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愚蠢却实在美丽by大红笙
大红笙  发于:2025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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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过来挨挨蹭蹭的唇瓣又香又软,美中不足的就是......离开的太快了些,稍微有些敷衍。
心里悠悠评判了一番的宣沛帝,很显然听懂阿杼弦外之音。
但他没急着顺了阿杼的心意,反倒微微挑了挑眉,略显诧异的反问道:“你真不打算听听朕要给你的位份?朕要封你......”
嗯,果然软软的唇瓣又贴了上来,宣沛帝笑的眼睛弯了。
“圣上......”一直急着堵嘴的阿杼,才不信小气的皇帝会给她个什么好位份。
等她抬起头,刚能说话就连忙抢先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能留在您身边做个端茶倒水,伺候您的宫女就心满意足了。”
闻言宣沛帝却蹙着眉,一副有些心疼她的模样。
“让你留在身边做个奉茶的宫女,不是太委屈你了?依朕看,还是......”
阿杼拳头都要握起来了,她眼里‘嗖’的像是冒出了火星,恨不能直接张嘴咬住宣沛帝。
“圣上,不委屈的,真的一点都不委屈。”
不给宣沛帝说话的阿杼又抬起了头,凑过去贴贴。
“只要能留在圣上身旁伺候,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圣上,您留下奴婢在您身边伺候您,好不好?”
“圣上,奴婢求您了。”
“圣上......”
最后嘴都被亲麻了的阿杼眼神都有些呆滞。
而心满意足的宣沛帝看向阿杼时,却是一副拿你实在没办法的模样,万般无奈点头应下:“好吧,好吧。”
阿杼:......
即便心里又来来回回翻着花样的骂着宣沛帝,但真得了皇帝的保证,阿杼却心中腾的一定。
被放在榻上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这段时日没睡过一个好觉的阿杼,更是哼都没哼一声就踏踏实实睡着了。
而宣沛帝没走,他就这么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着睡着的阿杼。
她是他的了。
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刻着他的烙印。
睡着的阿杼密密的睫毛垂着,眼尾红红的,鼻尖也有些红,那张言不由衷,却像蜜糖浸润过,巴巴能说出十分动听甜言蜜语的嘴更是红的厉害。
前段时日才怕他怕的要命呢,看他一眼就要哆嗦,再看一眼就要跪下,现在倒是破罐子破摔般胆子大了。
伸手慢慢抚平阿杼蹙着的眉心,宣沛帝笑着摇摇头,“连梦里都气成这样,真是......”
摸了摸阿杼有些凉的手,自知自己那会儿确实没收住力的宣沛帝,转身传了耿御医入殿。
不容易啊,一直在殿外急得不行,好不容易得了传召的耿御医都要哭了。
他忙不迭的行礼问安,随后就跪在宣沛帝身前请脉。
身强体健又痛快出了身汗的宣沛帝自然半点事没有,倒是阿杼......
隔着龙纹锦帐,耿御医自然看不见里面到底是哪个娘娘,他凝神仔细搭脉好一会儿,斟酌片刻,才同宣沛帝回话。
“启禀圣上,许是......娘娘她幼时不慎染了风寒却没能好生将养,又用了些虎狼之药只求速速痊愈,以致,以致伤了元气,气血虚浮,身弱体寒。”
“如今若是寒来暑往节气变化,或是染了凉气邪风入体,就容易引起高热......”
原本还在“掉医袋”的耿院判一边说,一边不经意的抬头,就惊见宣沛帝格外阴沉的脸。
耿院判哪里见过宣沛帝这般挂相的时候?
他省略一切废话,语速“嗖”快了起来,“圣上,圣上,只要娘娘按时服药,好生将养调理,必能去了顽疾,一扫沉疴。”
“耿念良,从今往后,她的脉案朕就全数托付于你了。”
从来只负责给宣沛帝请诊的耿御医,忽然就多了个重担。
“不拘你用什么药,若是缺了什么.....”宣沛帝看向陈德禄,“只管吩咐人去寻来。”
陈公公神色肃然躬身应诺。
“是,奴才谨记。”
宣沛帝看着耿院判,沉声嘱咐他,“务必治好她,到时,朕重重有赏。”
“微臣遵旨。”
耿院判领了命就退出去准备开药方熬药了。
陈公公看着脸色又变得冷冷淡淡的宣沛帝,没敢多嘴,低着头沉默的跟着宣沛帝去了外殿。
等宣沛帝批阅完奏折,已经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了。
陈公公端着茶上前,就听宣沛帝道:“她还没醒吗?”
