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萦月则是让竹苓去把封菡芙叫进宫来。
隔壁工部的官员们似乎在讨论什么,封怀霁前去一问,是皇帝让他们修建公主府。
下午下了值,封怀霁碰到了关氏。
“母亲。”
“你近日似乎很忙,下值都晚了些。”
“是,近日刑部事情比较多,您忙着给兄长筹办婚礼?”
“嗯,婚期近了,又是圣旨赐婚,便亲自盯着了。”关氏与他一同往回走。
“霁儿,你从前拿你兄长推拒,如今你兄长要成婚了,你呢?”
“今日儿子向皇上求了旨,求娶公主。”
关氏闻言诧异地看向他,她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婚事都是向皇上求来的。
她没什么意见,左右她都是盼着这两个孩子好的。
她生养他们,他们也极为敬爱她,为她撑起一片天,如今她那滥情的丈夫都得看他们脸色行事。
只是……
“公主在府中便与你关系极为要好,我原以为你是真单纯地喜欢有个妹妹,不曾想是这般。”
“公主年幼懵懂,是儿子心思不纯。”
关氏说不错愕是不可能的,“你从何时开始的?”
“不久前。”还是不要吓到母亲为好,“皇上虽同意了,但圣旨还有半年才下,还请母亲不要对人言。”
“我明白。”
与关氏分开后,封怀霁回了青竹院,远远便看见有人在院外拉扯着他院门旁的盆栽叶子玩。
封菡芙见他回来了,将一个盒子交给他,“二哥,我出宫时公主让我给你的,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走了。”
封怀霁低头看着盒子,打开依旧是她的字条,“新制的香,想来之前给你的快用完了。”
往常他抱着她的时候,喻萦月闻到的就是她制的香的淡淡味道。
第二日,封怀霁下了朝入宫去昭阳殿,但是碰上了某个碍眼的小鬼。
“二哥,你也来找阿姐吗?”封怀祈跑过去抱住他大腿。
“嗯。”封怀霁将他提到怀里抱着,想着今日要用什么办法支开他。
“为什么你总是要找阿姐啊?”
“那你为什么总是找你阿姐?”
“我想找她啊。”
“我也想找她。”
到了昭阳殿,两侧的宫侍给他们行礼,“小封大人,小公子。”
封怀祈有模有样地抬手,“无需多礼。”
“你跟谁学的?”
“阿姐啊。”
“你每日都来?”
“也不是,三日一来。”
进了殿内,问了在寝殿外候着的宫女,她说小姑娘还未醒,封怀霁便带着封怀祈在外面等。
他拿过青冥带来的书看了起来。
封怀祈扒着他胳膊伸头看了一会儿,看不懂觉得没意思自已坐着发呆,坐了一会儿坐不住了,无聊地蹲下数地砖上有多少道花纹。
喻萦月梳洗后出来,见封怀霁坐在院里,扑进他怀中,“你下回来了直接进殿中等,我下回起早些。”
封怀霁对上她莹润清澈的杏眼,将书放到一旁,手揽上她腰,正想说什么,余光瞥到一抹明黄,道:“皇上来了。”
封怀祈这时探出脑袋,语气疑惑:“阿姐,你为什么要让二哥抱?”
喻萦月猛地从封怀霁怀中出来,尴尬得不行。
皇帝负着手,面无表情跨进院中。
封怀霁起身,“臣参见皇上。”
封怀祈有样学样地行礼。
喻萦月转过身,“父皇。”
皇帝点点头,面上有了些笑意,“用早膳了吗?”
“没有。”
“刚好,朕陪你用。”皇帝看向封怀霁,语气淡了些,“刑部侍郎也一起吧。”
他们的关系比皇帝想的还要亲密些。
“多谢皇上。”
喻萦月见皇帝身后还站着个少年,仔细看还与皇帝有两份相似,问:“父皇,这位是?”
