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想挖大唐的墙脚by枕梦馍
枕梦馍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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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遥又回应。
那人摇头,“我还想着,今日将河沙和种子混合好,明日这时候,就是整整一日了。这法子说得神乎其神,一日,就该有变化吧,没想到……罢了,成不成的,反正都在你一张嘴,你说三五十日,或者百来日,也无从查证。我看,明日我还是去放牦牛吧。”
说罢,拿起那工具,又往更下游去了。
“明日……”
李星遥对着身旁王阿存,刚说了两个字,便被慕容顺打断了。慕容顺道:“李小娘子,你来看看,这些河沙,够了吗?”
李星遥只得咽下未完的话,往西边走去。
慕容顺已经挖了满满一堆河沙,他双手已经冻得通红,脸也冻红了。可,心中的兴奋却溢于言表。
“够了。”
李星遥点头,又说:“按照先前和王子说的,还请王子交代下去,让他们把这些河沙烘干。最好把火烧得热热的,越烫越好。”
“烧得热热的,倒是不难,只是,势必要费许多牛羊粪和柴火了。”
慕容顺脸上的兴奋因着这一句话消失殆尽。
李星遥也知道,燃料对于白兰人来说,是一样非常宝贵的东西。要想将河沙烧热,将里头的水分烧干,便需要更多的燃料。
这对于慕容顺来说,又是一个挑战。
好在,慕容顺并没有纠结太久,他看了仆射一眼,道:“烧河沙的燃料,便由我们买下吧。”
“好。”
仆射满口应下,并无二话。
李星遥回想刚才来自西边的试探目光,忍不住多想,是仆射怀疑自己,还是仆射和慕容顺都怀疑自己?
“既然挖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就先回去吧。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待会回去,每人可得一把炒青稞。”
慕容顺心底大石头落地,还转过了头,对着李星遥道:“李小娘子,你是功臣,可以得两把。”
“那就谢过王子了。”
李星遥连忙道谢。
一行人便以慕容顺为尊,抬脚往来处去。可谁料,人头攒动间,一把匕首却朝着慕容顺而来,刺客大喊:“慕容顺,你这个汉人贱种,受死吧!”
众人慌乱惊诧。
李星遥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因为刚才同慕容顺说话的缘故,她正站在慕容顺身边!
电光火石间,她闪身躲避。
可谁料,慕容顺身边的人齐刷刷从腰间抽出了刀,那刺客不与人缠斗,瞅准一个间隙,飞身而来。
眼看着那把刀要刺歪了,刺到自己身上了,李星遥大骇。
“咻!”
“抓住他!”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支长箭急速飞来,正中刺客胸口。
刺客身子一歪,下一瞬,李星遥被人拽走了。
是赵端午。
“阿……”
赵端午险些脱口而出妹妹的名字,慌忙止住,他急忙看向慕容顺,看似是对着慕容顺说的,其实,话却是对李星遥说的。
“你没事吧?!”
又背地里对着怒气冲冲,握紧了拳头即将冲上来一拳头把罪魁祸首捶死的王蔷一个别来的动作。
王蔷脚下步子顿住。
“我没事。”
慕容顺抽空回了一句。因为那一箭,刺客无法再行动,很快,就被人反绑了双手,按在了地上。
“慕容顺,你放开我!你这个流着卑贱汉人血的小人,放开我!”
“你是……党项人?”
慕容顺目光先落在搭弓引箭,射出那一箭的王阿存身上,之后又落在刺客身上。
李星遥捂着心口,平复了许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不得同一旁担忧她的王蔷说话,她看向王阿存。
王阿存正拿着弓,眉目森然站在一边。
刚才那一箭,是他射出来的。
那次白兰与党项对峙时,情急之下,他拿过了慕容顺的人手上的弓与箭,射到了瓦达脚下,止住了瓦达的步伐。
可,那日之后,慕容顺并没有给他佩弓箭。所以刚才那一箭,又是他抢了别人的。
心头忽然有一个疑惑冒出来。
难道,那把箭,不是慕容顺的人的?不然,慕容顺的人为何不及时射出箭,将刺客拦住?
