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想挖大唐的墙脚by枕梦馍
枕梦馍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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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怪你。”
张娘子连连摆手,“你们一家人团聚,是好事。说起来我也没想到,原来和我打过好几次照面的李娘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平阳公主。”
回想和李悬黎的种种来往,张娘子只觉,像做梦一样!怎么李娘子就是威震四方的李三娘呢?
“当时初至通济坊,你阿娘见了我,说为了救你,才潜入定襄城,让我保密。那时候,想来她是怕你知道真相,有什么万一吧。为娘的心,不容易。如今,都好了。往后,都好了。”
“都好了啊,都好了。”
张娘子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李星遥也跟着笑。
孙郎君问:“那以后,李小娘子,你还回通济坊吗?”
“回。”
李星遥点头,“通济坊也是我的家,自然是要回的。”
“那就好。”
众人长出一口气。
李星遥正想说,我和你们一起回通济坊吧。刚要去同柴绍说一声,就见赵端午嘴巴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
“喽?”
赵端午压低了声音,“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看来阿遥,咱们暂时去不了通济坊了。”
在张娘子等人后头的,是一个胡人面孔的人。
何稠没带仆从,身后也没跟着马车,显而易见,是一个人走过来的。见李星遥看到了他,方抬脚,往柴家门口走来。
至李星遥跟前,他道:“柴小娘子,我说了,要拜你为师的。”
“你是来拜师的?”
赵端午挑眉,盯着何稠的手看。那手上,并没有束脩之礼。
“这是我私藏的绝学,也是我的拜师礼。”
何稠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块瓦当。
“琉璃瓦。”
李星遥心中冒出三个字。
赵端午看着那瓦当,眼睛里流露出惊讶。
“我会烧琉璃瓦,天下间,只有我会烧。倘若我用琉璃瓦当拜师之礼,不知你可愿收我为徒?”
“可万一,我烧不出比琉璃瓦更好的东西?”
李星遥目光从琉璃瓦上收回。
何稠道:“你会,我知道你会。或许我们可以联手,烧出比平板琉璃何琉璃瓦更厉害的东西。倘若我们的东西能扬名天下,有一天,能传播到西域,到东瀛,让千千万万的人都知晓,那该是一项多么大的成就啊!”
“好,我答应了你的提议。”
李星遥这次没有推辞,她会烧平板玻璃,但她还真不会烧琉璃瓦。何稠提出合作,那么,也许,他们两个真的能提前点亮青花瓷的科技树。
青花瓷啊!
那可是在国际贸易中走俏,远销海外的东方名品。
“只是,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与你合作。接下来时日,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好。”
何稠没有意见,他将琉璃瓦放下,放松的走了。
赵端午拿着那琉璃瓦,左看看右看看,“还好他没有捧个人俑来。”
“对了,阿瑶,为什么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与他合作?”
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啊。
难道,是齐王那头?
可,都撕破脸了,圣人已经认了阿瑶的身份,齐王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吧?
“晚上再说。”
李星遥撂下这句,没多说。
等晚上李悬黎回来,听说了兄妹二人去了通济坊之事,问过几句,李星遥道:“阿娘,我有事想同你和阿耶说。”
李悬黎有些诧异,柴绍也竖起了耳朵。
“此次阿娘领兵出征,我想与阿娘同去。”
“你也要去?”
赵端午吓了一大跳。
见她面上笃定,不解,“为什么啊?难道此行……”
难道此行会有意想不到的事,阿娘会遇到危险,阿遥需要借助身后那只鬼?
