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萦月在皇帝的侧首坐下,第一次收到那么多打量的目光,还有些不适应。
她朝身旁的宫女看去,宫女立刻上前,“公主可是有吩咐?”
“你去安定侯府那边将我的贴身侍女叫过来。”
“是。”
三房的姑娘忽然变成了当朝公主,安定侯府有些懵,随后是心慌。
看向三房时,他们神色淡定,显然是早有预料。
封琰在想若是公主计较老夫人之前擅自为她定亲之事,那么他们安定侯府便完了。
“老二,你与公主关系好,能不能与她求个情,让她别……”
封怀霁转头,在他还没说完之前便打断他,“不能,公主的想法岂是我能随意左右的?祖母从前对公主有意见是事实,对公主怠慢不满也是事实。”
青冥与玄青长长舒了口气,几乎是欣喜若狂,他们的良心与道德终于不会受到谴责了。
封怀宴看了眼封怀霁,心想怪不得他心情这般好。
不是兄妹了,又存了那样的心思,心情能不好吗?
只是若要尚公主,他只能领些闲职了。
封怀祈瘪着嘴,扯了扯封玦的衣袖,眼泪要掉不掉,“爹爹,阿姐怎么就变成了公主了?阿姐还会认我这个弟弟吗?”
封玦心里也是有点苦,但还是捂住他的嘴,道:“祈儿乖,你如今要叫公主。”
喻萦月看到封怀祈这副伤心的模样,让身旁另一个宫女去将他带过来了。
“阿……公主。”封怀祈端端正正给她行了个礼。
喻萦月牵着他手,将他拉到怀里,捏了捏他的小胖脸,“阿祈不想认阿姐了?”
封怀祈欢喜地抱住她,“是爹爹说要叫你公主的。”
“别听他的,听阿姐的。”喻萦月摸了摸他脑袋。
“好,爹爹是坏蛋,不听他的,阿姐,你还会回家吗?”
皇帝闻言,看了过去,语气幽幽,“怎么,你想拐朕的女儿?”
封怀祈吓得脑袋缩了缩。
“父皇,您别吓他。”得知身世不到半日,皇帝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看她的眼神无比热切,恨不得放在手上捧着。
皇帝哼了声。
喻萦月摸摸他脑袋,温柔道:“秋猎后我回府里收拾东西,与姨母姨父告别后便在宫里住了。”
“阿祈若是想我,可以进宫来找我玩。”
“皇上才是我的亲爹爹,娘亲和爹爹其实是阿姐的姨母和姨父,阿姐还是阿祈的阿姐,只是从亲姐姐变成了表姐而已。”
“阿姐想你们了也会回府里看你们,除了身份变了,其他的没什么两样的。”
“以后阿姐是公主,就没人敢欺负阿祈了。”
封怀祈破涕为笑,阿姐还是他的阿姐,哈哈,日后他能在京中横着走啦!
封怀霁一边喝着酒,一边暗暗打量上首。
自到了宴上,小姑娘就只看了他一眼。
喻萦月正一边看着歌舞,一边吃着封怀祈给她剥的果仁,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弯了弯眸。
皇帝时刻关注着她,道:“皎皎,你与封怀霁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在府中二哥很照顾我,休沐了经常带我去玩,我的骑射也是他教的。”
皇帝闻言若有所思,“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友爱姊妹之人。”
喻萦月眨眨眼,“二姐与四姐都说二哥是个很好的兄长。”
“那封怀霁也会教她们骑射?”
“那倒没有,二姐对骑射不感兴趣,四姐的骑术是五哥教的。”怎么觉得父皇太过于敏锐了?
在一旁剥果仁的封怀祈插嘴道:“皇上,二哥还会每日让人给阿姐送好吃的,他带阿姐去玩不带我,我去阿姐院子里的时候,都能蹭到吃的。”
喻萦月戳了戳他的胖手,心想真是个倒霉弟弟。
皇帝淡淡瞥了眼封怀霁,“既然他如此照顾你,父皇给他赐门好婚事,皎皎觉得如何?”
喻萦月心一跳,“听闻父皇很喜欢给人赐婚,没想到是真的,但婚事还是让二哥自已选喜欢的女子吧。”
皇帝靠在椅子上,哼笑了声,“你姨母倒是将你保护得很好,这个年纪藏不住心事。”
虞氏说她几日前才得知自已的身世,那么这几日相处便生出了异样的感情么?
