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该笑才是!烈儿可有趣事说给我们听听,让我们了解了解你离开我们后的生活!」灵百韵一边喂着,一边轻轻询问,眼角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宇文皑,口气更是越见温柔。
「好啊!娘,除了二皇子跟平王外,我还交了一个朋友,这个挺可爱的,喜欢笑,人又讨喜,武功又好,是下届的武林盟主哦! 」
宇文凌烈轻松的笑谈着,眼睛一直盯着在席上不吭声的爹爹,看他欣慰又担心的样子,心头一热,更是恨不得自己这么多年的遭遇全盘托出,好让爹松松紧皱的眉头。
「那烈儿,你的武艺又是从何而来?我听紫一号说『血啸狂凌』可是道上鼎鼎大名的侠客啊!」
「还不是母亲指点,我按照母亲的指示来到那座山中找到世外高人学成的。儿子是不是很厉害,旁人须花三十年的苦功我却五年便成就一身本领,江湖少有敌手......」宇文凌烈避重就轻地回得轻巧,眼神在听到灵百韵问他学艺时变得高深莫测。
灵百韵手上一顿,眼神高深莫测地看了宇文凌烈一会:「烈儿果真是天下第一才子,就连学武艺也是高人一等的!」
「那个当然......」宇文凌烈不知装傻还是怎的,在晚饭局上不断诉说着在江湖上游荡的生活,硬是不去提在长白山中渡过的岁月。
说了陆飞英的种种可爱形象,逗得宇文皑开怀一笑,宇文凌烈终于放下了心头一石:「爹今晚总算有了笑容,儿子已经快忘了爹的开心笑颜了,爹可要多笑点啊!以后你就能常看到儿子了!」
灵百韵看着宇文凌烈努力地逗笑着宇文皑,心上的神色越显阴沉,但转眼间又恢复红润:「烈儿,你爹已经很累了,今晚就让他先休息好吗?」
灵百韵站起来纤手按在宇文皑身上让宇文皑一惊,身子动了一下,虽然显微,但宇文凌烈却看到眼底收在心中,原本温柔的眼神添上了几分严厉。
「也好,那就只好麻烦娘照顾好爹爹了,希望明天爹有精神一点,我有很多话没有跟他说呢!」
「我知道了,娘做事你还不放心?紫一号,烦劳你把我相公抱回房了!」
看着紫一号抱起爹,而娘亲灵百韵则快步跟上细心照料,宇文凌烈不由淡淡地笑了开来,直到紫一号回来,宇文凌烈的笑容仍旧挂在唇边,任由紫一号抱他回房,他才冷冷地开了口。
「看来我爹在这里全凭你照顾啊?真委屈你了!」
「想你爹娘日子过得好些,你最好别得罪我!」
「你是在威胁我吗?」宇文凌烈任着紫一号把他抱起,眼底一抹探索,他们这样用心良苦地把自己抓来,究竟图的是什么。
「岂敢,宇文公子是聪明人,你该知道什么当行不当行,晚些主人便会到达别院,到时宇文公子就能明白主人的心思了。」
把宇文凌烈送回房间,紫衣人立刻奔了出去,看来那主人似乎是真的快要到达了,不过来得也正是时候,他满腹的疑惑正愁没人解答呢!
探手进怀,把唐澜给的药掏了出来,宇文凌烈不禁要感激紫衣人并无搜身的举动,除了血剑被拿走外,身上所有物品都依旧放在原位,可能是以为软筋散对付他是万无一失,所以在防备上也松懈了很多。一张口,吞上解药,宇文凌烈依在床沿静待着药效的发作,也静待着那主人的到来。
闻得一声:「宇文公子,主人已经到了,他想见你一面!」宇文凌烈不由跳动了一下眉宇,真相大白这天终于还是到了......就让他好好看清,究竟谁是毁他家园,囚他父母的真凶吧!!
◇◆◇
被搀扶着来到大堂前,只见先前所见那宁静小居早已不复存在,刀光剑影待卫重重,大红毯子铺满一地,一把金光灿灿的龙椅放在红毯尽头,位上正正坐着一位身穿紫袍烫金容貌端正的中年人,他满脸的雍容笑意,泱泱大度地对着宇文凌烈点了点头,稳稳伸出的手让人觉得他有尽握天下的错觉!