“阿娘再次出征,定然心潮澎湃。说实话,我也同样心潮澎湃。这次出征,对阿娘来说,意义非凡,我想跟着阿娘一道。”
李星遥缓缓道来。说完,又怕柴绍和李悬黎不答应,忙道:“我不会影响阿娘让阿娘分心,阿娘也不用担心我,我身后那只鬼还在呢。”
“可打仗并非儿戏,西突厥偏远,此行路途比上次还要远。你……”
李悬黎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李星遥道:“从前阿娘打仗,我都不在身侧,回想起来,总觉得遗憾。这次终于有机会,阿娘重新开始,我也想陪着阿娘一起重新开始。西突厥虽远,可此前去吐谷浑,去高昌,距离与而今也差不了多少。”
“让她去吧。”
柴绍出了声。
“她陪着你,也好。”
李悬黎没说话。
过了会儿,点了头。
见她应了,李星遥松了口气。当晚,还在公主府住。忙完一切,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叫出了系统,和系统简单说了几句话。
话毕,她陷入沉思。
之前威胁李渊,全赖系统帮忙。在隔壁屋子听到李渊那些话时,她心中愤怒,强忍着第一时间唤出了系统,与系统进行了交换。
系统答应她,给李渊点“颜色”瞧瞧。那场落在太极宫上空的星陨如雨,就是系统手笔。
当然,作为回报,她答应了系统,此后所有暴走任务,步数翻倍。
李渊因天象,心生忌惮,暂时退让。可她才不相信事情就这么容易解决了,她怀疑,李渊还有后手。
李元吉这个坏东西,指定干不出什么人事。谨慎起见,她还是想同李愿娘一道去。
李愿娘答应了,但这口气,暂时还不能松下来。
她绷着心弦,一日后,娘子军集结完毕,便正式出发了。

第132章 死了
李元吉的大军已经在接到军报当日便出发了,李悬黎与他同为行军主管,行军路线自然不是同一条。
娘子军们出征,长安行人本有些不在意,可瞧见她们赫赫威仪,又见李悬黎坐在马上,何样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便也把心中的嘀咕咽回去了。
只是,嘀咕是不嘀咕了,可能不能打胜战,众人心里还是没数的。
毕竟,都是女郎啊。
李愿娘知道这些闲言碎语,她一点也不在意,只看了一眼跟在马后的李星遥,而后,长刀直指西突厥方向:“出发!”
三千人马急行军,至泾州,三千匹优良战马已经等着了。
李星遥心中热切,此时心中与那次被胡商和突厥人掳走全然不同。李愿娘不好对她关注太过,她也不想搞特殊,所以,她便接了看管粮草的活。也没骑马,只是跟着娘子军们一道时而步行,时而再换马,交替着到了泾州。
泾州是赵临汾先前征戍的地方。
虽然没来过此处,可心中就是莫名亲近。赵临汾征戍此处,自然没少经营,他人虽在江淮,但泾州还有他的人。
三千匹优良战马,是李世民早早让人送过来的。
早在知晓李建成和李元吉联结了西突厥,故意制造一场大战时,李世民就让人从东突厥送来了优良的战马。
泾州是出长安往西边去可能经过的路线之一,马又是突厥的良种马,正好能满足人人换乘马。
李星遥先头心里还有些担心,可看到娘子军们都熟练地驾驭了马,方松了一口气。
李悬黎瞧见她松气,失笑,道:“不要小看她们。”
“阿娘和娘子军们这些年,都不容易。”
李星遥由衷感慨。
没有正儿八经的演武场,没有大战时才能用得上的兵器,可娘子军们,换上戎装,骑上战马,还是和当年头一次上战场时一样的娴熟。
那么只能说明,这些年,私底下人人都没有放弃练习。
“除了此处外,沿途行军路过的地方,还有补给。你阿舅已经让阿史那社尔在西突厥接应,换上马,接下来速度就快了。若加速前进,说不得,比李元吉他们到的还要早。”
李星遥点头。
阿史那社尔的踪迹,在洛阳时她就听李世民说了。只是没想到,除了这些外,李世民还安排好了战马。
战马来自东突厥,自然只能是义成公主手笔了。
换上马后,接下来的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西突厥犯边,犯的是大唐最西边,靠近瓜州一带。毫无疑问,李元吉大军直奔着瓜州治所晋昌县而去。
