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越,许夏成了年代文里的炮灰女配。
原主肤白貌美,身姿窈窕,是大院里最漂亮的姑娘,但她心高气傲,非要抢堂姐的军官老公,结果被堂姐虐成渣渣。
许夏不想被炮灰,只想躺平过舒服日子。
面对不结婚就要下乡的情况,果断收拾行李,去找娃娃亲结婚。
刚下火车,看着和照片里一样高大英俊的男人,许夏羞怯地走了过去,“同志,你就是我的娃娃亲对象吧?”
侄子逃婚跑后,赵晖被迫顶上。
看到小姑娘手里的照片,才知道侄子故意寄错照片,害小姑娘认错人。
小姑娘肤白胜雪,尾音柔腻勾人,赵晖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是”。
婚后,许夏确实躺平了,家务活赵晖全包,工资全部上交,多走几步路便要背着她。
男人处处都好,就是一到夜里,总有使不完的劲。
双胞胎满月那天,赵晖侄子回来贺喜,但他看着许夏,突然崩溃落泪,“不对啊奶奶,您不是说许叔叔黑又壮,他的女儿肯定……呜呜……”
看着被捂嘴拖走的侄儿,许夏的肩上落下一只温热的大手,赵晖眼底无限温柔,“夏夏,宝宝们饿了。”
天刚蒙蒙亮,许夏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吵醒。
门外传来大伯母高亢的声音,“许夏快起来,今天你堂姐回门,来帮我杀鸡。”
田梅听屋里没动静,又用力敲了敲门,迟迟没等来许夏开门,嘀咕一句“死丫头”,转身往厨房去。
屋里的许夏翻了个身,当做没听到大伯母的话,对床的弟弟倒是轻手轻脚起来,生怕吵醒她。
在许夏打算继续睡时,院子里又传来公鸡在做最后抗争的“咯咯”叫声。
比大伯母声音更尖利,叫人彻底没了睡意。
不一会儿,许夏听到大伯母在和奶奶嘀咕她。
“妈,您不能再溺爱许夏了,小春能嫁军官,是小春自己有本事,又讨人喜欢。同样是高中毕业,小春一次考中供销社,而许夏呢?高中勉强毕业,工作至今找不到,占着自己漂亮,一心想攀附厉害人家。但她不想想,真有本事的人,会看上她一个空架子?”
田梅处处看不上侄女许夏,从小叔子两口子死后,婆婆对许夏百般溺爱,要什么给什么。她就是看不顺眼许夏舒服睡觉,才特意去敲门,“就算男人看她漂亮,一时新鲜谈一谈,但结婚?呵呵,没那个可能。”
王秀芳不乐意听儿媳说这些,“那你想怎么样?让夏夏一辈子不嫁人,都跟我们住?”
大孙女带对象回家时,她有提过,既然孙女婿是军官,不妨给小孙女介绍个对象。奈何儿媳妇和大孙女不接话,几次把她话挡了回来,看出她们的不愿意,她便没再提这个事。
“妈,您别吓人。”田梅不愿意养侄女一辈子,“我的意思是,知青办的人已经来了几次,许夏没工作,又没对象,她在家里那么懒,应该让她下乡锻炼锻炼,磨炼出艰苦朴素的意志。”
“建设不也没工作,你怎么不让他去下乡?”王秀芳舍不得小孙女下乡吃苦。
她家夏夏命苦啊,七岁没了妈,十岁又没了爸,姐弟俩全靠她这个当奶奶的拉扯长大。老大媳妇怪她偏心许夏姐弟,但小儿子临终前紧紧抓着她的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两孩子,她怎能不多照顾他们?
许建设是田梅小儿子,只比许夏大一个月,他也在知青办的动员名单里。
说到小儿子,田梅忍不住扬起唇角,“小春说了,她给建设找了个临时工的活,过两天就去上班。”
还是她女儿厉害,自己找到工作,还嫁了个优秀男人,同时帮忙照顾家里,比起许夏那个懒货,她女儿好一万倍不止。
话刚说完,看婆婆面色不对,田梅赶忙解释,“妈,您别怪我只顾着自己儿子,许夏不是我生的,我本就没理由帮她找工作。而且我也没这个本事,都是小春的功劳。”
“那她当姐姐的,不知道帮帮妹妹?”王秀芳说着来气,“都是姓许,非要分那么清,好好好,你们有本事,咱们分开过好了!”
