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玩家后,精灵族称霸异世界了by祁可
祁可  发于:2025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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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白塔就在前面!”
队伍更加汹涌澎湃!
折光晨露冷静地观察着局势,她低声对身边的主教说了几句。
很快,几名贸易教会的中低阶修士和圣武士悄然融入前进的人流边缘。他们并不冲锋在最前,只是默默地为伤员洒下微弱的光辉、用柔和的声音引导队伍方向。
这股力量无声无息,却给了混乱的起义军一丝秩序感和难以言喻的信心。
而更让小饼干和所有人震惊的,是随后汇入的更大一股力量。
“让开,都让开!”随着粗犷的喝声,十几个身材高大、穿着半身皮甲、手持厚背砍刀或双手大斧的身影,硬生生挤开了相对拥挤的人群,加入了行进的方向。
他们是活跃在贫民窟外围、接些脏活累活或护送小商队任务的落魄冒险者。
领头的络腮胡大汉,背上还负着一个气息奄奄的老人,旁边跟着一个哭泣的少女。
“兄弟!你们这是……”小饼干旁边的举钉棍男人忍不住问。
络腮胡大汉狠狠啐了一口,眼中满是血丝和怒火,“老子接了看守货场的任务,谁知道睡了一觉,醒来货场旁边整条街都躺满了,我老爹……也被传染了,就在老子眼皮底下。”
他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自责和狂怒,“白塔那帮狗养的杂种,拿人当虫子,害了我老爹,还害老子任务泡汤,赔钱?赔命都不够!今天不砸烂那鬼地方,老子名字倒过来写。”
这群刀口舔血的汉子,战斗力远非贫民能比。
他们的加入,瞬间为这支杂乱的起义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让队伍的威胁性直线上升。
“好!有兄弟助阵!”贫民们欢呼起来。
行进的道路,并非一路畅通。在靠近红枫镇核心区域边缘的一处小型广场,一队身着锁甲、手持长矛和鸢盾的城防军士兵挡住了去路。
他们大多是本地的平民子弟,面对咆哮而来、人数远超他们十倍不止的愤怒人群,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恐慌。
“站住!后退!这是命令!”城防队长声音发颤地高喊。
然而,回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怒吼:
“我们要解药!”
“白塔罪魁祸首!”
“放我们过去!否则死给你们看!”
一个抱着发烧婴儿的母亲,被后面的人推挤着,跌跌撞撞冲到了最前面,离那些闪着寒光的矛尖只有几步之遥。
她披头散发,眼中只有绝望和不顾一切:“你们拦住我们有什么用?我们都快死了,孩子快死了,让开,我们去白塔讨命!”
士兵们握矛的手都在发抖。看着那襁褓中痛苦啼哭的婴儿,看看眼前形同疯魔的母亲,再看看她身后无边无际的人群,他们的心理防线在崩溃。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年轻修士猛地走了出来,他指着前方那些迟疑的城防军士兵,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高喊,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调:
“看看你们脚下,看看你们守护的这片土地,看看这片土地上正在腐烂流血的人,看看那个孩子!”他指向母亲怀中的婴儿,“城防军兄弟们,你们的职责真的是守护这座城市,还是守护那些躲在高塔里制造瘟疫的恶魔?你们的家人就不在城里吗?如果他们也染上……你们还拦得住吗?!”
这一声质问,砸在每一个士兵心头!
城防队长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带着绝望与哀求神情的邻居、父老乡亲,又看向广场边缘一个刚刚呕吐完毕、蜷缩着的小女孩……他的手软了。
“队长,我……我妈也在病着……”他身边一个年轻士兵带着哭腔低语。
他身后的骑士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魔法讯息在他们队长腰间的通讯水晶上亮起。队长一把抓起,贴在耳边。
“……是,镇长大人,明白,明白!”他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变得极其难看,从惊愕到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放下通讯水晶,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的队员们:
“镇长严令,这里是通往内城和工坊区的要道,决不允许混乱蔓延,不计代价,死守防线,必须阻止他们,这是来自镇长的直接命令。”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最后几个字,眼神却不敢与队员们对视,死死盯着地面,“给我列阵,准备迎敌!”
