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缠绵风与雪,她是心上月 by禹予
禹予  发于:2025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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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夷懒洋洋地挨着墙靠,低头弄着手枪,“没凭没据就诬赖人?我们经过看他们晕了好心扶起来。”
“你们不应该在这里,接下来由我们接管城中。”
“那我们应该在哪里?房系在城中还有残兵,为了大军安全,我们巡逻,听到有枪声就过来了。”
“林平夷,磨蹭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巷子外传来。
林平夷站直,跑到越向黎面前敬了个礼,“报告长官,巡逻时看到有人晕倒,正想把人拖出来,没想到许团长污蔑我们说人是我们弄晕的!”
越向黎看向旁边的彭厉天,“彭军长,我们先攻下的城,自然要由我们先清理残兵,你们的人出现,是否太过怪异?”
彭厉天看了眼越向黎身后那些黑压压的兵,“军中出现了偷东西的贼,我们处理贼呢。”
“那你们处理吧,我们走。”越向黎转身。
林平夷跟在他身后,士兵们有序转身。
彭厉天一脚踹到墙上。
明着威胁!早晚削干净!
院子里,宁桑榆正在喝茶,忽然挤进了一大队长枪士兵,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着她。
电灯泡闪烁不停。
越向辰从屋里出来,宁桑榆看向他,“拧一下。”
“好的,嫂子。”
为首的曹庆怀脸上挂着点虚假的笑,“抱歉了越夫人,我们收到举报说您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们军长特地派人来保护您到营里。”
宁桑榆喝了口茶,慢悠悠俯身,将别在腿上的枪拿出来,拉开保险栓朝天上开了一枪。
“不用,我有人保护。”
藏在暗中的士兵们又将曹庆怀带来的人围住,兵力是他们的三倍。
越向辰拧好灯泡,站在宁桑榆身后。
曹庆怀心一紧,军长不是说越向黎的兵被调走了吗?
宁桑榆起身,枪口对着曹庆怀,“保护我?枪口是这样指的吗?那我也保护你一下。”
外面有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士兵们退让开一条路。
越向黎走过来拿过宁桑榆的枪,枪口抵在曹庆怀脑袋上,“怎么,彭厉天让你来这儿威胁老子夫人?”
“你们闹得满城风雨,怀疑的目光也落到我们头上了吗?”
“越军长,误会,误会!”曹庆怀举手退开,“叛徒逃窜到这边了,为保您夫人安全,我们军长让我们过来守着。”
枪口往下,打在曹庆怀肩膀上,“捆了,打一顿再扔回去给彭厉天。”
曹庆怀痛哼一声,捂着肩膀不敢吭声。
手底下的人立刻卸了他们的枪,拉着他们下去揍了一顿,然后扔到大营里。
清净了,越向黎揽过宁桑榆的腰,“怕吗?”
越向辰自觉离开。
宁桑榆蹭了蹭他的脸,“不怕,都上过战场了,哪里会怕。而且,我知道你在。”
“别担心,就算知道是我,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越向黎做的事情,从来不会瞒她,“他们会安全离开的。”
“嗯。”
“夜深了,回去洗个澡睡觉。”他将人抱起。
第二天,一文员带着一封电报过来,“越军长,总司令让您南下,保护曦城。”
“北上,有彭军长他们就行。”
越向黎正和宁桑榆吃着早饭,闻言接过那封电报。
“曦城不能无守,还请越军长即刻南下,车已经准备好了。”
越向黎将电报放到一旁,“吃顿饭的时间都不给?”
真是忌惮他。
“当然可以。”文员退了出去。
越向黎和宁桑榆安静地吃着早饭,等吃饱后,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
华止戈他们都被调走插入其他军队里了,越向黎现在手下从四个师变成了一个师。
曦城离沪城近,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
等到了曦城,他还会被削权。
半个月后,曦城到了。
交接好后,越向黎抬头看了下面前的小洋楼,揽着宁桑榆进去,“桑桑,住过洋楼吗?”
“没住过。”
“我也没住过,逛逛。”他带着她一起上了楼。
提着两个大箱子的越向辰:……
你们倒是回头看看我啊!
