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收到女王陛下的目光,血族们都乖觉地和旁边的同伴聊天,最后送上最真心的祝福。
还能怎么办?女王陛下喜欢,她五百年前也明确拒绝不和宗亲结婚。
结婚的第三天,墨瑞斯递交了长期请假条,坎哈尔和凯里安看到信息号上躺着的信息,对视一眼。
噢,奈维娜和人类去东方玩了,把血族丢给了他们。
西弗礼貌微笑,抱来一堆报告,“两位亲王,这是这几天堆积的血族经济集团重要发展方向决断方案,需要二位审批。”
在坎哈尔和凯里安吭哧干活的时候,奈维娜和墨瑞斯已经上了飞机。
七个小时后,落地华夏。
落地是白天,墨瑞斯办了酒店入住,搂着奈维娜睡了一觉。
黄昏时醒来,奈维娜趴在他怀里醒神,迷迷糊糊地亲了他一下。
墨瑞斯捏捏她脸,“要涂黑一点吗?”
“你帮我涂。”
“好。”墨瑞斯找出粉底液,开始给她上色。
奈维娜盯着他看。
涂完,他迎着她目光亲上她唇,“我好看吗?”
“好看,和我一样好看。”
“女王陛下像美神降临,真是好高的评价。”
“你把我夸得很开心。”
墨瑞斯笑着去给她找衣服换上,牵着她出门。
这里的夜市真的格外热闹,走了一圈,也吃了一圈,又逛了很久消食,晚上的娱乐活动真的比他们那边丰富很多。
东方流浪之行比奈维娜想的要好玩太多,用了他们半年时间,他们白天睡觉,晚上出去随便逛。
坎哈尔和凯里安隔一段时间发一条信息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奈维娜总是回他们“玩够了再回去”。
结婚的第二年,吸血鬼作案大幅减少,猎人协会进行猎人改革,四分之三的血猎变成了狼猎。
墨瑞斯作为与血族维持友好关系的重要桥梁,身份上依旧是血猎,遇到实在麻烦的任务时才会派他去执行。
结婚的第三年,墨瑞斯如愿完成了了和奈维娜的初拥。
当被她的尖牙从颈脖间注射进属于她的血液,他从人类变成了血族。
奈维娜趴在他胸膛,看着陷入昏迷的墨瑞斯,戳了戳他的脸。
腰酸酸的,好累,早知道让他先给她揉完腰再完成初拥了。
又亲了下他,奈维娜抱着他睡了。
她的血脉很强大,转换至少需要两天,奈维娜醒来时墨瑞斯还在睡。
她亲了亲他,去吃了饭后爬上床,窝进他怀里玩手机,把他的手搭在自已腰上。
第三个夜晚,奈维娜吃完饭回来,没看到他人,刚转了一圈,就被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他抱进怀里。
墨瑞斯低头亲了亲她唇,咬住她唇瓣,“好香。”
奈维娜捧着他脸看了看,嗯……情况良好。
“你饿了吗?”
“有点。”墨瑞斯轻轻咬了下她脸颊,眸色晦暗。
“给你咬一口。”
他将她的睡衣拉到肩头,指尖在她肌肤上游走,“女王陛下吃饭了吗?”
此刻某些欲望十分强烈。
“吃了。”
“那刚好,到我吃了。”
奈维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按在床上,唇被他吻住,亲吻激烈。
大脑空白,感觉迅速堆积,炸开,她眼神迷离。
墨瑞斯托着她细腻的颈脖,小心翼翼地将尖牙刺入她的肌肤,喝了小半口血。
愉悦感占据脑海,她主动迎合。
墨瑞斯按住她的腰,肆意亲吻,呼吸滚烫,“女王陛下,我是谁?”