「宇文凌烈?天下第一才子,江湖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血啸狂凌?哪个才是你的真正身份呢?」镇国公睿澄笑着,但眼中的冷意却让宇文凌烈只觉撞上了一把锐利的刀。
「......镇国公?十年前得见国公一脸,想不到十年后国公不减雄风,仍是光彩照人!」宇文凌烈也笑着,在看到人脸那刻的错愕已经尽数回拢,真是想不到,竟是这镇国公在背后指使着这一切,但他这么做有什么用呢?夺位是最有可能的企图,可是他于夺位一点益处也没有啊!
「真是厉害,当年见你只是一个孩童,但竟能记得我相貌,果然厉害啊!看来那人说得正确,想要打破牢牢的皇城的确要需要你这种人材!」
那人?敏感地听到这个字眼,宇文凌烈凛然一惊,背后竟然还有人,会是谁呢?朝中能使得动镇国公的还有谁?安国公?大皇子?
「怎样?宇文凌烈,只要助我夺得天下,天下奇珍任你挥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也只属于你一个!」
镇国公说得很轻松,语气间听不出半点渴望的念头,宇文凌烈疑惑地看了看他仍是俊逸光滑的脸,心里对他的野心有了一点点的怀疑,他不像一个想夺权的人!
「镇国公其实对皇位这些东西并无留恋,为何又要硬逼自己做这大逆不道之人呢?」宇文凌烈放柔着语气,一边感觉身体不断复苏的力量,一边尽力希望能套出另外的主谋之人。
「皇位这东西我并不稀罕,倒是皇帝这身份我想盼了很久,你只需想清楚是助我还是不助就行了,想想你家的父母,想想你的朋友......」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朋友?」宇文凌烈猛地一扎,却见镇国公优雅地向旁边的侍卫一点头,紧接而来的就是低低的哀鸣声。
四人抬着一张木板,滴滴鲜血沿着他们行进的路线画出一道直直的血迹,宇文凌烈注视着木板上躺着那个已是血肉模糊的躯体,心里手里同是一颤,勉强开声,却觉口里干涩。
「......陆飞英?」
「宇文凌烈果真好眼光,看来我手下的确没有探错,这陆飞英跟你是好友一事确实是真。」镇国公对那残忍的景象不为所动,直直的身子没有半点空隙可让人击倒。
看着陆飞英那惨烈的状况,宇文凌烈只觉心里一阵翻腾,陆飞英的武艺已属上等,会放心让他此次平王隽霖单独上京就是信赖他行走江湖的经验及高强的身手,可是怎么会,怎么会以如此狼狈的方式与自己再会,他尚且如此,那武艺稍逊一筹的平王隽霖又会如何?
宇文凌烈脸上五颜缤纷地转得精彩,镇国公看得了开心,拍了拍手,四个手下立刻把陆飞英抬到宇文凌烈跟前放下,然后规矩地退了下去。
「你可知道,本王对你可是格外开恩,不但你,对你的父母也是如此,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只有你父母亲的一身白骨了。」
「是吗?」无意识地应着,宇文凌烈低头看着满身血色的陆飞英,似乎想看他是否仍在生还。
好一会,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陆飞英双眼动了动,慢慢睁开的双眼为惨白的脸上添上了一层生气,咽喉抖了抖,好不容易发出了声。
「凌弟啊!真是不好意思哦,我被他们抓住了!」满面是血的陆飞英仍是嘻笑着,刚才那一脸痛苦的神情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身上仍在不断渗出的血液跟翻出的皮肉尽收宇文凌烈眼底,让他心中火焰燃得通红,陆飞英究竟受了何种酷刑!
「我会救你出去了,等等我......」无声地动着嘴唇,在看到陆飞英了解地让眼睛浮现笑意后,宇文凌烈这才转头重新面对镇国公。
「这就是逆我者的下场,如果你身上不是有『寒龙玉』,而你的头脑又是那样的珍贵,你的父母早就是这陆飞英的先例,长埋黄土去了。」
「现在就好了吗?我爹瘸了,我娘被你们不知道弄到哪去?你说这还叫好吗?」宇文凌烈紧握着拳,怒火早已冲天,但在看到陆飞英那血肉模糊的身子时偏又只能按下郁闷在心!
那个会拐弯抹角刺探自己的母亲又怎会是养育自己的亲娘呢!他宇文凌烈还没有笨到这种程度,即使在狂喜之中,他仍能察觉其中的不对!
