控制在可以使每个人听清的程度:“对了,晚上不用另备客房,我和你睡一个屋。”


“喂!不要在小孩子们面前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东西!”面红耳赤的大吼着打断他的话,许亭欢任是潇洒不羁,此时也被羞的低下头去,争辩也只能把事情越描越黑而已。凉凉的扫了他的窘困一眼,史官挑眉,淡淡地接口:“你在想什么。我可没说睡一张床,你睡地上。”


“……哦……”习惯成自然的傻傻点头,许亭欢不无遗憾的轻叹了一口,隔了片刻他才回忆起某个很重要的问题,可惜已经没人理会他的抗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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