“墨瑞斯。”她视线模糊,眩晕一片。
“你说最爱我。”
“最爱你……哼……”她哭了出来,“你……过分。”
“女王陛下那么厉害,承受得住。”他扣住她的脑袋,吻她,将让他血液沸腾的声音吞入腹中。
他太兴奋了,奈维娜最后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早知道就不让他变血族那么快了。
墨瑞斯捋了捋她汗湿的发丝,亲亲她额头,抱她去清洗。
星奔川骛,千年一瞬。墨瑞斯对她一如既往,奈维娜被他眉眼温柔地哄了两千年。
他说喜欢她的傲娇,她口不对心两千年,却也在行动间回应他两千年。
生命的终点,墨瑞斯和她一起躺进了冰棺。
“honey,世界上有绝对的永生吗?”她埋头在他颈脖间。
“有吧。”
“那我还想遇到你,两千年好像有点短,爱你两千年,不够。”
“好,到时我依旧会对你一见钟情,我们会一起走到时间湮灭,宇宙消失。”他虔诚吻在她额头。
奈维娜闭上双眼。
墨瑞斯拥着她,和她彻底沉眠。
万界珠抽取神魂时,发现浮雪的神魂已经凝实。
“还差一点浮雪尊神就要醒了唉。”
它高高兴兴地冲向下一个世界。
某一日,阳光射入古堡,相拥的爱人一同在晨曦中燃烧,爱意与光恒久。
一九八零年八月。
西北飞行基地最新研制的歼击机第一次最大爬升率极限试验成功,试飞员将数据带回来后交到设计工程部,技术人员开始进行数据分析和设备优化。
设计工程组完成了研讨,将发动机与EPU改进方案图交给改组部。
总设计工程师许先进喝了口茶缸里的热茶,拿下老花镜用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小沈啊,交给你个任务。”
沈不辞从桌上的一大堆设计图纸中抬起头,“许总,您讲。”
“东南基地那边调过来一个设工,你代表我们去接一下,她还有两个小时到火车站。”许先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张,“这是她的个人信息。”
“好。”沈不辞接过打开。
时卿若,女,26岁,未婚,苏城人,东南飞行基地战斗机设计工程师,参与过多种型号歼击机和轰炸机研发与改进。
左上栏贴着她的个人一寸照片。
看完,沈不辞将纸张轻折回来放进了深蓝色工装服的胸前口袋里。
基地里的通勤兵开车过来,沈不辞上了车,靠在椅背上小憩。
基地离火车站较远,到达火车站的时候是下午五点,还有十五分钟列车停靠。
沈不辞在出站口等着。
五点二十五,一身天蓝色工装的时卿若拉着一个黄色大旅行箱从车厢里出来,头发干净利落地扎起了马尾。
她眉眼清冷,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沈不辞上前,“时工,这儿。”
他在人群中高出一个头,样貌也实在扎眼,时卿若一出来就注意到他了,此刻看着他向自已走来。
“我是西北战斗机研究飞行基地设计工程师,沈不辞,接许先进许总工的任务来接你。”沈不辞朝她伸手。
时卿若伸手和他握了下,“我是时卿若,沈工,以后多多指教。”
“好。”沈不辞笑了笑,松手,倾身过去拉住她的旅行箱拉杆,“给我吧,车在外边,从这里到基地要将近两个小时。”
“谢谢。”时卿若点了下头,跟在他身旁,打量着周围。
沈不辞带她上了车,军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戈壁荒野,入目是茫茫黄沙与枯草,沙尘在空中飞扬。
时卿若看着前方的黄沙,神色安静。
沈不辞注意到她的目光,问:“西北是不是和南方很不一样?”
“确实很不一样,南方多雨,这里战机试飞的机会会更多。”
“时工第一次来西北吗?”
时卿若摇了摇头,“这是我来的第五次,其实我和许总认识,我前一次来的时候是十岁,许总还被邓总叫做小许。”
“如果和许总同批的老设工都还在的话,他们也应该认识我。”
“能具体说说吗?”沈不辞有些惊讶。
“我爸爸是飞行员,十九年前调到西北飞行基地当试飞员,我和妈妈过来探过几次亲。”时卿若眼里露出些许思念。
“历批飞行员我都记得,你爸爸是时翱吗?”