晚上,越向黎揽着人在沙发上坐着,亲亲她的脸,“桑桑,我们要在曦城待上几年了。”
“那就待吧,这里的气候还挺好的。”
第二天,越向黎带她去听戏,戏楼里忽然乱了起来,一队士兵闯了进来。
宁桑榆余光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将他扯倒,一脚踹到长布盖着的桌子底下。
看到越向黎,那带头的小队长过来敬了个礼,“越军长,我们在搜查敌人,惊扰到您了,对不住!”
“搜快点,我太太还要继续听戏。”越向黎踩住脚边的那滴血,给宁桑榆捏了块糕点递到她唇边。

满场之中,也只有二人如此淡定。
宁桑榆看了眼那搜查的士兵,垂着眸懒洋洋地靠在越向黎怀里。
那带人搜查的小队长看越向黎这样,带着人迅速搜了一会儿,没找到目标烦躁地走了。
台上的戏曲又继续唱了起来,惊魂未定的人也没有多少心思听了,只余几个实在是爱听戏的听客留了下来。
婉转的戏曲声在耳边萦绕。
越向黎亲了亲宁桑榆的唇,凑到她耳旁,“桑桑认识他?”
“我哥的朋友,五年前在臻城见过。”
越向黎点了点头,看了眼身后的万安邦和杨卫国。
两人跑了出去。
戏曲本就接近了尾声,唱完了最后的唱段也收场了,听客们也纷纷离去。
越向黎将凉了的茶水泼在地上,鞋底碾过,那滴血没了痕迹。
万安邦从外面抱着一身军装进来,将军装丢到了桌子底下。
不久,一个男人从桌底下钻出来。
万安邦将枪给他,他学着万安邦的模样负枪站在越向黎和宁桑榆身后。
越向黎看了眼,拉起宁桑榆,“走吧。”
上了车,万安邦去开车。
陈同忧苍白着脸看向后视镜,“谢谢。”
“不客气,你现在要离开吗?”宁桑榆回他。
“嗯,要出城了。”
“你的伤还好吗?”
“还好,将我放到巷子里就好,我必须得走,有人接应我。”
车子在无人的巷子边停了下来,陈同忧迅速换了衣服下车,“桑桑,前几天我见了你哥哥,他很好。”
“知道了。”宁桑榆笑着回。
缩在越向黎脚边的杨卫国将衣服穿好,回了副驾驶。
宁桑榆靠在越向黎肩膀,“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北伐高歌之时,制造这样的变局。”
“怕吧。”越向黎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捏了捏她脸颊,“一群极富生气、晔晔若扶桑的人,如理想之火,点燃了华夏。”
“也,必将燃烧腐朽。”
还有一场,信已经送出去了,希望有点用吧。
是明知道有变,却无法改变太多的无力感。
宁桑榆扣住他的手指,道:“上个月罹难的先驱曾有预言,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我看到实干的,多是他们,预感真正能救华夏的,也是他们。”
越向黎拍拍她的背,“你哥哥的路走得艰难,但光明。”
回了越公馆,两人下车时看到了一个特员拿着文书跑过来给越向黎敬了个礼,“报告越军长,总司令说要从您这儿调一个团前往西边驻守。”
“调吧,把三团调过去。”
“是!”
特员走后,越向黎牵着宁桑榆进了门,“桑桑,我快成了光杆司令了。”
“你带出来的兵。”
“是,我带出来的兵。”越向黎揉揉她脑袋。
宁桑榆环上他的腰,“要你抱我。”
“好。”他将她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宁桑榆掐他的腰,“谁让你把我往楼上抱了?”
“好桑桑,爱你。”他轻柔地吻她的唇。
“你每次都这么说。”
“那桑桑想听点什么新鲜的?我说给你听。”
宁桑榆脸有些红地躺在床上,脚腕被他握住,“想你待会儿少说些荤话。”
他按着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已,手指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带着笑意的眸光幽深,“行,我明白了,少说多做。”
宁桑榆闷哼了声,眨了眨眼,“你真是……”
他吻住她的唇,含糊问:“真是什么?”