「他们还活着,不是吗?」镇国公笑了,笑宇文凌烈的天真,笑宇文凌烈的意气,这个人还是小孩子,还不成气候啊!
听着两人对话,陆飞英隐约明白,这镇国公手上有着宇文凌烈的父母做人质,可是为何宇文凌烈不行动呢,他的武艺在这里少有敌手,只要擒住这贼王,自然就能救出他的双亲,现在迟迟不行为,难道是顾忌自己?
「不要管我,去救你父母吧......」用尽最后一分力把密音传进宇文凌烈耳中,陆飞英终于散尽一切力气,软软地倒下一旁了无生气。
「陆飞英......」宇文凌烈大叫着,急气攻心的他只觉身上满是力气,只恨不得把这里的人杀个精光,好泄了这道恨意!
「真是不堪一击!」看到陆飞英晕厥过去,镇国公只冷冷地说着风凉话,在碰上宇文凌烈那双冒火的眼睛后,他更是大笑起来:「死了这个也无妨,我手上还有一个,而这个,你怕是怎么都必须救了吧!」
随着镇国公的话音刚落,一个白衣身影又被推了出来,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双脚都挂上重重铁链的他只能无言地瞪着上座的镇国公。
「隽霖?!」看着原以为已遭毒手的平王安然无恙地站在眼前,宇文凌烈略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平王也是镇国公的亲缘者,他不会这样狠毒吧?
隽霖看到宇文凌烈那惊讶的脸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仍是绷得死紧,一双美目只怒瞪镇国公,一幅恨不得削其骨吃其肉的怨恨。
「隽霖啊!!怎么见了皇叔也不笑笑,不要浪费你那美貌,笑一个给本王看行不?以前你可是很有灵气的,不会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不同于先前对陆飞英那视其无物的态度,镇国公竟对隽霖温言细语,眉目含春,让旁边的宇文凌烈打了个寒颤。
「笑?你叫我如何笑得出?在我得知我父母全是被你下令毒死后......你早已不是我敬爱的皇叔!」隽霖一想到当那幕后主谋出现时的震撼,心里就是一阵刺痛!
「我娘可是你亲生妹妹啊!你居然下得如此狠手!」痛心疾首地嘶喊着,隽霖泪流满脸,为了这人,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碧,失去了心中一切最美好的记忆......
「那又如何!在我心中除了你之外,什么人都是死物不值一谈,只要为了得到你,我可是不择一切手段,只因......在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今生不停寻找的人!」
看着隽霖那恨意横生的脸,镇国公出人意表地解释了,可是那情真意动的表白,让周围陷入一遍莫名的静寂,宇文凌烈心里只想着吐,而隽霖的脸上刹红刹白,最后白眼一番就想倒地。
镇国公见状立刻紧张地上前一接,就在这时,宇文凌烈看准镇国公的惊慌失措,手一动身形已抢在镇国公前一手扣住他的咽喉一手扭住他的右手,把他狠狠地压制住。
侍卫们没有想到吃下软筋散的宇文凌烈居然突地身手敏捷,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一步,看到镇国公被宇文凌烈胁迫着,而本该倒下的隽霖也一脸冷笑的站在宇文凌烈旁边没有丝毫刚才的气急之态,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竟是宇文凌烈跟隽霖串连一气演的好戏......
第九章
「把血剑还来,还有放了我父母跟陆飞英!」冷冷地说着,宇文凌烈用力一扣镇国公的喉让他脸显灰白,吓得想上来解落镇国公的属下们连退三步,看着镇国公等待他的示意。
「放......了......我......」镇国公勉强点头示意手下按宇文凌烈的话办事,看到手下把血剑拿了进来,他从口中挤出三字,希望宇文凌烈看到血剑后会放开自己,可是话音刚落,喉上又是一紧,宇文凌烈的脸逼近脸前,一脸凶狠。
「放了你?还不行!我还要请国公送我们一程呢!」宇文凌烈看着自己的血剑展现眼前,脸上泛起淡淡笑容,伙伴啊!终于你又重回我手中了!
单手一拋,剑已出鞘,宇文凌烈一手抓剑几个砍势,隽霖身上的铁链便如豆腐般立刻掉落地上,让隽霖换回一身轻松。
「凌烈,这人交给你好了,我去扶陆飞英!」在宇文凌烈把铁链全部砍断后,隽霖松松筋骨,虽然对眼前的仇人恨之入骨,但当前以大局为重,他就先饶过这狗贼的性命,以后再取不迟!
