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招惹阴湿万人迷by小熊发卡
小熊发卡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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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轻轻抚摸姜嫄的发顶,再而拭去她脸颊的泪痕。
即使在梦中,她还是在流泪哭泣,极为难过的样子。
沈眠云其实知道如何让她没那么难过。
他知道他的小乖有些不正常,所以活着的时候他会主动帮她找干净合适的男人。
他近乎畸形地照顾着她,她同别的男人上/床时,他也是寸步不离守着她。
最痛的不是嫉妒,而是她高/潮时仍旧空洞的眼。
临死前,沈眠云最不放心的还是姜嫄。
他甚至有想过杀了她,同她一起死掉。
他咨询过姜嫄的心理医生,仔细翻阅过诊疗记录上她们之间的所有对话。
姜嫄对死亡有着不正常的痴迷。
无论是他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若是他死掉,极可能会治愈她。
沈眠云抱着姜嫄,将她放在软枕上,替她盖好被褥,吻落在她的眉心时,他郑重地承诺,“小乖,我从没有想过抛下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冷月如霜,棠梨成雪,清宣殿内铺了一地银白。
虞止无力地伏在月色之中,断裂的喉骨发出风箱般的喘息,双耳嗡鸣,他几乎以为自己下了地狱。
可再次醒来,除却梁上白绫随风飘荡,宛若吊死的冤魂,清宣殿的夜色还是冷得令人发颤。
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连想死都死不成。
阎罗殿都不愿意收留他这缕游魂。
虞止的眼瞳盛着两汪将熄的火,最后由眼眶滚下的泪彻底浇灭。
他怔怔地蜷缩在暗影之中,捂住自己残留着疼痛的腹部,好像自己的孩子也未曾死去。
想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璇玑阁那个刚出生的婴孩,是在姜嫄的期待中降生,注定会被许多人疼爱着。
可他亲手杀死的孩子……
在地下一定孤单,无人相伴。
虞止在凄冷的夜中坐了许久许久,久到眼泪都已经流干。
他从未后悔杀死自己的孩子。
在他这里,姜嫄远比腹中骨肉重要……
只要姜嫄不丢弃他,他会一直陪在姜嫄身边。
可今天璇玑阁的那个婴儿……
若是他的孩子能活着,眉眼一定更像姜嫄。
虞止蓦然紧闭上眼,眼前浮现太医剜出那块模糊的血肉。
那么一点点的孩子。
一定连去奈何桥的路都找不到。
他不该继续自私下去,而是下去陪他的孩儿。
可他的孩子,不接受他的赎罪。
姜若初作为姜嫄登基后,宫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满月酒办得极为隆重。
烟火在夜幕中绽开时,像是散落了漫天星星,在暗室里也能清晰得听见。
姜嫄在窗边看了许久烟火,转过身看向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的陆昭。
自从上次那场激烈的情/事,陆昭就变得阴郁沉默,心事重重。
朦脓的月光在他眉骨投下暗色阴影,让他看起来俊美异常。
可姜嫄却仍旧不免惋惜,陆昭现下的状态完全不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她总归是喜欢意气风发,一身硬骨的,而非现如今死气沉沉的陆昭。
“初初的满月酒,阿昭应该高兴不是吗?”