“回圣上,殿内候着的宫人刚刚看过了,见阿杼姑娘睡的正香,宫人们也没敢搅扰。”
见宣沛帝脸色缓了缓,陈公公便又适时地问道:“圣上,可要奴才去传令,给阿杼姑娘收拾哪个宫室出来?”
显然阿杼御前侍寝这事,已经是榜上钉钉的事实了,但陈公公实在拿不准宣沛帝有心给阿杼封个什么位份。
按规矩......行了,也甭按什么规矩了,晌午那遭“活见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陈公公也不瞎猜了,只等宣沛帝吩咐。
一提这事,宣沛帝下意识想起的都是软乎乎......嗯,他的阿杼那是不慕名利,一心一意只要留在他身边。
这么促狭想着的宣沛帝摩挲着扳指,话里都带着笑音:“御前奉茶的宫女,还需要在含元殿外收拾什么宫室?” ???
陈公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提起阿杼,宣沛帝都难得多说了几句,“她胆子小,且顾着皇后呢。”
“是啊。”陈公公下意识的点点头,附和宣沛帝的话,“阿杼姑娘确实最是忠心耿耿。”
是的,成功侍寝的阿杼姑娘还是忠心耿耿这事于陈公公而言,一点都不矛盾。
你看,这人是不是皇后娘娘一意要给圣上举荐的?
即便被赶出了坤宁宫,可阿杼姑娘甚至连个名分都不要......诶,还好她是撞在他们圣上手里。
陈公公的话听得宣沛帝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一眼。
当发现一贯眼毒心巧的陈德禄,竟然是发自内心称赞着阿杼的忠心耿耿......宣沛帝揉了揉眉心,他今日笑的真的太多了。
见陈公公又要吩咐人去收拾耳房,宣沛帝摆摆手拦住了人。
就连沙鼠都能有个宽敞的洞穴,他要养的阿杼,总不能可怜巴巴的挤在连个转身都难的地方。
宣沛帝想了想:“去把偏殿收拾出来。”
这,这,这......陈公公一时都没应声。
要知道含元殿可一贯都是历代帝王独居的地方,就连中宫娘娘都不能常住于此......
但看着宣沛帝毋庸置疑的眼神,陈公公慢慢的垂着头,“是。”
应着声的陈公公,心里已经开始想回去该怎么敲打底下的人闭嘴了。
“对了,她身子不好又体弱气虚,再找两个人服侍她。”
陈公公点头:“是。”
想着阿杼睡梦里都在生闷气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宣沛帝想着他逗一逗就算了,旁的人可不行,便又多嘱咐了一句:“记得寻两个伶俐些的宫女。”
陈公公继续点头:“是。”
头一次将人养在含元殿的宣沛帝,“略微”有些兴奋。
他兴致不减的继续道:“往后她用膳的份例也随朕,她喜欢甜点,让御膳房多备些。”
“她往后穿的衣裳......”
“到底还在御前奉茶,不好太张扬,就让尚衣局按着宫中规矩样式给她重新裁制。”
“江南织造局才进贡了些衣料,就用这个。”
“......”
低着头记着这些吩咐的陈公公,暗地里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
看着端上来没一会儿,就要原模原样撤下去的晚膳,花姑姑苦口婆心的劝着王皇后。
“娘娘,万事也没您的身子要紧,您这么不吃不喝哪行?”
“是啊,娘娘。”绘月也急着劝道:“若是饭菜不合胃口,不如让膳房重新再做?您多多少少用一些。”
呵,自打知道阿杼进了御前,宣沛帝一个早上都在内殿没出来,甚至连午膳的时辰都误了......一肚子火气的王皇后哪里吃的下?
她不耐的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闭嘴,只脸色阴沉沉的道:“陈德禄传口谕了吗?”
“到底给了那个贱婢什么位份?”
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倒是一直留神听着御前的消息,却至今没听着音信。
见王皇后问起,罗公公低着头小心的道:“回娘娘的话,御前暂时还未曾传旨。”
“狐媚下作的东西,贪心不足!”
“哼,今夜里不管拖到什么时候,她明日一早都得给本宫来请安,这是规矩!”