萦月垂头,“父皇您别为难他。”
“今日之前,他知道你的身世吗?他对你的态度是否有些过了呢?”
“姨母告诉我那日,我告诉他了,他知道我们不是兄妹,但他不知道我有别的心思。”不这么说她真怕父皇知道他蓄意勾搭自已,会一怒之下把他砍了。
皇帝目光变深,“为难倒不会,会刁难。”
喻萦月愣了愣,“父皇……”
第372章 公主殿下要想我
“放心,朕只是让他多办点差罢了,你父皇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皇帝在想,既然皎皎对他有意,即便封怀霁这小子没这份心,只要皎皎高兴,他也能一道圣旨让他娶了。
至于有其他流言,皇帝有的是办法堵住别人的嘴。
但皇帝觉得那小子越看越不顺眼了。
他这与对其他姊妹大不相同的态度,实在是耐人寻味。
“噢。”
“你还小,朕刚认回你,婚嫁这事不急,过个两三年再谈。”
喻萦月乖乖点头,“都听父皇的。”
这时候还是顺毛为好。
宴会散了之后,喻萦月将黏人精封怀祈哄走了之后跟着皇帝回了行宫。
等她走后,皇帝对李德福道:“传封怀霁过来。”
“是。”
半炷香后,封怀霁到了皇帝身前,“臣参见皇上。”
“坐。”皇帝随意一指旁边的椅子。
“谢皇上。”
“依你前些年的表现,想必今年秋猎同样是头名,这愿望朕如今便许给你,你想要什么?”
“臣如今没有愿望,得回去想想,可否过两日再给您答复?”
“也可。”皇帝靠着软榻,语气平和,“你在朝为官多年,又与皎皎关系好,皎皎如今也快十七了,朕有意为皎皎挑个家世样貌与人品皆出众的驸马。”
“朕对你信任有加,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封怀霁垂眸,“是,臣领命。”
不挑便好了。
皇上刚认回皎皎,其他的事容后再议。
而且,皇上是在试探他。
“论及婚事,如你一般年纪的都成了婚,你还尚未有妻室,常言道成家立业,不若朕给你赐个婚?”
“臣多谢皇上好意,臣如今还未想成婚。”
“哦?是不想成婚还是说如同你兄长那般,早已在府中有了意中人?又或是对某个妾室珍爱有加?”
“皇上,臣无妾室通房,在府中也无意中人。”他的意中人如今在行宫中。
“你身边倒是干净。”皇帝以手支头,忽然道:“封怀霁,你从前与朕说觉得谁与朕熟悉,是故意为之吧?”
自认回了皎皎,他便派暗卫将安定侯府查了个底朝天,虽有所怀疑,但并未查到封怀霁曾派人去过博州。
又或许是因为才几个时辰,查不出什么来。
“是,臣是审理办案的,专门学过人像,自然能看出来公主与您有几分像,同时公主与臣的三叔并无相似之处,但不敢妄言,当时臣并不知道公主并不是臣的堂妹。”
“那你何时知道皎皎并非亲生?”
“任务对象说前天。”万界珠提醒道。
封怀霁回:“前日。”
“你退下吧。”皇帝看他这滴水不漏的模样,觉得有些无趣。
“臣告退。”
次日,秋猎如常举行,封怀霁骑着一匹枣红马,飞奔突骑,箭如流星,如大多数人预料一般又得了头名。
封怀霁领了赏,想着日后时机成熟了,向皇帝求娶皎皎。
比猎之后,是各家青年才俊的自由射猎,付凭云又邀封怀霁去玩,封怀霁拒绝了,在看台上看皇帝与喻萦月父女俩骑马。
秋猎共三日,一连三日封怀霁都没能找到机会同喻萦月单独相处,只能先回府了。
封怀霁回府的第三日,喻萦月带着宫女们回了安定侯府收拾东西,顺带给快要出嫁的封菡菀添妆。
等她与虞芜三人聊完,封怀霁才去清晖院。
竹苓正带着宫女收拾喻萦月常用的香料,竹萱站在一旁候着,见封怀霁来了,挥退其他宫侍,自觉地望风。
封怀霁上前,按着她腰将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整个人都圈进怀中,蹭了蹭她脸颊,“皎皎,我好想你。”
她身上的香气袭来,让他有些沉醉。
“二哥,我们好像在偷情一样。”她在他怀中仰起头。
封怀霁顺势在她唇上亲了亲,与她额头相抵,“皇上似乎察觉到了,我会尽快向他求旨。”
“其实父皇说要给你指婚,我就和父皇说我喜欢你,但没说你也喜欢我。”
“你还有半月就到生辰了,我会在你生辰前求婚。”封怀霁捏了捏她的腰。
帝王何其敏锐,想必也是试探了皎皎,她在皇上面前不太能藏得住心事,暴露了封怀霁也不意外。
“痒。”
封怀霁目光落到她张合的红唇上,手指捧着她脸颊,“皎皎想我了吗?”
