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的乡野妻by似宫
似宫  发于:202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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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映儿过来,看了看兰秀娘的脸色,以为她不想见这个男人,上前歉意道:“不好意思,本店马上就要打烊,不若去对面的酒家避雨。”
董士成收回目光,说了个“好”字,转身就要走。
兰秀娘急急出口:“就在这儿避雨吧。”
董士成在门口站住,没有回头。
钱映儿与荷香齐齐看向她。
兰秀娘尴尬一笑,索性上前几步,对董士成道:“董大哥,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这是我的药铺,外面雨下的这样大,请留下避会雨吧。”
钱映儿与荷香明白了,原来是老乡,各自继续收拾。
董士成转过了头,说了句“多谢”,便摘下了草帽,立在檐下,伸手揪起下摆,拧了拧湿透的衣裳。
兰秀娘正打量他,不小心见到他动作之余,被衣裳勒紧而显得格外清晰的背。
她忙低下头,竟觉得他比以前还要壮实,离开村子之后他做什么去了?
她脑子乱乱的,想到布三妹说县令正在抓捕他,那他是逃到这儿了么。
他这副冷淡的态度,好似也没多想跟自己牵扯,今日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不管他如何,她心中终是有愧。
“董大哥的衣裳湿了,不若进屋去换身干的吧。”
董士成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她一眼,似乎想拒绝。
兰秀娘连忙道:“方便的,铺子里有不少伙计的干净衣裳。”
董士成也不再拒绝:“好。”
有伙计来引他进去,他再次道谢。
荷香过来找她,看了看外面的雨:“雨太大了夫人,马车也不安全,不若先回里面等雨小些再走吧。”
兰秀娘没拒绝,肚子很沉重,站久了腰痛。
荷香和新来的丫鬟冬雁将她扶了进去,荷香给她拿来一条披帛披在身后,吩咐冬雁:“你守在夫人身边,我去外面帮忙,有事叫我,或者叫敬总管,他在外面。”
“是。”
兰秀娘心里仍然忐忑,她对董士成又怕又愧疚,她当初做下不知廉耻的事,他会如何做,他做过山贼,会不会是专门来杀她报仇的。
如此想,兰秀娘的心跟着砰砰直跳,一会不管如何,告个别就先回家吧。
回去找梅清臣商量商量,能不能免了他的追捕,毕竟是旧朝的事,按理说应该法不及旧朝吧。
再给他些钱……
“冬雁,你拿了多少银子?”
冬雁解下腰间的荷包,递上去:“夫人,奴婢带了三十两,荷香姐姐那儿多些,夫人要买什么?”
“不买什么。”兰秀娘接过钱。
三十两,正好,多了她怕董士成不要。
忽的外头一阵“乒乓”声,兰秀娘心里跟着一跳,连忙让冬雁出去看看。
没想到冬雁出去了一会也不见回来。
兰秀娘心里担忧,外面的声音不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敬言呢?
她起身,走向门口,透过半边门帘,见到前堂正有十几个人在打斗,其中便有敬言。
敬言看到了她,一边应付面前的几人,一边命令靠近她的暗卫:“保护夫人!”
兰秀娘刚要说自己没事,却见一个人被重重从楼梯上面扔下来。
那人滚到自己脚边,她看清楚了人脸,竟然是冬雁。
她无法弯身下蹲,也来不及做什么,忽然背后伸出来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按上了她的孕肚,力气不小,似乎她动一下就要将她的肚子捏爆。
背后的身躯坚硬火热,她听到一个粗哑带着喘息的声音:“秀娘,好久不见。”
兰秀娘双目睁大,可没来得及想任何事,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外面瓢泼大雨,董士成看了一眼外面,目光扫视屋内,寻了一件精巧近乎衣裳的雨披将怀里的人卷了起来,运气抬脚破窗逃去。
就收拾的空挡,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敬言死死盯住抱走夫人的影子,速度已提到最快,逼近极限。
绝不能让人掳走夫人!
“放信号!”
“分两路包抄他!”