可,不是慕容顺的人的,那么,便只能是白兰人的了。白兰人刚与慕容顺结成“朋友”,既然慕容顺有难,名义上,慕容顺又是吐谷浑的王子,他们更应该挺身相助才是,毕竟,再怎么样,慕容顺可不能死在白兰。
可刚刚……
千头万绪,皆不得要领。王阿存扭过头,见她并无事,眉目间有片刻的松动。
她对着他,作出一个不要担心,我没事的表情,又转过目光,看向那位所谓的“刺客”。
可越看,越觉得奇怪。
慕容顺心头大为光火,任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到刺杀,都摆不出好脸色。当发现刺客不仅是党项人,还是党项一族的大姓拓跋氏后,他神色变得奇怪起来。
仆射的脸已经无法单纯用一个黑字来形容了。
他一把扒掉刺客脸上的布,拿着那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所谓拓跋部的凭证,怒道:“拓跋部,你们竟敢刺杀王子!说,你到底是受谁指使?你为何要杀王子?”
“什么王子,呸!慕容顺,你也敢称自己是吐谷浑的王子?你伤我党项颜面,害我拓跋部族人,我与你,不共戴天!”
“你是因为先前的事,报复王子?可,王子公允,本就是你们有错在先,你们竟不知悔改,还想将王子杀死?”
“我说了,他没资格做我吐谷浑的王子。慕容顺,你想挑拨白兰与我党项的关系,想压制我党项人,你痴心妄想!”
“你说王子没资格做吐谷浑的王子,你莫非,是太子派来的人?”
刺客……沉默了。
好半天,破口大骂:“你们竟想栽赃太子?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他可不稀罕对付你们。慕容顺,要杀要剐,来个痛快!莫要叽叽歪歪,和你那母国的人一样!”
“我的母国,便是吐谷浑。”
慕容顺的目光有些阴鸷,李星遥隔着人群间隙,看到他悄悄将拳头握紧了。本以为他雷霆之怒下,会让人将刺客当场了结。
哪知道,他却没出声。
仆射道:“你究竟是为了私怨,还是为了别的,才行刺杀之事,等拓跋驭人他们到了,便知道。来人,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一定不许他跑掉!”
有人称是。
一场愉快的挖沙之旅便这么由一场意外作结,众人皆面色肃然。好不容易等回到了住处,李星遥想找机会与王阿存见一面。
她有无数的话想同王阿存说。
可,因为出了刺杀的事,慕容顺对所有人的看管又严密了起来。外头有人轮番走动,仆射更是发号施令,所有事情暂停,所有人不得随意走动。
王蔷被仆射带走了,想到来时种种,李星遥猜测,出了这么大的事,王蔷被带到慕容顺身边,充当半个护卫了。
一个人在原处想了会儿,心中有了主意。
她对着窗外,道:“羌活种子还叫不叫醒了?”
果然有人回应:“闭嘴,仆射已经说了,不得出门走动,也不许说话。”
“可是,种羌活的事,是王子亲口说的,河沙也是王子亲自带人去挖的。河沙倒是随时可以烘干,可种子等不得。昨天种子已经泡了水,若是今日再不将它捞出来,怕是就不能用了。劳烦你,去王子或者仆射面前通报一声,若是他们同意,事后我也不用背负责任。”
外头没声了,那人似乎拿不准主意,当真去找仆射了。
李星遥只是在原处等。
等了一会儿,一个人来了,是仆射手底下的,此次跟着一道来的人。
“王子说,不要半途而废,叫醒种子的事照旧。李小娘子,跟着我去烘干河沙吧。”
李星遥大喜。
出了住所,没好东张西望,只看到人人肃然,俨然一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嘈杂声响起,是瓦达和拓跋驭人各自带着人,进了慕容顺的毡帐。
收回视线,她对着身边人道:“只有我二人,恐来不及。”
对方不以为意,“我吐谷浑的勇士,一人便可抵你中原十个人用。放心吧,我定助你,弄好一切。”
然而……
半个时辰后,那人抹着汗水,手忙脚乱。李星遥忙着检查种子有没有充分吸水,他又要增添牛羊粪,又要翻炒河沙。
终于,忍不住了,撂下牛粪,道:“我再去找个人。”
很快,“人”找来了。
李星遥正弯着腰从水里捞着种子,忽然听到背后有人来,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可听到对方说话,才反应过来,来的竟是王阿存。
她扭过头,飞快与王阿存交换了一个眼神。王阿存用嘴型示意,莫急。
她便暂时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外头有人匆匆找来,那人忙跟着一道,撂下手中活,匆匆离开了。
“拓跋驭人不承认人是自己派来的,瓦达咬定此事乃党项有意栽赃白兰,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吵起来了。”
王阿存见身边没人,忙将外头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星遥了然,知道刚才那人是去保护慕容顺了。事出突然,所以顾不上她了。
便抓紧时间,道:“今日的事,有蹊跷。我感觉,那刺客并非有意刺杀慕容顺。”
“我搭弓之时,有人撞了我一下,因而那一箭射偏了。”
王阿存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担忧。
李星遥一怔,脱口而出:“怪不得。”
她就说,以王阿存百步穿杨的本领,不可能做不到一箭穿心的。若说,关键时刻,他被人撞了一下,一切就说得通了。
“仆射话音刚落,我的箭便偏了。”
“你怀疑仆射?”