“你堂兄,名鹤安,比你大两岁。”
喻鹤安朝她温润一笑,“皎皎妹妹。”
“堂兄。”喻萦月点点头。
“阿姐,我呢?你们用早膳,我要干嘛?”见自已被遗忘了,封怀祈赶忙出声。
喻萦月转身,牵住他手,“你饿吗?饿的话同我一起吧。”
“我用早膳了,不饿,但我还能吃。”
皇帝同她一起进殿,“秋猎人还是少了些,不久后便是你生辰了,朕会为你大办生辰宴,昭告天下,宴上的歌舞你喜欢什么便点什么。”
“好,多谢父皇。父皇,我在宫中也逛腻了,不若您挑个休沐的日子,我们一起去游湖吧。”
“好,下个休沐日便出去,你若觉得无趣想出宫,带上侍卫出去,觉得无人陪你玩,便发帖让那些贵女们进宫赏赏菊花办办宴会什么的。”
也省得某个小子整日里占便宜。
用完了早膳,皇帝便离开了,留下了喻鹤安。
封怀霁看向喻鹤安,将封怀祈提到他面前,“我们家小七想必还没逛完皇宫,劳烦鹤公子带他去逛逛。”
封怀霁昔日去御书房的时候见过一两次喻鹤安,也算是有点头之交,他也明白皇帝是把喻鹤安当做继承人在培养。
“我不要和陌生人一起去逛皇宫。”封怀祈抱住喻萦月的手臂,仰着头气鼓鼓地问:“你为什么要抱阿姐?为什么每次你在我都不能待在阿姐身边?”
喻鹤安在一旁喝着茶看戏。
第376章 要爱你甚于爱我
封怀霁笑了笑,“因为你阿姐日后会是我的妻子,你可以叫她阿姐,也可以叫她二嫂。”
“你打扰到我和你阿姐培养感情了。”
封怀祈懵了懵,反应过来后看向喻萦月,“阿姐,二哥说的是真的吗?”
萦月点头。
“阿姐你为什么会看上二哥啊?整日里笑得阴森森的,还不如五哥好。”
封怀霁脸一沉,不轻不重踹了脚他,“封小七,看回府我怎么收拾你。”
罚他写几页大字,让他快乐不起来。
“阿姐,二哥踹我,还说要收拾我。”封怀祈转头就告状。
喻萦月捏了捏他的脸,“他和你开玩笑,你今夜要不要留在宫中?他留不了。”
“要!”
“那今夜阿姐再陪你,你如今自已玩?”
封怀祈撇撇嘴,“阿姐你这么说还不是想要支开我。”
“阿祈,你不要这么聪明嘛。”
“好吧好吧,阿姐高兴就好,我就勉为其难自已去玩了。”封怀祈松开她手,自已溜溜达达出去了。
喻鹤安也告辞,跟着出去。
封怀霁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亲了亲她唇角。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喻萦月抬手戳了戳他的黑色官帽。
“皎皎有给我准备吗?”封怀霁捏捏她的软腰。
“我在宫中准备男子的衣服很奇怪吧?”她身子动了一下,捧住他脸,凶道:“不许捏我腰。”
感觉奇奇怪怪的,像是痒又像是麻。
“好,那皎皎亲我一下。”
喻萦月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你应该自已带了衣服。”
“嗯,皎皎真了解我。”封怀霁按着她脊背让她跌在自已怀里,亲了回去,“给我指个寝殿?”
“喏,那边。”她抬手往旁边指。
封怀霁起身,去旁边换了衣服,回来后将坐在榻上看书的小姑娘揽进怀里,“在看什么?”
“香料册子。”
封怀霁闻言,抱着她靠在软榻上,拿过自已的书看了起来。
喻萦月靠着他胸膛,找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翻着册子看。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她将册子放下,伸头去看他的书。
封怀霁手掌落到她脑袋上,将她脑袋掰正,又将书移到她面前,“过两日兄长成婚,你可要出宫?”
喻萦月转头看他,“你想要我出宫吗?你说想的话,我就出去。”
封怀霁提着她的腰让她换了个方向面对自已,亲了亲她的唇,“想,很想。”
“好吧,那我就出去吧。”她语气装作勉为其难。
他蹭了蹭她脸颊,失笑道:“皎皎真可爱。”
喻萦月眨了眨眼,“封怀霁。”
“嗯?”还是第一次听她叫他名字。
她看了看他,随后大方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昨日我问了父皇,问他你如何向他求的婚。”
“我知道我的身体,你真的不介意日后没有孩子吗?”
封怀霁抱紧了她,捧着她脸颊,认真道:“我只介意你爱不爱我,有你便足矣。”
“你是我在明知我们是堂亲时依旧会动心的人。”
靠近她像是他的本能,蓄意引她动心是他做的唯一一件有愧于心、有愧于她的事,也是他做的最卑劣的事。
“我后来想过,若你我真的有亲缘,我真的远离了你,待你嫁与他人之时,我真的能忍得住不去抢亲吗?”