一声啸鸣,空中炸开一朵蓝色的烟花。
董士成在雨中的街道狂奔,雨水冲刷的阻力不小,又抱着人,渐渐吃力。
他咬牙坚持,眼见就快被追上,忽然从身侧冲出两个男子。
“赫达干大人,我们来掩护您,请务必要回到可汗身边。”
说罢,两人拦住了追来的人。
董士成翻身上了他们骑来的一匹马,向城外狂奔。
梅清臣今日总心有不安,心神不宁。
政事堂事情不少,几个尚书来找他说事,他也总是走神。
林致远发觉,暗中对尚书们使眼色,让他们先出去。
“丞相若是累了,不妨先休息休息。”
梅清臣慢慢舒展开紧锁的眉,站起来:“嗯,致远,剩下的事你来办吧,辛苦你了。”
林致远扶他起身,“丞相大病初愈,不该如此劳累,何况丞相家中还有快要生产的夫人,该回家多陪陪夫人的。”
梅清臣本是微笑着的,却在听到林致远提及秀娘的瞬间,忽的眉目冷肃。
林致远也发现了异常,询问出声。
梅清臣却大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才道出“无事”二字,接着便不管不顾走入滂沱大雨之中,他一惊,想追出去,已有他的随身侍从举了伞跟上去。
林致远还从未见过大人这样失态过。
到底发生什么事。
梅清臣快步如飞。
“大人。”侍从紧紧跟着。
“家中可有传信?”
“未有。”
梅清臣不再问,继续向宫门去。
快到时,梅清臣便见到宫门处神色焦急的白义。
他心里仿佛被人打了一闷锤。
他跌撞的走了过去,差点站不稳歪倒,旁边的小太监扶了他一把。
梅清臣挥开小太监,伞也跟着掉到水里,很快盛满了雨水,他的锐眸直逼白义。
白义快速道:“夫人被人掳走了!”
眼前的世界迅速翻转变换,梅清臣感到眩晕,他死死咬住唇,坚持要自己保持清醒。
秀娘被人掳走了,他要找她,晕过去浪费时间。
多浪费一刻,秀娘就多一刻的危险。
白义等人将他扶上了马车,侍从要给他更衣擦拭,被他阻止。
梅清臣闭眼凝神,再睁眼,眼中已一片清明,他看向白义:“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白义接到信号,立马带人增援,过去时,大雨之中,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黑衣人,均是相府暗卫,他大吃一惊,挨个看了,找到了敬言,察觉他还有脉动,白义迅速拿出一颗丹药喂到他嘴里,将人拖入檐下,敬言睁眼,见到他的一瞬间,立马道:“快去告诉丞相,夫人被人劫走了。其手下有两个北域高手,善用暗器毒药,我等都中了招。”
他吐了一口血,顾不得疼痛,继续道:“药铺里还有活人。”
白义将他交给手下,迅速回到夫人的药铺,里面亦然躺了一地的人,他目光寻到地上的荷香,扶起她的头,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荷香幽幽转醒。
“白侍卫……夫人,夫人呢!”
荷香迅速起身。
“到底怎么回事。”
荷香立马道来:“夫人在店铺里遇上一个故人,夫人叫他董大哥,让他在店里避雨,然后我在外面收拾,后来来了一个人,袖子一挥撒了不知什么药粉,我们就都晕倒了。夫人呢,夫人可还安好?”
白义抿唇,没有回答她,对身后人道:“带他们回去,请袁先生医治,我去见大人。”
得知事情经过,梅清臣的心口宛如被人灼烧。
董士成,是他。
当初带秀娘离开后,他便暗中将董士成做过山贼的事捅给了地方,即便是旧朝之事,地方太守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但竟让他逃到现在。
这个董士成,有点本事。
白义看到大人的眼中似乎有阴云翻滚,黑沉沉的碾压过来,极度阴沉可怕,犹如深渊地谭,仿佛能将一切都吸入进去。
白义赶忙底下头不敢看他。
梅清臣静思片刻,随即布置:“拿我的鱼符去找江筒,封锁京城,不得让任何人进出。”
“调集府上所有力量,与羽林军一起,全城搜捕。”
白义顿首,“是。”
他心中惊恐不已,大人这种私调羽林军的行为,与谋反有何区别。
他知道大人一直有这种力量,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用了出来。
当江筒接到丞相的鱼符,他握在手里,看了又看,手下在等着他的命令。
他本该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羽林军统领,但丞相的鱼符在此,他难道可以不听吗。
不经皇上调遣私自出动羽林军,是什么后果。
江筒眸中闪过挣扎。
最终,他将鱼符放在桌上,“布防,不许任何一个人进出!”