“嗯。”时卿若轻轻应了声。
“他很伟大。”
时翱,编号31185,代号虎鹰,执行过27次试飞任务,为战斗机极限性能测试做出巨大贡献,于1964年牺牲于新战斗机性能测验。
发动机超温失火,抛伞失败,战机坠毁爆炸。
驾驶舱内的两名试飞员被找到时,残躯被从焦灰和黑土中挖出,剥不出血肉。
“他还在的时候说,伟大算不上,只是想为国家的强大做自已应该做的事。”只是很难顾家,他说对不住她们。
时卿若放松身体往后靠,“每一个试飞员都很伟大,战机的成功服役,一半原因是他们用命飞出来的,一半原因是背后的工程师们,我们所在职的岗位也是伟大的。”
沈不辞点点头。
时卿若朝他看去,“有点饿,有什么能垫垫肚子的吗?”
沈不辞摸了摸身上的几个口袋,拿出了一袋饼干,“好像只有这个了。”
“我不挑,谢谢。”她拆开包装袋。
他又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摸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
时卿若看了眼他,接过,“沈工看起来长得不像这儿的人。”
“我是沪城人,来这儿五年了,你可以叫我名字,在所不辞的不辞。”
“好,看来我们老家挺近,我是苏城人。”时卿若点点头,“以后就是同事了,你也随意叫我。”
“嗯,来这儿是暂调还是长期?”
“长期,许总没有告诉你吗?”
沈不辞轻摇头,“没有,最近在忙新战机研发和试飞的工程,他把你的资料给我的样子,像是刚想起你来。”
“我接到的指令是直接加入最新战机的研设,现在进行到第几轮试飞了?”
“第一轮刚结束,发动机高温明显,还需要改进。很期待你的加入,希望能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火花碰撞。”
“共同进步。”时卿若觉得他还挺热情,不像长的那么不好接触,“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对新型战机的设计和之前的战机最大的差距在哪儿,在哪方面做出了改进,以便于我更好地投入工作。”
沈不辞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设计图纸递给她,“目前装载的打击空空导弹研制出了3型,新型战斗机最大的不同是机载火控系统和探测雷达的更换,相较于之前的火控系统……”
万界珠打了个哈欠,好咯,现在两个人都是科研脑,刚见面就谈论起了新战斗机,它狗粮应该可以少吃点了吧?
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程在讨论中很快过去,车停了时卿若还有些意犹未尽。
沈不辞先拉开车门,“等你正式上岗了我们再讨论,你提出的关于舵面改进的建议可以拿出来和许总他们一起探讨。”
“现在进去吧,会有专员安置你去宿舍。”他去给她把旅行箱拿出来。
时卿若跟在他身旁,抿了抿有些干的唇。
到了宿舍楼下,天刚擦黑,专员带她去她的宿舍。
沈不辞站在楼下,看灯亮起的是他楼上的那间,拿钥匙打开自已的宿舍门,洗了新的陶瓷杯倒了杯温水端上去。
门正开着,他敲了下。
时卿若正在归纳,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过来的时候聊得有些久,给你倒了杯水,杯子是新的。”沈不辞将黄色的陶瓷杯递给她。
“刚才的刘同志去食堂帮我打饭了。”
“我刚好要去食堂,有热水壶吗?我顺带帮你打壶热水回来。”
“热水壶刘同志也带走了。”
“那我先去吃饭了。”
“好。”
沈不辞走了两步,回头,“杯子不用送回来了,当做送给时工的就职礼物吧。”
“等等。”
他停住。
时卿若进了屋里,宿舍还是挺大的,一室一厅,她在客厅桌子上拿出一盒茶叶,随后走出来,“碧螺春,老家特产。”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我就住你楼下,有事可以找我,你旁边宿舍住的也是我们研设组的同事。”
“左边是莫繁花莫副总的宿舍,莫副总是个很热心的老前辈,同为女性,有些事你不好意思来找我问的话可以找她。”
“现在屋子是暗的,说明她还在研究飞机没回来。”沈不辞说着想起来她说和这群老前辈认识,“或许你认识莫副总?”