理智如摧枯拉朽般消失,呼吸声急促低沉。
“混、蛋。”
“嗯,我是混蛋。”越向黎将她额前汗湿的些许碎发捋到耳后,亲亲她的眼尾。
结束后,他给她清理,将人塞进被子里,抱着她午睡。
晚上吃饭,越向辰一边吃,一边看他们两个。
越向黎正给宁桑榆夹菜,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说吧。”
“哥,嫂子,我想结婚。”
正喝着汤的宁桑榆问:“和梁思贤?”
“对,她也来曦城了。”
五年间,越向辰和梁思贤接触了很多次,两人渐生情愫。
越向黎:“准备什么时候结?”
“半个月后。”
宁桑榆:“给你们简单办个婚礼吧,只有我们自已人了。”
“谢谢嫂子。”
七月,另一处,又一场变局发生了。
八月,第一声枪响,如一把利刃撕破了天幕。
后,蓄了星点,酿一场燎原之火。
某一天,越向辰和梁思贤离开了曦城,加入了那支队伍。
一九二八年十二月末,东北易帜,华夏名义上统一。
一九三一年九月中,倭寇炮轰东北军北大营,发动侵略。
一九三二年二月,东北全境沦陷。
越向黎在三月份收到了从北边送来的信。
『大帅亲启,展信如晤:
倭寇欲亡我种族,东北落入敌手,同胞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心内灼痛,实难以眼见而不作为。
故,自脱离彭之指挥,带兵奔赴东北,誓血战驱敌,倭寇一日不除,一日不回。
自别时,五年持枪,令之所向同道,煎熬难已,实难横刀向内。
今枪口所指外敌,我先往之,若以身许国,荣也幸也,不必念我。
从未改志,何不算勠力同心。
盼大帅,早出樊笼,再共沙场。
郑开盛书。』
越向黎写了信,遣人北上,让隐藏的旧部将粮食与武器送往东北。
宁桑榆就坐在他旁边,道:“会经过渠山省吧?”
“会。”
“我爹在家中的废井中,藏了很多金子,我哥之前拿了一半,现在还剩一半,让人去拿吧。”
“好。”越向黎将笔给她。
宁桑榆将简单的地图和藏金子的位置画出来,一同放入信封中。
“尽点绵薄之力,希望能帮到他们。”
杨卫国将信带走了。
越向黎亲了下她的唇角,“我们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从决定保存实力开始,我只能在监视之下。”
宁桑榆仰头看天,“凌光,今晚的月亮,好黑啊。”
“是啊,好黑,但会有明亮的那一刻的。”

第197章 疮痍不是山河本色
越向黎抚着她的发丝,“我们得做离开的准备了,久困槽枥之间,千里马也会失能。”
如今,华止戈在中北,项载和在西南,严求沛在西北。
后面的两年,越向黎经常出入医院,一份份报告单也落到了陵城那方手中。
一九三四年十月,红方第五次“反围剿”失败,被迫进行战略转移,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北上。
三五年一月,越向黎看着信件上的内容,面色沉重。
东北陷入敌手,不是去东北收复,而是大搞内斗,反动的本质彻彻底底暴露。
越向黎又写信,让项载和从中运作。
有万界珠,倒也不怕信弄不出去。
越向黎去了陵城见了那人,“我想卸任了。”
“为什么?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可是一员猛将啊凌光。”他盯着越向黎,面露不解,
越向黎将一个档案袋放到他面前,“早些年留下了暗伤,身体愈发不好了,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些年经常往医院跑,将位置让出来给其他人吧。”
他打开文件袋,翻看着文件,沉吟。
“还请您不要告诉我夫人,我去医院,都是瞒着她的,她娇气,知道了会哭成泪人。”越向黎语气勉强道。
他抬眼看了眼越向黎,他好像记得有人说他夫人是军中霸王花吧?娇气?
是在他眼中娇气吧?天天把人家当孩子哄。
叹了口气,他道:“既然这样,那就去交任吧,曦城还算安全,你继续留在那儿养养身体?”