队员们瞬间哗然,恐惧和抗拒写满脸上。
“死,死守?”
“这么多人,怎么挡?!”
“镇长疯了?我们才几个人……”
“闭嘴,列阵,违令者军法处置!”队长几乎是嘶吼着压下质疑,他手下的盾牌互相碰撞着,勉强架起了一排长矛和盾牌组成的薄弱人墙,但长矛尖端在剧烈颤抖,每个人眼中都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茫然。
队伍更近了。
“站住,立刻后退,否则……休怪武器无情!”城防队长声音在颤抖,努力维持着威吓的架子。他身后的士兵紧紧挨在一起,用肩膀抵着同伴的盾牌,仿佛这样才能站稳。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带着切齿仇恨的浪潮:
“我们要解药!”
“白塔罪魁祸首!”
“不放行就先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人群前排,那位抱着高烧婴儿的母亲,被后面汹涌的人流推搡着,一下子扑到了城防军的长矛尖前,婴儿因痛苦和惊吓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
“让开,我的孩子要死了,我们要去白塔,你们让开啊!”母亲绝望地哭喊,声音凄厉。
士兵们脸色煞白,矛尖几乎顶到婴儿襁褓。
他们握着矛杆的手剧烈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个年轻的新兵更是吓得手一滑,矛尖差点捅到母亲,他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哭出来。
“顶住!顶住!”队长在后面焦躁地大吼,但他也感受到了士兵们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
就在这时,人群中,那个年轻修士,看着矛尖下绝望的母亲和啼哭的婴儿,再看着身边一个病倒的同伴突然猛烈抽搐,咳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溅在了他雪白的裤腿上。
他眼角一红,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恸而嘶哑、变形:
“看看,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
他指着地上那团触目惊心的黑血,又指向士兵们矛尖下啼哭的婴儿,“这就是你们要守护的‘秩序’?用你们的长矛,对准染上绝症的婴儿,对准想救活孩子的母亲,却保护着制造瘟疫的恶魔?城防军的勇士们!你们手中长矛的正义,是教会圣典上写的,还是白塔那刽子手嘴里喷出来的?你们的家人,他们是不是也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等他们的喉咙咳出这种魔鬼的黑血时,你们还用这该死的长矛,去舔白塔的靴子吗!”
这不仅仅是事实的控诉,更是直接质疑了他们手中武器的“正义”来源!他们明明可以让步,却要去屠杀和自己亲人一样感染的同胞吗?
“我,我妈也……”一个士兵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歪倒,他旁边的同伴急忙扶住他。
“阿瑞斯……我弟弟他早上也开始……”另一个老兵声音哽咽,死死握着盾牌的手背青筋暴起,但那盾牌却在不可抑制地缓缓放低。
城防队长汉克眼角的肌肉疯狂抽动。
他想怒吼让他们顶住,想用军法压人,但他看到了手下兄弟们眼中的动摇和痛苦。更可怕的是,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里昂……那个才八岁,昨天还活蹦乱跳缠着他要听冒险故事的孩子……今早出门前,脸颊似乎也有些发红?
这个联想让他如坠冰窟,镇长的命令,白塔……他们……他们只是一群守卫,还能保护住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人吗?
死守命令和眼前绝望的母亲、垂死的同胞、染血的矛尖、以及自己儿子发烧的脸庞,在他脑中疯狂绞杀。
“啊!”汉克发出一声低吼,那是理智和情感被彻底撕裂的痛苦声音,他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违背军令的决定:
“第一、第二小队,向两翼……散开,放、放他们过去,第三小队……原地……维持……秩序,避免踩踏!”他艰难地,几乎是咬着舌头下达了这道矛盾的命令,他不敢下令攻击同胞,但也无法完全违抗镇长那冷酷的死守指令。他只能让开道路,同时用“维持秩序”的借口为自己的软弱和士兵的求生欲开脱。
他的话音未落,
“不能放,”一道尖利的吼声从城防军身后传来,是镇长派来的监军,一个穿着华丽皮甲,眼神阴鸷的治安官,他挤到汉克身边,脸色因暴怒而扭曲,“汉克,你敢违令?士兵,执行命令!给我……呃!”