“认识。”
“那就好办了,女子澡堂在一楼左侧,如果想打电话,座机在一楼警卫员值班室。”
“好,我知道了。”
交代完后,沈不辞下楼。
万界珠飘在他身后,按狗宿主的超强执行力,它觉得它高兴早了。
沈不辞去食堂吃完了饭回来,打开电灯坐到桌上画战斗机升降舵以及发动机内部结构细节图。
挂在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响,晚上十一点,沈不辞找衣服去澡堂洗了澡。
第二天早上军号响起的时候,他去跟着试飞员们跑了两圈,随后去食堂。
刚进食堂就见到各个熟面孔,他一一打了招呼去窗前点餐,转头就看见和莫繁花一起过来的时卿若。
“莫副总,时工,早上好。”
“早上好,小沈。”莫繁花朝他挥了挥手。
时卿若也朝他点了下头,“早。”
沈不辞坐到一旁的桌子上,快速解决早餐。
莫繁花带着时卿若走过来,道:“小沈,你带着小时去办一下到岗和去航医楼那边体检,你昨天接她过来的,想必也熟悉了,我就不安排别的人了。”
“行。”沈不辞笑应,“怎么看了一圈不见许总?”
“他啊,估计又一大早就跑去停机坪那儿转悠找设计灵感去了,在第二次试飞数据下来之前,你们也随便转。”
“好。”
解决了早饭,沈不辞带时卿若去办理在岗手续。
时卿若双手揣在工装服的大兜里,看着天上划过的飞机,“单发改为双发,二代超音速战斗机的机身延长放大,目前研制的新机身长超过21米,。”
(,,。)
沈不辞示意她拐弯,“这样的身长在中型超音速战斗机中十分显眼,这时雷达探测和反雷达探测技术尤为重要。”
“反雷达探测,也就是让雷达无法探测到,你是说隐身?”时卿若偏眸。
“隐身技术如果问世,这无疑和原子弹的问世一样令人惊骇,不得不承认,目前我们的自主研发能力和对面、隔壁都有很大的差距。”
“这项技术在别人手里成功,我国空域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和威胁。”
沈不辞点头,“他们的战斗机发展比我们要早得太多,我们才刚从仿制进入自主研发阶段,怕是对面对隐身技术的研究已经有了进展。”
“隐身材料的探索和获取我们目前没有头绪,谈隐身技术有点早。”
“说回发动机问题,发动机是一架飞机的心脏,我们的新发动机相对来说也存在很大不足与不稳定性,在一轮试飞中,存在新发动机停车的问题……”
他俩又谈上飞机了,万界珠打了个哈欠溜进沈不辞的口袋里睡了。
离死亡节点还早,它睡一会儿。
到了行政楼,两人默契停下讨论。
沈不辞敲了三声办公室的门,带着时卿若进去。
手续办完,两人往航医楼走。
航医赵敢看见沈不辞,道:“沈工,你也顺带吧,明天就是你们工程师的半年度体检了,省得你明天还要跑过来一趟。”
“好。”
时卿若去另一个航医魏然那边进行体检。
紧急呼救装置闪烁,急促的鸣声响起,赵敢和魏然提起医药箱拔腿就跑,冲进楼下救援车里。
沈不辞从玻璃窗外看出去,一架战机发生尾旋,挂着黑烟旋转下坠,冲向荒野戈壁。
时卿若快速跑到窗边,手指扒住窗框,定定盯着那架战机。
沈不辞道:“那是上一代最新型号的歼击机吞烟试验,现在试飞员正在尝试紧急改出。”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不会选择弃机跳伞,每一架战机的制造与维修,都要花费巨大的资源。
每一位飞行员,都是无比宝贵的,但他们爱战机如爱自已。
试飞员不断试出问题,直到试出合格的战机。
所以说,极限是试飞员用命飞来的,他们设计工程师只有做到精确到每一个细节,才能尽量降低试飞员试飞的风险。
在极限迫地距离的时候,飞机成功改出,爬升平飞。
时卿若松了一口气,“听到我爸爸牺牲了的时候,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的场景和刚才看到的很像。”
“你现在成为一名设计工程师,和你爸爸有关吗?”沈不辞看向她静脉逐渐平复的手背。
“一半吧,他想飞出最好的飞机,让前线的飞行员能装备上好战机,提高对外打击能力,减少伤亡,震慑想打压我们的人。”时卿若收回手,走回体检处。
“他有志向,我也不能差,我做梦都想我们能够研制出最好的战机,让他们不敢小觑我们和随意挑衅我们。”
有留下来的护士过来继续给他们进行体检。
体检完,赵敢和魏然也回来了。
“试飞员情况怎么样?”沈不辞问。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率有点高,平复下来就好了,你们做好体检了?”