“想了。”
“那亲一会儿。”话落,他贴上她的唇,轻轻吻咬,辗转探入,放在她腰上的手掌用了些力气,压着她往自已怀中贴紧。
喻萦月抓住他的衣角,颤着眼睫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封怀霁退开,亲了亲她微红的脸颊,抱紧了她,“何时回去?”
她过会儿要回宫,亲得太过火了不好。
“日落前,父皇要我回去陪他用晚膳。”
“那下次何时出宫?”
“后日是二姐出嫁,我还会出来。”喻萦月戳了戳他下巴,“这样更像偷情了怎么办?”
封怀霁亲亲她唇角,“听你这语气觉得还挺好玩。”
“还行。”她眨眨眼,“你小厨房的厨子熬粥很好喝,我能带一个进宫吗?”
“过会儿我让厨子们随你回宫。”封怀霁指尖点了点她脸颊,“我要奖励。”
“要什么?”
“亲我一下。”
“喔。”她亲在他唇角,离开时被他按着后脑勺亲了回去。
喻萦月懵了一下。
他手指落在她腰间的荷包,“皎皎,送我如何?也让我看不见你的时候能睹物思你。”
“过两日不就见到了嘛。”话虽如此,她还是将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放到他手心里。
“谢谢皎皎。”他亲在她额头。
喻萦月眨了眨眼,“你要亲多少次?”
他捧着她脸颊,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想亲一整天。”
哪哪儿都想亲。
喻萦月耳尖泛红,推开他脸,“想得美。”
封怀霁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紧紧抱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放开,给她理好发丝与衣服。
“公主殿下回去了要想我。”
“看我心情,心情好了就想你,心情不好就不想你。”
封怀霁拍了拍她后腰,“那希望公主日日心情都好。”
喻萦月拉着他袖子想亲他脸,他笑着弯下腰,正好贴上她唇瓣。
到了府门处,安定侯府一大家子都在门口候着。
喻萦月走到虞芜面前,抱了下她,“姨母,我过两日再来。”
虞芜笑着看她,“好,姨母给你准备你爱吃的糕点。”
封怀义低着头站在封玦身后,心中忐忑。
从前他和八妹看不起她,如今她成了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封怀义心慌不已,喻萦月却是看都没看他,带着人回了宫。
反正惹她的她都报复回去了,得姨父疼爱的是她和阿祈,而不是这两个满心觉得自已受到了不公并认为姨父欠了他们的所谓哥哥姐姐。
总端着那副怨愤的模样,即便是亲生父亲,也很难喜欢得起来他们,再多的慈父心怀都被消磨殆尽了。
况且,她和阿祁有的,姨父可从未亏欠过他们。
若是事事都要计较,那活着挺累也挺无趣的,她从来都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封玦看了眼封怀义,牵着封怀祈走了,“祈儿今夜想吃什么?”
“蜜渍豆腐,阿姐喜欢吃这个,我也喜欢吃。”
封怀霁看着车驾远去,转身回了青竹院。
这两日皇上吩咐他再次翻案,紧赶慢赶才下了值赶在她回宫前见她一面。
应该是被皇上穿小鞋了。
两日后,封菡莞出嫁,喻萦月又出了宫,给封菡莞送嫁。
她趴在椅背上,看妆娘为封菡莞上妆,旁边围着封菡莞的是她的手帕交与二夫人蒋氏。
“二姐今日好美。”
封菡莞抿唇笑了笑,“多谢公主。”
封菡芙端着一碗莲子银耳羹过来,“二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喝两口?”