娘子军星夜疾驰,一段时日,抵达邻近的西沙州治所。
西沙州治所在敦煌,此处李星遥并不陌生。
果然,大军驻扎当日,她便见到了先前和李世民来敦煌时,见到的敦煌郡守。除了郡守外,她还见了一个人。
杨政道。
杨政道初时看到她还有些惊讶,以为她是放心不下棉花,所以专程来看一看。可,瞧见她与娘子军同来,这才知道,原来她竟是大名鼎鼎的平阳公主的女儿。
“原来如此。”
杨政道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倒也没追问,只是转头问起了萧皇后情形。
李星遥一一说了。
杨政道沉默了片刻,道:“祖母从前便多有惦念舅爷,如今他们姐弟团聚,也算全了祖母的心愿了。只是不知,几时。”
说到几时,叹了一口气,没往下说了。
李星遥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相依为命,寄人篱下的祖孙两个,情谊自然非比寻常。如今,为了让朝廷心安,祖孙两个只能分离。李渊态度暧昧,且对当初李世民将人送到敦煌极为不满,因此此时不管是萧皇后来敦煌,还是杨政道去长安,都不合适。
“以后总有机会的。”
她安慰杨政道。
杨政道笑了一下,这次却迟疑了一瞬,方问:“王小郎君……”
又顿了一下,“他好吗?”
好吗?李星遥沉吟,如果说,父子母子再见,别样的悲壮,那么,自然是不好的。可时过境迁,纵然南阳公主心有不舍,却还是认命地回了寺庙。而宇文士及,同样心中藏着愧疚,可,经历了那一遭,他如今也不敢多打扰。
王道生不是“好相与”的,有他在,总不至于吃亏。况且如今,“他”人在洛阳,有二舅舅亲自教习武艺,有阿史那社尔指点,还有房玄龄,杜如晦他们一干未来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从旁相助,所以,很难不好吧?
不,应该说,他会更好,会比现在,过去还要好。
“他很好。”
“那就好。”
杨政道眉目一松,由衷地笑了一下。
他已经知晓王阿存身份,兜兜转转,竟是旧人,也是亲人。他还有亲人,这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对了。”
想起棉花,他又问李星遥:“要不要去看一看棉花?”
李星遥自然不拒绝。
两个人一起去了棉花田,如今已经是秋天,棉花已经进入吐絮期,一朵朵洁白的棉花好似天边的云。
李星遥没忍住上手扯了一朵。
“就这两日,便打算采摘了。到时候,正好试试你先前做的去棉籽机。”
杨政道的脸肉眼可见比以前粗糙了不少,可看到满目棉花田,言语之间,神态之间,却是满足与开怀。
李星遥瞧见眼里,道:“那我这次得打点秋风回去了。”
当时从定襄离开时,她便告诉杨政道,会给他做几台去除棉籽的机器。机器自然在离开前就做好了,本以为今年没机会来敦煌。再见棉花田的成果,不知猴年马月。
哪里想到,时移势易,她来了,正好赶上棉花采摘了。
琢磨着等大军凯旋,正好带几床棉絮回去,不拘是做被子还是做衣裳,冬天能派上用场,她提前与杨政道打了声招呼。
杨政道当然不拒绝。
只是,前脚才说到帮着一起摘棉花,后脚李悬黎过来,说起了接下来安排。
“李元吉在前线对战西突厥,虽有两万人马,可情况不容乐观。最迟明晚,娘子军便要北进,支援他。阿遥,明日大军开拔,你依然留在此处。”
“这是他们计划内的一部分吗?”
李星遥心中微叹,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两万大军,比之三千人马,优势显而易见。李元吉做足了面上功夫,前面的戏演得很好,虽有狼子野心,想要假戏真做,一举拿下西突厥,可,此时让阿娘支援,很难说,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们要做什么?”