“今日帮人捞东西时,监视我们的,不正是仆射?”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祸水东引,栽赃陷害于尊王?”
李星遥眉头紧锁,仆射话音落下,箭偏了,摆明了,他是不想让刺客死。刺客刺来时,她虽被唬住了,可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刺客若真想置慕容顺于死地,应该豁出来搏命,可她并未在刺客身上察觉到那股不成功便成仁的破釜沉舟之气。
若说这一切是演戏,那么,只能是仆射为陷害尊王而有意为之。毕竟,刺客是拓跋部的人,而拓跋部,出了一位太子妃。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拓跋部,乃至整个党项,都是尊王的支持者。
可,让她不理解的是,演戏而已,为何刺客最后,竟朝着她来了?
那一刀,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若是后者,谁要杀她?仆射?还是光化公主?亦或者,慕容顺?整个事件中,慕容顺又究竟是不是知情者?
更多的问题环绕在她心头,王阿存道:“明日,当真要去见那人?”
提到那人,她点头:“机会难得,自然是要见的。”
撞她那人已经和她对上了暗号,前头他提到了黎明二字,或可以说是偶然,可后头她用水堇做试探,对方否认,不仅提到了藿叶,还提到了藿叶可以治马疮。
藿叶可以治马疮,这是一个错误结论。李娘子为了给她递消息,故意说错了话。
那位“探子”,不提别的植物,偏偏提到了藿叶,还和李娘子说了同样的话,这让她不得不留个心眼。再加上,王阿存先前说,对方早就盯住了她,撞她那一下,是故意撞的。
“究竟是不是,明日,一探便知。”
她对着王阿存,又一次肯定地说了一句。
对方给出的信号,是明日同样时辰在放牦牛的地方见。对方究竟是不是探子,明日去探一探,便有结论。
“出门的事好说,若对方当真是我们的人,哪怕我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因此此事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
李星遥掩下心中思量,改口,道:“你知道他们平日里多在哪里放牦牛吗?”
王阿存点头,“私下里,我已经做了记号。”
二人便等着第二日来临,可谁成想,半夜出了事,那名刺客,竟然跑了。

“抓刺客了!抓刺客了!”
外头不知谁人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李星遥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只见外头火光参天,人头攒动。慌忙起了床,下一瞬,毡帐帘布就被人揭起来了。
“没有!”
二人并行,拿着刀在毡帐里找了一圈未果,又急匆匆出去了。
“都起来,起来!”
赵端午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兄妹二人目光相接,赵端午道:“刺客跑了,赶紧找刺客!”