江筒内心衡量过后,还是决定这么办,皇上身体越发不好了,已经许久不上朝,而丞相大人还很年轻,身子骨也好,若真是另外一种结果……
京城之内,除了以皇宫为中心的街坊,还保留了不少村落,世代守卫皇陵。
兰秀娘就在其中这样一个村子。
她感到很迷惑。
这是哪?
有人吗。
兰秀娘起身寻人,掀开被子下床,忽然一阵叮铃之声,只听铃音,她便觉得一阵心慌,低头,看到腰间有一串铃铛,上刻她不认识的符文,尾部有长长的穗子。
这是什么。
她伸手解下,将铃铛抛远,这下,再没有烦扰的铃音,心也静了许多。
农房外,立着两个人。
“赫达干大人,我们的人全都死了,现在又出不了京城,该如何是好。”
董士成依然不习惯这个称呼,他皱皱眉:“在这儿叫我董士成。”
“是,董大人。”
“那药怎么用?”
“药需在第一、三、七日饮用,其间一直佩戴铃铛,佩戴的时间越长,听的越久,效果越好,但到了一定程度,会让人失魂,渐渐痴傻。”
董士成眉心紧皱,他当然不会让秀娘痴傻。
再给他几天,他会带她逃出京城,去往北疆,到了那儿,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他不会再让她服药,告诉她一切。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总不由得想起这次重逢,与她第一次谈话。
兰秀娘晕过去,再醒来后,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她的床边,坐着一个人,是董士成。
她吓了一跳。
她想起晕过去之前,董士成唤自己的名字,那种感觉毛刺刺的,仿佛被人用羽毛刮过背脊。
“董大哥,你……”
董士成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肚子上。
“几个月了。”
兰秀娘故作轻松:“算起来快六个月了,董大哥……啊你……”
董士成突然向她伸过来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孕肚上。
兰秀娘惊的浑身一抖,伸手要去拨开他,却被他另一只大掌钳住,力气很大,带着厚茧,攥的她手腕很疼。
他的目光又浓又黑,如鹰隼般锐利,是她不曾见过的凶狠,仿佛与之前的董士成是两个人。
她又好像见过,在肉铺那会,她的手指破了。
她想到他做过山贼,是亡命之徒,根本不是她以为的老实忠厚之人,如今,她落在了他手上,而她,还曾负了他,她心脏狂跳,连叫也不敢叫,努力维持表面和谐:“董大哥,有时候他还会动呢。”
董士成忽然加重了放在她孕肚上的手。
兰秀娘浑身一颤,紧张的不行,他会不会对她的孩儿不利。
“董大哥,请你别这样……”
董士成多想将手底下的孽种弄死,可这会伤害到她,即便是这样,他仍不忍她受苦。
他收回了手。
兰秀娘暗中吐出一口气,只是他另一只攥着她手腕的手仍没放开。
“秀娘,当初你离开我,跟那个男人跑了,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敲在兰秀娘的心上,如同打鼓。
兰秀娘勉强笑了笑:“发生那种事,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是我有愧于你,但好在我们免了牢狱之灾,也不用颠沛流离,他毕竟是晞光,就是希狗他爹,当时我们也还未成亲,我跟他还是夫妻,便跟他回去也未尝不可……”
董士成笑了笑,眼神森冷,胸腔震动,引得兰秀娘微微发颤。
“秀娘,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难道不是因为他做了丞相,你趋炎附势,抛弃了我吗。”
兰秀娘被她说中,可又带几分委屈,她这样做不对吗,当梅清臣失踪后,她便不相信感情了。
她想活着,把晞光好好养大。
兰秀娘的嗓子有些发干,低垂着眉,扑闪的睫毛遮盖着水润的杏眸,“董士成,从一开始,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人么,村里许多人说的没错,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在答应跟你成亲时,我告诉过你。”
董士成内心震动。
他不敢想象自己从小爱慕到大的姑娘,竟然这样说。