“嗯,早上吃了早餐,下午再过来抽个血就可以了。”抽血要空腹。
出了航医楼,沈不辞道:“要不要去停机坪那边转转?也和许总打个招呼。”
二人走向停机坪,经过维修仓的时候,里面的人探了个头出来,“沈工,忙吗?”
沈不辞看了眼时卿若,“不忙。”
“那来帮看一下这架战机,飞的时候左右发超温失火,发动机参数异常。”
“好。”沈不辞挽了袖子,踩上梯子。
那人看向时卿若,“新来的工程师?”
“是,你好,时卿若,明天就上岗。”时卿若伸手和他握了下。
“你好,方志刚,主要负责战机维检这一块,可以叫我老方。”
维修仓里的其他人也和时卿若打了招呼。
“说熟悉,还是你们设工和试飞员最熟悉飞机,你也去看看吧。”方志刚拉过来另一个梯子,靠在机身上。
“好。”时卿若拿起了手套戴上,爬上去检查,对面的沈不辞刚好抬起头,她问:“有头绪吗?”
会设计,也得会维检,不然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初步判断是两个涡轮的问题,得将发动机拆下来看看。”
时卿若拿过旁边工具箱里的螺丝刀,用头刮了刮齿轮,让其小幅度转动,“这架是单发战机,发动机用太久了,性能下降,看零件的新旧都不同,应该是维修过不少回了。”
“这架退役战机左右发弹道应该也会出现弹道壁与导弹摩擦变薄的问题。”
“你的判断是对的,这架战机是最常用于训练的,弹道壁确实变薄了很多。”沈不辞和她一起下去,让方志刚他们去拆发动机,顺手帮忙。
时卿若从工具箱里挑出用得到的工具,塞进工装裤的口袋里。
工装裤穿来就是为了方便放工具和耐脏。
沈不辞一边拿工具,一边将用得到的顺手递给她。
忙到大中午,有专门的士兵过来给他们送饭,并盯着他们吃完再走。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些搞飞机的十个里八个不好好吃饭,五个胃有问题。
“我和时工就不吃了,待会儿要去航医那边抽个血,得空腹,过会儿我们自已去食堂。”沈不辞道。
时卿若应和点头,继续忙手上的零件组装。
装完整件,沈不辞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将手套摘了,朝还蹲在地上的时卿若伸手,“走吧。”
时卿若也将手套摘了,握上他手。
沈不辞将她拉起来,松手后将工具从大口袋里掏出来放好,转头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表情还有点怪。
“腿麻了?”他问。
“嗯。”时卿若站了一会儿,也将工具掏出来。
沈不辞从她手中接过工具,“蹲久了血液循环不畅,站一会儿就好,你可以适当弯曲一下脚趾。”
方志刚从一堆零件里抬头,笑问:“沈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啊?”
“我平时不体贴?”他转身将工具都归置好。
“没今天这么体贴,是新机第一轮试飞成功了心情好吗?”
沈不辞颔了颔首,“离真正心情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时卿若活动了一下手臂,听着他们聊天,看了沈不辞两眼。
等时卿若腿不麻了,沈不辞和她一起去航医楼。
“现在这个点,最多只有几个饼了。”
“能吃就行。”时卿若看着不远处的停机坪上的战机,忽然转头道:“沈不……”
她顿了顿,将话吞了回去。
“怎么了?”沈不辞听着她的停顿,垂眸看她。
“沈工结婚了吗?”
“没有,对象都没有,怎么结婚。”沈不辞惊讶了一瞬,她这话问得可真直,没有一点兆头,挺让人猝不及防的。
时卿若眼底闪过一抹微光,若有所思,“噢,我问得有些冒昧了。”
“没事。”
到了航医楼,护士给他们抽了血,抽完后去吃饭。
到食堂的时候,食堂的炊事兵端出了两碗面,“有个把饭碗送回来的小士兵说你们还没吃,让我给你们留的,我热了一下,味道没有刚出的时候好吃,你们应付一顿。”
“谢谢,有心了。”
“甭客气。”
沈不辞将筷子递给对面的时卿若,“尝尝,这边都是吃面食多,一开始可能会不习惯。”
“嗯,我适应性还挺强的。”时卿若接过筷子快速解决了面条,吃完后就和他又去了停机坪,和许先进碰面。
许先进见到她,笑着拍了拍她肩膀,“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和以前相比模样差不了多少,现在站我跟前,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你,去你爸碑前看了吗?”