她又追问李悬黎。
李悬黎却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敦煌郡守是你二舅舅的人,从前你二舅舅当过凉州总管,是以这一带,有他的人。方才,吐谷浑也悄悄派了人来,同我说了一个消息。”
“李元吉与西突厥兵将在晋昌激战,而晋昌在半旬以前,便有火器试爆的响动。李元吉此次携带了大量火器,有一些,就埋在晋昌地底下。”
“他想炸死……阿娘?”
李星遥面色一沉,火器提前试爆,自然是测试性能,看看离开了幽州,到了瓜州,还能不能用。既然埋在地上,那就说明,能用。
李元吉先达到,对战的主战场又在晋昌一带,可,敌人西突厥依然安然无恙,明日,又需要李悬黎带兵支援,那就说明,支援的的确确是陷阱,为的,就是炸死李悬黎。
“不独晋昌,常乐,寿昌两县,亦埋有火器。”
李悬黎的声音很平静,她还展开了细说:“常乐县隶属于瓜州,寿昌则属于西沙州。他们的确谨慎,不敢只做一手打算。除了这两个地方,在我们可能经过的,他们能插进去手的地方,他们也埋下了火器,为的就是,炸死我们。”
是我们,不是我。
提到这些,李愿娘面含讽刺。
她就说,李渊不会突然变成大圣人。早在她知道,他改口同意了她带兵的时候,她就猜到,还有后手。这后手,便是针对她的。
她果然没有看错李渊。
打仗只是一个借口,各方狼子野心,都在彼此利用。李渊想趁此机会,除掉她和三千娘子军。甚至,他知道,阿瑶会跟着来。那么,一箭双雕,炸死她,也能炸死阿瑶。
战场上刀剑无眼,天下人皆知,西突厥和大唐在边境激战。到时候,她,大唐的李三娘,死在战场上,没有人会觉得奇怪。说不得,朝堂还有奏疏,参她作战不利,贻误战机呢。
她死了,娘子军也没了,李渊心里便再没刺。
阿瑶也没了,他便再无忌惮。
“他说的没错。权力面前,亲情也只能让路。他既然默许李元吉设计炸死我们,那么,便该承受该来的反噬。阿瑶,明日,你就在这里好生待着。我既然知道这些,自然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可。”
李星遥还是有些担心。
李渊已经铁了心要除掉她们了,他没法在当时当日,除掉她。因为怕她死在宫里不好交代,又怕当时她变出更多天象。
可她毕竟是人,人是肉体凡胎,要吃饭睡觉,会生病劳累,自然,也会被炸死。
火器是为她和李悬黎准备。一处处,一堆堆,计划缜密,且在数日前就开始进行。虽然她有系统,可,事涉李悬黎,她如何能放得下心。
还欲再说,李悬黎却摆手,示意她就此打住。
她只得长叹一口气,道:“知道阿娘不是莽撞之人,我不会武艺,于战场拼杀一项上,帮不上阿娘。阿娘不让我去,好,那我就不去。可是阿娘,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
李悬黎应下。这次,还笑了一下,调侃:“纵然我力所不能及,不是还有娘子军吗?娘子军若不能赢,不是还有那只鬼吗?”
说到鬼,李星遥叹气,倒也心心念念,转过头,叫出那“鬼”:“你上次说,若我自行制造新东西,你无法对后续性能作出保证,这话还作数吗?”