蒋氏拍了一下她的头,“喝了你二姐不好出恭,别添乱。”
“饿着肚子成婚,多遭罪啊,我这儿哪是添乱。”封菡芙端稳了碗,捧到封菡莞面前。
“二姐,这是姐夫特地叮嘱五哥准备的,你喝吧,他说都安排好了。”
“好。”
蒋氏闻言也不多说什么了。
上完了妆,蒋氏、关氏和虞芜一起给封菡莞佩戴发饰。
戴完了之后,虞芜站到喻萦月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皎皎饿了吗?”
“饿了,想吃糕点。”喻萦月抱住她手臂,撒娇道。
封怀祈这时提着一个小食盒进来,扯了扯喻萦月的袖子,“阿姐,你凑近一点。”
喻萦月闻言,配合他低下身子,“怎么了?”
封怀祈凑在她耳旁小声道:“二哥说让我给你送糕点,要悄悄的。”
虞芜戳了戳他额头,“悄什么悄,你再大声些大家都知道了。”
封怀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将食盒递给喻萦月后就离开了。
喻萦月打开食盒,是雪白软弹还裹着白霜的雪花糕。
她分了些给旁边的封菡芙,又递给虞芜,“姨母,吃吗?”
“姨母不吃,自已吃吧。”
“噢。”
时间到了之后,裴家来迎亲了,封怀礼将封菡莞背上花轿。
送完亲之后,萦月回了清晖院,身后跟了个小跟屁虫。
虞芜陪了喻萦月一会儿,便出了院子,正好与进门的封怀霁碰上。
“三婶。”
虞芜打量着他,点了下头,“你们准备何时过明路?”
这么一直偷偷摸摸的也不是个办法。
长了一副好样貌,怪不得能俘获皎皎的芳心。
“三日后,侄儿会去向皇上坦白。”
“你有打算便好。”
封怀霁进了院子,便见到封怀祈正挨着喻萦月吃糕点。
竹苓和竹萱熟练地将宫女们支开,自已往远了站。
封怀祈见他来了,抱住喻萦月的胳膊,警惕地看着他。
“付小一在外面等你,说要与你玩投壶,还带了空竹。”封怀霁边走边道。
“我不信,你肯定是又想将我从阿姐身边支开。”封怀祈气鼓鼓的,“为什么每次你来我都要走啊?”
“你是不是想欺负我阿姐?”
封怀祈眉梢微扬,欺负?倒也没说错。
他弯腰,掐着他胳肢窝将他抱起来,“松手,待会儿扯皱你阿姐的衣服了。”
“霸道,你又要把我送到哪儿?”
“我可没骗你,付小一就在府中,问我你在哪儿,人家特地来找你玩,你不去不礼貌吧?”封怀霁将他丢给青冥,“带走。”
“坏二哥!”
封怀霁没理他的叫嚷,在看到青冥捂住他眼睛时将小姑娘揽入怀中,“皎皎有想我吗?”
“没想。”
封怀霁提着她腰让她坐在自已膝上,手指托住她脸颊,碰了碰她的唇,“真没想?”
“某个小鬼说臣欺负公主殿下,那便坐实了吧,否则白白被冤枉了。”
触及他变得危险的眸光,喻萦月怂了,改口:“想了,很想很想。”
“想了啊,那奖励一下皎皎。”他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挲,贴着她唇瓣轻轻吻咬。
本来平稳的呼吸变得有些乱,气息逐渐发烫。
喻萦月手指抓着他衣角,颤着眼睫闭上眼睛,任他索取。
横竖都说不过他,想亲她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封怀霁沿着她手腕一路寻到她细腻的柔荑,最终与她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轻轻捏开她下巴,抵着她唇瓣深入,深缠勾吻,不断攫取她的呼吸。
她眼睫湿润,眼尾曳开动人的绮丽,忍不住轻哼出声。
大掌下落到她腰间,压着她往自已怀中贴紧,吻越发激烈。
喻萦月身子发软,感受到了他喷薄而出的欲念与冲动,无力的身子更是发麻。
许久,他退开,抬手拭去她唇上的湿润,轻轻抚着她后背,蹭了蹭她脸颊安抚道:“乖,过一会儿便下去了。”
“热……”
“正常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腰。
她轻哼一声,趴在他怀中听着他鼓噪的心跳声,“好吵。”
封怀霁亲亲她眼尾,她眼睫颤了颤,扫在他脸上带来微微的痒。
痒意在肌肤上蔓延、放大,直达心脏百骸。
更激动了。
感受到某人的过分,喻萦月僵住身子,无措地揪着他衣襟。
更热了。
“不想让你抱了。”
封怀霁下巴搁在她肩上,哑声道:“那可不行,过会儿便好,劳烦我们家公主殿下忍忍。”
他的呼吸有些烫,落在她颈间,让她觉得身子阵阵发麻。
喻萦月被他锢在怀里,感受着他难以自抑的冲动,脸颊红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她拆开他脖子上的那块纱布。
牙印已经消了,至少看不出是被人咬的,“好了怎么不拆下来?”