“还没去,打算待会儿去。”
“现在就走吧,我也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看过他们了。”
“好。”
许先进手背在身后,点了根烟,“怎么长大了想着搞飞机了?小时候不是说想当一名外交官的吗?”
“飞机厉害了,腰杆子才能硬,说话也有底气。敌机那么多次挑衅,我们拦下来了,但比的是谁不要命和谁胆子大。”
“我们的飞机在拥有有效打击敌机能力的同时,也应该能够充分保全自身。”
许先进点点头,呛了口烟,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沈不辞道:“许总,少抽点烟,您身体可不能垮。”
“烦了才抽两根,我愁啊。”
“谁不愁呢?愁了多喝两口茶,戒戒烟,年纪上来了又成夜成夜地熬,身体受不住。”
时卿若接道:“我那儿带了几盒碧螺春,晚上给您送去。”
“成,你妈没少念叨让你带吧?”
“嗯,东西都她给我准备的,说当年我爸和您交情好,返队了都会给您带几盒。”
许先进掐了烟,“你26了,没结婚你妈也念叨吧?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的女同志少见啊。”
“一回家就念叨,我都有点怕回家了,天天让我给她带个女婿回家,我在研究院里真不知道要去哪儿发展个对象。”
许先进指了指沈不辞,“正好,小沈人不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我们这群人里可就他打光棍了,你们可以接触接触,真看对眼了也能和你妈交个差。”
沈不辞看了眼时卿若,“谢谢您的肯定,您老还拉上媒了,工作上接触是一定会少不了的。”
许先进抖了抖袖子上的烟灰,“我就随口一说,不算拉媒,心思还是要放在工作上的。”
他也就看这小子看人家的眼神不一般,给这傻小子创造点机会。
时卿若点头,“许总说的是。”
许先进也就顺嘴一提,在工作场合还是得提工作,随后和他们谈起了工作。
“二代机是一个分水岭,以前我们都是在仿制,自主创新才是核心竞争力。”
“双发动机的设计主要是为了应对新发动机发生故障,成熟的发动机能够应急,带着飞行员和数据安全返回。”
“第一轮试飞的情况总体良好,但飞机的实用包线还得不断再试,比较我们计算出来的理论包线,从而进行进一步的优化改进。”
“明天给试飞员讲航空理论知识,小沈你去吧。”
“好。”
“小时你也去听一听,讲解内容涉及到新战机和旧战机的结构与参数变化对比,听了你也能更了解我们的进度。你听了之后我这边就不讲了,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以后都找小沈了解。”
“好的许总。”
沈不辞瞥了眼过去,恰好她的视线扫过来,他点了下头。
时卿若偏开目光。
边走边聊,四点出头的时候,他们到了墓群前。
十六块墓碑,都是为了试飞而牺牲的试飞员,他们来自全国各地,都是最优秀的飞行员。
许先进指了指第二排第三列的那块,“那就是你爸,十几年没来,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位置。”
“骨灰送回去了,只记得大概位置。”时卿若蹲了下来,用手扫去碑前的黄沙。
“虽然说不能讲迷信,但还是想着,如果有灵魂的话,他的一半应该留在他放不下的这儿,留在有战机的地方,另一半在家里。”
“爸,我到这边来看你了。”时卿若从口袋里拿出昨天沈不辞给她的那块大白兔奶糖,“您喜欢甜的,不好酒,给您带了颗糖。”
沈不辞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硬糖,弯腰放下。
许先进直接在墓碑前坐下,拿出一个怀表放到碑头。
时卿若和父亲相处得少,反倒是许先进一直在和墓碑聊,讲最近这段时间研制的进展。
试飞员和设计师之间的交流很密切,当年许先进还被叫做小许的时候,时翱更年轻。他身为试飞员,对飞机也十分了解,经常提出独到的见解,与许先进总有聊不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