姜嫄从腰间悬挂的荷包里掏出把钥匙,蹲下身子替陆昭将脚踝的玄铁锁解开。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陆昭望着她颈间淡青色的血管,不禁冷声问她。
“那你就将我杀了好啦。”
姜嫄闻言反倒仰起头,故意将她的脖颈的咬痕暴露在他面前,眉眼弯弯地看他。
今日她心情不错,鬓边簪了朵牡丹,穿着藕粉襦裙,人却比花娇。
分明是个吃人的女鬼,偏生笑得像个天真的稚童。
陆昭心底堵了堵,拿她最是没办法,侧过头不想理她。
他手腕上的铁链也被她解开,她却已如藤蔓攀上了他的肩头。
陆昭下意识揽住她的腰身,“多大人了,没骨头似的,当心摔折腿。”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怔住,过往他最常说的话就是迟早杀了她。
可现在他手脚再也不受束缚,随时可以杀了她,却在担心她会受伤。
姜嫄揽着陆昭的脖颈,盯着她豢养的小狗,凑近在他唇瓣落了一吻,“阿昭,你对我最好了。”
陆昭依旧冷着脸,显然还为上次的事生气,并不打算理她。
上次他失血过多,昏迷了四五天,自那以后也再也没有见到他的女儿。
姜嫄也不是很在乎他理不理她,就像没有谁会在乎自己的玩具会有所回应。
“阿昭,我带你去见女儿。”
她牵着陆昭的手,拽着他,走过重重长廊,带着他走出了困了他近一年的暗牢。
刚踏出门口时,陆昭甚至有些许犹豫,还是姜嫄硬生生拽着他踏出了璇玑阁。
因着是春天,宴饮设在了御花园之中,棠梨香扑面而来。
姜嫄拽着陆昭熟门熟路地穿过重重小径,最后来到了一处假山后,正好可以将筵席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筵席正酣,觥筹交错。
“你先给初初选个养父。”姜嫄轻笑着说道。
陆昭瞥向身边脸颊绯红的姑娘,不知怎么得竟觉得月下的她说不出的好看。
她个子也就刚刚到他的肩膀,瘦得跟个竹竿一样,性子阴沉不定,按理说怎么着都不应觉得她有哪里好。
过往陆昭虽没有心上人,也从未体会过心动的感觉。
可在军营里的时候,常常与一群男人待在一块,尤其设伏等待敌人的时候,总是避不开下属们闲谈,不是开荤腔就是谈论意中人。
他也曾偷偷想过未来该娶什么样的女人,想来想去也总觉得该娶个英姿飒爽的,性格豪迈的侠女。
怎么着也不该是姜嫄这种有血海深仇的敌人,而且还是个性格扭曲拧巴,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假娇气包。
陆昭最不喜的就是这种人
可现在回想起来往事如梦一般,也不知怎么稀里糊涂的,就为着他不喜的女人生了孩子。
陆昭望向了筵席坐着的男人们,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她还有那么多的男人。
他仔仔细细打量着那些人,眉头却越皱越紧。
“怎么样?选好了没有?”姜嫄催促着他。
“你后宫里这些人,看着面上一团和气,实则都不像是好人,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们养。”陆昭转过头看向她,不大高兴道。
“不像好人?哪有?他们再坏也不至于害我的孩子。”姜嫄指了指主位的谢衔玉,又指了指坐在下方低头饮茶的沈眠云,“他们身上都有功名,教孩子肯定有一套,性格也最是温和,不如你在他们两人之间选一个。”
陆昭却将眉头皱得更紧,扫过白衣金冠的谢衔玉,掠过垂首浅笑的沈眠云。
“这二人表面看着温和,实则心机深沉,不适宜养我的女儿,我看那个人倒是还不错。”
他视线凝在了坐在最角落的江檀。
那个早就被姜嫄彻底遗忘的小寡夫。
“他瞧着人品不错,只是为何坐在最角落,是不受你喜欢吗?”陆昭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有什么就问什么。
姜嫄略微愣住。
不得不说陆昭眼光毒辣,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唯一的圣人。
她也没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江檀只是个小侍,初初跟着他会受欺负的。”
“总比那些人品不端,心机深沉之辈强,指不定暗地里怎么磋磨我女儿。”陆昭顿了片刻,紧盯着姜嫄,“姜嫄,你不会出尔反尔吧?当初是你亲口承诺的我可以为女儿选择养父,还是这只是你骗我的借口?”
“我何时骗过你,江檀也很好,那就选他当初初的养父。”
姜嫄虽有些可惜陆昭没选沈眠云,但也觉得江檀还算不错。
毕竟有永不黑化tag的人,必然是个充满慈爱之心的圣父。
正巧漆黑的夜空再次炸开大朵大朵的烟花。
夜风卷着硝烟味掠过湖面。
姜嫄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烟火,眼眸亮晶晶看向他,“阿昭,我想你帮我个忙,你愿意吗?”
陆昭鬼使神差地下意识问,“什么忙?”