封怀霁侧头,牙齿在她脖子上轻轻磨了磨,圈住她手腕,“想让皎皎心疼我。”
“皎皎是属小猫的吗?咬人这么疼。”
喻萦月轻唔一声,“不许咬,痒,你不要乱动,你这怪怪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变好?”
封怀霁手掌滑过她手腕,手指挤入她指缝中,扣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压着她脑袋让她别动来动去,语气颇有些无赖,“不知道。”
短时间内下来了,她日后就该哭了。
喻萦月软着身子趴在他怀中,闭上眼睛。
新娘子一般都起得很早,她今日出宫也早,和平日里辰时左右才起相比是起了个大早,如今有些犯困。
他怀里很暖,就是某个地方有些烫,影响她睡觉了。
封怀霁看了眼她闭眼的模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黄叶落地,纤云扫迹,秋日朗净。
待身体的冲动下去了,她也睡着了,封怀霁将她抱入房中,给她褪去了外衣与鞋袜,又叫竹苓与竹萱过来给她拆发髻。
封怀霁看着她们的动作,等她们拆完后将她放到床上。
下回他自已拆。
二人做完该做的事后退了出去。
喻萦月还抓着他的衣袖,被他放下时半睁着眼看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二哥……”
封怀霁亲了亲她唇角,“嗯,我在,睡吧。”
她松手,抱着被子又闭上眼。
封怀霁拉过床上的另一张被子给她盖上,心想怪不得床上有两床被子。
挺好,日后她没了被子便会自已过来抱他了。
看她睡熟了,封怀霁才出了房间。
三日后,朝堂上封怀霁执着笏板,听着自已的直系上司刑部尚书与其他尚书扯皮。
上首的皇帝心情看起来不错。
下了朝,封怀霁求见皇帝。
皇帝进了御书房,翻开折子,“让他进来。”
“是。”
封怀霁进了御书房,跪了下去,“臣参见皇上。”
皇帝掀起眼皮看他,“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昔日秋猎,皇上言可许头名一个心愿,臣今日特来求。”
“想求什么?”
“臣想求娶公主。”
皇帝目光猛然变得锐利,用力将手中的奏折扔出去,“混账!她半个月前还是你的堂妹!”
封怀霁低着头,任由奏折打在头上,“皇上所言极是,臣混账,臣龌龊,臣卑劣,臣不知廉耻。”
如此简单粗暴的求娶,是因为皇帝不可能没有察觉,封怀霁每次去寻小姑娘都是在试探。
宫人都被皇帝掌控着,如此轻易被支开,不太可能。
皇帝在纵容,少与他耍些心眼子,九分坦诚,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李德福吓得也猛地跪了下来。
“你何时起的这份心思?”皇帝稍稍压制怒火,怒视他。
“知晓公主与臣并无亲缘之时起的心思,您让臣留意适龄才俊为公主择婿,臣挑来选去都觉无人可配公主,遂来自荐。”
皇帝冷笑一声,“你是根本没挑吧?”
“皇上洞若观火、真知灼见。”
“少拍朕马屁,朕一言九鼎,可以将公主许配给你,但驸马不可涉实务,你的官路便断了。”
“皇上慧眼识人,朝中人才济济,多臣不多,少臣不少,断了便断了,臣只想要公主。”清闲了还好陪皎皎。
“你可想好了,公主自幼体弱,你若想娶她,有可能面临无嗣的情况,虽说如今看着康健,但朕决不允许她因为你孕育子嗣而变得病弱。”
“娶了公主,若朕发现你纳妾,朕直接砍了你。”
“臣只要公主,臣承诺一生只有一妻,不纳妾,不外遇。”
“允了,滚吧,但圣旨半年后再下,朕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女儿,就这般嫁与你了,想得倒美。”
“滚回去继续办差上值,朕都不得清闲,你凭什么清闲?一个无所事事的窝囊废可配不上朕的公主。”
封怀霁没起,得寸进尺道:“臣许久未见公主了,皇上可否格外开恩,让臣见公主一面?”