老太太气这么大的事,大儿子一家对她瞒得死死的,一句口风都没透露过,这是怕她知道了,逼着孙子把工作让给夏夏,她是那么蛮横不讲理的人吗?
王秀芳丢下手里的鸡,气冲冲地拉着小孙子许丰收去厨房,“那么勤快做什么,人家不见得夸你好。”
许丰收从小性格闷,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由着奶奶拉他去厨房。
田梅确实多了个心眼,等事情确定才说,不然以婆婆的偏心,万一真的让儿子把工作让给许夏,她得呕死。
故而这个事,她连爱人都没说,只有她和女儿知道。
转头看眼厨房,田梅心虚的同时,想到许夏要去下乡,心里别提多高兴。到农村得上山下田,许夏被婆婆养得娇滴滴的,正好下乡去磋磨一下。
而屋里的许夏,听到“下乡”两个字,她就头大。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牛马,兢兢业业打工两年,吃了早九晚九的苦,连穿越后还要下乡干体力活?
是的,许夏已经穿来两天了,这是一本军婚年代文,她堂姐是书里的女主。在堂姐重生后,不仅找到工作,还和军官男主相知相爱。
而原主是书里炮灰女配,嫉妒堂姐幸福生活,屡次搞破坏,甚至试图插足堂姐婚姻,最后被堂姐虐成渣渣。
许夏不是原主,她有道德底线,不会去勾引有妇之夫,但她同样不想下乡。
现在是一九七零年,许夏不符合“留一个”政策,弟弟小她六岁,不可能让弟弟去下乡。
如果许夏不下乡,就得在城里有工作,或者结婚。
许家情况,许夏很了解,奶奶疼她,但老人家手里钱有限,不足以给她买个工作。至于大伯和二姑家,更没好心到给她找工作。
至于嫁人,许夏有仔仔细细回忆过,原主认识的男人里,没有一个值得托付。
说来说去,许夏很可能要下乡。
一缕阳光照进屋里,许夏发愁地叹了口气,这时她奶奶来敲门,说给她做了鸡蛋花。
许夏刚开门,老太太亲昵地拉着她坐下,“小心烫,你慢点喝。别听你大伯母的,杀只鸡而已,费不了什么时间,不用你帮忙。”
许夏小口抿着,鸡蛋花微微甜,这个家也就老太太真心对原主好。奈何原主想不开,在堂姐结婚时狂喝酒,把自己给喝死了,害她穿越过来。
“我家夏夏长得那么好,以后一定会有好姻缘,我已经帮你谋划了,肯定也好。”王秀芳笑盈盈地看着小孙女,她家小孙女肌肤胜雪,眉眼更是精致好看,那么漂亮的美人,她不信没有男人不喜欢。
她轻声细语地哄着,“小春今天回门,你们都姓许,要是今天吵闹起来,会被街坊邻居看笑话的。”
许夏知道,老太太是怕她和堂姐闹,到时候丢了脸,会影响堂姐在夫家的生活。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那么疼原主,原主不理解,许夏能懂老太太的苦心。既然穿越是改变不了的现实,她得把日子往好里过,“我知道的奶奶,前段时间是我不懂事,我今天不和堂姐吵架。不过,您说帮我谋划,是谋划什么?”
王秀芳怜爱地摸摸小孙女的脸,“乖乖,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至于我的谋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定是好事。”还没收到回信,她不打算说,不然万一没成,岂不是让小孙女空欢喜?
若是成了,那对小孙女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到时候让大儿媳嫉妒去。
老太太不肯说,许夏知道问不出来,没有追着问。
吃完鸡蛋花,许夏出去转悠,不管老太太替她谋划了什么,她得给自己找出路。下乡是不可能下乡的,她当够了牛马,都穿越了,只想过舒服日子。
许家住在一条老巷,出门有条小水沟,清澈见底,过了石板桥,才是路。平常街坊洗衣服洗菜,都在水沟里洗。
许夏刚出门,运气不太好地撞见回门的堂姐两口子。
她不是原主,没想和堂姐搞雌竞。但之前是不对付的性格,她也没想去热脸贴冷屁股。就算她愿意抱堂姐大腿,堂姐也会很奇怪她态度的转变。
三人迎面遇上,许夏当做没看到,错身走了。
许春看堂妹就这样走了,心里很震惊。她结婚前,许夏可是当着她的面,说她配不上爱人,她微不可见地蹙眉。
她记得,上辈子的堂妹并不是这样。在她回门那天,掀翻了饭桌,让她在爱人面前下不来台。
仔细一想,许春自己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连丈夫都换了,更别说其他剧情。
说不定堂妹只是现在不闹腾,其实心里憋着坏。心思这么一过,许春打消疑虑,温柔地去看身边的爱人,“我们进去吧,我妈一定天没亮起来,给我们准备饭菜。”
刚进院子,许春直奔厨房,看到忙碌的妈妈,上前帮忙,“妈,我来帮您。”
“不用不用,今天是你回门的好日子,哪能让你动手。”田梅看女儿面色红润,想来在夫家日子不错,脸上笑意更深了,“对了,你刚刚进来,是不是碰到许夏那个死丫头了?”