可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神情郁郁,“我现在被困在暗牢里,哪里能帮得上你什么忙,你问错人了吧。”
“大昭与璃岛边境战事频发,我想让你帮我攻打璃岛。”姜嫄说完软绵绵地贴了上来,指尖在少年胸膛画着圈,“阿昭,你帮帮我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女儿……”
陆昭长睫微颤,垂头看着怀里的姜嫄,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他也不知该不该庆幸,姜嫄叫他攻打的只是个边境小国,而不是他回不去的故乡靖国。
姜嫄以为他不同意,眼看着就要冷了脸。
可陆昭却猛然扣住她后颈,将她抵在了假山上,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远处烟花最艳处,他在轰鸣声中尝到了胭脂的甜味,他垂眸盯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失笑,“主人,脾性这么大,还想哄人替你卖命,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便宜的事。”
姜嫄听着他这样说,就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她亲亲热热地赖在他怀里,发间牡丹蹭过他的喉结,“阿昭,你对我可真好,你才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是沈谨不愿意为你卖命了吗?你不怕……我领着你的将士谋反?”陆昭揽着她的腰肢,贴在她耳边呢喃。
“你要是真有这本事,那就尽管来。将我杀了也好,还是将我锁起来也好,任凭处置。”
姜嫄摘下了鬓边牡丹,指甲上蔻丹嫣红,将牡丹别在了陆昭耳边。
她看着烟火之下的如花美眷的俊美少年郎,“阿昭,我等你的好消息。”
月移花影,姜嫄方才踩着满地碎金姗姗来迟,施施然在谢衔玉身侧坐下。
她一贯不喜人多的地方,众人皆以为她不会来,没想到到底还是来了。
谢衔玉执壶的手微微一顿,视线落在她染着胭脂的唇,唇瓣上的胭脂几乎没了,眼眸含情。
只要是和她同榻共枕过的人,一看就知她方才应是和哪个男人厮混在一块。
他起身为她斟了盏酒,声音比湖面掠过的夜风还轻,“阿嫄可定下初初的养父了?”
姜嫄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下首自顾自埋头灌酒的虞止,还有大病初愈的沈眠云。
“我打算让江檀抚养初初。”
她话音落下,满庭皆静。
众人猜测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不起眼的江檀。
江檀原本垂首坐在角落之中,听到姜嫄提及他的名字猛然抬头,被这数十道视线灼得隐隐生痛。
自从他被强抢进宫中,就被姜嫄遗忘在了清宣殿的角落。
虞止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时不时罚着他做些粗活,将他当低贱的侍从使唤,每日挨打受罚已然是家常便饭。
江檀一直苦苦隐忍着,做小伏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彻底博得虞止的信任,能够偷到出宫令牌,再而乘机逃跑。
他在男妃中几乎是个隐形人,不争不抢,也从不惹事。
可现在,当所有人都视线都投向他时,江檀最先感到出离的惶恐和愤怒。
姜嫄随口说的一句话。
可这些人只需要动动手就能碾死他。
姜嫄却施施然起身,抱着襁褓中的初初倚了过来,馥郁的甜香钻进了江檀的鼻尖。
“江檀,初初就交给你了。”她眼眸微弯,将婴孩往他臂弯一送。
江檀下意识把初初接到怀里,垂眸看着襁褓中睡得正沉粉团似的婴儿。
“从今日起,江小侍开始抚养大公主,那就晋升为贵人吧。”
轻飘飘的旨意再度在席间炸开。
她一贯不按照什么皇家规矩,行为处事全凭心意。
姜嫄懒洋洋地倚在江檀肩头,全然不顾他僵直的脊背,甚至瞧着江檀耳根烧得通红,待他态度越发亲昵。
虞止垂眸盯着翡翠酒盏里的倒影,眼尾猩红,生生将掌心的酒盏捏碎为齑粉。
既然死不掉。
那就杀了这宫中所有人。

当晚宫中就死了个略有薄宠的答应,饭食中被人下了鸩毒,死状凄惨,七窍流血。
最后查出来是最近新晋的小侍,是前几天姜嫄醉酒时主动献身的一个貌美侍从。
姜嫄得知后自然是不管不顾,随手将小侍打入了冷宫,也没去考虑会不会是什么栽赃嫁祸。
她知道这是有人发疯了,眼下仅仅只是开胃菜,一旦开始杀戮,就难以停止,以后每天都会开始死人。
她正愁着日子无趣,不然也不会折腾着陆昭去替她打天下,反正后宫里越乱她越乐得开心。
青骊禀报完后宫的事宜后,又低声道:“上回俞答应打入地牢那事,他一共献了十万两黄金,各种刑罚都使过,应是只有这些了,陛下……要将人处置了吗?”