咬牙切齿,眼里发狠的王皇后,那真是一脸的风雨欲来。
“本宫真要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她,到底生了几个狗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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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嘿,来了来了,摸摸一直支持和新加入的小可爱们,使劲亲亲抱抱举高高。[红心][红心][红心]

第36章 城 “大恩人”的恩情此时不还,更待何……
入主中宫十多年, 王皇后有体面但并无圣宠的事,坤宁宫里的人也早就习惯了。
所以即便是圣上夜里怎么召幸旁的妃嫔甚至是宠爱那位张贵妃,王皇后充其量念叨几声, 也就习以为常的歇下了。
唯独今夜......坤宁宫里等待的众人只觉宫中的夜从没这么漫长又焦心过。
若是皇帝有意垂青, 后宫中多出个妃嫔, 不管给她的位份有多低, 都必是要让中宫知道。
新晋封的妃嫔, 即便没有资格日日去坤宁宫向王皇后请安,但侍寝的第二日都是要去中宫觐见的。
但若只是多个御前侍奉的宫女, 哪里还需要这些弯弯绕?
宣沛帝自是谁都不用知会。
于是,坤宁宫就这么等啊等, 等啊等,始终没等来半点音信。
姜杼——当初念琴千挑万选才挑了她时, 就是因为她身上近乎叠满了所有让王皇后满意的前提条件。
现在这份满意统统都变成了砍回王皇后的利刃,怄的她一夜不得安枕。
而同样没怎么睡着的, 还有年福宫的张贵妃,今夜里没得圣上召幸,她心里泛酸的同时, 更多的却是对着姜杼的“牵肠挂肚”。
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 听着银冬前来禀报的消息,张贵妃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
“好极了, 真是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姜姑娘。”
张贵妃拍着手,乐不可支的道:“那老贼妇的脸色今日一定好看的不得了。”
“快, 伺候本宫梳洗,本宫要赶紧去给咱们的皇后娘娘好好请安。”
深知王皇后到底是个什么脾性的张贵妃,今日罕见的催着宫里人给她梳妆打扮。
于是,寻常时候去坤宁宫请安, 能去多晚去多晚,能拖多久拖多久的张贵妃,今个儿早早的就到了坤宁宫。
“贵妃娘娘到——”
通传声刚落,殿内的妃嫔眼见张贵妃噙着笑意入殿。
“诸位妹妹都在呢,本宫来的倒是晚了点。”
眼见张贵妃是真的高兴,不似寻常时日那种爱答不理,或是皮笑肉不笑的敷衍。
事出反常,殿内妃嫔对视一眼,却是心里直犯嘀咕,连忙起身同张贵妃问安。
“免礼,都起来吧。”
穿着身湘妃色百蝶穿芍药曳地洒金长裙的张贵妃,配了件同色隐约还泛着点珍珠光泽的半臂,两臂间搭着条淡紫色的披帛。
她今日还梳了高髻,鬓边点翠、金簪玉钗妆点的格外繁复精美,又有彩雀衔珠的金步摇一左一右垂下,端的是风华出众,光彩照人。
她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笑着抬了抬手让其他妃嫔起身。
那姿态,仿佛她才是这坤宁宫的主人一般。
从后殿出来的王皇后眼前如此情形,脸色越发不虞。
但对摆出阵仗的张贵妃而言,这才哪到哪?
等起身给王皇后请安后,一落座,奉茶的宫女就照例进来给各位娘娘送了茶汤。
只见张贵妃伸手端起茶盏,还没喝就忽的笑出了声。
她后头坐着的是唐昭仪。
眼见张贵妃今日从入殿起就一反常态,心中实在好奇不已的唐昭仪,忍不住问道:“贵妃娘娘何故发笑?”
说着,唐昭仪还看了眼茶盏,“可是这茶,有什么不妥之处?”
“皇后娘娘这茶自然是好茶,光是闻起来都觉清香扑鼻。”
“茶房里的宫女更是心灵手巧,技艺不凡,泡出来的茶哪里会有半分不妥?”
张贵妃侧首看向唐昭仪,煞有其事的解释道:“本宫笑,是因为觉着高兴。” ???
这不明所以的废话,听的唐昭仪稍微有些懵,她下意识追着重复问了一句,“娘娘为这茶高兴......?”
“唐昭仪这是哪的话?”
谁知张贵妃却忽然不满了起来:“不过就是一些雨前龙井而已。”
“本宫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年福宫的一宫主位,还能这般眼皮浅不成?”
