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经天 第一部——seeter
seeter  发于:2011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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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了。凤飞最初的忧急退去,注意力转而集中到现实。

"怎么回事?"
凤飞的口气甚至可以说是温和,低柔动人的嗓音别有一种镇定的魔力。这是他用来安抚过激当事人的招数之一,用来

抚慰受惊者似乎也同样有效。
小茵脸色惨白,和怀里的伤者也相差无几,一直在余悸中微颤的窈窕身躯却明显安定了许多:"有个男人想对我……他

撕我的衣服……阿然为了救我,用棍砸死了他……那个人红头发……好象听人叫什么樊哥的……"

就一个涉世未深的花季少女而言,在这种状况下,能克制住不大哭大叫,完整地将话说出来,已是很难得可贵的一件

事。凤飞对眼前这女孩的评价高了几分。事实上,她并非凤飞想象中的那类热辣黑街太妹,而是一袭白衣白裙的清秀

小佳人,乌发披肩,容貌清丽端庄,举止安详,那股好人家女儿的干净气质,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你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了?"
凤飞的声音更加温慰,已隐约明白阿然为何会如痴如狂地爱上她。打小开始,阿然对这类女生就没有任何抵抗力。而

身为大哥的自己,若小茵当真象表现出来的这样好,倒也并不反对他们在一起。

或许还要感谢小茵肯不加嫌弃,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嗜赌浪子?
天下父母心哪。凤飞轻笑,深觉自己已未老先衰。
"那倒不清楚……我就看见他头上全是血,倒在地上不动……"小茵讷讷地道,颇为窘迫。
"樊家期,23岁,"
官度自车后镜内瞥了一眼凤飞,接过话,几近冷酷地提示他即将面临的现实,"素向好勇斗狠,是方洪的心腹爱将,也

是西港的第二号人物。据说身上已有数十条命案,因为后台够硬,又够狠心将所有证人都击毙灭口,才一直没能进去

。要是真有人杀了他,那这个人的命……"

"老大,你……"凤飞的轻喟变成了苦笑,"反正我这辈子是注定要替你做牛做马、鞠躬尽瘁了,你不用这样提示我感恩

戴德吧?"
官度放下冷漠,嘿嘿一笑:"难得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又肯放低身段,软语来求我,我怎么能错过。话说回来,你瞒

我瞒得挺好啊,不是说你身为孤儿,亲人皆亡吗?那这又是谁?"

凤飞连苦笑也笑不出来了,自己性情冷淡人所共知,自然不会无故这样关切一个人的生死。他知道以官度的敏锐必能

看出端倪,但绝没料想到会这么快。他还知道的是,官度最痛恨别人欺骗,此刻面上虽然嘻笑如昔,心中还不知在转

着什么念头,搞不好下一刻就雷霆万钧,拿自己开刀也未可知。

"回头我会一五一十向您报备,"年轻的精明律师发出认输的叹息,"现在,既然已经求上您了,也索性求到底,医院人

太多,能否不要送过去,另找个安静地方给他静养?"

官度哼了一声:"你果然连骨子里都是律师,半点亏也不肯吃。"
话虽如此,官度还是掏出手机,连打了几个电话嘱咐事宜,并在下一个路口改变方向,往城西转去。
小茵安静地缩在车后角落,带点敬畏地倾听前座这两个明显具有左右风云能力的男人对话,隐隐约约觉出这两人之间

有种看不清的,似远又似近的情绪正在涌动,然而这却是以她现在的阅历还不能明白识出的事物了。

一座粉墙青檐小白楼,清清爽爽坐落在半山腰的树荫中,周围疏疏落落缀了些建筑,看上去与一般人家并无异样。
而官度直接驱车驶入铁门时,已有两排保镖列队恭敬等候。凤飞认出最前面的中年人正是官度手下专门负责帮派事务

的总管老万。他是老江湖了,对黑白二道各种秘辛渊源知之甚深,人脉既广,对官度又忠心耿耿,正是处理此事的最

佳人选。官度调他来打点,凤飞不由轻吁了口气,微微安下心来。

车门一开,已有两名白衣人员将阿然抬上准备好的平车,直接推入楼底的医疗室急救,一名医生想上前替官度检查,

却被官度不耐烦地挥了开去:"去看那个人,不能让他死。"又转头低嘱了老万几句,才似笑非笑地转向凤飞,"上楼吧

,你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么?"

