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候性风暴by字笙
字笙  发于:2025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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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点都不坚定,没说两句话就给他放弃了。
这事儿,再想想吧。
手机被冯栩安扔在了沙发上,嗡嗡地响了半天。
许令宜在那边要急死,“姐妹!你在干什么!怎么才接——”
刺耳的欢呼声传来,吵的冯栩安拉远了手机,一句也听不清。过了几秒,许令宜似乎走到了安静的角落里。
“One Palace,赶紧过来。”许令宜在角落小声道,“陶影今天过生日,你的楼教授来了!”
冯栩安吓得瞪大了眼,猛按降音量键,离开椅子往卧室走。边走还做贼心虚一般看了两眼游远,看他背影一动不动,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安了点心。
“什么你的我的!你别胡说。”她犹豫了一下,“我和陶影不太熟啊。”
“我靠,你脸皮什么时候变薄了吗,我以为你誓死要拿下他呢。那你想不想来?想来陶影那儿我帮你解决。”
都没等冯栩安回应,她就冲电话那边喊,“陶影,我得先走了!我朋友找我吃饭,早约好的我给忘了!她一会来接我!”
那边陶影边鄙视许令宜边骂,“你怎么那么多事!今天我生日你都要走?让你朋友过来一起吃,还差一张嘴啊!”
许令宜对着电话交差,“成了,搞定。过来吧。”
冯栩安叹为观止。这戏真好啊。
她随便拽了几件衣服穿上,跟游远打了个招呼,拎了车钥匙就要走。
“去哪儿啊?”
冯栩安满脸淡定,“陶影生日。”她提醒,“就咱们一同学,你不认识吧,哈哈。”
她随便说谁都行,反正他都不认识。末了只嘱咐了句。
“早点回来啊。别喝酒。”
陶影住在Brickell,是迈阿密名副其实的市中心。美国各大城市市中心历来环境不怎么样,迈阿密倒是个特例,市中心大体干净整洁,偶尔冒出来几只莫名其妙的孔雀和鸡。
冯栩安将车钥匙交给公寓前台,在周边绕了绕才上楼。公寓位置很好,临海,透过前面几栋公寓楼的缝隙,能看到有摩托艇划着水飞速驶过,激起浪花高溅,风一吹过,满腔咸湿的味道。
今日陶影跟公寓定了一整层的活动室。一走进五十五层,昏暗的灯光下满眼是灯红酒绿,冯栩安循着声音过去,视线落在泳池附近的一众男女身上——
“哎哟?安安,你来啦——”
许令宜热情的迎上来,将她带到人群中央。
陶影意外,“诶?是冯栩安啊?”她冲着许令宜抱怨道,“那你刚才不说是谁,早说啊,早说我直接邀请她来。”
陶影热情地拽过冯栩安,扒拉开人群,招呼她坐下。
桌面上一片狼藉,看样子蛋糕早就吃过了。人群也四散,在泳池和露台附近三两的站着聊天。看来这聚会已经进行了许久,不会持续到太晚。冯栩安定了定神,往周边看了两圈定定位。楼清川一个人站在椭圆形泳池的另一边,拿着杯酒正往下望。
冯栩安也站起来。
这里的风景的确好。往下看,能看到白色沙滩和泛着夜浪的海。深夜海面呈深蓝色,和黑色的天空远远相接,天际线似乎无边。凑得再近一点,还能听见轻微的海浪潮涌声。他们站在市中心这座繁华的小岛上,被大西洋和比斯坎湾环绕。站得高,反而觉得自己愈发渺小。
楼清川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停下,然后又离开了。
良辰美景不易得,不知是哪个明白人,知道不要来惊扰。
他回头时,只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她衬衫宽大,被高处的夜风吹的鼓胀起来,耳边的长发被风撩动到脑后,露出一只白净的小耳朵和立体的侧脸。
还未等他分辨出来是谁,桌子附近的人就冲这头大喊。
“老楼!过来玩游戏了!”

楼清川吹了半天的风,酒醉也吹散了几分。
他过去的时候,桌上的垃圾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陶影招呼一堆人,拿了一堆五颜六色的透明盒子过来。一群人一起,很快就把这些小盒垒成了小山。那盒子巴掌大,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像吃的,像极了雨后争先冒头的毒蘑菇。
许令宜今晚喝了不少,看着这东西就眼晕,“这什么玩意?”