姜嫄早就想好了此事,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朱笔,“不处置他,叫俞丞相那个老匹夫去地牢里瞧一瞧,跟他讲若是想救他儿子,明天早朝时就请奏让天下女子也可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她这话落下。
青骊直接呆了呆,似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陛下,这……这朝臣会答应吗?”她声音都在轻颤着。
“为什么不会答应,俞丞相会答应,沈谨会答应,至于谢家和虞家,他们独子在我手上,他们敢不答应吗?”
姜嫄既已经打算长久留在这里,若是要长长久久当个不临朝的昏君,必然需要培养自己的心腹。
只光有沈谨定然不够。
她不理会沈谨这些日子,沈谨也没有来寻她。
姜嫄倒是听到敦亲王府的暗桩传来消息,说是沈谨这些日子天天酗酒,酗酒完服用五石散,成日里昏睡着,连门都不出。
她倒是真怕沈谨那个疯子哪天把自己玩死了。
疯子跟疯子还是不同的。
姜嫄自觉她没沈谨那么疯,她顶多玩玩/男人,于身心也无碍。
第二日早朝。
姜嫄昏君派头十足,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从不上朝。
但朝政诸事还是得有人来议,不然这世道早就该乱了。
故而臣子们都是汇集在偏殿里,再由着沈谨和裴怀远一一处理这些事。
当天一夜未眠的俞丞相颤颤巍巍地提起了让天下女子皆可科举,入朝为官这事。
偏殿顿时一片寂静,安静得连根针都能落下。
绝大部分臣子们下意识反对,可窥着坐在主位的沈谨一言不发,又默默将反对之辞憋了下去。
只需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老古板俞丞相能提出这事,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姜嫄刚刚登基之初,就提过女子入太学之事,当时也是一片反对,但最后还是落实了下来。
因为朝堂里真正掌权有声望的人,全部都成了女帝脚下的狗。
虽然到现在寒门女子有些人还是上不起学,但贵族女子已然能同男子一样在太学学习功课。
这才多久,就又要提出让女子入朝为官。
偏殿里的众人沉默不语,但都在等一个出头的人反对。
可等了半晌,也无人反对。
无他,只因当年提出女子入太学之事,同样遭到了群臣反对,为首闹得最凶的全被姜嫄那个疯子杀了。
当时璇玑阁前跪了一排排的人,姜嫄砍到第十个脑袋时,突发奇想开始逼着他们杀自己儿孙,最后这事也就无人敢反对了。
那雨天可怖情形众臣子到现在都记得,怎么也没想到那么瘦弱的女子,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将人脑袋砍了,宛若地狱来的罗刹。
“既无人反对,那明天春闱就这么办吧,男女同考,依旧由裴太傅主考。”沈谨敛眸,敲定了此事。
又处理了各项事宜,众臣子皆是散去,沈谨倚靠在檀木椅上,沉默许久,却还是打道回府。
他独自走过抄手游廊,挥退了仆从,继续如往常般在茶室里酗酒,服用五石散。
他泼墨长发散落如瀑,面容如谪仙,身体发热,昏昏沉沉地躺在席上,等在姜嫄来梦中与他相会。
只有在梦中,他的妹妹才能彻彻底底属于他。
姜嫄推开房门时,扑面而来浓重的木兰幽香混杂着麝香味,随即就看到瘫倒在席子上的沈谨。
他眼尾洇着妖异的红,沉沉昏睡着,身边还有半包未服用的五石散。
她自然而然坐在沈谨身边。
姜嫄好奇地对着酒壶饮了口酒,烈酒烧心,辣得她眼泪汪汪,又随手拿起纸包着的五石散,好奇地打量起来。
她还未来得及闻闻什么味道,手中的五石散就已经被人劈手夺走,扔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扑面而来的馥郁兰香,沈谨已经把她钳制在怀里,咬着她耳朵恶狠狠道:“妹妹,连五石散都敢乱碰,连梦里都要来折磨哥哥?”
