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by吹笛人
吹笛人  发于:2025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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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看他这么高兴,政委不由得有些心酸,又补充道:“虽然是给私人老板干活,不过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听说每个月光工资就有三千块。”
解学军瞪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了。
“三、三千!”
这可比分配的有编制工作的工资高了十倍还多!
政委勉励道:“你一定要好好干,能找到这样的工作不容易,你不要辜负了咱们司令的期盼。”
解学军用力点头,这么高的工资,就算替老板堵枪口他都愿意!
不过直到在峨罗斯见到未来的老板,解学军才弄清楚他的工资不是三千块人民币,而是三千美金。
三千!美金!
和他拿着同样工资的陌生战友还有四个人,都是退役侦察兵,其中甚至有在全军大比武中拿过名次的牛人。
除了他们,保镖队伍中有几个从战场下来的峨国退伍军人,看看着不显眼,却是见过血的老兵。
解学军小心翼翼地问老板:
“老板,你是不是想绑架峨国总统?”
要不也不能这么舍得撒钱,那可是绿油油的美金!
就这阵仗,只要有充足武器,攻打克里姆林宫也不是不可能。
老板深呼吸,然后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你猜对了,赶明儿我就包个车把人都拉到红场,你们看到醉醺醺的胖老头就绑走,让他们拿海参崴来赎。”
解学军:……来真的啊?
犹豫片刻后,他迅速说服了自己,并开始认真制定行动计划。
“我建议先对红场周边以及目标人物的行动轨迹进行侦查,搜集资料并进行研判分析,以最大可能实现计划。另外,我建议此次行动对那几个峨国保镖保密,以免他们向当局告密。如果您同意的话,我这就带几个人把他们都绑在地下室。”
老板:……
她走过来拍了拍解学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我是个正经生意人。”
——所以不要随随便便给她搞出绑架峨国总统这种逆天操作啊!
解学军懵了,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您真的只是让我们当保镖?”
每月三千美元工资的保镖?
不是,前联盟到底是有多水深火热啊,就算他们要护送老板去列宁墓取经,也不用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吧,总不至于这地界到处都是要吃唐僧肉的妖怪?
何长宜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在刚找回来亲爹的份上,她用尽了自己全部的温柔和耐心,平静地说:“只是保镖而已”
解学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憨厚极了。
“老板,你给的实在太多了,要不我给你洗衣做饭当小工吧,要不这钱我拿着不安心。”
何长宜:“……不用了,谢谢。”
解学军开始四处看,看到泥壳吉普车后眼睛一亮。
“我去把车刷了吧!”
何长宜阻止未果,对着已经拎着水桶抹布冲出去的解学军无力地伸出手。
“真不用……”
旁边的人突然笑了一声。
何长宜立刻敏感地扭头瞪他,“笑什么!”
阿列克谢泰然自若地说:“这就是你为自己找的保镖吗?很……”
他找了一下合适的词语,“很划算,你确实是个合格的商人。”
何长宜勃然大怒:“你骂谁呢!”
阿列克谢心平气和地说:“别冲动,合理的剥削也是商人必不可少的专业技巧。”
他看向窗外正吭哧吭哧洗车的解学军,说:“他甚至不会认为自己被剥削了,尽管他领着一份工资却干了两份工作。”
何长宜:……
阿列克谢赞赏地对她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
何长宜:“等等,我觉得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阿列克谢:“不,我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长宜:“……那你的眼睛一定是被战场的硝烟熏出毛病了,看来下次我回国的时候,除了要带维塔里耶奶奶的药,还要给你带上几瓶眼药水!”
郑小伟小跑过来,敬畏地看了阿列克谢一眼,接着告诉何长宜有客户来电。
金主在上,她连忙去接电话,把阿列克谢留在原地。
有人走过来,热情地勾住他的脖子。
“我的兄弟!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给我们找了一份多么完美的工作,我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就能挣到一年的工资!”
这是阿列克谢给何长宜找来的保镖之一,也是他退役前的战友。
阿列克谢反问:“什么都不用干?”
战友说:“是的,不用冲锋,不用攻坚,我只需要每天擦一擦枪,跟着老板走一走,吓唬吓唬那帮胆小鬼,就挣到了钱,我甚至还没有开过一次枪,也没杀过一个人呢!”