“我夫人念家,说想回老家了,留半年一年的还行,往后禁不住她撒娇,也就陪她回去了,危险就危险吧,总得落叶归根。”
“去去去,别炫耀你和夫人感情好了,再治治,实在不行再说。”
“好,劳您关心,得回去陪夫人了。”越向黎转身,垂眸敛下眼底暗光。
万界珠飘在他身边,“宿主,我厉害吧。”
“嗯。”
越向黎回去时,宁桑榆正看着一张纸发呆,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转头看他,表情有些复杂。
越向黎去抱起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怎么了?”
她把那张纸递到他面前,“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越向黎看了眼那张报告单,丢在一旁,“桑桑昨晚不是感受过了吧?我身体好着呢。”
“你别不正经。”
他捧着她的脸,认真道:“没有不正经,身体很好,一点伤都没有。”
“还记得当年你受伤的时候,医生说两个月都不能动,但你不到一个月就好了吗?”
“我给你吃了药,在给你倒的那碗水中,加糖不过是让你察觉不出来。”
“现在我也是吃了药,表现出来的只是假象。”
他对她,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宁桑榆捏了捏他的脸,“真不是骗我?”
“不是,还想和桑桑白头偕老,看睡龙睁眼呢。”
“有点玄幻。”她确实是觉得从那次受伤开始身体就变得更好了。
像是那些志怪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越向黎亲了一下她的唇,“再怎么玄幻,桑桑也要接受了,正事上我可没骗过你,要是还不相信,那就今晚让桑桑身体力行再感受一下。”
“年纪大了还这么浑。”
“年纪大?桑桑,我可正值壮年。”
宁桑榆抿唇看他,三十七岁,确实正值壮年。
她略有些讨好地亲了亲他脸,“不是我说的。”
越向黎轻轻拍了拍她背,“怂。”
她窝在他怀里,不怂那她就会被翻来覆去了。
“桑桑,大概半年,我们就能走了。”
“向北吗?”
“嗯,向北,同胞被屠戮,他们竟然采取不抵抗的策略,难以置信。”
宁桑榆抓着他袖子玩,“他们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枪口对内将近十年,有多少个十年啊。”
越向黎摸索着她的手腕,“想在人生的最后两个十年,陪你实现你当年所说,直下看山河的愿望。”
“疮痍满目,不是山河本色。”
一九三五年六月,倭寇将魔爪南伸,他们再次以不抵抗的妥协之策撤离华北,华北危在旦夕。
十二月九日,青年学子高喊救亡图存,含泪疾呼——“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了!”
越向黎和宁桑榆是十月离开的曦城,离开的那日,一份文艺报悄然被从曦城向全国散开。
其中一刊上刊着——『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收到撤离的命令时,华止戈不愿,但被捆住了带走,随后被看守。
听到熟悉的三声敲门声,华止戈带着人抢了枪夺门而出,一路躲开追来的人脱离北上。
眼中已有泪水。
最终,与越向黎汇合,散落在四方的星火,逐渐汇聚成火光。
段护夏带着粮食赶往。
段护夏敬礼,“大帅,幸不辱命!”
越向黎笑着回:“好样的。”
让他这个大老粗经商又种地,难为他了。
华止戈与越向黎互相拥抱,“大帅,八年了,我终于等到了。”
越向黎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战一场,为收复落入敌手的土地,为保护身后每一寸山河。”
“好!”
陵城收到消息大怒拍桌,“好一个越向黎,竟然敢耍我!”
“总司令,让他们去吧,您再退,以后会被骂死的。”有人劝他。
他又重重拍了拍桌子,“都已经跑了,我还能把他抓回来不成?”
越向黎与曾经的旧部进行了持续一年多的对倭寇的局部抗击,拖缓了倭寇南下的脚步。
三六年底,多方努力之下,再次达成了两方合作的基础。
三七年七月,全面抗击倭寇的序幕拉开。
华夏告急。
华夏,举全国之力,打一场用血肉牺牲换后来者安宁的救亡图存之仗。
重新改编军队后,越向黎的旧部大多被编了回来,重新命名为北部第三路军。
九月,战场上烽烟飘曳,新的防御工事正在重新加固。
从战场上下来,宁桑榆抖去一身泥土,脸上还带着黑灰。
她将枪别好,转头向主帐走。
“宁副团,司令找您!”一个士兵跑过来朝她敬了个礼。
“我知道了。”宁桑榆大步往主帐走。

进了主帐,她敬了个礼,“司令,您找我!”