楼层不大,客厅也只是青水磨石地板,白色墙壁,看去极为朴素,所幸窗明几净,该有的家具也一样不缺。
凤飞在客厅中央站定,心中正急速思索着即将到来的盘问对词,腰身突然一紧,向侧微倾,紧接着双手已被人反剪在

后,一只有力而熟识的手绕至前方,娴熟地一粒粒解开外套及衬衣钮扣。

很想将这当成一次未及通知的柔道演习,但耳后灼热的呼吸,紧贴腰臀的某样坚硬事物,却将这男人的意图昭然欲揭

,再无错知。凤飞满脑尽在忖思怎样回答他的审问,怎么也没想到官度会在此时想到此事,一时大惊挣扎:"放开我…

…不要……不是说晚上么……"

身后的男人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顺手已将凤飞的外套连同夹衣撕下,扔过一旁。凤飞想趁他松开一手的瞬间挣

脱逃开,却怎拗得过官度绝高的身手,仍是被轻轻松松扯回来,这次却是去解他的长裤。

事出仓促意外,凤飞平日再镇静,此刻也不由慌乱:"别……回去再做……这里什么也没有……啊……我还没洗澡……

"声音在某只手不老实的侵袭下,却是断断续续,语不成句。

动作着的手顿了一顿,接着是官度轻松的语声:"是这样吗?那好办。"
凤飞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一眩,已被身后这男人象货物般扛在肩上,向某一扇门走去。未过几秒,又被重重扔下,背

部所触坚固光滑,甚是疼痛,凤飞虽然不致受伤,却也已被摔得头昏眼花,无暇思索。

稍稍清醒过来时,凤飞发觉自己的双手已分别被领带缚在不锈钢水管上,身体则被迫躺在浴缸里,形成颇为屈辱的姿

势。
这就是惩罚?凤飞苦笑,倒没想到官度还有这种爱好。
"我精明的凤大律师,"官度坐在浴缸一侧,亲呢地俯下身来,黑眸中的神色却是危险而阴鸷的,一指托起凤飞秀气的

下巴,"不,这不能算惩罚,只是我想知道实情的一种手段。你已经骗了我一次,难免不会再编个故事,骗我第二次,

"低头在凤飞薄而骄傲的双唇上轻柔一吻,"凤飞,你这颗价值百万的金头脑,清醒时想出来的说辞,有时却连我也难

辨真假呢。"

"我会说实话,你不必用刑……"凤飞被动承接着他自上而下的吻,无奈道。并不挣扎,也是无法挣扎。
"不是用刑。"官度截断凤飞的话,语声中却带着轻笑,"只是觉得在某种状况下,你说实话的机率可能会大一点罢了。

"一只手已悄然探至凤飞的下身,隔着长裤轻轻一弹,继而握住,不怀好意地笑,"你明白么?"

"不……"凤飞猝然受激,喉中一声呻吟,差点便冲了出来,硬生生咬住,声音却已变得低哑,微带破碎,"官度,别捉

弄我,我宁可正经受罚……"
"可我偏喜欢这样。"官度笑吟吟放开手,站了起来,取过架上的花洒,"既有效,又能令我快乐,"手指轻转开关,一

股不夹丝毫温度,冰冷白茫的水柱已冲激而下,将凤飞从头到脚自外而内全都湿透。看着被湿到几乎成半透明衣衫裹

住的凤飞,官度声音竟也微微有些喑哑,"其实你也未必不喜欢的,对不对?"

凤飞呛了几口水,正急咳着,模糊中似乎听到官度说话,却又听不清楚,右胸高处却突然传过一阵被人隔着湿衣拧捏

的震颤,夹着微微的刺痛,冰凉的触感,竟是从未有过的鲜明,全身都几乎要在这一刹酥麻绵软了

11
风吹在屋脊上,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凤飞没有注意,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些。他的面庞被热雾蒸得泛红,耳中只有揉杂着低语的水声,神智则在摇摇欲坠与

暗自警惕中徘徊。
他以前不是没有与官度有过欢爱,但官度在床上从来都是个优秀体贴的好情人典范,象今日这般的折磨手段,确实还

领教得不多。
几乎就在凤飞刚要开口,说出些什么的同时,官度却突然松开手,微笑中不无遗憾,还有一丝凶狠的杀气:"一击不中

,再击你必有防备。看来我又得听你过滤后的说法了。起来吧。"

就算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官度右手多了把锃亮的短枪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凤飞暗暗吐出一口气,闭眼数秒,再睁

开时已恢复清澈,静静道:"码头那些人追来了?"

"应该不是。除非他们下定了决心直接火拼。"官度轻轻拔开窗叶,眯眼瞧着外面,秋风瑟瑟庭院岑寂,不见半个人影

,冷冷皱了下眉,"老周他们也越发懒了,这布的什么防。我出去瞧瞧,你别乱走。"

一纵身,猫一般地攀上气窗,打开闪了出去。
凤飞只有苦笑。他还记得这是四楼,这男人竟就这样直接走人。不过如果官度都不介意,他又为何要担心。倒是他自

己,被官度缚住的双手仍然动弹不得,整个人湿淋淋,狼狈不堪地半挂在浴池中,着实难堪。

极不愿等官度回来再松绑,凤飞竭力转动手腕,奈何绳结系得极其专业,看似不紧,却怎样也松动不了,一气之下,

凤飞索性凑过脸,叼住左腕上的领带,用力撕扯,只盼这名牌的布料也和普通布一样,是能用牙咬碎的。

或许是他干得太专心,完全没听到客厅里迟疑不决的脚步声,和浴室门轻轻的推开声。
等一声啊的惊呼脱口而出,凤飞抬头望去时,已经晚了。
白色棉质衣裙的小茵,头发半湿地披在肩上,显然也才洗浴过,一手扶着门把,一双晶莹的眼眸却充满着震惊,不敢