他想起秀娘刚答应自己时说的,她说:“董大哥,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没那么冰清玉洁、三贞九烈,我之前跟人相看过,也做过富贵之人的女婢,当初你第一次跟我说我就是嫌你没钱。我的观念中,希狗是第一位的,但只要嫁给你,我必定跟你好好过日子,你也不许再看别的女人一眼,这些,你要娶我之前,要想清楚。”
当时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哪里还管过往,何况当时乱世,他自己都被逼上贼路,何故怪她的过去。
再者,他也没她想象的忠厚老实,曾断过她的路。
在他心目中,秀娘一直是他心里的小姑娘,他看着她慢慢长大,是他内心的净地,她嫁给自己前夜做下的错事,将他心里的纯净之地污化,令他愤怒——秀娘不该是这样,她该永远是那个俏生生的,纯洁无比的小姑娘
董士成扯住她的胳膊,一把拉入怀里,强有力的臂膀扣住她的后腰,令她无法动弹,愤怒低吼:“秀娘,我不许你自甘堕落!跟我走,我们去北疆,我在北疆有一番成就,可以护你富贵无虞。”
兰秀娘没有一点挣扎的空间,脸蛋贴在他坚硬的胸口,董士成犹如一头野兽,陌生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令她害怕,这一瞬间,她想到了梅清臣,他怎么还没来救她。
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兰秀娘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推拒他,哀求道:“董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其他的,但是我不能跟你走,我……我心里依然念着我相公的。”
董士成双目涌现出愤怒,他粗喘着,浑身肌肉绷紧,大掌似乎要将她揉碎:“你说什么,你心悦他,你难道忘了他抛弃你们母子七年,你忘了你这七年怎么过来的,你又知道他如何对付我的,我们成亲之前那晚,是他做了手脚,我后来寻到县府里的下人,才知梅清臣的人换了府上的酒,是他诱骗了你!”
兰秀娘愣住,什么?

第63章 第 63 章 来不及了
当初, 董士成被释放回到肉铺,推开他们的新房,见到男人抱着秀娘亲吻的画面, 他浑身快要炸了。
那本来该在怀里点燃的娇红,被别的男人玷污。
可是在梅清臣面前,他无能为力。
他是丞相。
他身边有一顶一的高手。
打不过, 争不过。
他早就知道梅清臣绝不能回来,他一旦回来,秀娘就会被夺走。
是以,他一直防备着。
后来她走之后, 他始终不信秀娘会背叛他,他潜入县府,寻到了线索,欣喜若狂,想要去追秀娘,告诉她真相, 可随之而来是衙门的通缉。
他敢肯定, 又是梅清臣的手笔。
他嫉恨他权势滔天,又痛恨自己无力。
好在苍天给了他另外一条路,他误打误撞救了可汗的小王子, 被封了北疆将军,几次与大郢交战,立下战功, 成为了北疆的赫达干大人。
如今, 他也有了权势。
秀娘想要的,他也可以给。
但现在她又说,她心悦梅清臣。
董士成痛苦不堪, 狼狈落寞,这些情绪席卷而来,令他狂怒。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
毕竟大郢京城富饶,北疆再好也不过北狄未开化的地方,她会不愿意去。
再者,从梅清臣手里夺走晞光也不容易。
所以,他备了杀手锏。
如果她不愿,他自有办法让她去。
董士成逼视着怀里的女人,“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兰秀娘泪眼模糊,悔恨不已,当初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老实人。
她到底还是受到了惩罚——老实人的报复
如若以前,她或许会走,到哪活不是活。
但她已经贪恋当下,如何还肯走。
这里有她的家,她才与梅清臣互通心意,晞光还小,肚子里还有个更小的,怎么能走,余生她如何放下这里的牵挂。
兰秀娘试图唤起他的怜悯之心,声音柔软,也不再推拒他,反而向他靠近,“董大哥,过去种种,都是我不好,看在我爹帮过你家的份上,原谅我吧,你现在的身份来这儿不好办,我可以帮你,帮你平安回到北疆,你娶个温柔可意的女子,安稳度日,会幸福的。董大哥,这样好不好。”
“不好!”