“哥哥,这只是梦而已,在梦里我也不能碰吗?哥哥能碰,我为何就不能碰……”姜嫄眼巴巴地看着他,乖巧地倚在他怀里。
“梦里也不成,哥哥将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服毒自杀的。”沈谨声音迷迷糊糊的,也根本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只是贪婪地汲取她的温度,将她越抱越紧。
自从上回姜嫄说要给他赐婚后,两人不欢而散,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沈谨发了疯般想她,却也忍不住恨她的无情。
她总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无止无休地折磨着他。
“那哥哥……为什么要服毒?是为了梦到我吗?”姜嫄察觉到他在解她的衣带,指尖掐着她带着一点疼。
他掌心抚过她的脊骨带起阵阵战栗,让这点疼也成了无法言说的愉悦。
她轻轻咬住唇,低笑道:“原来哥哥想梦到阿嫄,只为了对阿嫄做这种事情……”
沈谨冰凉的唇叼住她的耳垂,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指尖却在四处撩拨着她,“那哥哥该对妹妹做什么事?”
“总归不该是这种事,哥哥许久没来见我,我还以为哥哥不喜欢我了。”姜嫄指尖抚过他脸颊。
“哥哥还要怎么喜欢小嫄儿?”沈谨在梦中行事与往常截然不同,褪去了端方君子的桎梏,甚至于颇为放荡形骸。
他攥住她的手按在了衣袍褶皱处,木兰香氤氲,衣襟半敞,语言勾缠地挑弄着她,“妹妹,这样够喜欢了吗?”
姜嫄身子发软地倚在他怀里,指尖游走在他胸膛,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木兰香,不紧不慢地抚慰他,“哥哥,你可千万别死了,要死也得女官入朝后再死……不然哥哥若是死在了五石散里,我就将哥哥埋在璇玑阁的海棠树下,让哥/哥/日/日看着我与别人欢/好。”
沈谨想骂她小没良心,却只是将她抱得越发得紧,低下头咬住了她,让她也随着他开始颤抖……
待到晨光漫过窗棂,姜嫄将手指上的白氵虫在他襟口缓缓擦拭,忽而她咬住他的唇,又极温柔地亲了亲他,“哥哥,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帮帮我,帮我将俞丞相杀了。”
“听说俞相府中有颗罕见鲛珠,哥哥取来赠我可好?”
姜嫄说完指腹摸了摸沈谨的唇,懒倦地支起身,没有再管昏睡着的沈谨。
她推开门,踩着满地落花,扬长而去。
她被沈谨撩拨了一身火气,自是要寻个人泄火的。
难得出一趟宫,姜嫄最先想到的就是去寻青霭。
马车慢慢悠悠停在巷口,她踩着矮凳下了马车,朝着青霭住处走去。
可她刚走不久,陡然顿住脚步,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霜雪堆砌的华发美人,说是绝代风华也不为过。
这么漂亮的人,理应是剧情妃才是,怎么上个档从未见过。
李晔正对着紧闭的门扉冷笑,本想着李青霭本人抛弃了也就乖乖回南风茶楼,没想到他是铁了心给人当外室。
在外面那么久,还是苦苦守着这里,连李晔亲自来寻他也闭门不见。
要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李晔真想把这下贱坯子给打昏了绑走。
他正思索着怎么劝李青霭死心,忽然有个人撞到了他怀中,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馥郁的甜香。
李晔神情极度不耐,没想到走在路上,还会遇到这种下作的把戏。
在靖国人人知晓他的脾气,见着他也都退避远远的。
在大昭那女帝当政,民风实在开放,他昼伏夜出,却也还是能遇过三四次这事,但都被他躲开了。
可这次他心绪起伏,一时竟忘了躲。
李晔蓦然扣住那女子的手,正想着不管不顾发难,索性将这只手拧断。
可当他视线落在女子的面容时,蓦然怔住,微眯着眸打量着她。
这女子竟然是上回船中的那个醉鬼。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可她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眸盯着他,满头乌发只簪了朵海棠,她脸颊绯红,也不懂羞怯,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他。
“公子,你这头白发……是染的吗?”
“不是,是我娘生我的时候中了毒,我打娘胎里也跟着染了这毒,才长了一头白发。”李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这么无趣的问题,可他偏偏就是答了。
他的手甚至还扣着这女子的手腕。
李晔蓦然松开了这女子的手,指尖似还沾染着女子滚烫的体温,烫得他喉咙发紧。
姜嫄闻言点了点头,心下考虑着是不是该把他抢进宫,可想了想却又觉得无趣,不如玩些更好玩的才是。
“方才是我不好,没有看路,才撞到公子……”
她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又旋即移开了视线,很是羞恼的模样,耳根却泛着绯红,“公子,我请公子去饮茶赔罪可好?”