李星遥大惊,却见赵端午脸上并无慌乱之色。回想白日里同王阿存所说,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她不好张口问赵端午,只得跟着一道,装模作样找起那逃跑的刺客来。
从半夜找到天明,搜寻范围逐渐扩大,可,还是没找到刺客的身影。
仆射来来回回好几趟,面色一趟比一趟难看。
李星遥借着找刺客的机会,与王阿存接上了头。王阿存道:“人应该是仆射放跑的。昨日那一箭,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可,也着实伤到了他,他走不远。”言下之意,虽然没死,但无法逃脱重重看守。哪怕人当真逃了出来,找了这么久,也该找到了。
既然迟迟没找到,那便说明,有人不想让其被找到。这个人,只能是“仆射”。
这倒是一个机会。
李星遥有些庆幸。今日她要与探子接头,但在那之前,她得做一件事。昨日她还担心,没有合适的机会,眼下,阴差阳错,瞌睡来了,枕头也来了。
机不可失,她立刻道:“找不到刺客,我这心里,实在慌,但愿,早点把人找到吧。”
说罢,顾不得再同王阿存说,她又煞有介事地找起刺客来。
一边找,她一边偷偷唤出了系统:“系统系统,你还欠我一个指定物资,我需要,立刻解锁指定物资。”
「宿主请指定物资。」
系统丝毫没有情感的声音及时响起,它还例行公事,友情提示:「友情提示,宿主只有最后一次指定物资的机会,请宿主慎重。物资一旦解锁,不予更改。」
“我要求解锁火器,但,必须在我指定的地方解锁。”
「很抱歉,系统不明白宿主的意思。物资解锁形式,解锁地点,皆由系统指定,宿主无权干涉。」
“先前你并没有告知。”
李星遥故意“找茬”,“若是不能由我来指定解锁形式和地点,你应该提前告知。既然没有告知,那便视为可以,这是你的疏忽。 ”
「宿主先前并没有提出额外要求。」
“没提出不代表没有需要,你如果不想让我指定操作,就应该提前告知于我。”
系统……沉默。
正当李星遥屏气凝神,等着它回应时,它回应了:「宿主请指定物资。」
“我需要解锁现成的火器,指定其解锁在固定地点。地点暂时还没定下来,等时机到了,我会告知于你。此外,先给我制作指南,另外,还需要给我一小部分样品,样品可以存在你那里,不用立刻给我,等我需要时再给。”
「宿主可以解锁火器,但,无法解锁现成的火器。若要指定地点,需在一日之内,给出具体地点。友情提示:过时不候。」
“我不要很多,只要十万枚。我可以用暴走十万步来交换。”
李星遥忍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系统否定:「请宿主自力更生。」
“五万枚。”
「请宿主自力更生。」
“一万枚。”
「请宿主自力更生。」
“那就,五千枚吧。”
李星遥心中叹气,系统实在小气,五千枚若再不给,她可要生气了。
「两千枚。」
“我……”
李星遥再次叹气,“成交。”
「宿主可以解锁火器,需要暴走一万步。」
系统的声音虽然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可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星遥只觉,这一次,它有些急,像是想赶紧把话说完,不给她插嘴的机会一样。
脑海里出现了火器的样貌和制作方法,她心中大定。
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刺客,几个白兰人却找上门了,说是前一日拌好的河沙好像有些不对劲。
事涉羌活种子,仆射指了个人,便让李星遥帮着去看看。
李星遥自然“从命”。
离开时,看到王阿存欲言又止,脚尖似想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她忙悄悄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的。
仆射自导自演,现在,外头的戏还没唱完呢。此等关头,她正好浑水摸鱼。系统刚才又强调,让她一日之内,给出具体地点,因此这与自己人接头的一趟,她不得不去。
心中藏了事,她面上不显,一连跑了五家,皆是些小问题。她帮着解决了。从第五家出来,又听到:“牦牛跑了,赶紧去抓牦牛!”
“发现刺客了,快,去追刺客!”
吵闹声此起彼伏响起,于是外头瞬间乱糟糟的,抓牦牛的去抓牦牛,抓刺客的去抓刺客。跟着李星遥一道来的那人自然毫不犹豫,抓刺客去了。
李星遥留在原地,琢磨着,牦牛跑了,刺客来了,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放出风?
按照王阿存告诉她的,留下的记号,她小心寻找。摸索着,竟然找到了一处放牦牛的地方。数十只牦牛低头在地上找寻着食物,昨日撞她那人,从牦牛身后钻出来了。
“赶紧过来!”
