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万人迷为何深陷修罗场by麦斤
麦斤  发于:2025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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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能下床后,便抢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轻省活计,比如帮忙劈些细柴,或是坐在院子里,笨拙地学着修补那些破损的农具。
他做这些时很认真,虽然成果往往不尽如人意,甚至偶尔会帮倒忙,惹得云念忍不住出声纠正。
云念在一旁绣着帕子,偶尔抬眼看他忙碌而认真的侧影,心中滋味复杂。
她日复一日地照顾他,观察他,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丝属于“谢盛”的痕迹,找到唤醒他记忆的突破口。
她有时会状似无意地提起一些现代的概念,或是聊起一些关于“创造”、“生命”之类抽象的话题,但谢盛经常一脸茫然。
任务毫无进展。
这天子夜,云念躺在床上,听着地铺上传来谢盛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眉头微蹙。
“让他想起自己是谁……”李主任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这日天气晴好,谢盛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便拿着斧头在院中尝试劈柴。
动作虽还有些生疏僵硬,但比起初时已好了许多。
就在这时,篱笆外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哎呀!这、这不是云念家吗?你……你是谁?”
谢盛闻声抬头,只见一个挎着菜篮、面容黝黑的大妈正站在院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云念一早就去镇上卖绣品并采买些必需品了,此刻院里确实只有他一人。
谢盛放下斧头,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走上前去,隔着篱笆温和有礼地解释道:“大娘您好,我是谢盛,是云念的……”他略微停顿,还是依照云念之前的说法,“是云念的未婚夫。”
“未婚夫?!”大妈的声调猛地拔高,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上下打量着谢盛,“哎哟!就算是未婚夫妻,那、那也不能就这么住在一起啊!这……这成何体统!”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急切:“小伙子,我看你像个知书达理的,怎么不懂这个道理呢?咱们这乡下地方,规矩重!你们这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就算清清白白,传出去像什么话?云念那丫头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脊梁骨都得被村里人给戳穿喽!”
谢盛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敛去。
他之前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一是伤重需要照顾,二是潜意识里或许觉得既已定亲,又是特殊情况,应无大碍。
此刻被外人如此直白地指出来,他才真切地意识到,他们的行为是何等的“出格”。
他回想起这半个月来,云念对他无微不至的照料,为他擦拭伤口、熬制药汤、甚至将唯一的床铺让给他……她一个孤女,本就生活艰难,却还要因为他而承受可能到来的流言蜚语。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他站直了身体,对着大妈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多谢大娘提醒,是在下考虑不周,连累云念了。”
大妈见他态度端正,语气也缓和了些:“知道错了就好!赶紧的,选个日子把婚事办了,名正言顺才是正道!不然啊,这闲话传开了,可就难收拾了!”
送走了絮絮叨叨的大妈,谢盛站在院子里,再也无心劈柴。
“尽快成婚……”
大妈的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得好好想想,等云念回来,该如何与她商议这件事。
云念提着少许米粮回到茅屋时,夕阳已将小院染成了暖金色。
她推开篱笆门,却见谢盛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院中忙碌,而是坐在屋内木桌旁,眉头微蹙,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桌上,摊开着一本不知他从何处翻找出来的黄历。
“怎么了?”云念放下东西,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是伤口又疼了吗?”
谢盛闻声抬起头,他示意云念坐下,声音低沉而认真:“云念,你回来了。我……仔细想过了,我们这样住着,实在不妥。”
他指向桌上的黄历:“方才村口的王大娘来过,点醒了我。纵然我们有婚约在身,但终究未行婚礼,同住一室,于你名节有损。长此以往,村里的闲言碎语只怕会越来越多,我不能让你因我而受这等委屈。”
云念微微一怔,她张了张嘴,本想用“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之类的话搪塞过去,但看着谢盛清澈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此刻的谢盛,完全沉浸在他所认知的“未婚夫”角色里,一心只想保护她。
“所以,”谢盛见她没有立刻反对,语气更加坚定了几分,他将黄历往云念面前推了推,“我们……选个近期的好日子,把婚事办了吧。虽然简陋,但该有的礼数,我想尽量给你。”
云念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谢盛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枚用粗布仔细包裹着的玉佩。他将玉佩放在桌上,解开布包。
只见那玉佩质地温润,色泽通透,即便沾了些许尘土,也能看出绝非凡品。
“这是我受伤时,身上唯一剩下的东西。”谢盛指着玉佩说道。
“我看着它……成色似乎不错。我想,明日我去镇上把它当了,估计能换些银钱。这样,我们就能把这屋子稍微修葺装饰一下,至少……至少能给你扯块红布,做身像样的嫁衣。”
云念看着那枚玉佩,心头猛地一跳。这玉佩……她虽不认识,但那材质和雕工,绝非普通人家所能拥有。
她抬起眼,对上谢盛期待而温柔的目光,沉默了片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就,挑个日子吧。”
谢盛对着黄历研究了半晌,最终指尖点在一个日期上,抬头看向云念:“十日后,便是黄道吉日,宜嫁娶。就定在那天,可好?”