“我没办法看到与你站在一起的是别的男人,光是想我都要疯了。”
“只是想想你我之间毫无干系,我便痛难自已,更何况若是因为一个孩子让你变得病弱更甚是让你失去了性命。”
“没有人比你更能体会先天不足的虚弱与难受,你花了十三四年才变得康健,我怎么能忍心让你再次痛苦?”
“有没有孩子并不影响我爱你。”
“我只想让皎皎与我白头相守。”
“皎皎,我费尽心机让你心悦我,可不是想让你为我生孩子的。”
“日后也不要因为没有为我孕育孩子而感到愧疚,你要爱你甚于爱我。”
喻萦月怔了怔,亲了他一下,随后靠在他胸膛听他沉稳的心跳,最后只应了一声:“嗯。”
他们就在殿中,站了一会儿听完了后半段的皇帝提步离开,对在一旁的竹苓道:“过会儿告诉公主,朕今日不陪她用午膳了。”
“是。”
皇帝觉得,自已不在意子嗣,也算是离经叛道,对于虞莘,可以算得上是深爱不渝,但相比起封怀霁,他还是差了些。
至少,他不会对虞莘说,要让她爱自已胜过爱他。
封怀霁抚了抚她的发丝,“饿了吗?要不要用午膳?”
“饿了。”早上虽然吃得迟,但也吃得少。
封怀霁喊了竹苓进来。
竹苓道:“公主,皇上方才来了一会儿,说今日不陪您用午膳了。”
“那你去准备午膳吧。”
“是。”
喻萦月捏了捏他脸,“父皇想来是看到你抱我了,也听到你的话了。”
封怀霁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
“况且,你高兴,才是他给我的,我得以接近你的资格。”
喻萦月环上他脖子,“你好像把父皇的心思摸透了。”
“这是他愿意让我揣摩的,且我巴不得能取悦公主殿下。”封怀霁抱着她起身,向膳房走去,“公主殿下,下个休沐日游湖能不能捎上臣?”
“当然能啦,你不怕挨父皇眼刀子就行。”
“我一向厚脸皮。”对皇帝拍马屁也不知道拍了多少次了,还怕眼刀子。
“二哥。”
“嗯?”
“好喜欢你啊。”
“嗯,听到了。”
“不能说听到了,你也要说喜欢我。”
“嗯,好爱皎皎。”他温柔的嗓音中带着笑意,“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
“这是我初见你。”
喻萦月笑着亲了下他的脸,“读书的好处可真多。”
“能哄皎皎高兴,便是最大的好处之一。”
“那之二呢?”
“让我明义开阔,有平冤之能,肃枉之才,匡正奸恶,亦能使我站在高处,让皇上对我少两分不满,多一分放心。”
“毕竟,皇上说了,窝囊废可配不上他的公主。”
“我亦想,若我平平,即便再怎么近水楼台,料想皎皎也很难看上我。”
喻萦月蹭了蹭他脸颊,“或许,是你就会看得上吧。”
况且,是他的话,气质与仪度摆在那儿,也很难做到平庸吧。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唇角的笑久久不落。
封怀霁陪着她用完晚膳才出宫,皇帝看他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满意。
两日后封怀宴成婚,喻萦月又出了宫。
眠霜彻底改回了原本的名字严霜,皇帝拨了个府邸给她当郡主府,迎亲的花轿便是从安定侯府到了郡主府将新娘子迎回。
喻萦月站在大门处,看着花轿过来,同身旁的封怀霁道:“这一个月内,我见过送亲,也见过了迎亲。”
封怀霁附在她耳旁,轻声道:“我期待与你成亲。”
她偏头看他,“虽说父皇同意了,圣旨还未下,婚期也未定,好像你的期待要期待久一些了。”
“久一些又何妨,皎皎心中有我,我心中便不慌。”说完,他直起身子。
花轿已经到了府门前了,封怀宴下马,将严霜抱了下来,随后进行一系列的仪式。
喻萦月跟着进门,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已,转头看了过去,是与老夫人在昨日才回府的封菡茵,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封菡茵立刻低下了头,再没了从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封怀霁兄弟俩将她们送到怀恩寺,只留给她们一人一个婆子照顾着。
离了锦衣玉食,日日清修,没人伺候老夫人,慈爱也不见得有多少,反倒是经常借着孝顺的名头让封菡茵伺候她。
从前由封菡芙带出去参宴,在人前,封菡茵对喻萦月也是奚落鄙夷的模样。
如今,喻萦月认了亲,京中的贵女都不会去搭理封菡茵这个从前对公主奚落的人。
由婆子扶着的老夫人如今看起来也苍老了许多,再也生不起半点干预孙辈的嫁娶的心来了。
那两个大孙子,薄情得很,从前没将他们惹怒,他们还给她几分体面,真撕破了脸皮,她才发现他们狠起来并不会顾念亲情。
喻萦月转过头来,牵着封怀祈去看婚房里的严霜。
喜宴结束,封怀祈问:“阿姐,你今日要回宫吗?”