他看到正在擦车的解学军,用胳膊肘戳了戳阿列克谢,压低声音说道:“她又找来了一群钟国保镖,我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阿廖沙,你去问问老板,她有没有想弄死的家伙,我一定会把活儿干得利利索索,绝对不会让警局里的那群灰皮狗找上门的。”
阿列克谢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他。
于是战友想了想,调整用语,细化了一下暗杀对象。
“比方说抢生意的竞争对手,或者勒索她的政府官员,总之,不管是谁,我得让她看到我的用处,天知道,我现在和那条狗没区别,甚至狗还更会撒娇。我不可能把头伸过去,或者吐出舌头,就像这样……当然,如果要我学狗叫的话,也不是不行,汪汪汪汪汪……”
万恶的金钱,资本主义把人变成狗,甚至他还是自愿的!
阿列克谢伸手用力抵在对方的脑门上,将他的头扭了过去。
“停下,收回你的舌头,不要再学狗叫,这太恶心了!”
战友抗议:“嘿,你不能假定她不喜欢,这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工作,是我们全家的生活费!”
阿列克谢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我保证,她不会喜欢这样的。还有,别担心,她不会辞退你们的。”
战友先是狐疑,在看到阿列克谢雕塑般的英俊面孔和强健躯体后,随即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阿列克谢:“……你明白什么?”
战友冲他挤眉弄眼,视线向下飘,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下半身。
“为了我们的工作,你需要更加,更加,更加的努力。”
阿列克谢跟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
“不管你想什么,这都不是事实!”
战友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快乐地吹着口哨离开,看起来一点也不再担心失业的问题。
阿列克谢:……
他现在更喜欢这些钟国保镖了,至少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废话。

第72章
自从何长宜回到弗拉基米尔市后, 便组织人手热火朝天地开展起了新百货商店的的筹备工作。
新店位于市中心商业区,面积足有五百平方米,门头挂上定制招牌, 上面用中峨双语写着“友谊百货商店”。
因着安德烈的关系, 新店筹备顺利极了,甚至都没有闻讯前来欣然索贿的小官僚。
本地当局人士把这家商店当成了安德烈的私产,而明面上的老板则是一张漂亮的幌子, 他们可不想和这位政坛明日之星起冲突, 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总统先生的亲密挚友。
不过小安德烈先生的那位钟国情人非常懂事,主动向主管部门的负责人送上丰厚礼物, 于是大家心里那一点点不忿就如冰雪般消融, 心中熨帖极了。
何长宜在回国前就已向合作厂家下了订单,待她回到峨罗斯时, 这批货物也一并抵达, 搬进了装修好的新仓库,非常安全,没有钥匙的话, 耗子也别想钻进来。
货齐了, 但还缺人。
新商店可不是耿直、郑小伟和叶莲娜三人就能照管过来的,即使进店顾客都不是妙手空空的梁上君子也不行,更何况一定会出现零元购爱好者。
何长宜没有公开招聘,而是私下里将招人的消息透给了一些靠谱熟客。
他们都是弗市人, 社会关系如层层叠叠的蜘蛛网, 在本地有工作有家庭, 良民属性百分百,不必担心捅了小偷窝。
这些熟客再将商店招聘的消息转告亲朋好友,很快就有人上门毛遂自荐, 何长宜从中择优录取,挑选手脚干净、动作麻利、目光清正的,以免将内贼引进了店里。
在新店开业前,何长宜又对这些新售货员进行了岗前培训。
相比于后世服务业的繁多要求,她对售货员只有两个要求,一是不要打骂顾客,二是不要监守自盗,其他的没了。
倒不是何长宜不想给老毛子来点海面捞或胖西来的极致服务震撼,而是现在能和言善语地与顾客沟通的就算是金牌售货员。
而顾客们对商店的要求也没有细致到售货员的态度上,只要货架上还摆放着满满当当的商品,且都在保质期内,就算全市数一数二的优质商店。