系统:「系统只对指定宿主完成的任务负责。」
“李元吉此次带到瓜州的火器,虽不是我制造出来的,但原始配方,是我从你这里得来的。后续调整,也是经过我手。既然他们已经试爆过,那么说明,至少眼下性能还是稳定的。你到底什么时候……”
「系统只对指定宿主完成的任务负责。」
系统还是那句话。
李星遥没辙,循循善诱:“我要是真被你坑了,就没有后来了。什么任务,都是白搭。”
「系统虽然不直接对宿主的生命安全负责,但,在暴走任务未完成期间,系统会尽全力保障宿主的安全。”
暴走任务期间……
李星遥琢磨这话,眼睛一亮,一颗心也总算落到了实处。
上一个任务周期里,她解锁了牛痘疫苗。之后为了唬住李渊,她与系统交换,系统变出了星陨如雨,而她,付出的代价是之后暴走步数翻倍。
解锁牛痘疫苗时,相应预告了下一阶段暴走步数,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处于新的暴走任务周期里。
只不过,她人不在长安罢了。
系统会保障她的安全,所以,李元吉的火器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又想到李悬黎那番话,知道她与李世民早已筹谋,只得暂时将心中担忧按下。
转眼,便是第二日了。
这日晌午,果然如李悬黎所说,前方军报传来,李元吉大军被西突厥大军力挫,兵败需要支援。李悬黎顾不得耽搁,带着娘子军出发就往晋昌县去。
临走之时,她交代李星遥,好好在敦煌待着。
见李星遥眉眼间仍然暗藏急躁和忧虑,还说:“明知山有虎,看似我偏往虎山行,可谁又知道,真正的虎山在哪里,真正往虎山行的又是谁?放心吧,你阿娘这么多年的盐不是白吃的,我敢以身犯险,也不敢拿全体娘子军的性命做赌啊。”
李星遥还要再问,她已经轻笑一声,揉揉她的头发,转过身,笑意一收,扬鞭直往晋昌方向而去。
至晋昌,当晚便到。
李悬黎李元吉姐弟两个再见,没了长安城里的惺惺作态,彼此都看着对方,目光里带着杀机。
李元吉道:“我以为阿姊不会来呢。”
“为什么不来?”
李悬黎反问:“圣人已经发了话,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什么不来?”
“是啊,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
李元吉轻笑,面上丝毫没有不敌西突厥的羞愧,他还附和道:“阿姊当年司竹园起兵,何等意气风发?也怪不得阿姊这么多年念念不忘。阿姊想重现当年辉煌,说起来,我也想呢。我和阿姊,算起来,竟然没有并肩作战过呢。可惜,真是可惜。这次,咱们姐弟两个携手,如今又是一体的。我盼着阿姊你赢呢,毕竟,你赢了,咱们才能,争取来更多的战机,才能畅想之后的好日子呢。”
“阿姊,你可一定要赢啊,可一定,不要让阿弟我失望啊。”
“你放心。”
李悬黎只是笑,话里倒是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既然是去支援的,李元吉装模作样叫人交接一番,又细说了如今情形。李悬黎听在耳里,出了军帐,姐弟两个都沉了脸。
李元吉身边的参军道:“火器已经检查无误,突厥人会配合我们做戏,分三路突袭。大王从西路进,分一部分兵力从中路对敌,到时候我们的人和突厥人会引着平阳公主往北路去。纵然事后平阳公主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她要杀个回马枪,只能经过中路,中路的火器也都安排好了。”
“好。”
李元吉轻笑,眼中难得多了几分期盼。
“她李悬黎不是心心念念当年司竹园起兵之功吗?现在,我便送她一场更盛的声名。死于大唐对战西突厥,死在她心爱的战场上,也不枉姐弟一场了。”
月黑风高之时,西突厥一小队人马突袭大唐营帐。李元吉的人杀了出去,扭头,又有西突厥大部队杀来,李悬黎持长刀,纵马与之厮杀,双方你来我往,军报又传,李元吉的人不敌,需要支援。
李悬黎带着人前去。
这一夜,李星遥没有睡觉。
她于窗前站立,心中焦灼,不安。捱到第二日一早,敦煌郡守那头回传,前线并无消息传来。
是日下午,依然没有消息。
又一夜,辗转难眠。
整夜都无消息传来,就在李星遥快要绷不住,准备第不知多少次拷问系统的时候,敦煌郡守着人送来了消息:娘子军们都很好。
李星遥心神一松,当得知,李悬黎驻扎前线,因要收拾残局暂时不能回来时,她再也憋不住了,骑上马,就只身奔向晋昌。
到晋昌时,还能看到明显的战斗痕迹。从那些痕迹中,李星遥能判断出,大战的激烈程度。
李悬黎正在点校兵马,她穿了一身铠甲,李星遥来时,只看到她的背影。
“阿娘!”