董士成双目赤红,已再无耐心。
他将她一把推到床上,压了上去。
兰秀娘双手护着肚子,好在他没有圧实,再往上看去,他手里竟多了一个铃铛。
她有些不知所措。
“秀娘,最后一次机会,跟不跟我走?”
兰秀娘闭眼,又有几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董大哥,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走……”
“叮铃铃——”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兰秀娘渐渐松弛下来,眼前也逐渐模糊,一个声音在慢慢注入她的耳中。
“秀娘,我是董士成,你的相公,你已经嫁给我了,你的前夫梅清臣抛弃你母子七年,功成名就,他回来之后,夺走了你的儿子希狗,我们无法与之抗争,你现在肚子里怀着的,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过得很幸福。”
董士成进入房间,看着坐在床边怔忪的人,还有丢在地上的铃铛,眼睛微眯,快步过去捡起,走向兰秀娘。
“秀娘,你好些了吗?”
“嗯,我没事。”
董士成伸手将她环住,他五大三粗,几乎将她罩住。
兰秀娘有些不适,听到他道:“别害怕秀娘,为夫只是给你系上铃铛,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
兰秀娘有些疑惑,但也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看他给自己重新系上铃铛,秀眉一蹙,十分不满:“这个铃铛响起来很烦人,听得我不舒服。”
“只是铃铛,难道秀娘不要我们的定情之物。”
兰秀娘安抚的将手放在他的大掌上:“好吧。”
董士成对她不错,总给她送东西,当初没少照顾他们母子。
母子……希狗,希狗被梅清臣带走了,那个一走七年的男人,竟然把她的宝贝儿子抢走了,想到这里,她就慌的不行。
“相公,我要把希狗带回去。”
董士成搂住她,发出满足的喟叹,他等这一刻太久。
“我们这次来京便是来找希狗的,可是梅清臣他仗势欺人,不见我们,还让人打我……”
董士成说着,伸手解腰带。
兰秀娘有些不知所措,忙移开眼睛。
“你看看,秀娘,这儿。”
董士成说着,粗粝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转了过来。
兰秀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他腰间,竟有一道食指长的伤口,整齐的剑伤,边缘皮肉微微翻卷,伤口依然鲜红,倒不深,随着他呼吸露出里面的肉。
兰秀娘惊呼一声:“怎么不包扎。”
“没事。”
“我帮你包。”兰秀娘一边给他包扎,一边问:“这是梅清臣弄得?”
董士成站着,上身赤裸,兰秀娘坐在床边,在他肌肉蝤蛴的腹前,她的头离自己很近。
她的动作很小心也很娴熟,她每碰自己一下,他都升起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兰秀娘鼓着腮帮子,咬着牙,恨的不行,谁能想少年夫妻,梅清臣忽然就走了,又突然回来,还抢走了她相依为命的孩子。
如今,他们来要孩子,他又让人打了她相公一顿。
兰秀娘呼吸都重了些:“就算是做了丞相,也要讲道理,怎么能打人,不若我们告到官府去,再不行,让皇帝老儿评评理。”
董士成被她所说吸取一点注意力,北疆虽比不上大郢,他在其中也涨了不少见识,明白了权势的滋味,民告官,简直是笑话。
“秀娘,告去官府,怕还没递过去状子,就被梅清臣给抓了。他现在在全城搜捕我们,我们连花树村都回不去了。”
兰秀娘怒不可遏,挥了下手:“真是个阴毒之人,好歹我与他……”她及时止住,她已经嫁给董士成了,不能在他面前总提梅清臣。
董士成深深吸紧小腹,喉间滚动,他转身拿过衣衫披上,掩盖。
兰秀娘失望的坐着,可是希狗,她的儿,难道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了吗。
董士成观她神色,怎不知她所想,他搂过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怀里,大手几乎能包住她整个头颅。
兰秀娘依然有些紧张不适,她心里觉得古怪,两人孩子都有了,她怎么好像有点排斥他的亲近呢。
“其实让希狗留在这儿也好,他们父子血浓于水,梅清臣再不是东西,也不会对希狗不好,我打听他现在是太子陪读,读书很好,将来一定很有出息。”
兰秀娘听到这些,心里有了几分安慰,她就知道希狗那孩子是块读书的料子,他在这儿的确能过得很好,可是他要想她呢,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就要这样割舍。
董士成伸手捂住伤口,喉间透出些许呻吟。
兰秀娘看过去,关心道:“伤口疼?”