“不回,在府里住一晚。”喻萦月捏了捏他的脸,“你如今要与我一同去院中吗?”
“要。”
入夜,喻萦月趴在窗台上,看着天上将圆的月亮,忽然有人从身后将她抱住。
熟悉的沉香味袭来,她转头,“你从哪儿进来的?怎么偷偷摸摸的?”
“另一个窗户,与竹苓、竹萱打过招呼了。”封怀霁下巴搁在她肩上,“不偷偷摸摸被人看到不好,今日府中热闹。”
“陪你一会儿便回去。”
“噢。”
她只着中衣,封怀霁手指穿过她披散在脑后的发丝,揽在她腰间的手隔着轻透的绸丝清晰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月色与烛光下,她眉眼更添几分柔软,封怀霁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角。
“皎皎。”他贴了贴她的脸颊。
喻萦月眼睫轻颤,“嗯?”
“好美,想亲你。”他侧着身子,贴着她的唇吻她。
“唔……”她轻哼一声,抓着他的衣袖颤着眼睫闭上眼睛。
封怀霁轻轻抬着她下巴,轻咬着她唇瓣慢慢吮吻,手掌握着她柔软的腰肢,缓缓摩挲。
她身子颤了颤,红唇微张,他顺势抵着她唇瓣探入,勾吻深缠。
从窗台外掠进的秋风微热,暧昧盈了满室。
他洒落在她脸颊上的呼吸烫人,让她不由得眩晕,眼尾氤氲开旖旎绮色。
按着她亲了许久,封怀霁退开给她换气,温热的吻落在她脸颊上,微暗的光线没能遮得住他眼底的欲色。
小姑娘睁开水光迷离的眸子。
他抱着她转身,亲了亲她的眼尾。
身后的灼热变到了身前,喻萦月被他按着坐在他怀中,不由得咬了咬唇。
封怀霁转过身子,让她依旧能看到月亮,哑声道:“继续看吧。”
她浅浅地咬着他下巴,害羞的声音软软的,“你这样,我哪儿有心思看?”
封怀霁眼眶微红,喉结滚了滚,扣着她后脑勺又亲了她一次,她无力地软下身子趴在他怀中。
他拉过身旁的锦被盖在她腰后,“习惯了就有心思了,我如今也不敢对皎皎太过分,最多亲一亲。”
喻萦月趴在他肩膀上,神思涣散。
真的好热。
感觉很久才下去,封怀霁轻轻拍在她背上,“哄你睡觉。”
“还早,睡不着。”
“那你往常在做什么?”
“听竹苓与竹萱给我讲故事,她们没事做的时候喜欢看那些志怪故事。”
“我给你讲,想听什么?”
“都行吧,你知道什么讲什么。”
封怀霁想了想,回忆自已之前看的那些志怪话本,一边低声给她讲,一边轻轻拍着她背。
等她睡着了,他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亲了亲她额头才离开。
次日,封怀霁下朝后过来陪她用早膳,随后送她回宫。
喻萦月生辰那日,皇帝办了十多年来最盛大的一场宴会。
封怀霁看着坐在皇帝身旁那个万众瞩目的小姑娘,眉眼不自觉放柔,在下方听着太监唱礼。
宴席散了之后,封怀霁单独进宫找她,她正坐在软榻上等着他。
“等我吗?”
喻萦月朝他伸手,“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封怀霁勾唇将她抱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唇,随后抬手给她拆下发髻上繁重的发饰,“我单独来给公主殿下送礼。”
“什么礼?”
“我。”
喻萦月抱住他的腰,“那本公主很喜欢。”
封怀霁耐心地给她解发髻,又给她捏了捏肩揉揉脖子。
“痒……”
“只有痒?不舒服吗?”