顾客至上什么的,对于现在的峨罗斯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还是等物资不再匮乏后再提吧。
在各方配合之下,新商店的筹备工作像涂了润滑油的齿轮一样运转流畅。
何长宜现在人手充足,做起事来也是游刃有余。
这边耿直郑小伟忙着筹备商店开业,那边陈跃张进负责收购废钢——何长宜也没想到,严正川的那位发小居然一口气订下三万吨废钢,虽说是分批发货分批付款,但这手笔也是相当豪放了。
而新上任的保镖们则还在磨合中。
解学军和战友们与峨国退伍兵之间语言不通,双方只能靠比划来沟通。
不过幸好大家都是军人,手舞足蹈也算热闹,我来一套军体拳,你来一套西斯特玛;我端的是五六半,你扛的是AK|47,总能找到共同语言。
二锅头混着伏特加下肚,再唱一曲喀秋莎,进门时还冷冷淡淡的两方,再出门时就亲亲热热地勾肩搭背上了。
不过在排班时,解学军坚持每天陪同何长宜的保镖中至少得有一个是钟国的,再怎么着也不能把老板完全交给峨国人。
何长宜不插手保镖间的事,只是要求商店、废钢两边也要安插保镖,别回头被人把家给偷了。
于是陈跃再去银行支取现金时,身旁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保镖,他被护在中间,将所有蠢蠢欲动的视线都挡在外面。
陈跃拎着钱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以前他带钱出门,最怕的不是丢钱,而是对方谋财后还要害命——不是你拿钱就走不行吗?自从经过面包车那一遭后,他真的再也不敢视钱如命啊!
只要别给他来上一刀或者来上一发子弹,其他的真的都可以啊,献出菊花也不是不行啊!
只要命在,总有一天能肛回去。
现在何姐不仅给自己配了保镖,还给他也配上了,他真的,热泪盈眶。
何姐,他跟定了!
一整个夏天都在忙碌中充实地度过了。
位于高纬度的峨罗斯的秋天要来得更早一些,进入八月后,空气中浮起了丝丝凉意。
友谊百货商店的筹备工作稳步推进,离预定的开业时间越来越近。
何长宜从国内订购了一批特殊货物,用于在开业当天吸引顾客。当接到货物运抵的通知后,她马不停蹄地带人去提货。
还是那辆军用吉普,不过开车的人已经换成了峨国保镖,副驾驶上坐着解学军,他申请了国际驾照,正等着发证。
驾驶座后坐着何长宜,旁边是郑小伟,他跟着来验货,商店那边耿直走不开。
何长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时间车内只有收音机的新闻播报声。
无论多忙,她每天必是要抽出时间了解新闻时事的。
有时是在早餐桌上,有时是在办公室里,有时就像现在这样,在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
解学军的峨语还处于入门阶段,学得最快的是脏话和劝酒词,对于用峨语播报的新闻不说是完全不懂吧,也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
他就看着窗外街景,一边记路,一边观察地形,琢磨如果将丁字路口的小酒馆改成机枪火力点,至少可以阻挡三个方向的敌人进犯。
郑小伟一脸无聊,他宁愿看街上可能出现的漂亮姑娘,也不乐意去听新闻,还是峨语的。
不知新闻播报了什么,何长宜突然睁开了眼,皱着眉侧耳细听。
郑小伟连呼吸都屏住了。
直到收音机传出节目结束的音乐声,他才赶紧去问:
“老板,出了什么事儿吗?”
可千万别是当局不让钟国人在峨罗斯做生意啊!
解学军也关切地从后视镜看了过来。
何长宜有些不快,但这不快并非是针对车里的人。
“霉国佬在公海上逼停了咱们的货轮,说船上运的是化学武器原材料,他们要派人上船检查,现在双方已经僵持了十天,船上的补给快要用完了。”
郑小伟有些不解:“那就让他们检查呗,检查完放咱们的船走不就行了吗?”
不等何长宜开口,解学军先骂了一句“狗娘养的霉国佬!”之后对郑小伟说:
“那可是咱们的船!凭什么霉国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化学武器,他们就是纯心找茬!怎么可能检查完就放走,你太天真了!”
郑小伟被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嘀咕了一句:“这话你和霉国人说去,你跟我吼有什么用啊,又不是我不让船走的……”
何长宜见他还是不懂,便解释了一句:
“船在公海,挂了钟国的国旗,那就是钟国的领土,霉国要强行登船,就相当于要侵略国家,你说能随便让他们上船检查吗?”