「好!」应了一声,宇文凌烈抓起镇国公就想开路,可是镇国公突然死死定住了脚,不肯再移动了。
「衡靖......」低低的叫声由镇国公口里传出,似乎在低泣着、悲痛着什么,惹得隽霖跟宇文凌烈同时望向发出声音的他,只见那一脸伤心欲绝,眼神指控地看着隽霖,宛若一被负情拋弃的女子,两人心里不寒而栗,这人是不是有点疯了?为什么对着隽霖如此伤心,一个四十的男人对着一个才二十有三的俊美男子满腔痴情,怎么说也觉得恶心!
「快!我这里有些药,先给飞英吃了,让他恢复知觉,隽霖你护着飞英我护着我爹,我的手下在湖边等着,我们只要逃出这里便行了!」不管了,这镇国公发疯就任由他去吧,先救活陆飞英要紧,宇文凌烈痴点了镇国公几处穴道,空出一手进怀把药取了出来。
「明白!」不再看痴望着他的镇国公一眼,隽霖把药让陆飞英服下,不一会陆飞英已稍稍有了知觉,,见此,隽霖一手抱起陆飞英迅速走了大门,而宇文凌烈则一手拖住被点穴的镇国公,一手拿着血剑,不让其它人轻举妄动。
「我爹呢?在哪里?还有把我娘交出来!!我可不要那个假冒的!」
「烈儿!」一声大叫传来,颤抖的声音让人知道来者的兴奋,宇文皑被人搀扶着,一手驻着拐杖一瘸一瘸地急速走来,瘦削的手眼看就要抓住宇文凌烈!「快!随我去救你娘,我知道她在哪!」
宇文凌烈一惊,环看四面虎视眈眈的侍卫,蠢蠢欲动的身影表明他们早就束势待发,只待寻到时机便会出手救镇国公!
「爹!我们叫这些人把娘放出来不是更好吗?不用亲自去吧!」
「烈儿!你娘那里他们根本进不了,你无法想象你娘受着的是如何的煎熬!你看他们有想动的念头吗?他们根本不敢去啊!」
宇文凌烈心一凛,手更是用力抓紧似乎在装疯扮傻的镇国公:「说,你把我娘怎么了?」
这里被制在手里的镇国公又恢复到先前所见的大度模样,笑得雍容的他一点也不像是别人的阶下之囚:「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到如此两极的变化,宇文凌烈陷入深思,这镇国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变化如此极端,让人捉摸不透!就在失神间,血剑上的突然发出清脆的一声铃响,这一声在平常人看来只是风吹铃动,毫无意外,但与血剑已心神相通的宇文凌烈立刻反射性的举剑一挡,拦下的竟是父亲瘦削而又黑漆的长甲!
「你不是我爹?我爹娘在哪?好你个镇国公,难怪如此安逸,原来早已布下伏局!」
宇文凌烈惊疑之间只觉手臂一麻,急速收回手掌,看到一条黑线极速上升,掌心又麻又痛,他竟中了剧毒......
趁着他分神,原本一瘸一瘸的『宇文皑』站直了腰,一手劈开宇文凌烈的掌握,把镇国公由宇文凌烈手下救了出来。
只见镇国公轻松地一整衣衫,似乎方才的紧张只是一场游玩,他灵动的走向金椅,一点也不受宇文凌烈点穴的影响。
「你没被我点穴?」
「血啸狂凌,你自恃聪明,但也不过如此,只要国公略施小计,便能从你那儿脱身,你的两位朋友也跑不掉了!」回答的正是假装的『宇文皑』,他站在宇文凌烈与镇国公之间,随时防着他的出手。
紧紧盯着镇国公的笑脸,宇文凌烈知道这次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那隽霖跟陆飞英岂不?还有我的双亲......
镇国公察觉宇文凌烈的紧张,嘴角一动,还是如常口气,不愠不火:「宇文公子,你们这次是彻底的输了......」
◇◆◇
重新被人抓住按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宇文凌烈握紧左手的血剑,却无力压制正在不断飞升中的痛意,双目虎虎盯着一脸期待而又惬意的镇国公,心里对他刚才的表现又惊又疑,这镇国公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