他最后的咆哮被一块呼啸而来的砖头硬生生打断。
“砰!”砖块狠狠砸在他的胸甲上,虽然没有造成致命伤,但剧痛和冲击让他踉跄后退。
这突如其来的一砸,瞬间让起义军暴动起来。
“冲啊!!!”
“他们不敢动手!”
人群彻底沸腾,汹涌的人流猛地从汉克那几排下意识后退闪开的士兵之间的缝隙挤了进去。
挤!冲!推搡!
最前端的士兵瞬间被数倍于己的平民裹挟、推挤,身体碰撞的闷响、怒吼、尖叫、跌倒声和盾牌被撞歪的摩擦声乱成一团,后续的士兵连维持队形都做不到,被冲击得东倒西歪,士兵们惊慌失措地格挡着四面八方伸来的手和简陋武器,被动地卷入混乱的洪流。
那个监军还想下令,瞬间被几名眼睛血红的贫民围住。
“滚开!”有人狠狠推了他一把。
“杂种!滚!”
石块和泥巴劈头盖脸地砸过去,监军仓惶躲闪,狼狈不堪地被淹没在人潮里,根本顾不上什么命令。
人潮的怒涛势不可挡地冲垮了这道象征性的抵抗。
“白塔!解药!”
“讨还血债!”
“杀过去!”
愤怒的吼声更加猛烈,队伍踏过散乱的盾牌、倒伏的长矛,毫不停留地涌向更深处。那股被短暂压抑的怒火,因为遭遇了武力阻挠而变得更加狂暴和无所顾忌。
折光晨露站在起义军涌动的浪潮边缘。
她身后的主教眼神凝重无比,轻轻抬起手,似乎想施展法术,但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手指间凝聚的微光悄然散去。
他知道,这一刻,单纯的“维持秩序”已经无法熄灭这由绝望点燃的业火。贸易教会的立场,已经变得更加复杂而沉重了。
小饼干喘着粗气,紧紧握着那根铁管,心脏因为刚才的推搡碰撞和目睹的混乱而剧烈跳动。她看到那个年轻修士在人群里踉跄前进,眼眶似乎也有些发红。
但此刻,队伍的狂潮将她挟裹着,冲向白塔。
白塔,那座纯白的、仿佛不染尘埃的高塔,已经近在眼前。
小饼干的耳朵嗡嗡作响,刚才那场短暂却混乱的对峙,让她肾上腺素飙升。
就在她稍微被裹挟着脚步踉跄时,人群前排又一次传来了愤怒的嘶吼和金属的碰撞声。
她的心猛地一沉,艰难地抬头向前望。只见又一群身着锁甲的城防士兵,虽然人数不多,神情同样惊惶,但手中的长矛却比刚才那批更加密集。他们显然得到了某种更严厉的命令,强行试图在靠近内城区的关键路口构筑屏障。
“还有?烦不烦!”小饼干忍不住低骂出声,骨子里的玩家本性让她对这种阻碍剧情推进的“小怪”充满了烦躁。但同时,她也敏锐地察觉到这次士兵们的眼神不太一样,那是一种被逼到角落、明知不敌却又无法退让的绝望恐慌。
“站住,最后一次警告,立即止步!”新防线的队长吼声嘶哑,透着一股色厉内荏,“此地已划为封锁区,擅闯者,格杀勿论!”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格杀勿论?笑话!”
“有本事杀光我们!冲过去!”
人群被彻底激怒了,汹涌的势头没有丝毫停滞,反而因为这赤裸裸的武力威胁而变得更加狂暴,最前面的人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石块、瓦片朝军阵狠狠砸去。
小饼干也奋力将手里的铁管指向对面,发出怒吼助威。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被几名圣武士保护着的折光晨露。
折光晨露没有像小饼干那样沉浸在愤怒和肾上腺素之中。她正凝神看着那个传达“格杀勿论”命令的城防队长腰后,一块小小的水晶正闪烁着急促而刺目的警示红芒,那是高权限的魔法通讯器。就在刚才冲突爆发前几秒,这光芒亮起,然后队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带着一种被勒住脖颈般的铁青下达了那道近乎自杀式的命令。
她的眉头紧锁,内心掀起巨大波澜。
为什么这些城防军要阻挡他们?