郑小伟这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义愤填膺地喊了一声:“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他正是最愤青的年纪,在弄清情况后立刻痛骂霉国,回去后还将这件事告诉了耿直。
于是两个小年轻每天一忙完工作,便凑在一起骂霉国佬,还借来何长宜订购的峨语版国际报纸,拿着字典挨个查词,实时追踪最新进展。
他们原本和解学军等退伍兵还不算太熟,藉由这桩货轮事件,双方飞速熟悉起来,常常是耿直拿着报纸翻译新闻,郑小伟帮忙查字典,退伍兵们一边听一边骂。
“妈的我就知道霉国没一个好东西!”
“你说我怎么就退伍了呢?我要是还在部队,立马就血书请战,带头去和霉军对着干!”
“谁不想打他们啊,关键是打得过吗?你看中东那些国家,多有钱,躺着卖石油,还不是被霉国打得哭爹喊娘,连总统都要被人家抓去了!”
“那是他们没用!一群少爷兵!我爷爷还打过抗美援朝呢,小米加步枪一样打得霉国人嗷嗷叫!”
钟国保镖群情激奋,峨国保镖起初见状还有些奇怪,在弄清事情缘由后,他骂了一句:“又是霉国佬!他们简直像墙纸里面的蟑螂一样烦人!蟑螂没有灭绝,霉国也是!”
峨罗斯的住宅楼大多建于联盟时期,老旧拥挤,还有积攒多年的污渍,以及传承数代的蟑螂家族。
蟑螂们出没于下水管道,暖气缝隙,钻进腐朽的墙纸,夜深人静时发出簌簌的响动。
若是往墙上拍一巴掌,蟑螂就啪的一下隔着墙纸爆浆,在墙上留下一块恶心黏腻的印记。
而更多蟑螂疯狂逃窜,发出更响亮的簌簌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何长宜一向对租房的卫生条件要求比较高,几个钟国人还没见识过墙纸里的蟑螂,不过听字面意思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作为同受过霉国毒害的国家,大家就坐在一起喝上一杯,再一起骂骂霉国佬,兄弟情飞速升温。
解学军还教他们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何长宜听到过一次,不标准的中文发音搭配荒腔走板的旋律。
……挺好的,谁说霉国鬼子就不能算鬼子了。
店里众人每天见面第一句话也从“吃了吗”变成“咱的船走了吗”,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就开始痛骂霉国,祸害完联盟又来祸害老钟,天上怎么就不掉下块陨石砸在白宫呢?
商店筹备工作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何长宜临时买了本黄历,从上面挑了个宜开业的黄道吉日,并将钟国百货商店开业的消息宣传得全弗拉基米尔市人尽皆知后,正式开业迎宾。
开业当天的早上,郑小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鞭炮和二踢脚,兴冲冲地要来个开门红。
他举着烟头要点引线时,何长宜恰好看到,惊得她话都顾不上说,直接拧开杯盖,抬手将保温杯里的冰可乐都泼了过去。
郑小伟被浇了一头一脸,人都懵了,委屈地嚷嚷:“老板你干嘛啊——”
何长宜把手帕扔他脸上,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是想把顾客都吓跑吧!”
这几挂鞭炮一响,财神来不来外国出差不一定,但一定会吓走峨国人,当天晚上本地小报就得刊登新闻《钟国商店开业疑遭枪击,或与限量商品抢购有关》。
对于饱受黑|帮洗礼的本国群众来说,与其分辨这是枪声还是鞭炮声,不如赶紧找个掩体躲起来。
什么,你说这是鞭炮声?那你不躲?
那只好愿主保佑你这只昏头昏脑的迷途羔羊了。
至于抢购打折商品?
抢购什么抢购,命都要没了!
郑小伟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屁股,哭丧着一张脸问:“那我的炮白买了?”
那可是他特地从国内花大价钱买的满地红一万响鞭炮!
他偷偷藏在床底下,就连同屋住的耿直都不知道,就等着今天给老板来个惊喜。
何长宜怜悯地安慰道:“等下回再有小偷来,你就把点着的鞭炮扔他身上。”
郑小伟期待地问:“有用吗?”