云念的心微微下沉,这时间太过紧迫。
“是不是……太急了些?”她尝试着委婉地表达。
谢盛却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名节事大,夜长梦多。既然决定了,便早些办妥,我也好名正言顺地照顾你,免得你再受人非议。”
他将一切缘由都归结于对她的保护,让云念无法再出言反对。
第二天,谢盛便揣着那枚玉佩要去镇上。
“这玉佩……”云念伸手想拦,“看着像是祖传之物,当了未免可惜,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谢盛却只是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清澈,毫无疑虑:“身外之物罢了,若能换得你我日后安稳,值得。”
他语气轻松,转身便出了门,留下云念一人在院中。
傍晚时分,谢盛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却掩不住眼底的几分亮光。
他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包袱里取出一套折叠整齐的嫁衣,上面用金线绣着简单的鸳鸯戏水图样,在这农家看来,已算是极其体面了。
“你看看,可还喜欢?”他将嫁衣捧到云念面前。
云念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喉咙有些发紧,只能点了点头。
接着,谢盛又像献宝一样,拿出了红盖头、一对粗粗的红烛,甚至还有一小包象征吉祥的桂圆、红枣。
他将这些东西一一在桌上摆开,原本家徒四壁的茅屋,竟真的被这点滴的红色装点出了几分喜庆的气息。
“我都打听好了,”谢盛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规划着,“届时请隔壁王大娘过来帮忙梳头,再请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做个见证,简单摆一桌酒菜……虽然简陋,但该有的礼数,我们一样也不少。”
然而,看着他忙碌而认真的背影,看着桌上那套红得灼眼的嫁衣,云念心中的不安却疯狂滋生。
这一切,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谢盛越是真诚,越是投入,这份虚假的幸福泡沫就越是脆弱,也越是让云念感到罪恶。
“怎么了?”谢盛察觉到她的沉默,回过头,关切地问道,“是哪里不满意吗?”
云念猛地回神,对上他清澈见底的目光,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没有,很好……你辛苦了。”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院里的老槐树上已挂满红绸,四角支起的木桌是谢盛这几天加急赶制的。
暮色初合时鞭炮炸响,谢盛穿着大红婚服穿行在酒席间。
他眼角染着胭脂般的红,接过乡亲递来的酒盏时,指尖都透着欢喜。
云念隔着盖头看外面晃动的人影,交杯酒的红绳不知何时缠住了袖口的海棠绣样。
欢呼声骤然掀翻夜幕,她被人群推着向前。
觥筹交错间,谢盛仰头饮尽第不知多少杯喜酒,液体顺着喉结滚落,映着满院晃动的红灯笼,恍若碎星坠入他潋滟的眼底。
很快,宾客散尽。
谢盛掩上房门,将满院的狼藉关在身后。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和酒气,他目光落在端坐于床沿的那一抹窈窕的红色身影上。
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他拿起桌上早已备下的喜秤,步履微带醺意地朝他的新娘走去。
“念念……”
他低声唤着,声音因微醺和期待而有些沙哑。
喜秤缓缓探入那方鲜红的盖头之下,只需轻轻一挑,便能见到他今日盼了一整日的容颜。
就在此时——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撞开!
数道黑影迅疾闯入,顷刻间便将床榻围住,雪亮的刀剑齐刷刷出鞘,直指盖头尚未掀起的云念!
为首之人一身劲装,面容冷峻,对着明显惊愕当场的谢盛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却:“属下参见世子!恕属下等救驾来迟,让这妖女蒙蔽了世子!”