置信,张大了嘴看向凤飞。
凤飞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衣衫凌乱,全湿地贴在身上,颈间青紫吻痕大约瞒不了人。加上被缚的双

腕,怎么看也不象正常。怔了一怔,凤飞一时也找不到话说,只能尴尬地转头,等待这女孩反应过来自动走开。

他等到的是腕上的一凉。一双细巧的手不甚熟练地解着领带的结,偶尔碰到凤飞因挣扎而弄破的皮肤,也都迅速移开

,并没给凤飞多添疼痛。
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子呢。也不象一般小女生会有的大惊小怪,花容失色。凤飞心中赞着,已经有点将她当成未来的弟

媳看待。
动作间,小茵的长发垂到了凤飞的颈间,纤细丝滑,还带点栀子花的淡淡香味,凤飞洁癖极重,但对这种干净的气息

却不算反感,甚至还轻轻笑了笑:"辛苦你了,多谢。"

从这个角度看去,很清楚可以看见小茵连耳朵后面都红了,原本很利落的女孩,说话也变得有点打结:"不……没什么

……你下次要小心,啊,我是说……不……"

从这断续的几句,凤飞判断小茵也不是对某些事完全一无所知的类型,心中反而更加放松,微笑:"你知道,有些事纯

属个人喜好……就算是亲人,也不想他们太过问呢。"

"我知道,我不会跟他说的。"小茵立刻明白了凤飞所说何意,连忙保证。
"嗯。乖。"
凤飞含笑。他向来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如果这个聪明人是自己将来的家人,那就更令人愉快了。这时他的右腕已经解

开,便顺手拂了一下小茵垂乱的长发。在他而言,这已是表达亲善之意的极端,小茵自然也理解他的意思,却是连粉

嫩的颈部也红到底了。

 
"小姐,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正在温情亲和的一刻,官度冰冷的语声从门畔传来,手上的枪口犹自冒着袅袅的青烟。
小茵猛惊抬头,脸色微微发白:"我……问他们飞哥在哪里,没人知道……后来……我忍不住,想自己找找……也没看

到人……就这么走上来了……"
"真都该去死了。"官度喃喃地吐出一句话,眼神已经冷厉到了极点,便如直接能将人的血液冻结一般。小茵分不清这

股怒气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什么人,吓得几乎便要哭出来。

"小茵,你先回阿然那里去吧,他还需要你照顾。记着别乱跑,我有空就会去看你们的。"凤飞冷眼旁观,已知官度心

情极为恶劣,不欲小茵被迁怒,遂出言解围。

小茵怯怯地偷看了官度一眼,见无甚表情,便低低应了一声,小心翼翼从门边侧身过去。
官度占据了大半个门框,丝毫不动,小茵从他身边擦过,快走出客厅房门时,才沉沉一笑:"还有一件事,你最好也记

住。这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你都不要乱动。否则--"

一声闷响,从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发出,子弹轻啸,从小茵耳边掠过,钉进了门框上。
小茵的面色已经可以用惨白如纸来形容。她咬紧下唇,几乎是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完全不见她的身影后,凤飞才叹了口气:"你吓她干什么?她是清白人家孩子,可不比你们混黑道的。"
"是啊。"官度欲言又止,只是冷笑,眼中却闪出极度的寒光。
他知道自己很生气。但不愿去细想生气的真正原因。
凤飞见他这么古怪的神情,也不由有点微惊,却不明白官度在愤怒些什么,思忖还是不去惹他,转开话题的好,问道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都处置好了么?刚才外面那些人是谁?"

"哼。"官度重重哼了一声,突然一把抱起凤飞,这回却是大步走进了卧室,甩上门,丢在床上,随即压了上去,"那些

人么,其实只有一个,不过就这一个,竟然越过了我几重关卡,一直闯到这里……明天一定要叫人给老周他们上上课

了。"

"那人是谁?你拿下他了?还是?"
凤飞知道今天这关逃不过,也不甚挣扎,只是在官度粗暴地撕开他的衣衫时才本能地推拒了几下。
官度并不回答。许久才道了一句:"那人是你认识的。"说这句话却正是情浓火热,两人纠缠成一团时,凤飞就算有心

再想问,也是喘息着无法说出口了。
凤飞后来一直就不知道这人是谁。官度忙着帮内事务,调度人手,西港方洪那边又请了各方人物加以施压,凤飞的工

作量也骤然增加,两人基本极少碰面。由于这次事端半因自己而起,凤飞心中多少有点歉疚,又主动接了不少案在手

上做,累得昏天黑地,数日连饭都不曾好好吃过一口,早将这件细微末节忘到了脑后。

直到这天清晨,凤飞加完班,疲惫地走出大楼,想开车回家睡会儿时,看到了这个人。
杜亦南。
12
停车场朦胧的晨光中,杜亦南的脸色带点憔悴,身形却习惯性地笔直。他默默注视着凤飞,高楼大厦投下的阴影模糊

了他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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