何长宜沉吟:“至少也能吓他一跳。”
郑小伟抱着鞭炮悲愤不已。
……都怪老毛子胆小!
吉时到,锣鼓声骤响,在众人的围观中,舞龙队和舞狮队闪亮登场。
表演者是莫斯克留学生,在得知何长宜要开一家百货商店时,自告奋勇要来开场表演,不仅自制了服装道具,还弄来了锣鼓队,虽然和国内表演比起来不够专业,但已经足够糊弄外国人。
舞龙的有十个人,全员新手,个个手忙脚乱。
厚重布料盖在头顶,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他们手里抓着舞龙的杆子,脚下凌乱地踩着步子,时不时没刹住车,后面的人就一头撞了上来,从外面看,就是龙身上突然诡异地拱起一截。
而此时的龙身里已经是乱作一团。
“哎哎哎,别挤,别挤,都往后点!”
“谁踩我鞋了?”
“都别说话,外面的人要听到了!”
幸好锣鼓队是老手,敲鼓的打镲的急忙手上发力,也别管音量骤增突兀不突兀,先把眼前这一关混过去再说!
围成一圈的观众们毫无所觉,甚至更热情地鼓起掌来。
看,那条龙在扭来扭去,扭得可真生动!
而舞狮的队伍相对没有那么混乱,毕竟只有三个成员,狮头狮身狮屁股,只要跟着前面的人走就没错了。
场内还有一名举着大号绣球的表演者,如同挥舞逗猫棒,在两个舞狮之间转来转去。
狮头们把控方向,摆出一副追逐争抢绣球的模样,虽然动作笨拙,但也称得上一句憨厚可爱。
观众们的欢呼声越来越热烈,狮头的动作也越发的活泼,摇头晃脑的,一张大嘴巴张张合合。
狮尾便也不甘示弱,仗着躲在道具里看不清脸,丝毫不顾礼义廉耻,疯狂摇屁股。
只剩下狮身一个,既要承上又要启下,忙得手足无措,恨不能大喊一句:“都别给我发骚了!”
狮头冲到观众前,来了个炫技急刹,狮身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与此同时自己的脚也被狮尾重重踩了一下。
雪上加霜的是,他听到了观众中一个小女孩疑惑的声音。
“妈妈,这头狮子是得癫痫了吗?为什么它的头和尾巴都在不停地甩?”
小女孩的妈妈不确定地说:“大概这是一种表演风格?”
小女孩说:“我还是觉得他们应该找医生看一看,至少打一针狂犬疫苗。”
她停了停,补充一句:“我指的是表演者们。”
狮身:……救命啊!
总的来说,表演还是非常成功的,反正本地人也没见过钟国的舞龙和舞狮。
……虽然在将来当他们看到真正的专业表演后,可能会提出一点小小的质疑。
“什么,为什么你们的龙不会拱来拱去?”
“等等,这个狮子怎么不甩屁股?这不正宗!”
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声在弗拉基米尔市的市中心响起,不断有好奇路人驻足观看,即使他们先前并不知道钟国商店今天开业,如今也忍不住要跟着人流进店抢购。
不仅是因为全场商品打折,更是因为这里有独一无二的特殊商品。
没人在乎开业典礼上是不是出现了笑容灿烂的市长,也没有人注意到一队警察临时充当了现场安保,更没有关注本地黑|帮人士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但最后还是没敢来问一问,他们的保护费在哪里。
在商店大门开启的一瞬间,蜂拥而至的顾客冲到柜台前,冲着售货员渴望地伸出手。
“给我来一个!别管多贵,先给我来一个!”
“我从天没亮就来排队了!”
“请给我留一个!我的孩子们还没有见过呢!”
“这不是理由!你的孩子没有见过,可我的祖母也没有见过!”
售货员扯着嗓子大喊,完全忘记了之前轻声细语礼貌待客的培训。
“都给我去排队!谁再敢爬到柜台上,我就叫人把你拖出去!”
她啪地一下打掉一双正渴望地伸向限量商品的黑手,勃然大怒道:
“收回你的手,否则下次我就用的就是铁棍了!”