许春点头说是。
“你奶奶正为了那个死丫头和我生气呢,也怪我嘴快,不该今天说建设工作的事,害得你也被连累了。”
田梅往屋外瞥了一眼,又回来小声道,“待会你进屋,和你奶奶多说几句好听话,让她高兴点,不然女婿还以为咱家不喜欢他。”
“妈,奶奶是疼许夏,但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许春了解奶奶,老太太心软,可怜许夏没有爸妈照顾。上辈子她不理解,现在她能体谅老太太的用心。
不过对于许夏的性格,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自私、目光浅薄、出了问题只知道找别人的错,从不会反思。
想到许夏,许春得和妈妈提个醒,“我刚才看许夏不太开心,她心里对我们有怨恨。以前我能在家盯着她,现在我出嫁了,你们得小心点,别被她坏了事。”
她这个堂妹,是个作妖能手,只要不让许夏顺心,能搅和到鸡犬不宁。她好不容易重生,让家里和她的日子越来越好,绝不容许被人破坏!
“这个你放心。”田梅乐呵道,“昨天知青办的人又来了,说这次不管我们家同不同意,许夏都得下乡去。现在离下乡的日子不到十天,这么短时间里,你觉得许夏能找到工作,或者嫁人?”
许春想了想堂妹的性格,随即摇了摇头,但她也有担心的点,上辈子堂妹为了不下乡,特意摔断了腿,最后还是留在家中作妖。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堂妹下乡去。
与此同时的许夏,还不知道堂姐提防着她,她刚出巷口就碰到邮递员,还给她一封信。
奇怪,谁会给她写信?
许夏疑惑地看着信封,再三确认地址和名字没有错,才迟疑地拆开信封,先从里面滑出一张三寸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军装笔挺,光影在他脸上凿出深俊的轮廓,鼻梁俏挺如峰,有种山岩不可移的硬朗。
好帅——许夏的脑中只剩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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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卷起地上的照片,许夏赶忙伸手抓住。
凭她怎么搜寻原主记忆,都不记得有个那么帅的男人。
好在信封里除了照片,还有一页信纸。看完信纸上的内容,许夏的心“扑通,扑通”地往家跑。
今天许春回门,不少邻居过来道喜,她买了瓜子花生回来,这会正在院子里给邻居们抓瓜子吃。
许夏心里想着事,顾不上院子里这些人,大喊一声“奶奶”,听到屋里传来回话,径直跑进屋里,“奶奶,您快跟我进屋,我有要紧事和您说。”
此时屋里好几个街坊都在,许夏的大伯许大钟也在,他们看许夏着急忙慌,都好奇什么事。
“夏夏,还有人呢。”王秀芳给孙女使眼色。
许大钟以为是侄女不高兴,但家里来了那么多客人,他也招呼道,“是啊夏夏,有什么事待会说。小春买了你爱吃的鸡蛋糕,你快来尝一块。”
许夏心里着急,看情况又说不了,只好拿着鸡蛋糕大口吃起来。
其他人打量着许夏,街坊们都知道许家情况,现在许春出嫁,许建设有工作,许丰收还在读书,许家只剩许夏没定下来。
“许夏,知青办的人是不是又来催你去报名下乡?”
“我可是听说,现在不愿意也没用,待业青年必须下乡。许夏,你看看你,长得那么白嫩,在家没做啥事,到了乡下,能干农活吗?”
“我看许夏不行的,小春不是有本事么,让她给你介绍个工作啊?”
......