她这一出声,楼清川注意到了她旁边那个粉色的身影。他有点困惑……这不是那个,冯栩安吗?
她看到楼清川目光过来,招牌式的谄媚笑容再次出现在脸上,说了句,楼教授,好巧啊。
楼清川没忍住撇撇嘴。真巧就是见了鬼了。
他没打算理她,那边陶影十分激动,介绍起她的毒蘑菇。
“Jello shot,试过没?里面有你们喜欢的各种味道哦,龙舌兰,伏特加,朗姆应有尽有,看这个!”她拎起一个彩虹色的,“这是多种酒混合的,一会输的吃。”
冯栩安凑近了点闻了闻,一股刺鼻的烈酒味呛得她脑仁疼。她椅子往后撤了几分刚想溜,就被许令宜一把按住。
“???你现在跑对得起我?”
这黑暗料理。吃一个下去,今晚估计就要躺尸泳池了。
冯栩安默默坐回去,硬着头皮上吧。
游戏很老套,经典桌游狼人杀。一共九个人一起玩,冯栩安在6号位,左边5个人右边3个人,楼清川在4号位。
天黑请闭眼。
上帝陶影一脸神秘,“昨夜无事发生。”
冯栩安第一局拿了个村民,本想安静混过去。结果一轮发言听过来,自己突然无辜中枪。
楼清川旁边的3号位男生指着冯栩安,“我觉得那边有点问题啊。我说个题外话,昨天夜里狼睁眼的时候,我就听见对面那边有动静,那衣服声音沙沙的,在场就这位小姐姐的衬衫外套材质有点硬啊。我觉得不做好,我指一个。”
……这也行。
轮到楼清川,“我先自报一下,我是女巫。昨晚6号被杀了,我给她救起来的。因为是第一局,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就救了。我自爆就不怕被杀啊,我还有瓶毒药,今晚狼杀我我必死,我再听一轮发言,要是6号不做好下局我就带6号走。过。”
冯栩安心想,你救我???哈,每天说她幼儿园大班生的楼教授是这么尊老爱幼的人吗?吃亏就吃亏在她是个民,闭眼以后一无所知。
5号位女生发言,“楼教授铁狼啊。我是女巫,我现在手上还有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昨晚狼没杀人,我没用上。预言家呢,预言家怎么还没出来,查谁了啊。”
冯栩安:“我是民啊。不知道为什么狼要来打我,但是大家看我,”她摊手笑笑,“这是一个面色多么真挚的民啊。”
大家哈哈笑,她乘胜追击,“大家要投我出去也没问题,我没有任何身份,咱这边不少功能,就是少一民而已。好人听我一句,这局票3号或者4号,要是实在不敢确定可以投我,但我建议预言家今夜查3或4号,他俩一个言论太扯,一个当我救世主,都不像什么好人。反正我是民,死了无所谓。过吧。”
这局无人跳预言家。
陌生人一起玩互相不太了解,指人时反倒少了些心理负担,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断,集体票了3号出局。就连楼清川都投了3号。
第二轮开始。
陶影作为上帝,看戏看得开心,“昨夜8号死了。”
楼清川思索了会,“8号不好意思啊。我没有解药了,救不了。我偏向死的8号是好人。现在好人都冷静,不要轻易相信谁。”他看向冯栩安,“我判断现在情况是死一狼一好人,还有机会。6号上一局的自杀式发言太有煽动性,我不该救,浪费解药了,她装好人装的用力过猛。这局我主推6号出去,如果这局她没出,我毒药毒她。”
戏这么多,还死亡预告上了。
冯栩安好胜心又起,勾唇笑了一下。楼清川假装眼神清白的看了她两眼,就是这两眼,他眼里的闪躲和歉意被她捉住。
想做个有良心的坏人?有意思。冯栩安心想,合作我搞不定你,玩个游戏问题不大。我今晚得送你下地狱。
下一夜,冯栩安果然死了。这一夜死了两个人,好人阵营基本无力回天。冯栩安拿起那彩虹Jello,被要求一口吞掉。混着多种强酒精的果冻入口便碎掉,在口腔中四散开,浓重酒味顺着鼻腔上了头,她一口没咽下去,被噎得差点吐出来。
陶影看大家出糗开心的很,她拍手提议,“各位,光吃果冻太无聊了啊。下一局,输的人吃了果冻再跳个泳池?”