“去昭阳殿外等着,她还未起。”许久未见,三日前不是还见吗?他若有心想查,没什么查不到的。
“多谢皇上,皇上英明神武。”封怀霁叩谢,起身将摔在地上的奏折捡了回去放到御案上。
等封怀霁出去后,李德福悄悄抬起头,发现皇帝全然没有恼怒的神色,反而有些高兴。
如此,方才是在演?
“皇上,怎么看着您还挺高兴的?”
“什么一言九鼎金口玉言,朕在乎吗?若不是公主有意,朕可没那么好说话。”皇帝继续批奏折。
驸马是不可以涉实务,但如今在位的君主是他,改变旧例又如何?
从傀儡翻身掌权的喻廷牧,最厌恶束缚、威胁与所谓平衡,只想要随心所欲。
等到他将所有人都醉心的权势尽数握在手中,才发现也不过如此,心爱的人不在了,身旁都是惦记着他身下位子的豺狼虎豹与勾心斗角。
身旁没有一个好人,都是权臣的棋子,眼里都是野心。
于是,喻廷牧毫不犹豫地清理了后宫。
无嗣便无嗣,反正他选好了继承人,他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这江山爱如何如何。
在找回喻萦月时,喻廷牧曾离经叛道地想过让皇位由她继承,但看她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也便算了。
喻廷牧又将主意打到自已还没影的外孙身上,但为她请平安脉的太医说,她身子不比平常的女子康健,若是生育恐有性命之危,喻廷牧只能止住想法。
如此,只能继续他原来的计划了,继续培养他那个一母同胞,但早早被养废又早早死了无人问津的没用弟弟的私生子。
封怀霁进了昭阳殿,竹苓迎了上去,“二公子,公主还未起。”
“那便等她起了再说,不用告诉她我来了。”封怀霁在院中坐下。
“是。”竹苓吩咐人去给封怀霁上茶。
喻萦月睡够了才起来,守在一旁的竹萱让候在外面的宫侍们将洗漱用具送进来,上前问:“公主您醒了,今日想梳什么发髻?”
喻萦月去洗漱,“随意,不要问我,你们怎么梳都好看。”
“好。”
洗漱完,她懒懒趴在梳妆镜前,任由竹萱给她梳妆。
等收拾好,竹苓才上前,“公主,二公子来了。”
喻萦月闻言起身往外走,“他何时来的?”
“两刻钟前。”
“怎么不叫醒我?”
“二公子说等您睡醒。”
出了大殿,便见封怀霁坐在院内喝茶,身上还穿着绯色朝服,身姿挺拔,看过来时目光带笑。
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
她如是想道。
喻萦月往旁边看了眼,宫女太监们都低下了头。
封怀霁捏了捏她脸,“下朝后我去见了皇上,已经同他说清楚了,半年后下旨赐婚,我过来皇上知道。”
“喔。”
“饿了吗?去用早膳吧。”
“你应当也没吃,一起。”喻萦月点点头,拉着他往膳房走,又看向旁边的宫女们,“你们不用跟着,下去吧。”
“是。”
竹苓与竹萱将早膳端上,熟练地带着宫女们离开。
“抱。”
封怀霁唇角勾起,将她抱起,亲了亲她额头。
喻萦月搂着他脖子,蹭了蹭他脸颊,“好想你。”
封怀霁抱紧了她,将她放到椅子上坐好,手撑在她身旁,另一只手托着她后脑勺,薄唇压下,“那亲一会儿。”
他轻轻咬着她唇瓣,想着她还饿着肚子,浅尝辄止。
退开后,他在她红润的唇瓣上重重亲了一下,随后在她旁边坐下,给她盛粥,并搅动碗里的粥放凉。
“皇上不来吗?”
“父皇只有午膳和晚膳的时候会来,早上他下朝了我还没醒,就自已用早膳了。”喻萦月看着他的动作,道:“你今日要上值吗?”
“要,陪你用完早膳我便去刑部。”
“那你明日下朝了过来陪我玩,我让竹苓将宫令给你。”
“好。”封怀霁将粥放到她面前,“喝吧。”
陪她用完了早膳,又抱着她亲了一会儿后,封怀霁出了宫上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