几个邻居,你一句,我一句,大家伙不说许春,反而都在说许夏。
许夏连着吃完三块鸡蛋糕,许家是工人家庭,在大环境下,算日子还不错的人家,但一日三餐也难得吃肉,半个月能吃上一回算好了,更别说鸡蛋糕这种精细点心。
有就吃,不吃白不吃。
许夏吃饱后,擦擦嘴,“婶子们放心,我一定不会下乡的。”说完就走,她才不乐意在这里被人说道,回屋关上门,反正原主名声不好,她这样做反而正常。
而门口的许春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咯噔,果然,许夏没憋着好。
看着许夏紧闭的房门,许春一早上都在愣神,快到吃饭时,爱人问她怎么了,她又不想和爱人说家里的烦心事,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可能有点累。”
周文斌眉眼温柔,“有事和我说,别都放在心里。”
“嗯嗯。”看着体贴的爱人,许春再一次感谢老天爷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份幸福。
这时街坊们已经散了,只剩下许家人。
王秀芳一共生了两子一女,大儿子许大钟在罐头厂上班,老二嫁到隔壁省,故而今天没回来,老三便是许夏的爸。
许大钟也生了三个孩子,老大许前进下乡去了,老二许春刚结婚,老三许建设今年十九,时常不着家。
三房只剩下许夏姐弟,两人差六岁,许丰收刚上初一,成绩很好,就是不爱说话,性格闷得很,平常姐弟俩不算亲厚。
许家人不少,一共八口人住在三间半的小院里,略微有些拥挤。
许夏姐弟单独分有一间房,原因无他,这间房是爷爷奶奶分给她爸的,并不是大伯家的资产。
“夏夏,快来吃饭。”王秀芳特意来喊小孙女,握住小孙女的手往外走,“你大伯母今天炖了鸡,我还拿钱让她买烤鸭,快些去吃,不然鸭腿被建设抢走了。”
王秀芳会缝纫手艺,虽说现在不能开店挣钱,但邻居们要做件新衣,或者旧衣裁剪,有时会来找她帮忙,多多少少能挣点零嘴或者小钱。她疼爱小孙女,也喜欢大孙女,这才拿钱买烤鸭,不然堵不住大儿媳的嘴。
听到有烤鸭吃,许夏咽了咽口水,刚落座,她奶奶把一只大鸭腿放她碗里。
许建设瞪大眼睛,“奶奶您偏心,我也要吃鸭腿!”
“那不是还一个?”王秀芳啧了一声,“嚷嚷什么,你个大男人,还要和妹妹争?”
说着,她笑呵呵地去看孙女婿,“文斌你快动筷子,你岳母一早起来杀鸡,特意给你炖的鸡汤。丰收你也别光顾着吃米饭,夹菜吃啊!”
周文斌笑着说好,心想老太太果然和媳妇说的一样,最疼许夏姐弟。
许夏两天没吃肉,这会嘴里的烤鸭冒着油香,她大口吃完,才想到给奶奶夹菜。
这下把奶奶乐呵得哈哈笑起来,“我家夏夏真懂事,别光顾着给我夹,你也多吃点。”
一会儿功夫,许夏碗里又是奶奶夹来的肉,她感动得快哭了。上辈子亲缘淡薄,爸妈离婚后谁都不管她,高中起自己独居做饭。现在被人关心,她心里暖融融的,心想她的穿越不全是坏事。
这顿饭,许夏吃撑了肚子,并没有注意到堂姐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许春已经做好许夏随时掀桌的准备,结果许夏光顾着吃饭,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怎么又和上辈子不一样?
吃过饭后,许春本想试探堂妹在打什么主意,但不等她开口,许夏便拉着奶奶回屋去。
没办法,她只好去厨房帮妈妈收拾,“妈,您会不会觉得许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还不是和之前一样没眼色?回来不打招呼,吃饭只顾着自己吃好吃的,都不懂得让着点,跟半辈子没吃过肉一样,丢脸死了!”田梅一边洗碗,一边吐槽,她又不敢太大声音,怕被女婿听到。
“我是说,要是放平常,许夏肯定没事找事。但今天吃饭,她一句话没说,更没有找我麻烦。”许春觉得不应该。
“啊,你说这个啊。”田梅并不奇怪,“今天一早,你奶奶特意煮了鸡蛋花去哄许夏,让她别和你闹。许夏那死丫头不爱搭理我们,但你奶奶的话,她还是会听。不然你以为,她能那么老实?”