五十五层的夜风汹涌,泳池底的灯太亮,模糊了无边泳池底部的边界线。池水被吹的微波渐起,这提议还真对得起夜晚的这个温度。
冯栩安觉得有趣,举起双手呼应,“一切听寿星的,”她瞄了眼楼清川,像在下战书,“有人不敢跳吗?”
她意有所指,楼清川还以为她是喝多了,有了劲头,非要掰回来场子。他无奈的笑一声,无所谓。
然后他就连吃三局果冻,外加跳三次泳池。
也不知道之前那局是不是把冯栩安诬陷到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今晚四局游戏,三局他都是狼,每次都与冯栩安是两个阵营。第二局冯栩安女巫,第一夜无脑杀他,无意间杀穿狼队;第三局冯栩安预言家,这次她冷静了些,没查他,但把他狼队友查了个底朝天,带领女巫一局杀二狼后连锅端;最离奇的是第三局,冯栩安是狼,竟然凭借其前三局的好人身份及其精湛演技,成功揽得民心,将他第三次踹入泳池。
他衣服越脱越少,一件件地送去烘干。最后一次上来的时候,他想,还上去干嘛,在池里头泡着玩吧。
这女人简直可怕。
他拿浴巾擦着脸,裸着上半身,只剩下半身泡了水的裤子沉甸甸往下坠。他慢慢往桌子方向走,漂白粉激的他眼睛皱巴巴,睁不开。
“楼教授!身材不错啊!”
那边有人吹了个口哨,楼清川将浴巾拿下来,刚好看见冯栩安悠哉的靠在椅子上,一脸满意的望着他。
合着平常来他办公室的那乖巧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啊。
他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挺有睚眦必报的果断劲儿。他今夜有点凄惨,跳泳池次数全场最多,走的时候四件衣服有三件湿嗒嗒的,还在往下滴水,余下的外套也被波及,整个人散发着凄惨的潮意。
散场时夜已深,前台只有两个人值班,只能让一个工作人员去给大家取车。车被陆续开过来,就剩下许令宜楼清川他们三人还在大堂等着。许令宜醉的快栽倒在地,冯栩安说送她回家。下一秒,Keith就开着他的骚红色m3到了。
“姐妹!到家了跟我说一声!”许令宜神志不清,坐上副驾驶还不忘操心,冲着她喊,“那什么,你酒驾,你可得小心点,酒驾被抓住得进去……”
冯栩安给她系好安全带,“你再大点声呗,你说英文呗,跟全世界宣布我马上要酒驾了,行不?”
Keith笑个不停,赶紧摆摆手把许令宜带走。旁边楼清川靠在大门口看热闹,也被这场面逗乐了。一阵风吹过来,几秒后,他眼前突然一片晕。
“呕——”
楼清川没忍住,使劲干呕了一声。冯栩安闻声回头,看楼清川正要死不活的往公寓大堂里边走,没有一步走的直线。
怎么回事,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一转头的功夫就不行了啊?
难不成是不想和她说话,装的?
她在心里生了会气……又一想,在这站着干嘛呢,冲上去,烦死他。
公寓大堂刚好有个家庭洗手间,她扶着楼清川进去,使劲给他拍后背。
“楼教授,”她又开始装客气与乖巧,“您怎么,醉的这么突然啊。”
他抬头瞟了她两眼,心想她不会现在要聊什么chatbot吧?对着马桶以及他的呕吐物?
那他想死。
他吐了几下,清醒了一点,“谁他妈知道。迎风醉了。”
他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笑得非常惊悚,“今儿这场子混了点海风,腥气太重,气场不合吧。”
这话说的,指桑骂槐呢?