路边落花正好落在她鬓间,李晔自认为身处帝位早已阅遍世间绝色,眼前女子姿色不过平常,可沉寂多年的心却头一遭不受控制颤了一下。
就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等她一般。
他不过是犹豫片刻,却看到她眉头蹙起,心底百般阴私诡谲顿时付诸东流。
李晔就如昏了头般,道了句:“好。”
姜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约到他,不免眼眸弯弯,“好呀,那你跟我来。”
她走在前面引路,李晔跟在她身后,心绪混乱,却又什么都想不出。
姜嫄一路引着李晔到南风茶楼,掌柜杏云如往常般就要笑着去迎元娘。
可在看清姜嫄身后跟着的人后,满面笑容顿时消失,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李晔警告地看了眼杏云,随即跟着姜嫄在大堂坐下。
杏云刚缓和过来一些,捧着茶盘的手开始剧烈抖动,只因她眼睁睁看着姜嫄突然起身,伸出手拽了一下李晔的银发。

杏云与三娘皆是培养的暗卫,素日里见惯了李晔喜怒无常的性子,更领教过他将人扔到万蛇窟的狠厉手段。
此刻见姜嫄竟敢拽住李晔的白发,她呼吸窒住,心已经揪紧,为元娘狠狠捏了把汗。
李晔垂眸,盯着她放肆的手。
他无疑生得极好看,眉如墨画,眼若寒星,眼角一点殷红泪痣,薄唇抿成一道冷淡的弧线。
此刻逆着光,那张俊美到几乎近似妖魅的脸,更显轮廓深邃。尤其是他那一头霜雪般的白发,叫他完全不似凡人。
只是这妖魅眼底,此刻正翻滚着阴郁的怒意。
李晔下意识觉得被冒犯,忍了又忍,正要发作。
姜嫄却浑然不觉,自然地收回了手,托腮望着他,眼底扬起单纯的艳羡,“你发质可真好,我也想有这样一头白发。”
李晔倏然一怔。
他生来异于旁人,自幼因着头白发受尽非议,朝中更有甚者直言他是妖魅,要将他烧死。
他登基为帝后,再也无人敢说此言,大多见他也是恐惧居多。
从未有人用这样赞叹的语气,说他……好看。
“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他低声问,长睫微颤,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哪里奇怪。”姜嫄歪着头,融融春光透过窗棂,在她眉眼间跳跃,“分明很好看,就像是……话本里的狐仙。”
李晔沉默不语。
他生来薄情寡性,此刻却无端觉得心口微微发烫。方才被冒犯怒意已如落雪消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杏云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战战兢兢地奉上茶水,余光瞥向主上怔忡的神色。
她欲言又止,但到底什么也没说,悄悄缩回了柜台后。
谈话间,两人互换了假名。
李晔说他叫李十三,因为他在兄弟姊妹中排行十三。
姜嫄则自称元禾,只说这名字没什么含义。
其实她本名姜嫄乃是神话中农耕之神后稷之母,故而随便取了个象征农耕的禾字,只是这话必然是不能对李晔讲的。
“李十三?”姜嫄轻笑,“你这名字倒是颇为……通俗。”
姜嫄只光瞧着他通身气度不凡,就知他身份定然不简单,说不定这名字也是随口胡诌的。
“不过,你今日在那甜水巷中,可是寻什么人?”
姜嫄状似随意地问道。
她今日自然瞧见他站在青霭门前,暗暗思忖着他或许与青霭相识。
难不成这李十三,也是什么风华绝代的花魁戏子?
“只是寻一友人罢了,并没有什么事,元娘子为何在甜水巷中?”李晔眼底同样含了疑惑。
“我家就住在那儿。”
姜嫄暗自庆幸。当初她在甜水巷买了两栋相邻的宅子。她本来想学着别人游戏在炒房赚钱,指望着一夜暴富。
谁知她买了两栋宅子后,房价就开始一路跌跌跌,最后也忘卖了,索性就留着养外室。
“原来如此。”李晔打消了心底的疑虑,想着可能再次相遇只是巧合而已。
姜嫄其实并不擅长与人交流。现实里的她带着几分讨好型人格。
沈眠云死后她病好了很多,也能像正常人那般生活,去工作挣钱。
但她工作后总免不了和同事相处,她完全下意识将自己放在低位,想要融入同事之间,不被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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