“舒服。”
“日后多按按便不觉得痒了。”封怀霁亲了下她唇角,“皎皎今日十七,祝愿我们皎皎,且喜且乐,且以永日。”
她是在夜中出生,第二日清晨贵妃才薨逝,今日生辰,明日她便陪着皇帝悼念贵妃。
小姑娘蹭了蹭他脸颊,“好。”
抱了一会儿,封怀霁松开她,“礼物我让人抬进了偏殿,自已去看吧,我便先出宫了。”
喻萦月亲了下他脸。
封怀霁笑着离开。
她去了偏殿,进去便看见几个大箱子与其他人的贺礼分开了,一眼便能看到。
打开后,是一层层分格的香料,从常见的香料到极为难寻的香料都有。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特地搜罗过来,亲自分装好的。
有两个箱子是红颜阁与玲珑坊最新出的衣裳首饰以及胭脂水粉。
竹苓端来了一个锦盒,“公主,这是二公子交代给您的。”
喻萦月打开,是三张地契,天斋阁、玲珑坊与红颜阁的地契。
她微愣,他像是在交家底,但也交得太早了些吧。
休沐日,喻萦月难得起了个早,跟着皇帝去游湖。
秋日的湖面,水寒烟淡,雾轻云薄,画舫奢华。
封怀霁上了船,见皇帝坐在船头,手藏在袖子中垂钓,李德福候在一旁,喻鹤安也拿了根钓杆在一旁垂钓。
“臣见过皇上。”
皇帝瞟了他一眼,“你将朕的鱼吓跑了。”
“臣帮您钓回来赔罪?”
“滚一边去,钓鱼只有自已钓方才有乐趣。”
“那臣去寻公主。”
皇帝淡淡地嗯了一声。
问了旁边的宫侍,封怀霁得知喻萦月在船舱内用早膳。
进去后,宫侍们熟练地退开。
喻萦月见他来,问:“你用了吗?”
“用了。”
“再用些?”
“好。”封怀霁自已盛了盅里的粥,陪她一起用早膳。
吃饱后,喻萦月朝他伸手,他牵着她出了船舱。
“我们去一层,赏湖景。”
“嗯。”
船尾小隔间内的茶几上放了茶壶与糕点,靠湖的一侧是一方软榻,软榻上是靠枕与一床锦被,旁边还有另一个小榻。
秋晨的风有些冷。
封怀霁抬手碰了碰她脸颊,“冷吗?”
“不冷。”
喻萦月坐在小榻上,拿过鱼食投喂湖里的鱼虾,时不时赏赏景喝喝茶吃吃糕点。
封怀霁则在一旁看书,不时转头看她。
她窝进他怀里,“坐累了,要靠着你。”
“好。”封怀霁揉了揉她脑袋。
午时和皇帝一起用了午膳,又陪着他钓了一会儿鱼,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
皇帝钓鱼兴致正高,喻萦月起得早有些犯困,便拉着封怀霁回了之前的隔间。
她抱着他的腰,问:“你要午休吗?”
“不用,睡吧,我陪你。”如今哪儿能真和她睡在一张榻上。
“好吧。”喻萦月躺上小榻,枕在他膝上,听着雨点落入湖中的声音,道:“原来画船听雨眠是这般感觉。”
封怀霁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扣住她手,力道很轻地拍着她腹部,“湖上雨声,别样宁静,确实适合入眠。”
落日之时,皇帝才宣布回宫,今日他收获不错,心情颇好,见了封怀霁,大手一挥让他入宫一同用了晚膳。
封怀霁每日上朝,隔日上值,得了空闲便入宫陪喻萦月,隔三差五带她出去玩,游马骑猎,闲逛觅食。
公主府也在三月之内修建好了。
半年后,皇帝终于下旨赐婚,但婚期还是在半年后,即喻萦月十八岁生辰后的第十日。
待到成婚那日,封怀霁着大红喜袍进了宫,喻鹤安坐在殿门口,笑道:“小封大人,想迎公主,得在半柱香内作催妆诗十首。”
封怀霁点头,心情颇好地执起笔,作为当年的状元,作诗并没有难度,但他刚好在期限内写完。
无他,封怀霁不想催她,等多久都愿意。
喻鹤安并没有多为难他,见他作完了粗略看了一眼便放人了。
封怀霁进了寝殿,看见端坐在榻上执着红扇的人,朝她伸手,“皎皎,我来接你了。”
喻萦月将手伸出,“嗯。”
封怀霁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向大殿,皇帝正坐在上首。
他一掀袍子,跪下,叩首,“谢皇上予臣信任,将公主嫁与臣。”
“臣携公主拜别。”
皇帝走下华阶,眼眶微红,轻轻抱了下喻萦月,“去吧。”
“父皇,我三日后回来陪您。”
“好。”
看着她被牵着走向喜轿,皇帝负手静立良久。
喜轿入了安定侯府,高堂之上无人敢坐,拜堂过后,封怀霁跟着进了洞房。
竹苓等近侍端着吃的跟在身后,放下后退出。
他握着她的手将遮面的团扇放下,亲了亲容色惊人的小姑娘的唇,眸光微热,“重吗?”