这话听得对面的贤妃和盛妃齐齐眼皮一跳,竟是不约而同微微抬头看向了上首的王皇后。
果然,端着茶盏的张贵妃也看向了王皇后。
她眉开眼笑,笑的着实痛快,“本宫高兴,自然是因着咱们皇后娘娘的贤惠。”
“咱们贤惠的皇后娘娘,可是费心办了好差事......”
眼见贤妃和盛妃一直没出声,张贵妃又扭头看向后座不明所以的唐昭仪,稍显做作的惊奇问道:“唐昭仪你竟是不知?”
这......讲道理,唐昭仪其实这会儿也隐约瞧出了端倪,心里已经开始暗暗后悔自己刚刚的多嘴了。
但看着张贵妃极具压迫感,似笑非笑的眼神,唐昭仪哪敢不答张贵妃的话?
她只得硬着头皮接过话茬,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嫔妾实在愚钝,还请贵妃娘娘示下,嫔妾应该知道......”
“你瞧你,竟是这般不知咱们皇后娘娘的贤惠。”
张贵妃假模假样的怨怪了一句唐昭仪,随后火力全开冲着王皇后去了。
“咱们贤惠的皇后娘娘,送了个奉茶的宫女到御前啊。”
“皇后娘娘,瞧您这么费心费力将人送至御前......想必这奉茶宫女泡茶的技艺绝佳。”
张贵妃语气亲近的格外阴阳怪气。
“娘娘您也真是,这么个奉茶宫女一直藏着掖着不叫臣妾等知道,莫不是生怕臣妾等人抢了去?”
“臣妾知道您贤惠,成日里更是时刻惦记牵挂圣上,但您这人送的也忒急了些。”
“好歹,让臣妾等人先尝尝这位阿杼姑娘的手艺啊。”
其实打从今早上知道姜杼成了御前奉茶的宫女后,心中火烧了一夜似的王皇后是既生气又微微松了口气——好歹他们圣上心里还记得她,留了余面。
但看着眼前阴阳怪气,损人不为利己的张贵妃,王皇后努力想压下难看的脸色却没成功。
一个姜杼,一个张惗月——将来王皇后必定将这二人千刀万剐,削做人彘,方消心头之恨。
王皇后心头发狠的同时,掩在广袖中紧紧攥成拳头的手,又微微松开了。
心知自己越是激动,张惗月这个贱婢越是看笑话。
王皇后佯装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语气淡淡的道:“不过是个区区奉茶的宫女,年福宫里要什么没有?”
“张贵妃又何必如此心心念念的惦记?”
“好歹也是一宫主位,叫旁人看见,还只当张贵妃你是那般贪得无厌,欲壑难填,得寸进尺的小人呢,徒惹人笑话。”
“咔哒——”
张贵妃将手里的茶盏搁在了桌上。
许是坐在下首的缘故,张贵妃抬头看向王皇后的时候,总有种微微仰着下巴的感觉。
“到底是咱们皇后娘娘仁厚宽和。”
“在这坤宁宫里调教出的奉茶宫女走出去,都敢冲撞御驾。”
“若是臣妾宫中有这样胆大包天,蔑视宫规的奴才,本宫必定严惩不贷,拖下去当场定她个死罪都不为过。”
“怎么到娘娘这,却是如此轻描淡写?”
不待王皇后说话,张贵妃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到底还是咱们的皇后娘娘......哈哈哈,当真是天下一等一的菩萨心肠。”
满殿寂静中,上首的王皇后却是指甲都攥进手心都忍不住了。
“张贵妃!”
眼见王皇后动了真火,今日已经占尽便宜的张贵妃才没兴趣顶火。
她也不起身请罪,就抬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忽的当着众人的面泛起了恶心。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看的满殿的妃嫔一愣一愣的。
连原本怒气冲冲的王皇后都愣住了,一瞬间联想到某个可能,她的身子下意识的朝前倾了倾。
“贵妃娘娘若是身子不适......”
同样也想到某个可能的贤妃连忙道:“可要请了御医来看看?”
张贵妃摆了摆手,蹙着眉一脸嫌弃的看着桌上的茶盏。
“本宫还当是什么好茶呢,不想却让人这般恶心。”
此刻的王皇后顾不上计较张贵妃的话了,她盯着张贵妃的小腹看了一眼,心里却有百般心思闪过。
一场充满火药味的“请安大戏”,刚到高潮却意外的戛然而止。
请安草草散了,这会儿三三两两的妃嫔从坤宁宫中走出来。
除了嘀咕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什么奉茶宫女外,看着不远处被扶上轿撵的张贵妃,众人忍不住暗暗揣测,张贵妃她是不是......怀了身孕?