那人催促,又说:“来了。”
李星遥忙往前,从牦牛身边绕过去,转过一个垭口,便见大石堆后面蹲着一个人。
“阿遥。”
黎明小声呼唤。
李星遥已经不知该做何表情,她开口,实在震惊:“黎阿叔?”
万万没想到,藏在吐谷浑的秦王探子,就是黎明!
可,“黎阿叔不是已经回去了吗?还有,李娘子不是说,探子在日月山东边吗?黎阿叔,你怎会?”
“这事啊,说来话长。”
黎明搓了搓自己手心,脸不红心却有些虚。这让他如何解释?他回了长安,屁股还没捂热,又找机会偷偷溜到了吐谷浑,马日行百里,不眠不休,长孙无忌快要累吐血了,编排他,说他是铁臀,还说,孟母都没他这么能挪腾,地鼠打洞都没他这么勤。
他……他能说什么?只能说,你们太弱了!不就是日行百里吗?不就是不眠不休吗?这,很难吗?
觉得难,就多练。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长孙无忌让他滚。
这可是生平头一回,他对他说滚。
“秦王知晓,义成公主小动作极多,担心北边起事,便又打发我回到灵州。定襄城里的探子来消息,说是在城中发现了火器,我知晓你来了吐谷浑,恐你有新发现,便想快点与你接头。日月山东部,本有我们的探子,我也潜了进去。本想与你见面,可打探到你来了白兰,连忙紧赶慢赶,也赶到了白兰。昨日撞你那人,是我们的内应。”
“秦王可知,那火器的模样?”
李星遥顾不上寒暄,李娘子既知火器的事,秦王自然也会知道,但,她拿不准,秦王知不知道火器的模样。
见黎明摇头,忙道:“那火器藏于贺兰山西边,硝石皆来自吐谷浑。义成公主与光化公主,私下里应该达成了某种交易。”
说罢,将先前在山洞里看的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又急道:“金城恐有人被义成公主策反,硝石正是取道金城,送到贺兰山的。 ”
“我此次,领秦王之命来此,一方面是为了打探义成公主的小动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此事。”
黎明面上神情略显严肃。提到义成公主,他似有些感慨,道:“这个义成公主,可是把咱们老祖宗的合纵连横,以及孙子兵法玩转的炉火纯青。金城混入了他们的人,吐谷浑,和她结了盟,她手上又握有火器,时不时的,还来一出疲敌之计。可疲敌,她又不用自己人出马,回回闹得阵仗极大,回回只打雷不下雨。次数多了,若是不知晓她的本事,怕是真着了她的道。”
“黎阿叔的意思是,近来的多次冲突,是义成公主有意为之?此乃计谋,是她为了麻痹大唐将士?”
李星遥瞬间明白黎明在说什么。
黎明道:“阿遥你怕是不知,就在前几日,苑君璋带着人,偷袭了马邑。他们也没打算真打,做做样子,我大唐将士一出手,他们自个就跑了。”
“义成公主的心思,竟比我想象中还要深沉。”
李星遥心中感叹,以前她就觉得,义成公主心思深沉,长袖善舞。此时此刻,知晓近来的多次对唐战事是义成公主的计谋,她心中,更生起一股后怕来。
义成公主竟然一直在玩狼来了的游戏,她故意怂恿着梁师度,苑君璋这样的傀儡政权攻打大唐,自己也曾放出风,要打大唐。
可真真假假混杂,所有的战事,都是策略,都是为了麻痹大唐,放松大唐的警惕。
现在想来,那次长安地震,定襄城传言,突厥要趁大唐病要大唐命,也是策略。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薛延陀部突然起事,因此义成公主才不得不放弃了攻打大唐的计划。可此时反推,或许,从一开始,义成公主就没有打大唐之心。
三五不时,让“代理人”去恶心大唐一把,三五不时,再放出风,说自己要亲自上阵打大唐。唐军一次次戒备,可一次次,没见“狼”真的来。
若唐军信了,真的疲了,放松了戒备,便是狼真的来的时候。
不过,黎明既然已经说了此乃计谋,又说秦王知晓北边异动,那么想来,在军事部署上,秦王早有安排。
便松了一口气,又问:“黎阿叔,你常驰骋沙场,与突厥人也打过仗,若义成公主当真起事,此次,秦王可有把握?”