城防军听从的不是奥利弗镇长的命令吗?
还有那个通讯仪器?
难道……是奥利弗镇长下达的这种命令?!
折光晨露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那位在会议上忧心忡忡、反复强调“保护百姓”优先的镇长形象瞬间在她脑中复苏。
他之前的话语、眼神里的焦虑……难道全是伪装?不……更可能是……上面!白塔给他施加了无法想象的压力!甚至……直接越过了他的意志?
比如被邪神控制?
这个念头让折光晨露一阵反胃,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法杖。这命令背后透出的冷酷和疯狂,让她对白塔和其背后黑手的评估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更危险的层级。
冲突瞬间爆发!
怒吼、推搡、一个冲在最前的男人被长矛逼退,趔趄着摔向小饼干的方向。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去扶,却差点被撞倒。愤怒的人群则更加疯狂地冲击着那道摇摇欲坠的防线。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传来。
混乱的边缘,某个角落,一个瘦弱的身影试图从侧翼挤过去,却不知被谁撞倒,接着又被某个慌乱的贫民为了站稳而……不小心被矛戳中?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音不大,但在近处听来格外清晰。
那一瞬间,小饼干猛地扭头,恰好看到那个人痛苦抽搐的身体倒塌下去,嘴角似乎有鲜红溢出,不是黑色的病血,是鲜红的、滚烫的血。
那儿……真的死人了啊?
战争真的要开始了!
小饼干脑子里嗡的一声,前一秒还因“游戏冲突场面”而兴奋的玩家神经,此刻被残酷的现实感瞬间击碎。
鲜红的血,不是特效,不是掉血数值,那个倒下的人,可能是早上塞给她糖的安妮的邻居,也可能是那个挥舞豁口斧头女人的亲戚,他是这个“游戏世界”里有生活、有情感、有名字的NPC,是活生生的,被人踩着的人,同样也是混乱中身不由己的绝望贫民。
可为了解药,为了公平,为了人权,牺牲是值得的。
不止小饼干。
前排许多人看到了那抹刺目的鲜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半秒。极致的愤怒中夹杂进了一丝无法言喻的、源自本能的颤栗。他们是来找解药的,来讨公道的。
“啊!死人了!”
“跟他们拼了!!”
“不想死的冲过去!!!”
局面彻底失控,最后的理智弦绷断了,人群疯狂地挤压、撕扯着那道薄弱的军阵,小饼干被后面的人猛推,身不由己地向前,混乱中感觉脚腕被一个挣扎的士兵踢中,痛得她龇牙咧嘴。
她咬着牙稳住,混乱中看到旁边的那个握斧女人在怒吼着挥舞斧背砸开伸向她孩子的矛杆,也看到有士兵被人群挤倒……
“完了……守不住了!跑啊!”不知是哪个士兵带着哭腔喊出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士兵们最后的心理防线。原本还在勉强维持的阵型彻底瓦解,士兵们丢下盾牌长矛,转身拼命向后奔逃,连那个下令死守的队长也在几个亲卫的拉扯下,连滚爬爬地消失在街角。
障碍清除,通往白塔方向的大路彻底敞开!
“冲啊!白塔就在前面!!”
“讨回解药!”
人群爆发出胜利般的怒吼,带着血与火的悲壮,踏过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和军徽,涌向那条更宽阔的大道。
小饼干踉跄着跟随着人流,她喘着粗气,抬头望向远处,那座纯白色的巨塔。
“快了……就快到了……”
轰!轰!轰!
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从前方主街的尽头清晰地传来。
“看!那边!!”
“是……是军旗!!”
“是城防军第一编队的重甲步兵!”
“天啊!他们来了?!”
人群最前端爆发出一阵混杂着惊骇和绝望的嘶吼。
小饼干猛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心脏狂跳。
只见前方宽阔街道的尽头。
一排排、层层叠叠,厚重的、边缘磨得锋利的制式钢甲反射着惨白的天光。
一面巨大的、象征着红枫镇城防军最暴力机器的黑底金狮战旗,在凛冽的风中作响。
一股沉默、森然、带着纯粹碾压力量的气息,瞬间淹没了整条街道。
最精锐的重装部队,
在此刻,到场了!