“娘娘。”
随侍在轿撵一侧的银冬都忍不住道:“娘娘您......可要请了御医来给您看看?”
“嗤——”
闻言张贵妃直接笑了起来。
她看着忍不住关切看向她小腹的银冬,连连摇头笑道:“旁的人胡思乱想也就罢了,可本宫的身子如何,你还能不知?”
靠在轿撵的张贵妃,想着记忆中那团模糊的血肉,脸上的笑变成了似笑非笑的痛楚。
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她当年伤了......却是再不能有孕了。
张贵妃连连眨了眨眼,半点也不肯眼中的热液滚落。
“当年本宫小产伤身,可说到底,本宫还有瑁儿这个依靠,可怡妃却是一尸两命......人死如灯灭,你瞧瞧,如今这满宫里谁还能记起她呢?”
原本情同姐妹忽而翻脸的戏码,在这宫里实在是屡见不鲜。
毕竟便是一家子姐妹之间还有磕磕绊绊的争吵呢,更何况是在这富贵迷人眼的宫里。
当年怡妃同张贵妃便是如此。
宫中种种曲折,又有赖王皇后蓄意挑拨,两人几近撕破脸。
偏偏入宫后不久,她们二人又一前一后有了身孕......
“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为着“一箭双雕”只怕得意了许久吧。”
张贵妃笑着,搭在扶手的手紧紧攥着。
“走着瞧吧。”
“本宫看这姜家的姑娘实在有出息的很。”
“这般冲撞御前,都能安然无恙,本宫且等着,来日在这坤宁宫里好好看看她。”
......
今日是大朝会。
一早,陈公公便随着宣沛帝去太和殿外。
而福海则是留下了下来。
此刻他正带着“有出息”的“姜家姑娘”进了连夜收拾布置出来的偏殿——重华殿。
自入殿,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眼睛眨都不眨的阿杼......略微有些没出息。
阿杼一直在宫里,即便身处掖庭,到底也不是穷乡僻野里,忽然钻出来乍见富贵的没见识。
相反,这世上哪里都可能少了富贵气,但宫中却永永远远都不会少。
旁的地方不说,皇后娘娘住的坤宁宫能差到哪儿?
但那些地方再好,都不是阿杼能住的。
她的归宿除了大通铺,就是狭窄单屋里的四人挤,也是还没资格给王皇后守夜,不然她能睡得地方,还得多出来一个小地铺。
但眼前的重华殿,却是从此刻开始,属于阿杼了。
别管是不是暂住,反正现在住在这里面的人,是她。
别看只费了一夜的功夫,但殿内却收拾的一点都不含糊。
一路走过绣着如意云纹的拱帘、绣帐。
绕过紫檀木的山水屏风,仙鹤衔枝造型的宫灯,左右两侧青花薄胎的美人瓠内,还参差的插着绣球花和香石竹......
“阿杼姑娘。”
待一路看过,进了里殿,福海微微躬身朝着阿杼笑道:“这殿内的摆设,圣上着意给您添了许多。”
“还特地吩咐奴才等人,若阿杼姑娘您觉得还有哪处布置不合心意,只管让内务监的人给您重新添置。”
陈公公和福海,一开始就对阿杼格外的客气。
在这样的人面前,阿杼也会不自觉的端起客气有礼的谦逊模样。
而且吧,暂且没有了命悬一线,性命之忧的小拧巴阿杼,她还有点......有点舍不下她十几年才养出来的“忠心耿耿头衔”。
毕竟那是撑着阿杼近乎十年,撑着她从掖庭苛刻的规矩教训里熬过来的“信仰”。
王皇后毫不留情的打破了阿杼对这宫里贵人美好的想象幻梦。
狠狠踩碎了她和脑残粉一般堪称狂热的“忠心”......却踩不碎阿杼妄图制造自己哪怕是自欺欺人假相“忠心耿耿”的渴望,和享受这份“忠心耿耿”扭曲快感的心念。
因而当着这般待她既恭顺又客气福海公公的面。
像是意识到旁人知道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单纯御前奉茶宫女那般......“颇感”难为情的阿杼垂着眼,咬着唇,红着脸点点头又摇摇头。
“多谢,多谢圣上隆恩,多谢陈总管......”