田梅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就盼着许夏快点下乡,早点把这搅家精送走,咱们日子才能舒坦。”
说到下乡,许春想到上辈子的事,“可是我听许夏说,她绝对不会下乡。妈,我听说身体有病,或者残疾的人,可以不下乡的。”
“许夏身体好得很,你没看到她刚刚吃了两碗大米饭?”田梅刚说完,对上女儿紧皱的眉头,思绪想到一些事,又用力摇头,“许夏娇滴滴的,她不可能让自己变成残废,她要有这个魄力,她就不叫许夏了!”
许春心想,许夏还真干得出来。
思来想去,许春还是打算找许夏谈谈,现在的许夏是十几岁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经历太多。但她不一样,她多活一辈子,既然能让日子比上辈子更好,她就有本事说服许夏下乡。
不管怎么样,许夏都一定要去下乡。
在许春这么想时,老天爷给她送来机会,知青办的李副主任又来了。
李德才黑着脸站在院子里,看到笑盈盈过来的许春,没好气问,“你奶奶和你爸妈呢?”
“我爸喝醉了,我奶奶正在和许夏说话。您是为了许夏下乡的事来吧?”
许春和李副主任打过几次交道,知道知青办主任快退休,李副主任急着抓业绩好上位,趁李副主任还没开口,她把人带到一边,“不瞒您说,整条巷子里的街坊都知道,我奶奶最疼许夏。她老人家六十几岁了,要是她拦着不让,您能越过她,强行带走许夏?”
“怎么不能?下乡知青是国家政策,你们家敢违反政策,难不成是想反。动?”说到许家,李德才就来气。别人家里不敢这样拖,只有许家,一拖再拖,他不能让许夏去下乡,怎么给主任留个好印象?
故而今天亲自上门,就为了让许家给个准话。
“您别误会,我们家是工人阶级,怎么会有反。动思想?”许春赶忙解释,“是老人家一时半会想不开,要是强行让许夏下乡,万一我奶奶有个好歹,闹到知青办去,这事不好听,对您也有影响。”
她压低了点音量,“要我说,这个事得单独和许夏谈,她年纪小经不住事,你们说出利害关系,我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许夏自己劝动,我奶奶不会拦着。”
李德才半眯起眼睛,“怎么说?”
“我和您说啊,不如这样......”许春低声说了一大段,“若是还不行,再按您想的做。”
“行,那我去门口等着,你把许夏给我喊出来。”李德才上下看了许春一眼,心想许春有点本事,不愧是能嫁军官的人。
许春笑着送人到门口,再去奶奶门口敲门。
过了会,看到开门的许夏,许春尽量笑得温和,“夏夏,我想和你说说话,你方便吗?”
“那你说吧。”许夏站着没动。
许春往屋里看了一眼,“去你房间说呗,我已经出嫁了,以后难得回来,想和你说点姐妹的私房话。”
许夏一眼看出许春有算计,不过她这会心情好,加上好奇许春打的什么主意,点头同意了。
刚到房间,许春先说句对不住,“之前奶奶提过,让你姐夫给你介绍对象。但你姐夫不善交际,认识的人里没有合适的,我们又不敢贸然给你介绍,不然人品不好,岂不是坏了你一辈子幸福,希望你别生气。”
“嗯,我不气了。”许夏不是原主,她不会理所应当认为许家人都要为她着想,她和许春关系不好,要是她,她也不会给许春介绍对象。
许春没想到许夏那么好说话,继续道,“你也知道,奶奶是打心眼里疼你,我爸一样把你当亲生女儿,如果他们有办法,肯定会想办法把你留在身边。”
顿了顿,她长长叹息一声,“就算我们之前有点不愉快,但我们是一家子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是真心想你能好。现在知青办的人天天上门,甚至拿我爸工作威胁,要是我爸没有工作,咱们一大家子要喝西北风。”
许夏听出许春的意思,接着堂姐话道,“但是堂姐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让我不下乡吧?”
许春:......我不是要说这个!
“哪能啊,我又不是当官的,不能说安排工作就安排。其实下乡挺好的,并没你想的那么苦。我听人说,只有农忙时候要做事,农闲时都在玩,而且奶奶疼你,肯定会让你带钱、带粮票。作为姐姐,我也会尽力补贴你,保证让你下乡后的日子和家里一样。”
不管怎么样,都要让许夏先下乡,至于以后给不给钱,许春可以找很多理由,“刚刚知青办的李副主任又来了,说要找奶奶他们,被我挡回去了。你也不想奶奶一把年纪,还被李副主任指着脸骂吧?”