越向黎正坐在桌子前,桌上放着与身后贴着的,是各种地图。
见她进来,他起身,面容沉肃,将一封带血的信递给她,“郑开盛的。”
越向黎的手旁,还有很多染血的信件。
他带起来的兵,多是孤儿,很多也都没有成家,大半信件,都是写给他这个大帅的。
预感到什么,宁桑榆稳住想要颤抖的手,低头看信。
字迹十分潦草,可见写时紧急。
『大帅亲启:
您收来信,我已别人世。
被困已一月,弹尽粮绝。然倭寇肆踏我国土,奴役我同胞,手段残忍骇人。以血肉身躯,缓它不得再进。
写此信,我抱必死之决心,我土皆桑梓,死于我土,不求裹尸以还。
痛,未见来日胜时它跪叩首,未见来日胜时他们笑开颜。
都道江山妩媚,惜不能至,您与夫人代我见。
一九三七年七月九日,郑开盛绝笔。』
宁桑榆手指轻抚带血的一角,仰头将泪逼回,“会胜的。”
越向黎上前,按了按她微红的眼尾,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炮火声又响起了。
宁桑榆迅速掏出枪,转头奔入队列中,她的身后,有士兵跟在她身边奔跑汇报情况了。
铃声响起,越向黎拿起电话。
“报告司令!倭寇又对我军进行炮轰……”
五日后,战火稍停,又是飞烟一片,枪林弹雨之后,士兵们身上染土带血。
后勤兵将受伤和战亡的士兵们抬了下去,又有新的士兵填补空缺。
宁桑榆躺在战壕中,睁眼看着战火过后灰蒙蒙的天,硝烟刺鼻,但也闻惯了。
旁边团长递过来一个包子,“快吃。”
宁桑榆拍了拍手,也就接过来吃了,吃完后帽子盖在脸上睡了过去。
周围不断有士兵们走动的声音。
越向黎过来时,团长指了指角落的方向。
越向黎点点头,过去将她帽子拿起来。
帽子被拿走时,她迅速拔枪上膛,睁眼时目光锐利。
越向黎按住她手腕,将她拉起来,“接下来会有一段较长时间的停火期,跟我走,带你去见个人。”
宁桑榆将枪别回腰间,将帽子戴好跟在他身边,“谁?”
“匡衡哥。”
宁桑榆闻言眼睛微亮,“他怎么来了?”
上次见顾匡衡已经是三三年了,二七年易帜之后,顾匡衡被调去了西南研发武器,见面十分艰难。
他们这十年间,也只见过一次。
“来送最新一批的武器,也说是要来看你。”
宁桑榆跑了起来,越向黎拉住她手腕,把她往另一个方向带,笑道:“跑错地方了。”
“哦。”
顾匡衡正坐在主帐中喝水,听到两道脚步声过来,不久营帐被掀开。
“哥!”
他抬头看去,自已的妹妹正灰头土脸地跑过来,他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认。
“哥,你不认识我了?”宁桑榆笑着把帽子拿下。
顾匡衡拍了拍她肩膀,“刚从战场上下来?”
他以为需要保护的妹妹,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能够扛枪保护别人的战士,看身上的军装,军职还不低。
“对啊。”
顾匡衡看她脸上脏得很,“擦一擦脸?”
宁桑榆稍稍弯眉,“没有水擦不掉的。”
“行吧。”顾匡衡指了指桌上,“给你带了点吃的,时间紧迫,我要回去了。”
“一路安全。”
“好,战场上小心。”
看着顾匡衡离开的背影消失,宁桑榆一叹,又收拾好了心情。
越向黎拧了块干净的湿帕子给她擦脸,“仰头。”
她仰头看他,他正眉眼认真地给她擦拭着。
擦完脸,看她看得认真的样子,他亲了亲她的唇角,又给她擦手。
擦完手后,他带着她去吃东西,“吃完后好好睡一觉。”
“嗯。”
越向黎也许久没合眼了,抱着她睡了几个小时,短暂的温存过后,二人又各自离开,回到位置上。
一九三八年二月,北三路军被调往西北,与西北守军一起继续对抗倭寇。
继见了顾匡衡之后,宁桑榆又见到了十年未见的季怀民。
见到季怀民时,季怀民正大咧咧坐在地上啃着干粮,另一只手还用泥块搭着简陋的地图,一边啃一边说着形势。
旁边另一些军官也和他一般模样。
察觉到有人看自已,季怀民顺着目光看过去,将手上的泥块扔了,那泥块砸到了另一个军官的脑袋上。
他痛得“嗷”了一声,“老季,你干嘛呢?!给我砸得冒星了!”