“有些。”
“皎皎今日极美,要看看吗?不看的话我为你卸下发饰。”
“我在昭阳殿中看了许久了,不看了。”
“好。”他将她抱入怀中,开始为她拆发。
喻萦月微微仰头,看着他专注的眉眼。
“怎么了?”
“二哥,你今日也极为好看。”
封怀霁将最后一支钗子解了下来,亲了亲她唇,“唤我夫君。”
“夫君。”
“我在。”封怀霁捧着她脸颊温柔地亲了一会儿,“你可饿了?要吃些东西吗?”
“饿了,要。”
“那你先吃,还早着,吃完后净面小睡一会儿,今日起得早,如今也应该疲累了。”
“好。”
封怀霁见她这副乖乖应声的模样,忍不住又按着她腰亲了一会儿,随后起身亲了亲她额头,“我去应付宾客,尽早回来陪你。”
喻萦月点了点头,不那么早回来也可以的,想到今夜要做的事,她有些紧张。
封怀霁又亲了一下她的唇,随后快步出门。
不出门他恐怕待会儿就不想出了。
喻萦月吃了东西,洗了脸后上床翻来翻去,许久没能睡着,干脆坐着了。
封怀霁回来后见她坐在床上发呆,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没睡吗?”
馥郁芳香盈入怀中,封怀霁不由得抱紧了她。
“睡不着。”
见她眉眼间有些害羞,封怀霁笑了笑,“紧张?”
“嗯。”
封怀霁手掌托着她后颈,轻轻碰了碰她唇瓣,“亲一会儿便不紧张了。”
话落,他贴着她唇瓣吮吻,另一只手掌挑开她的寝衣,握上她柔软细腻的腰肢,轻轻摩挲。
“唔……”她身子微颤,从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吟,张了张唇。
他沿着唇缝探入,抵着她唇瓣与她唇齿交缠,炽热的呼吸逐渐滚烫。
手指灵活地将她的寝衣解落,手掌一路往上,按上她的脊背,又往后收。
喻萦月眸光逐渐迷离,眼睫轻颤,在他怀中软下身子。
封怀霁看她有些受不住了,从她唇上退开,吻落到了她的耳后,随后细细密密轻柔落在颈脖,留下旖旎红痕。
滚烫的吐息让她身子发麻,她张唇微喘,轻哼出声。
封怀霁听着她的声音,身体早已冲动,褪去自已与她身上最后的衣物,彼此坦诚相待。
温热的手掌下落,潮热的吻落在她心口,她心跳很快,身子发颤。
吻又落到了她唇角,暧昧中,手掌沿着腰线往下,问:“皎皎,今日嫁我你高兴吗?”
“哼……”她眸中水光颤晃,身子想动,却被他另一只大掌扣住腿。
他用……
“高兴吗?”他按着她腰贴向自已,声音低哑,追问。
“高兴……”她感觉自已身体变得奇怪了起来,抿了抿红润的唇,软声道。
“夫君……”她嗓音有些飘,软得不行。
“乖皎皎,好夫人,我在。”他分了一半心神哄她,另一半心神也在“哄”她。
她揽着他脖子的手收紧,身子轻颤。
“说一声爱我好不好?嗯?”他轻轻抚着她脊背。
“爱你。”
“爱谁?”手掌按上她后腰,锢着她腰身。
她咬在他肩膀上,久久无言,泪珠从眼眶滑落。
封怀霁忍得眼眶发红,等她松口后轻轻吻着她唇,“疼?”
她眨着湿润的眼睫,委屈地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