说到这的阿杼,还抬头看了一眼福海,紧接着又垂下眼,又长又密的睫毛颤啊颤的。
“多谢福公公您费心了。”
“这殿里的一切都好......只是奴婢,实在受之有愧。”
谁能对着这般情态的阿杼,心如磐石般无动于衷?
一直听陈公公感慨阿杼忠心耿耿的福海,顷刻间立场也动摇了。
他轻叹一声,竟是开始低声安慰起了阿杼。
“阿杼姑娘您若是受之有愧,这宫里谁还能担待的起?”
“从前您待坤宁宫自是一片忠心耿耿,这事众人皆有目共睹。”
“只是......只是造化弄人,时也命也。”
“阿杼姑娘,恕奴才多嘴,您既然已经到了这御前侍奉,往后,多少也得为自己打算一二啊。”
曾经阿杼跪在王皇后身前,无数次赌咒发誓自己真的忠心耿耿,甚至不惜为此顶撞宣沛帝,却一直没人相信。
她们,她们更是连夸赞她一声都格外吝啬小气到不肯。
而现在,御前侍奉的公公一句藏着感慨的十分肯定,阿杼顷刻间就从心底泛起一阵阵麻酥酥的快感。
她爽的身子微颤,咬着唇没出声,垂下的眼里却都盈出了泪。
见面前的阿杼低着头,颤着身子,强忍哽咽,一言不发,但露珠似的泪珠却倏地滚落,福海公公都替阿杼觉得心酸。
外头的人骂阿杼姑娘骂的多难听啊。
可生的这般模样......又不是阿杼姑娘自己的错。
阿杼姑娘貌美如花却心性纯质,丹心可鉴明月,从前不愿让皇后娘娘难堪,为此不惜冒着触怒龙颜的罪过,推拒圣恩,如今......又连个名分都不要。
念及此,福海公公的声音不仅越发温柔。
他字字句句斟酌措辞不说,甚至为哄阿杼高兴,还道:“阿杼姑娘您从前辛苦,累的身子弱,如今还需仔细调养。”
“圣上特意吩咐调遣两个宫人,来给您打下手......您可有属意的人选?”
“真的?”
眼尾像涂了抹胭脂色,睫毛湿漉漉,眼里噙着泪珠的阿杼,有些惊喜的抬头看过来一瞬,福海连连的点着头。
“千真万确!”
阿杼心里快速的盘算了起来。
坤宁宫......自然不行,阿杼现在都是勉强自保而已。
要是她的手敢伸进坤宁宫,视作挑衅的王皇后绝对会发疯一般,不管不顾来收拾她。
没几个合的来故人的阿杼,很快就想到了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大恩人”——明霞。
这期间福海很是耐心的在一旁候着。
直到见阿杼看向他,轻声道:“福公公,我在掖庭时同一个宫女交好,她唤作明霞。”
“只是选宫后,我们分开的仓促,我又一直在坤宁宫......没来得及打听她的消。”
“还请福海公公您费心打探一二。”
“若是明霞她过得很好,能得宫中贵人看重,就不打扰她了.......若是她过得不如意,便请她到这来。”
福海公公连连点头,就差拍着胸膛保证:“姑娘放心。”
“多谢福公公。”
得了阿杼的请托,福海公公干劲十足的走了。
见殿内再没旁人,阿杼“嗷呜”一声,扭头就扑在了床上。
御前的东西从来都是顶好的,便是供阿杼用的一床被子,都是桑蚕丝的内芯加上苏绣的背面,摸上去又软又滑。
阿杼吚吚呜呜的裹着被子,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反复几圈,她才趴着不动了。
泼天的富贵只是露出来一角,就已经很让人格外的着迷了。
阿杼闭着眼,毫无形象的瘫开四肢,就这么躺在柔软舒适,甚至弥漫着淡淡清香的床榻上。
她不想回去从前了,一点也不想。
便是死......她死都要死在这锦绣帐内的富贵窝里。
阿杼睁开眼。
她定定地看着帐上的石榴缠枝纹,若是想尽可能的长享这富贵——
第一个想办法除掉每次一响,她都要倒大霉的那个“鬼东西”。
因着宫里格外忌讳这玩意儿,阿杼自是谁都不敢说。
她原本计划是在坤宁宫站住脚后,再徐徐图之......现在到了御前,若是一旦叫这倒霉催的“鬼东西”妨碍的倒霉起来,只怕就是要她命的时候。
第二个,就是王皇后......这位中宫娘娘更是能吃了她。
阿杼不想死,自然想尽一切办法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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