顾客们的热情丝毫没有被售货员的粗暴所浇灭,他们看向柜台后货架上商品的眼睛在发光。
他们还是头一次在现实中见到,甚至有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看看标签上写的那些陌生词汇——
火龙果!
这可是新鲜的!从树上藤蔓上摘下来的!没有被泡在罐头里的!热带水果!

谢尔盖全家都来参观钟国商店了!
天还没亮, 娜斯佳和萨沙就一左一右爬到主卧床上,像两只小耗子一样在被子里钻来钻去。
“爸爸!快起床了!你答应我们的,今天要去逛商店!”
谢尔盖痛苦地用手在脸上呼噜了一把,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表, 眯着眼看了一下,然后他更痛苦了。
“现在还不到七点……”
这可是周末!难得的休息日!
娜斯佳大声地说:“我要做第一个进入新商店的人!”
萨沙跟着嚷嚷道:“那我就做第二个!”
谢尔盖扯过被子盖住脑袋,试图将魔音阻隔在外, 然而有人一把掀开了被子, 是瓦莲京娜。
“谢尔盖,快起来, 你这个懒家伙!我们要出发了!”
谢尔盖不能继续假装没听到, 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小声抗议道:“但新商店十点才开业……”
“十点去的话你只能看到空货架!”
瓦莲京娜拿出一张花哨的彩色宣传单, 她在上面做了细致的笔记, 特别是折扣、抽奖,以及限购的热带水果。
要知道消费满一万卢布就可抽奖一次,奖品种类繁多, 有整箱的罐头, 全新的羽绒服,今年的新茶,而最高奖品是21英寸的彩电!
“我们得买五公斤的洗衣粉和洗洁精,我可不想再用臭烘烘的肥皂清洗一切;娜斯佳需要一个没有补丁的新书包, 萨沙的鞋底已经磨坏很久了;还有你的母亲奥列西娅, 如果能在被子里放上几个暖水袋的话, 她的腿会更舒服一些。”
谢尔盖期待地问:“我的呢?”
是不是可以给他买两瓶钟国产的绿瓶烈酒?瓶子上还有一个闪亮的红星呢!
瓦莲京娜看了他一眼,“你就躺在床上,等着我们回来告诉你芒果的味道吧!”
谢尔盖臊眉耷眼地爬了起来。
他用褐色的饼状肥皂打出泡沫来刮胡子, 蘸着水梳了梳头发,换上一件相对体面的大衣,将钱仔细藏在贴身的口袋中,带着全家人乘坐公交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区。
然而,当他们一家人按照传单上的地址来到友谊百货商店时,外面已经挤满了人,连大门长什么样都看不到。
萨沙跳着脚地嚷嚷:“我们来晚了!爸爸,这都怪你!”
谢尔盖不可置信地举起手腕,可手表显示现在才八点半!
瓦莲京娜看起来倒是很淡定,正挽着祖母手臂的娜斯佳也是。
“这很正常,没人想要错过这次促销,可以省下将近一半的钱呢,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会再有这样的好事。”
娜斯佳补充道:“还有水果!热带的水果!我只在课本上见过,即使是校长也没吃过。”
谢尔盖挺起了胸膛。
“我是吃过的。”
娜斯佳和萨沙异口同声地问:“是在钟国吃到的吗?那是什么味道的?”
谢尔盖的胸膛似乎没那么挺拔了。
“不,不是钟国……味道,呃,应该还不错。”
奥列西娅笑着向两个孩子解释道:“是水果罐头,以前工厂表彰劳动模范时发了一个杂果罐头,里面有苹果、梨、杏,也有菠萝和荔枝,诚实来说,吃起来有点让人失望。”
谢尔盖嘀咕道:“但吃起来都是一个味道……”
峨罗斯大部分国土处于寒带和温带,即使连前联盟的加盟国一并算上,也凑不出一亩的热带国土。
就算有再多石油天然气,总不能点燃了去加热国土,人为造出一块适合热带作物生长的区域。
在冷链运输和交通物流尚不发达的九十年代,想要品尝数千公里外的当地物产,难于将卫星升到外太空,即使有爬灰专业户唐明皇的决心,也无法阻止水果的腐烂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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