有求于人还是继续装乖吧。
冯栩安点点头,“那果冻是挺恶心哈……我刚才吃一个之后,突然就上头了……冒犯了哈……但这事儿,我也没想到,您一大博士,演技这么拙劣啊。”
“呵呵,”他冷笑,“仇报完了没。”他又不放心补了句,“你现在敢提你那个破计划书,这辈子合作都没戏。”
她又谄媚得笑,“现在不提不提……明天再说。”
这给他厉害的。
他挣扎着起身到洗手池附近,使劲擦了把脸,镜子里的人浑身湿透,满脸凄凉。他冲她摆摆手后往公寓楼门外走。没走两步,脚一歪,差点撞柱子上。
冯栩安赶紧扶住他。她拖着楼清川,边往外走边碎碎念,求着他自己吃着点劲儿,坚持到门口。
此时楼清川已经意识不清,他怕极了风,吹一分多醉一分。外头的海风灌进来,闻得他一直皱眉,最后只记得旁边人拖住他时,一扬手满是清冽的白花香。他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和妈妈一起住过的五平米平房,院子墙头摆着一盆盆栀子。
他抬头看了她几眼,最后只记得靠在她身上嘟囔着谢谢。
门口的泊车点对面就是港口。冯栩安快被累死,看到自己的车停在那,宛若看到了救星。
驾驶位旁边好像站了个人。
那人穿了件青蓝色卫衣,白色短裤,身材修长,正靠在她的车上玩手机。他听到这边的动静,微微转了头。
冯栩安扛着楼清川,绝望到恨不得把他扔地上。
她笑着跟自家男友打了个招呼。
“哟,这么巧,看海呐?”
游远觉得自己就没受过这憋屈气。
Keith跟他说,许令宜喝多了,问他要不要去接冯栩安。他头脑一热,来了,冯栩安一身酒味,还拖个醉鬼。
冯栩安乖乖缩在游远车后座上,空间太狭小,幸亏她瘦,能勉强坐一会。楼清川家离downtown不远,没一会就到了。他嫌弃地看向旁边的楼清川,皱眉强忍他的满身湿气和酒气,踹他开门。
“我他妈有病,大半夜不睡觉来帮你做慈善。”
他蹬开楼清川家大门,把楼清川扔到床上。刚要离开,楼清川就挺尸一般站了起来,准确找到冯栩安的位置后扶住她肩膀。
他身子晃悠悠,眼睛盯着她。
“把你那破方案发我邮箱。”
游远伸胳膊,一杵子给他打回了床上。
楼清川翻了个身,没声了。
游远勒着冯栩安脖子威胁,“公事以外你给我离他远点。”
她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似是在允诺。两人慢悠悠往外走,冯栩安突然觉得这Jello shot真有点神奇,她晃悠了这么一阵子,身体好像把那酒气给摇匀了,现在也有点晕。
刚走出楼清川家门,她突然转过身,伸出手哼哼,“游远……要背着……走不动。”
这一下给游远弄不会了。
她平时偏冷硬些,不黏人,少温情,还有些好战,大多数时间都是游远主动黏她。这喝了酒……突然热情起来了。
这一声把他的智商都叫没了。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想多欣赏一会这难得的场面。说话间,她绕到游远背后,急的够他脖子,跟伸着爪子的小僵尸一样蹦跳。他也只能努力按下心中那点气,打横抱起她往车上去。
她倒在他脖子处没停了说话,“到家了可算到家了……扛了一晚上煤气罐累死我了……”
呵,扛的是煤气罐还是野男人啊。
他将她放到副驾驶,自己也上了车。
淡淡的酒气弥漫过来,她越凑越近。游远怀疑她是不是在装醉装可怜,还是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你自己出去不许喝酒。”他捏着她脸颊,眯着眼,一字一句问她,“出门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她又要凑过来,却被他一把按住,“多少次了?二话不说就跑,说走就走,我的话一句也不听,傻子似的往前冲,你想干什么?”
他突然有些生气,“我今晚不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送陌生男人回家?”
然后你也醉倒,最后睡在他家?
他控制住了自己,把这两句话给咽了下去。
想到这儿,他心中突然泛寒,失望,生气,一股脑涌过来让他失控,手上忍不住用了点力。可他忘了,跟酒鬼是没法讲道理的。
冯栩安歪着头看他,眼皮越来越重,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就知道面前这人是她男朋友,长得还挺帅。她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耳朵下边送,不耐烦地嘟囔着,哎呀,头太重啦,帮我托一托。
游远还没来得及生气,冯栩安突然微微起身,顺着中控台爬了过去,跨坐在了他腿上。随后头一歪,埋在他脖子里不动了。温暖的吐息打在他脖子上,他脑子一阵懵。
“靠……你给我起来!”他抱住她的腰,“你这样有礼貌吗,我还没说完话你就睡着了!”