谢盛下意识地挡在云念身前,手中喜秤紧握,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那首领抬起头,目光扫过谢盛身后那抹沉默的红色身影,声音沉冷:
“世子,您身份尊贵,乃王府嫡脉,岂会与这乡野村姑有甚婚约?一切不过是这妖女趁您昔日重伤流落至此,记忆有失,乘虚而入,编织的谎言罢了!属下等奉王爷之命,特来迎您回府,并……铲除这惑乱世子的祸水!”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火烛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响。
谢盛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望向身后依旧端坐的新娘。
“念念……”他声音发紧,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盖头之下,云念的身影纹丝不动,没有辩解,没有哭诉,甚至连一个摇头的幅度都没有。
她默认了。
谢盛脑中嗡嗡作响,是了,那些偶尔流露的疏离,那些被他误认为是羞涩的不安,原来早有端倪,只是他被情爱蒙蔽了双眼,自顾自地编织了一场美梦。
巨大的荒谬感瞬间冲垮了他,他红润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踉跄了一下,手中那杆喜秤,此刻变得无比沉重。
“哐当”一声轻响。
喜秤落地。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云念终于动了。
红盖头遮掩着她的面容,只听得那下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随即,她的红唇在盖头下微微开启,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有些缥缈: “谢盛…你过来,我只说与你一人听。”
“世子不可!”
“妖女诡计多端,定有埋伏!”
侍卫们顿时骚动起来,刀剑齐刷刷向前递进半寸,试图阻拦。
“都退下!”谢盛猛地抬手。
他死死盯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眼中是破碎的痛苦。
“我要亲耳听她说…亲耳听她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利刃,一步一步,有些踉跄地朝床榻走去。
他停在了云念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来了…你说。”他哑声道,几乎能闻到盖头上传来的、属于她的淡淡馨香。
云念的声音更轻了:“再近些…我怕他们听见。”
谢盛几乎又向前俯下了身。他靠得那样近,鲜红的盖头边缘几乎擦过他的下颌,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隔着布料浅浅拂来。
就是此刻!
“噗嗤!”
一声利器没入血肉的闷响。
谢盛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下意识地低头,只见一截乌木刀柄,正牢牢嵌在他左胸口的婚服上。
那鲜艳夺目的红色绸缎,被更深的浓稠的液体迅速浸染。
他难以置信地抬眼,想要穿透那方阻隔视线的红布,看清后面那张脸,看清那双此刻是冰冷、是痛苦,还是计谋得逞的眼睛。
“……为…什么?”
他张了张嘴,鲜血却率先从唇角涌出,堵住了他微弱的质问。
世界在他眼前开始摇晃、崩塌,满目刺眼的红,是喜烛,是婚服,还是……他心头淌出的血?
他已分不清。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耳边似乎传来了侍卫们惊怒的吼叫,却又显得那么遥远。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最后看到的,是那方依旧安稳盖在她头顶的鲜红盖头。

剧烈的失重感攫住了她。
云念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摇曳的红烛和谢盛痛楚的脸,而是快穿局维生舱的顶盖。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将那柄短刃送入谢盛胸膛时,传来的令人心悸的触感。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刺痛,缓缓坐起身。
握着短刃的手,此刻在脱离任务状态后,竟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猜对了。
她在心里冷静地评估。
谢盛的潜意识为了保护他免受真实记忆的冲击,构筑了极其坚固的防御,唯有最极致的情绪冲击,尤其是被最深爱之人背叛和伤害的剧痛,才有可能凿开那层坚硬的外壳。
她选择了一条最凶险、最残酷的路,她成功了。
白光刺入眼中,云念迅速适应了光线,视线锁定在站在维生舱前的几人身上。
为首的是主任,他脸上堆着和煦笑容,镜片后的眼睛却闪着精明的光。
“云念,辛苦了!”主任率先开口。
“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目标精神壁垒已出现预期裂痕。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完成一项后续调查,请跟我们到实验室……”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云念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冷的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
她的视线飞快地从面前几人身上掠过,典型的实验室人员,理论丰富,实战能力约等于零。
电光火石间,她已做出决断。
赌一把!
谢盛的身体,蛟龙公馆那边收到她进入小世界前冒险送出的坐标后,绝不会坐视不管,现在应该已经行动了。
她必须在自己被控制前,撕开一条路!
主任只觉得眼前一花,站在他侧前方的一名研究员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被踹中腹部,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壁上,软软滑落,失去了意识。
主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巴张开,能塞进一个鸡蛋。
云念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一记直拳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在他的鼻梁上!
“咔嚓!” 主任惨叫着仰面倒下,鼻血长流,眼镜也飞了出去。
“拦住她!”
“抓住她!”