“不好说。”
黎明难得有些忧心忡忡,道:“没火器还好说,突厥虽然难打,但,她能合纵连横,我们就不能合纵连横吗?只是,合纵连横,需要时间。秦王以前说过,给他三年,他一定把突厥打下来。可,如今长安遭了难,大唐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她又得了火器,正是如虎添翼。”
“若秦王也能得了火器呢?”
李星遥脱口而出,见黎明颇为惊讶地看着他,又道:“若唐军得了比义成公主更多更厉害的火器呢?”
“那么我刚才说的都是放屁,如虎添翼的就是我们了。”
黎明立刻改口。
又问:“阿遥你莫非,有……”
“谁放屁?”
冷不丁的,尉迟恭从石头背后冒出来,打断了黎明的话。
李星遥展眉看去,只见他面容憔悴,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而在他背后,长孙无忌正慢腾腾地从远处走来。
“别理他们。”
黎明没好气。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问:“阿遥,你从不说没准备的话,莫非,你发现了更厉害的火器?”
说到“发现了”三个字,黎明神色微微有异。
李星遥正在琢磨说辞,沉吟了一瞬,道:“我知晓如何做出更厉害的火器。只是。”
说到此处,话音一顿。
她在想,该如何同黎明说,无中生有的那两千枚火器。火器是她特意问系统要的,当时她一心想着不劳而获,想跳过生产时间,直接得到成品,快速投入使用。
可,东西真拿到手了,她却有些犯了难。她该如何同黎明解释,总不能说,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此外,她与系统约定,将火器解锁至她指定的地点。可这指定地点,又该如何开口问黎明?
她犹豫不决。
黎明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道:“阿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不是难言之隐,只是,怕说出来,黎阿叔未必肯信。”
李星遥很快有了主意,火器的制作方法,好说。两千枚现成火器,就推说,是白捡的别人留下的。
至于这别人嘛……
“黎阿叔也知,我辗转多处。实不相瞒,我在吐谷浑王廷遇到了我二兄,我二兄也是被胡人劫掠来的。他同我说,来的路上,在大唐西北边陲发现了一批无主火器。他记下了那火器模样,我根据以前在书中看到的,大致破解了制作方法。我可以将方法现在就告知黎阿叔,还请黎阿叔尽快告诉秦王,早做打算。”
“无主火器?”
尉迟恭发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疑问。
而后:“你二兄不是去突厥找你了吗?怎么又被胡人劫掠了?他没在突厥,在吐谷浑?”
李星遥神情一动,心中忽觉怪异。
黎明却开了口,道:“你二兄是想去突厥找你,我们都以为,他去突厥找你了,原来,竟然是被胡人掳到了吐谷浑。”
说罢,踩了尉迟恭一脚。
长孙无忌很想无情嘲笑,嘴角轻轻扯了一下,道:“李小娘子,你二兄发现了火器,劫掠他的胡人,难道就没发现吗?”
“发现了。”
李星遥张口就来,又说:“不过到了吐谷浑,他们因犯了事,被吐谷浑人杀了。”
“可是那火器……”
长孙无忌陷入了沉思,脸上虽不显,话语中却分明是怀疑。
李星遥对上他的眼睛,道:“二兄也觉得奇怪呢。那么大一批火器,竟然迟迟无人发现。我们推测,或许在那处,曾经藏着一个类似楼兰的古国,火器,正是那个古国的人做出来的。而今,楼兰渐渐消失,那个古国,或许,也和楼兰一样,尘封在岁月的尘埃中。”
“这也太……”
尉迟恭刚想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听着就像编的一样,却不妨,又被黎明踩了一脚。
“你说的有道理。”
黎明脸上并无任何异样,他还问:“那阿遥,那批火器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二兄也说不清,只说,是大唐的地盘。我想着,既然东西藏了那么多年都不被发现,那么那处,一定隐蔽性很好。黎阿叔可知,哪里隐蔽性好,又是大唐的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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