十分钟前,狂刀跟着约翰,来到第三训场。
叮!叮!叮!
紧急集结!最高戒备!
那铃声并非普通的警报,而是带着一种锋锐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狂刀还没来得及反应,刚刚还在向他炫耀“碎岩者”巨锤有多威风的约翰,那张憨厚的脸上,眼神中所有迷糊、好奇的情绪荡然无存。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身,粗壮的身影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朝着铃声最密集响起的指挥石厅方向狂冲而去。
“快!最高集结令!”约翰头也不回地抛下狂刀。
狂刀面露疑惑。
最高集结令?白塔遭到袭击了?精灵大军提前打进来了?
他不敢怠慢,急忙跟着约翰的身影。
石厅中央,雷蒙德队长直接下命:
“暴乱已发生,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规模……至少数千,正在突破内城区外围警戒线,沿途城防点已被冲垮。”
“暴民由贫民窟感染者发起,携带简易武器,情绪已彻底失控,据报已造成我方城防士兵伤亡。”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所有刚冲入石厅、包括狂刀和约翰在内的第一编队成员。
“第一编队!听令!”
“目标,内城区通往白塔核心区最后防线,荣耀大道东段,立刻前往,构筑‘叹息之墙’防线。”
“目的,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暴乱人群冲击白塔,保护法师协会核心区域。”
“授权武器级别:标准致命武力,重复一遍,标准致命武力授权,对突破最后防线者,无需警告,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这四个字狠狠地劈在狂刀的意识里。他感觉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瞬间麻痹了他的大脑。
什……什么?!
狂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暴乱人群?那是小饼干他们,是那些贫民,是为了去找瘟疫解药,现在镇长竟然……让第一编队去杀他们?!
护城军的最高信条,不就是“守护红枫镇,守护民众”吗?他之前从约翰和士兵们闲聊中也听过无数次。
现在……镇长奥利弗亲自下达的命令,竟然是要用最精锐的部队、最锋利的武器,去对付那些已经被绝望逼疯、手无寸铁的平民?而且还是用“标准致命武力”?这和他认知里的“守护”完全背道而驰!
他下意识地望向石厅侧位那个临时座椅。镇长奥利弗依然坐在那里,身上还是那身深蓝猎装。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们,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焦急。
这份平静,让狂刀感到一种源自骨髓的寒意。
约翰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旁边的巨型装备架前。
“狂刀,动作快!”他一边飞快地抓起一件沉重的精钢胸铠往自己壮硕无比的上身套,一边瓮声瓮气地对狂刀吼,神情严肃得可怕,刚才那个憨厚的约翰仿佛从未存在过。
装备架上,森然林立的不是训练场的玩具。那是真正用于战场绞杀的制式装备。
闪烁着幽冷黑光的乌精钢全身甲片,每一片都沉重无比。
带有倒刺棱角的肩甲,连接处发出金属碰撞声。
带有格挡刃设计的巨型鸢盾,边缘开刃,闪烁着寒芒。
还有那一排排的制式三棱破甲矛。
别说是手无寸铁的贫民了,哪怕是暴乱的魔兽,都挨不住几矛。
“拿起你们的盾和矛,穿上副甲,”雷蒙德已经麻利地穿戴好了核心护甲,正在将一个全覆式、只露出双眼和口鼻的狰狞金属面甲扣在脸上:“列装重甲步兵型,记住,挡住他们,任何试图冲垮盾墙、越过黄线的……都是敌人,杀!”
杀?真的要杀那些贫民?
那些是友军啊!
狂刀的指尖微微发颤,是愤怒,是难以置信,他猛地一咬牙,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他是“巴德”,是刚刚加入第一编队、渴望力量和地位的低贱贫民,面对命令,他只能接受。
他几步冲到约翰旁边的装备架,双手握住其中一件乌精钢胸甲。
他咬着牙,将沉重的胸甲往身上套。冰冷的金属瞬间紧贴皮肤,带来难以忍受的压迫感和寒意。他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快速地将坚硬的皮质绑带勒紧。
该死!真该死啊!
用最精锐的刀,去砍向最绝望的人?这就是你们的守护?