他闻到她温热的呼吸,扳过她的脸轻咬她的下唇,用了点劲儿,不想让她太好过。可刚才还仿佛睡死过去的人突然顺着他的吻回应了起来,将今晚尝过的龙舌兰伏特加气息分享给他。呼吸和唇舌都带着酒精的灼热,想拉着他一起醉过去。他不自觉被点燃,上下抚着她的长发双眼迷离。
“游远……洋酒真的好难喝啊。”她黏着他的唇小声抱怨。
“那你喝多了吗?”
她离开了一秒,看着他,摇摇头。
他声音沙哑,手指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看她像个随时能被拐走的小朋友。
“没喝多怎么变得这么可爱啊。”他黏上来,“比你平时可爱。”他像在抱怨,“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真爱我。”
真爱他,所以姿态肆意,靠着他依赖他。
他说着心里有点酸楚,“平时你都不需要我。我永远都抓不住你。”他问,“你爱我吗?”
她懵着眼神,拉出了一声长嗯。
她不再听。路灯照进来一寸,半缕昏黄打在他左侧的脸颊和脖子上。一个熟悉的片段闪进脑海,某个昏暗的晚上,也是在车内,她一偏头,听他边打电话边开车。他说英文的样子很迷人,说话时喉结鼓动,很性感。那时她想做什么来着?
她盯着那小山丘看,伸手摩挲它,薄薄的一层皮包裹骨头,正微微滚动着。她嘴唇也跟着向下挪腾了几分,轻轻咬住,啊,原来是块这么硬的骨头。
他呼吸变重,“宝贝……先回家。”
游远一瞬间觉得要被折磨死。她不知死活的手向下游走,拨弄开他的卫衣领子,在锁骨处轻滑,边摸边哼哼。这人什么毛病,骨头癖?
她身子发软,一直往下滑,亲着亲着人就离远了。他伸进她的衬衫内扶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刚要抱紧深入,车窗外突然闪过去个人。
游远吓一跳,赶紧收住动作,把她的头按在肩上。
那人很快就走过去了,估计是半夜下来买东西的。
他无奈的骂了一声,将她放回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带着一肚子气回了家。

一群博士生刚从楼清川这里谈完离开。
合作的导师还真爆雷了。但理由体面,这位老师要跟着他丈夫一起搬家,在另一个城市找好了教职,只是并不会带博士生走。刚才来了几个人,问楼清川能不能接收他们。
对他来说没什么。但对博士生来说,找不到下一个导师,虽然不至于前途被掐死,但是也够绝望。
冯栩安的计划书他已经琢磨了一周。今天他给冯栩安打了个电话,问她在不在学校,面聊。
她这次的提案的确比作业正经。她不聊前景,大家彼此心中有数。也不聊潜力,两人都感兴趣的方向,没什么可说服的。她这计划书的着重点就在于初始投资。
楼清川看着那数额,问了句,“你投这么多钱你爸妈同意?”
她一愣。
“我自己的钱。”
楼清川有些意外,没继续追问。
“但我有条件。”他说,“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正好有几个博士生没导师了,还有四年多毕业,我打算接了。你同意吗?不同意就算了。”
他缺钱,他还挺横。但独木无法成舟,这要求合理,冯栩安自然应允。最近学校里博士生闹事她有所耳闻,感谢Dr. Hopkins,永远递来前方一手情报。
她一脸痛心疾首,“你……给我省着点花就行。”
她捂着心脏皱着脸,一脸心疼钱的样子不大正经。她站在那伸了个懒腰,外头的烈日刚好晒在她头上,一头黑发染上了金色。她摇晃的时候把零星的阳光甩到周边人的身上,爽朗又温暖。楼清川看着她笑,这是位抠门的金主。
俩人又对着电脑聊了些细节,一封邮件突然进来了。
他不小心看见,是个电话面试的邀请。他有点纳闷,“你打算打工的同时开公司?”
她阴阳怪气,“……之前您老牙咬的挺紧的,我也得吃饭啊,准备个planb。”
楼清川想起那天路过她身后时她满不在意的那句话。对感情,她的态度是懒得想,再议。他又问,“你男朋友未来什么打算。”
冯栩安惊愕的转脸看向他,“不是吧楼教授,您是个这么八卦的人啊?”
“爱说不说。”
“他做美股交易的,肯定留美啊。”
“那你是为了他才打算留美国?”