走廊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
云念像一尾灵活的鱼,猛地窜出维生室。
她利用拐角、打开的舱门甚至堆放的物资作为掩护,身形飘忽不定。
追兵被她绕得晕头转向,几次合围都扑了空。
她在错综复杂的走廊和通道中穿梭,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几个巧妙的迂回成功地将身后越来越远的呼喊和脚步声彻底甩开。
云念几乎是贴着快穿局大门滑出的瞬间。一辆通体漆黑的越野车刹停在她面前,车门向上狂野地扬起。
没有半分迟疑,云念一个箭步窜入车内,身体刚落入座椅,沉重的车门便“砰”地合拢。
几乎在同一时间,后方传来密集的枪声!
“砰!砰!砰!”
子弹如同冰雹般砸在车身上,却只在特制的防弹玻璃上留下些许白色的蛛网状碎痕,便无力地弹开。
“坐稳了!”
司机猛打方向盘,车辆一个凌厉的甩尾,拐入另一条街道。
直到这时,云念才来得及喘息,将目光投向车内后座。
果然,谢盛在那里。
他靠坐在宽大的座椅里,身上还穿着快穿局提供的白色观察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因为长期意识迷失在构建的小世界中,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损耗,呈现出与之前谢昭类似的状态,意识模糊,眼神涣散,对外界的反应极其迟缓。
然而,当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云念的脸时,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竟汇聚起一点水光,随即,一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云念的心脏像是被那滴泪水烫了一下。
她知道,那是她在小世界里决绝的一刀,伤他太深。
可那……是唯一能敲碎他意识壁垒,将他从永恒沉沦中拉回来的方法。
她没有选择。
云念闭了闭眼,将喉间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压下,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冷静。
她伸出手,检查了一下谢盛身边的安全带,确保他不会被接下来的颠簸伤到。
“撑住,”她的声音很低,不知是说给谢盛听,还是说给自己,“我们还没完全安全。”
车窗外,追击的车辆引擎声再次由远及近,如同跗骨之蛆。
黑色越野车在城市中疯狂穿梭,身后,数辆追击车辆死死咬住,不时有子弹擦着车尾掠过。
这过于激烈的追逐,根本无法隐匿于夜色。
沿途不少晚归的市民和高楼上的住户都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动,纷纷举起终端,将这场现实中的飞车大战拍摄下来,照片瞬间引爆了星网。
#帝都街头枪战追车# 的热词热度飙升,民众在震惊和好奇中疯狂讨论着这场面的起因。
然而,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就在追逐发生后的短短几分钟,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匿名账号,突然在星网最大的公共论坛投下了一枚前所未有的重磅。
爆料帖以极其详尽的内部文件截图、模糊但可信的实验室影像资料,赫然指出:
帝国最高科学院下属的秘密机构,早已在数十年前就开始秘密培育与人类基因高度融合、甚至拥有自我认知的仿生人。
这些仿生人被悄无声息地投入社会,取代某些特定角色。最可怕的是,为了确保仿生人的行为模式与真实人类无异,他们自身对此毫不知情,其记忆和身份认知都是被精心构建和植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仿生人?就在我们中间?!”
“细思极恐!我怎么知道我不是仿生人?我的记忆是真的吗?”
“官方必须出来解释!这是反人类的罪行!”
恐慌如同瘟疫般急速扩散。
人们开始用怀疑的目光审视身边的亲人、朋友、同事,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记忆和存在的真实性。
帝国维持了数百年的社会稳定,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而这股席卷整个社会的巨大恐慌,无形中也给逃亡中的云念他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变数。
追击他们的力量,显然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天爆料而出现了迟疑。
车内,云念的终端不断弹出星网的热点推送,她快速浏览着那引爆全球的帖子,眼神锐利。
轮胎碾过碎石路面,发出窸窣的轻响。
黑色越野车缓缓驶入一片废弃工业区边缘的阴影里,最终在一座看似荒废的仓库前彻底熄火。
车窗外,只有风的呜咽声。
后方那如影随形的追兵和枪声,不知何时已彻底消失不见。
云念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她知道,这是进入谢家势力了。
快穿局的人再嚣张,也不敢轻易踏足这条红线。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等在仓库门口那道颀长身影,并非预想中的谢家下属,而是——
“谢昭?”
云念微微怔住。
只见谢昭披着一件深色的外套,正倚靠在仓库的门框边。
他的脸色在清冷的月光下依然能看出几分苍白,身形也比记忆中的清瘦了些,但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不再是前几日那般涣散,而是恢复了清明。
他竟然亲自出来迎接了,而且看起来,精神状况比云念上次见他时好了太多。
谢昭站直身体,朝着云念微微颔首:
“辛苦了,云念。路上……很不太平吧?”

“星网上那个关于仿生人的爆料,是你们放出去的?”