“嗯,有一点,我差点没逃回来,如今我们也无处可去,秀娘,是我没用,无法带回希狗。”董士成垂头丧气。
兰秀娘心中失望,可也没法开口再让董士成去找梅清臣。
“相公,不若我去找他,我是希狗的娘,他或许会看在这点情面上让我见见希狗,哪怕带不回去,见一面也成。”
董士成眉目微敛,见面当然不能见面。
他们此生,再也不必见面。
他松开她,坐在一旁,垂下不语。
兰秀娘看他的状态,提心吊胆,不免靠过去,问他怎么了。
“秀娘,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这个孩子。”
董士成忽然说。
兰秀娘一愣,忙道:“士成,你怎么这样说,我怎么会不要我们的孩子。”她抚上凸起的肚子,心如刀割,这也是她的孩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现在梅清臣在到处抓我们,他但凡还有一点良心,都不可能这样做,万一你被伤到,我们的孩子也……秀娘,我很看重这个孩儿,我的第一个孩子,你别不要他。”
董士成说到近乎哽咽,张臂将她搂入怀里,紧紧的。
兰秀娘动摇了。
是啊,董士成已经尽力了,他们从花树村一路到京城来,应该吃了不少苦。
应该……
她有些迷茫,为什么她说应该,为什么她没有一点路上的记忆。
好像她的记忆,停滞在她去祭奠爹的坟头前了。
如今她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起码距离那时已有半年多。
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士成,我好像有些失忆了……”
“叮铃铃——”
董士成的抱她的动作触动了她腰间的铃铛,又是一阵心烦,让她什么事也想不了,只好闭眼凝神,半晌,她道:“那我们离开吧。”
人总要向前看,活着,才能有机会。
董士成的下巴搁在她小小的肩膀上,听到她说的,他会心一笑。
他的秀娘最好了。
他嗅着她香甜的味道,藏了十多年的渴望冒出了头,忍不住低头亲了过去。
兰秀娘瑟缩了一下,他身上浓烈的气息让她不适,她有些说不上来的抗拒。
她推了他一把:“小心我的肚子,快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董士成被她推开,可她说的又很有道理,他只能笑着道歉。
他的心里却微微刺痛,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好在,秀娘终于肯跟他走了。
羽林军的异动还是传到了泰和殿。
皇后正在皇上这儿侍疾。
听到梅清臣动用羽林军封锁京城,她心中大骇。
好在梅清臣还给了她理由,是为了寻找她夫人。
虞洛真透过屏风和门口的缝隙看向里面,明黄的床榻上,萧东君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最近,清醒的次数越发少了,曹德嘉说,已无回天之力。
只有她一人侍疾,除她之外,无人知晓皇上已病入膏肓。
她的贴身丫鬟悄声问:“皇后娘娘,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吗。”
虞洛真神情微动,告诉皇上,还有何用。
梅清臣要是真想反,眼下谁还能制止他。
自己当初也算间接伤害过他夫人兰秀娘,反正也阻止不了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去告诉丞相,皇上和我相信他,若还有什么需要,调遣便是。”
她相信梅清臣,绝非背信弃义之人。
这句话很快传到了梅清臣的耳中。
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好在皇后深明大义。
已经过去了十个时辰,从昨日到今晨。
梅清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事重重。
门口有动静的一刻,他立马起身看过去,见白义进来,目随他动,心底甚至不敢期待。
“大人,审问结果出来了,董士成和这群人来自北疆,他们是北疆可汗身边最得力的武士团,董士成在北疆有另外的身份,被称为赫达干。董士成共带十五人,对北疆可汗声称来京侦查,他们目前只有一个漏网之鱼,应该和董士成在一起,现在已经锁定方向,在城外西南方向村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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