她尴尬了一瞬,有点不自在,“……也不是为了他。”
她说着说着自己先急了,红了脸,跟炸毛的小松鼠似的,“那,那我总得做点努力吧。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到点就分手吧。那成什么了,还不如不谈。”
到点就分。这总结刺到了楼清川,毕竟他谈了三次到点就分的恋爱。在一起时考虑对方?笑话,谁都卯着劲去奔赴对自己更好的未来。今天的爱情留在今天快乐,明天碍着自己了就当垃圾扔掉。
他又想起了什么,“那这公司你打算在哪注册。”
她毫不犹豫,“在美国吧。你团队都在美国,我公司注册在国内,怕不方便。”
楼清川摇摇头弯了嘴角,听她胡扯。有什么不方便的,她出钱,一切不方便都能变成方便,以金主为主好吧。
除非金主自己就想留在美国。
冯栩安又去见了次律师。
上庭日期确认下来了,她只需要出庭作证,一切进展顺利。忙了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回音,她心情不错。听说劳德代尔堡附近有个小姑娘指甲做的好,她就撺掇秦新琼一起去,最近秦新琼次次陪自己去见律师,就想犒劳一下好友。
上车前冯栩安给游远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自己晚点回去。
“你说那个James,”一提起这人秦新琼就恶心,“昨天真是给我笑岔气了,他说什么?什么叫做我们上次表现得不好!他干什么了,分析没写,辩论没说话,他凭什么说我们表现不好!”
冯栩安叹口气,摇摇头,“不用搭理他。你等我过后收拾他吧。”
James这人领导气质充足,抱个胳膊往那一坐就开始指点江山。他话里话外说上次冯栩安辩论表现不佳,连带着对她写的估值报告批评声也多了起来。这次小组作业划分依旧是老样子,冯栩安负责估值,秦新琼负责道德伦理,James负责介绍。
“负责介绍话还那么多!有话他写到论文里啊!”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适逢红灯,冯栩安就按了接听。
游远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来,“宝贝,你今天晚上能不能早点回来。”
劳德代尔和迈阿密的方向相反,现在三点上下,已经开始微微堵车。游远问出这句话过后,车内突然静默。她余光看了一眼秦新琼,感觉有点尴尬,“嗯?怎么了?”
她暗示着旁边有人,“我在开车。”
“你不是说你今天想晚点回来吗。我想让你早点回。”
她犹豫了两秒,“我在路上了,去劳德代尔。”
“和谁一起?”
她皱起眉,对他这问题有点不快。半天才答,“新琼。”
红灯很长,尴尬竟如此持久难捱。她不由自主看向秦新琼,她正对她比着口型:需要我说句话吗?
她果断摇摇头。
对面沉默了几秒。
“能不去吗。”
她又犹疑着眼神看向秦新琼,她又对她比口型:要不咱们回去,我没事的。
冯栩安心里突然特别不舒服。
最近游远一直不分场合的阴阳怪气。她很累,律师那边要保持联系,不省心的队友每天说出句话气死她,楼清川那人又不是个好聊的,和他说话得费点心。尤其是每次她和楼清川说话时,游远竟然说,哟,你可得和他好好保持联系,一起醉过酒可真是好朋友了,再发展发展能取代我了。
说的是什么话呢。
她支支吾吾好几次,黑了脸,刚要说点什么。他看她面色不善,就立刻改了口,哄哄她,这事儿就过去了。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热爱和平,默许了这稀烂的沟通方式。
她马上对着秦新琼摇了摇头。适逢绿灯到了,她轻飘飘定了论。
“我都快到了。也不会晚多久。绿灯了,挂了啊。”
然后就眼疾手快,将手机切成了静音。
今天就像要过什么劫一样。到了做指甲的地方,才知道这是个小工作室,只有老板一个人做。她只能让秦新琼先去,自己开了电脑,在旁边写起作业来。
扣着的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美甲师认真工作也并没有闲聊,秦新琼看冯栩安又一脸平静的噼里啪啦打着键盘,欲言又止了半天。
“安安……你要不跟游远解释一下吧。今天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啊?”
冯栩安虎着脸,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15个未接来电。
看着一串红字,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她拥有和朋友一起出去的权利,她也从没限制过他。过去要出门的时候他虽然不太乐意,但过了会也就自己消化好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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