李星遥站在不远的地方,眼睛里带了笑。
李悬黎回头。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
李星遥没听到李悬黎说话,但她能从那口型中判断出,阿娘说的是:结束了。
短短几日的分别,再相见,李星遥依稀有几分久别重逢的激动。没人的时候,她扑到李悬黎的怀里,抱着李悬黎的腰,说:“没有看到阿娘驰骋沙场的样子,好遗憾。”
“这是一场戏,没什么好遗憾的。”
李悬黎安慰她。
这不是李悬黎心中真正的沙场,所有人都在做戏,就连她,也跟着入局做了一场戏。
“李元吉死了。”
李星遥将头从她怀里探出来,“是被突厥人杀死的吗?”
“不是,是被火器炸死的。”
李悬黎目光中也些许痛快,她这才细说,道:“他伙同西突厥引着我北进,结果,提前安排好的火器失灵了。他本在西路与西突厥做戏,谁成想,也不知是夜里太黑,前面的人引错了路,还是他想铤而走险,趁着我进入圈套之时,引着西突厥往预先埋伏好的中路去,总之,中路也埋有火器,那些火器突然爆炸,把他炸死了。”
“自作孽不可活!”
李星遥心中意动,先不说按照系统暗示,李元吉他们安排的火器性能无法保证,就说,李元吉是个怕死的人,明知前面有火器,一定会小心避开。纵然想一石二鸟,趁乱将西突厥主力炸死,也是在不让自己涉险的前提下。晋昌是他的主场,他,李建成,李渊在这里经营已久。
可如今,他偏偏被炸死了。
抬头细看李悬黎的脸,但见那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与从容。看着看着,她扯着嘴笑了一下。
或许,有些问题没必要去问。有些答案,也不需要知道。
“那阿娘,接下来,便要暂时驻扎此处了吗?”
“不。”
李悬黎摇头,“为了这场戏,西突厥装模作样,也安排了些人来。李元吉想反将一军,他们未必不揣着同样心思。李元吉被炸死之时,西突厥主力也被炸死了一部分,余下西突厥兵力,逃窜回西突厥。这里离西突厥不远,虽是做戏,但就这么回去,未免有些太小打小闹了。接下来,我打算拔营,带一小部分人,往高昌去。”
“阿娘可是打算取道高昌,直抵西突厥?”
李星遥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周遭地图,晋昌是大唐西边门户,高昌就在此处不远。取道高昌,便可以直抵西突厥。
但,“东突厥已经灭了,东西突厥挨着,为何不取道东突厥,直抵西突厥?”
从东突厥往西突厥去,更方便,也更节省时间。取道高昌,有些舍近求远了。
“取道高昌,自然有不得不进高昌的理由。”
李悬黎无意多说,只道:“再者,东突厥虽然灭了,可,人心可没有完全向着大唐。东西突厥在附近相接,自打东突厥灭了后,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便加强了防守。突厥人虽然逐水草而居,可边界所在,自然与他处不一样。”
“好,那我同阿娘一起去高昌。”
李星遥没有再问了,这次李悬黎没有拒绝。李悬黎交代好各项事宜,母女二人并三百娘子军抓紧时间,又往高昌去。
麴文泰还是在一个酣梦正甜的夜晚被人叫醒的。
“国主,大唐来人了。”
“什么人?李世民?”
麴文泰一跟头从床上爬起来。
“不是。”
“哦,那就好。”
麴文泰放心地躺了回去,还不耐烦道:“管他是谁,让他等着吧,明早我起来了再说。”
“来的是一位娘子。”
“管他娘子还是郎君的,我说了,等我起……等等,一位娘子?那位娘子可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麴文泰突然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仆从见他问,道:“说了。”
又说:“她说她叫李悬黎。”
“李悬黎?!”
麴文泰险些一跟头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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