许夏点头“嗯”了一声。
看许夏有所松动,许春仿佛看到希望,“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奶奶这辈子不容易,我们都想让她老了能享福。你自己能想通,她那里便好......”
“想通什么?”
“下乡的事啊,你也听说了,现在是强制下乡。与其到时候场面难看,不如咱们听政策安排,你说是不是?”许春望着堂妹的眼睛,试图探究出堂妹的想法。
许夏却笑了,“堂姐,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现在出嫁了,不住在娘家,又怕我在家闹腾。你嘴上说下乡不会苦,实际都是哄我而已,咱们姐妹多年,没必要这样弯弯绕绕。我不乐意看你好,你更不见得盼着我开心。”
她戳穿堂姐的小心思,学着原主的口吻故意道,“要是之前,我还真不会消停,凭什么你能嫁那么好,我就要下乡吃苦,但现在不一样了呢。”
听到这话,许春彻底打消疑虑,果然许夏没变,还是以前那个许夏。既然软话不行,她沉下脸来,“你总不能让奶奶拿出棺材本,到处借钱给你买工作吧?”
“那倒不至于。”许夏挑起眉头,心想当极品也蛮好,什么话爽快说什么,特意拔高语调炫耀,“我现在啊,有一个比你男人更厉害的未婚夫,犯不着嫉妒你。”
要是不这样说,就和原主人设不符,许夏不想被人看出端倪,反正她在许家的日子没两天了,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许春一脸震惊,“许夏,你是不是得癔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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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读者指出bug,所以重新修改了前两章,主要剧情不变,给女主加了个弟弟。
“我有没有得癔症,你待会就知道了。”看堂姐收紧的瞳孔,眼里都是戒备,许夏深吸一口气,“堂姐,我现在没工夫找你麻烦,你也别来招惹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是知道我性格的,要是我不开心闹腾起来,我会骂到你婆家去。”
或许是原主给许春的印象太坏,许夏刚说完,许春彻底黑了脸。
许夏继续道,“咱们就像今天这样,谁都别折腾谁,不好吗?”
许春心想今天是挺好的,但她又对许夏不放心,“你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你不信我,可以去问奶奶,是奶奶帮我找来的亲事。”许夏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好事。
原来在堂姐拒绝给她介绍对象后,奶奶才想到她爸给她订过一门娃娃亲。
因为现在是新社会,不讲究这些,加上许夏她爸死的时候,赵家老爷子没提这个事,奶奶自然而然忘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是到紧要关头,奶奶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给赵家寄去信,问当年的娃娃亲还做不做数。
按理来说,这种事应该男方主动提,但许夏等不了。
今天许夏收到的回信,就是赵家寄来的,信上写,婚事作数,附带上赵家二儿子的照片,还有一笔钱。如果许家人满意赵晖,钱就给许夏置办衣服和买车票,赵晖是军人,短时间内没有假期,让许夏去赵家相看。
要是许夏没看上赵晖,这笔钱也给许夏,当做给许夏以后出嫁的添妆。
看到钱时,许夏吓了一跳,现在很少人会把钱放信封里邮寄过来,因为很容易丢失。
而且赵家给的还不少,足足有一百块!
这笔钱,现在在许夏口袋里。
许春半信半疑地看着堂妹,决定去找奶奶问个清楚,等她刚进屋,先听到她妈用尖利的声音问,“妈,您别开玩笑,许夏什么时候有的娃娃亲,我们怎么不知道?”
“谁有这功夫和你开玩笑?”王秀芳心情大好,“这是二钟行善积德换来的福报,之前他走的时候,赵家人不是来过,你不记得了?”
田梅当然记得,那还是她们巷子口第一次停小轿车,赵家老爷子还没到她家,就有人跑来报信,说有不得了的人来了。
当时她只知道小叔子救过赵家老爷子,并不知道娃娃亲的事。
“二钟良善,没把娃娃亲当回事。要不是夏夏眼下遇到困难,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写信给人,没想到赵家人守信,他家老二不仅长得俊,还是个团长哩!”王秀芳笑得合不拢嘴,在她看来,赵家言而有信,说明家风不错,赵晖又是军人,必定品行过关,这是一门极其不错的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