小饼干她们是玩家还好,可那些NPC……
这个游戏的NPC是不会刷新的。
他们……他们要怎么办?
连喝水都塞牙感觉自己是被人群抬着走的。
他不是被激情和愤怒裹挟的那种“抬”,纯粹是被后方汹涌的人流挤得双脚时不时就离了地,被动地跟着人潮向某个方向涌动。
四面八方都是震耳欲聋的怒吼。
“冲啊!”
“白塔!解药!”
“让那些法师们付出代价!!”
塞牙也吼了两嗓子,一半是顺应气氛,一半是给自己壮胆。但说实话,他心里那股兴奋劲儿,已经被这真实的、粗糙的混乱整没了。
他今天的目标就是混进人群,趁机进入白塔。
然而,他那该死的、刻在DNA里的霉运体质很快就在这证明了存在感。
人群突然被前方一个狭窄的拐弯卡住了,后方不明真相的人流还在源源不断往前挤,压力瞬间倍增。
“哎哟喂!”塞牙刚感觉身后的推力猛增,右脚就不知道踩到了一块滑溜溜的什么东西,他的重心瞬间就歪了。
还没等他调整姿态,左边一个挥舞着半截木棍的大汉为了站稳,胳膊肘下意识地狠狠向后一顶。
他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脸就朝下结结实实地摔进了满地不知名成分的泥泞污秽之中,鼻子直接跟冰凉滑腻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臭味直冲天灵盖。更要命的是,几只脚毫无意识地踩过他的小腿和后腰。
塞牙心里哀嚎,脸埋在泥里憋屈得要死。
加入个暴动都能这么衰?这破游戏针对我是吧!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清香?钻进了他几乎被各种恶臭填满的鼻腔。
那香味很特别,带着点雨后森林里苔藓的气息,又有点像新剥开的橘柚皮的微辛,清爽又宁静,在周围令人作呕的空气中,瞬间抓住了他混乱的感官。
紧接着,一只有些冰凉、但异常柔软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扑腾在泥泞里的胳膊,用力地想把他拽起来。
“您没事吧?快,快起来,地上危险!”一个带着明显颤抖和恐惧的少女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连喝水都塞牙一个激灵,猛地一撑地,狼狈地抬起头,吐掉嘴里的泥水混合物,胡乱抹了一把脸。
“呸……呸!谢谢。”塞牙一边道谢,一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拉他的人。
下一瞬间,他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
眼前站着的,正一脸惊惶、努力想把他拉起来躲避后方人流的少女,穿着一身明显与周围脏乱环境格格不入的华丽连衣长裙。
这不是玛丽娜小姐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塞……塞牙先生?是你?”玛丽娜惊惶的眼睛里亮起一丝光,“天哪!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他们都疯了!他们要去哪里?外面太可怕了!”
她语速极快,声音都在发抖,紧紧抓着塞牙手臂的手因为恐惧而用力,指甲都微微陷进了塞牙胳膊的皮甲里。
塞牙看着那张写满恐惧的、楚楚可怜的小脸,又看看四周涌动的人群。
“玛丽娜小姐!”连喝水都塞牙当机立断,猛地反手握住了玛丽娜冰凉柔软的手腕,“这里太乱了,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快,跟我走,我先送你回安全的地方!”

第80章 祂降临了
连喝水都塞牙强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和被踩到的别扭感,一手护着玛丽娜,一手奋力在人流中分开一条路,艰难地朝边缘挤去。
“这边,这边安全!”塞牙看准旁边一条相对空荡、堆满破木箱的窄巷,将惊魂未定的玛丽娜推了进去。
窄巷隔绝了大部分喧嚣,只剩下远处震天的吼声还在回荡。
玛丽娜背靠着砖墙,剧烈地喘息着,精心梳理的发髻彻底散乱,昂贵的裙摆下摆沾满了污渍和不明秽物,她脸色煞白,精致的妆容被汗水浸花,混合着泪水成了难看的污痕,眼神里的恐惧还未完全褪去。
连喝水都塞牙自己也累得够呛,背靠着墙大口喘气,一边呲牙咧嘴地揉着刚才被踩痛的地方。
“塞牙先生……”玛丽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她勉强站直身体,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救下又被对方救下的人,“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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