“对。”谢昭回答干脆,“时机刚好,不是吗?他们追得这么紧,总得给他们找点麻烦,也让所有人都看看,那座看似光鲜的快穿局,底下到底藏着多少污秽。”
云念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步狠棋,但她更关心下一步:“接下来怎么办?”
谢昭闻言,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暖意。
“接下来的事态,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
他的声音很轻,“他们既然敢做出这种混淆人伦、践踏底线的事情,就应当承受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恐慌、猜忌、动荡……这是他们亲手种下的苦果,现在,轮到他们自己品尝了。”
他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云念身上:“云念,你和哥哥,最近一段时间,绝对不能出门。”
“现在的社会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部分人开始同情仿生人,认为他们拥有情感和记忆,理应获得基本的人权;而另一部分人,则陷入极度的恐惧和仇视之中,他们无法接受身边可能存在‘非我族类’,甚至将所有的社会问题都归咎于仿生人。”
“街头已经出现了零星的骚乱和针对‘可疑对象’的攻击事件。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和哥哥身份特殊,可能成为某些极端情绪的目标。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果然,一切如谢昭所料,甚至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加猛烈。
那则关于仿生人的爆料,让整个帝国社会瞬间炸开了锅,秩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坏。
长期被压抑的社会矛盾、阶层对立,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宣泄口。
混乱之中,不少星盗团伙和极端组织趁火打劫,打着“清除非人”、“净化种族”或者“争取仿生权利”等各种旗号,在边缘星系甚至帝星某些区域发动袭击,治安迅速恶化。
恐慌催生非理性。
人们急于找到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区分“我们”和“他们”。
很快,仿生人与人类最被广泛传播的两个“区别”就被提炼出来: 一是生育能力。仿生人被设定为无法自然生育, 二是情感模式。传言仿生人的情感反应比真正的人类更为淡薄。
无数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表达的人,或是因生理原因无法生育的普通夫妇,一夜之间成了被怀疑、被攻击的对象。
邻里之间互相举报,同事之间暗藏猜忌,甚至有人因为在地铁上表情过于“平静”而遭到围观和质问。一种荒诞的“猎巫”氛围在城市中弥漫。
然而,人性总是复杂难测。
就在一部分人极力撇清与仿生人的关系时,另一种极端现象悄然兴起,有人主动站出来,公开宣称自己是仿生人。他们在星网上发布名为《一个仿生人的日常》的Vlog,甚至公开讨论“作为非人类的存在”的困惑与思考。
而这在混乱的舆论场中竟意外地收获了大量的关注与同情,一些人甚至成了拥有数百万粉丝的网红。
民众对仿生人的态度既有根植于未知的深深恐惧,又掺杂着强烈的好奇,甚至是一种扭曲的“崇拜”或“同情”。
而处于这场风暴最中心的研究所及其背后的势力,则彻底陷入了全民公敌的境地。
无论是恐惧仿生人的人群,还是同情仿生人的人群,抑或是趁乱牟利的各方势力,都将矛头对准了他们。
与之相关的任何机构和个人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制。
他们曾经的“杰作”,那些完美融入社会的仿生人,此刻成了悬挂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由他们亲手点燃的公众怒火,正以燎原之势,反噬自身。
事态在失控的边缘疯狂试探了半个多月,造成的损失已无法估量。
帝国政府再也无法坐视不管,终于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采取了最强硬的措施。
帝国最高议会签发公告:
经调查,最高科学院下属生物精神意识研究所(即“快穿局”)确系长期从事违规仿生人研发与投放,其行为严重违背伦理纲常与社会秩序。即日起,涉案主要研究员、项目负责人及高层管理人员共计一百七十三人,全部以“反人类罪”、“危害社会安全罪”正式批捕,移交特别法庭审判。
紧接着,关于仿生人的处置方案也正式出台:
第一,所有已存在的仿生人,必须在身份证明上进行特殊标注,以作识别。
第二,经注册确认的仿生人,享有与帝国普通公民完全同等的法定权利与义务,任何个人及组织不得歧视与迫害。
第三,政府承诺,将研究所内所有关于仿生人研发、制造的绝密资料及原始基因模板,在公众监督下彻底销毁,并明令禁止任何形式的仿生人后续制造。
严厉的惩处平息了部分怒火,舆论终于随着时间慢慢降温,事态逐渐平息。
又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当最初的恐慌与猎奇心理褪去,人们开始真正平静地审视身边的仿生人。
他们发现,这些有着人类外表、情感反应稍显单纯甚至有些“呆板”的个体,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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