“桑桑!”季怀民跑到宁桑榆面前,拍了拍她肩膀,“可算是见到你了!”
那些军官站了起来,戴好帽子收拾好自已,和越向黎这边带来的军官们进行交流。
季怀民那边的参谋长道:“老季这家伙,得了空不念叨媳妇儿就念叨妹妹,今天可算是见到宁团长真容了,巾帼不让须眉啊!”
“谬赞。”
“去你的,没有媳妇儿不念叨妹妹念叨什么?就准你念叨媳妇儿子不准我念叨妹妹?”季怀民踹了他一脚。
那些军官们哄笑一团。
简单的叙旧之后,两方人马进行了三个小时的合作抗敌会议。
等其他人离开,季怀民道:“我有关注向辰,他们也上了战场,在华南,现在他也是一个营长了。”
“还有,他们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六岁,女孩四岁,现在在后方。”
越向黎点点头。
往后几年的华夏,时常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一九三九年六月,越向黎又收到了绝笔信。
这次,是项载和的。
『大帅亲启如晤:
如见此信,我已不在人间。
守城三月,眼看我将士日渐殉国,满城尸骨流血,战至无人,也绝不让土分毫。
同一片土地,同一个信仰,同持枪向外,已尽炎黄本色。
望来时,同袍揭竿,战场一生,无以报国,惟有一死,故我决心一死。
大儿十九,二儿十七,他们已能上阵,不信前赴后继不能驱尽外敌。
不必悲以念我,日后衣冠冢前祭我,还望告知,青山仍在。
一九三九年二月二十一日,项载和绝笔。』

看完信,越向黎沉默良久,最后只道了一句:“好样的。”
他已经数不清,收到了多少封绝笔信了,他也知道,收到的信,只在少数。
“报告!”
“进来。”
一个士兵进来,敬了礼,将一张纸递到越向黎面前,“司令,这是总司令那边发来的电报,让我军东靠,配合北部四路军与北部七路军歼灭倭寇,打一场大胜仗,鼓舞士气!”
“总司令说,不惜一切代价,只许胜,不许败!”
越向黎点头,即刻让人出去将军官们叫来,让他们整兵出发。
持缰立于马上,身后大军整齐开进,越向黎抬眼看天,吐出一口气。
宁桑榆拧开水壶,仰头喝了口水。
越向黎转眼去看她,她将水壶递过去。
越向黎就着她拧开的水喝了两口,随后将盖子拧回。
两匹马并驾齐驱,他问:“桑桑,累吗?”
宁桑榆绕了绕缰绳,轻声道:“累,但不敢说累,坚持不下去的话,那就没有家了。”
“那就再坚持坚持,会胜利的。”
“嗯,会胜利的。”过了一会儿,她应。
宁桑榆转而问:“沈定危是不是在北部七路军中?”
“对。”
“你们也十二年未见了,时间过得好快,也过得尤其煎熬。”
时常自娱自乐的万界珠,在这个世界尤其沉默。
它什么都不能做。
一个月后,三军会师。
沈定危和越向黎互相抱了抱,“向黎,一别十二年啊,见一次可真难。”
“是啊,真难。”越向黎笑了笑,“也幸好能再见。”
等他们说完了话,宁桑榆问:“君仪呢?在后方吗?”
沈定危闻言,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牺牲了。”
宁桑榆和越向黎都怔住了。
“上个月牺牲的,敌寇对我军进行轰炸,君仪在转移伤员,被炮弹击中了,我……拼不全她。”沈定危眼眶红了,语气有些哽咽。
“一开始,我都不敢告诉孩子们,他们的妈妈不在了,也不敢让孩子们见到她那拼不全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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