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还未接触赵余白,便直接落地。
“是那个鬼新娘!”
对赵余白虎视眈眈的人,立刻后退,惊恐望着赵余白。
赵余白不明所以转身,看到喜服女子后,指了指手里的蓝莓蛋挞。
“你吃这个吗?还有冰淇淋,吃吗?你能不能别在我后面。别人在我身后,我总觉得是想偷袭。”
其他小队的成员:“???”
怎么这个孱弱小子画风如此清奇?他不害怕的吗?
居然敢朝鬼新娘提意见,他难道长了十八个胆?
赵余白不害怕,在他眼里反而宋天骄更可怕一些。宋天骄有精神疾病,谁也不知道她的处事逻辑。喜服女子就不一样了。
喜服女子虽然已经死了,但她是个正常人,正常的死人。
在喜服女子的守护下,赵余白用餐桌上的装饰果篮,装了满满一篮子食物。
一手提篮子,一手提着烤乳猪,众目睽睽之下,赵余白回到自己的队伍里。而后,写着51的房门关闭。
餐厅里,余下54人面面相觑。
他们神色各异,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武器。有了51小队的插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始互相伤害。
51小队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也就杀鸡宰羊多一些,哪里杀过人。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崩塌后,需要时间重新建设。
杀人,是需要勇气的。
腰子受伤的壮汉艰难爬起来,看着四肢健全的其他人眼中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输了先手,第一个死的,一定是他。
房间里,赵余白发现喜服女子吃小蛋糕,直接把小蛋糕摆成一排,让她选。
谢青山一边吃炒饭,一边隔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他道:“外面一共五十五个人。五人死亡,换一人生存,那就是有九个人可以存活。这种方式太狠了。”
气氛有些凝重,谢青山打量刘槐香和宋天骄的脸色。
田甜喝了一口可乐,道:“爸爸说,不用管其他人,只有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利,弱者只能随波逐流。”
宋天骄和刘槐香同时抬头看向田甜,两人对视一眼,并未开口。
狼吞虎咽中的赵余白忙里偷闲,抬头道:“别想,想了就输了。这题无解,按照规则,他们必死。现在他们有了生存的希望,无论争取还是不争取,都是一场噩梦。”
“Pan在试图榨取我们的恐惧,加入这场游戏后,死亡是早晚的事。”
宋天骄迅速吃饱,走到门口,踢了踢谢青山的假肢。
谢青山捧着烤乳猪的脑袋,茫然抬头:“啊?”
宋天骄用红绸绑着骨刀把手,认真道:“让一让,我去和外面那些人讲讲道理。”
刘家是多福镇首富,但凡多福镇有过不下去的人家,刘家总会接济银钱。
接济不是白接济的,来年要翻一番的还钱。其实就是高利贷。
还不上怎么办?刘家大少爷刘长岁,有用不完的手段。
欠债的,落到刘长岁手里,必是敲骨吸髓。
说不上是刘长岁倒霉,还是缺德事干多了,去外地爬山被滚石砸断了四肢,回到多福镇时眼看着已经不行了。
有大夫艺不高人胆大,提出截肢。胳膊腿锯了,便能保命。
刘家人信了,转眼刘长岁快死了,那大夫当晚失足坠井,刘家给了不少抚恤银两。
刘家人思来想去,决定冲喜。
万一儿子还能活呢?
四肢没了,第五肢还在,家伙事儿还能用,还能绵延子嗣呢。
实在不行,儿子死了,娶个媳妇地下也能做夫妻。岂不妙哉?
不枉娇儿人间走一遭。
多福镇的传统,多子才多福。刘家到了这一辈,别说多子了,膝下就刘长岁一个独苗苗。
特意选了长岁这个名字,就是希望福寿绵长。
刘家千挑万选,选中了王家长女。
王家女长得好,身段佳,早死的娘又是个能生养的。最重要的是,王家女的爹死得早,家中继母做主。
王家女名唤王念儿。这名字也是极好的,刘家直呼喜庆。
至于王家女的容貌,已经是次要了。
刘家选定了冬月十一的好日子(诸事不宜)。
新妇未过门,家中孩儿便断了气。
刘长岁是冬月初十断气,王念儿是冬月十一子时丧命。
新妇入新棺,公鸡做新郎,吹吹打打过了门,邻里四方来拜贺。
挖眼免得嫌儿残,断舌免妇口多言。
共赴阴曹地府,做一对儿快活黄泉鸳鸯。
何尝不是一段佳话?
王念儿是王家第一个孩子,出生便被取名为念儿。
她娘想生个男丁,折腾了十年,生了六个姑娘,夭折的夭折,送人的送人,养在膝下的只有王念儿一人。
临了,家中得了个男丁,她娘死在产床上。
三个月后,她爹续弦,娶了个美娇娘。
美娇娘看不惯王念儿,四处败坏王念儿的名声。王念儿聪慧,早年被父亲看重时,读过半年书,后来不让念书了,便四处寻摸的有字的纸张,磕磕绊绊的学。
如此过了三年,幼弟夭折。她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跟着一命呜呼。
从此,王念儿的命就拿捏在了继母手中。
今日相看东家,明日相看西家,继母只看彩礼,不看人样。精挑细选,格外上心。
王念儿思前想后,想后思前,恨不得投缳自尽,可她不明白,为什么死的要是自己。
她想活。
她想抱着书袋去学堂,想多读些书,想去多福镇以外的地方看看。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车夫,与她年纪相仿,是个孤儿。
车夫偶尔给她往院子里丢些不值钱的有趣玩意儿,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王念儿想,如果他要私奔,那也是可以的。
只要能离开多福镇,怎样都好。
王念儿等啊等,等来了刘家请的媒人,要她配刘家公子刘长岁。
刘长岁人憎狗嫌,王念儿不想,偏偏情郎欠了刘家银两。
情郎以命相挟,要王念儿帮着清债。
刘家地头蛇,早就把王念儿的事理得一清二楚,笃定这是个好拿捏的。所有人都认为,王念儿是个好拿捏的。
幼失怙恃,没有仰仗,任人宰割。
王念儿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用旁人的命要挟她,与她有什么关系?
可王念儿没得选。
出嫁前一日,消息传来,刘家公子死了。
于是王念儿也死了,被吊在房梁上。
换得金银不知多少,总之继母乐开花,情郎帮着勒死人,也得了银元宝作好处费。
红衣殒命不吉利,继母想方设法找人驱邪贴符。
王念儿想笑,王念儿想骂,可王念儿骂不出来,王念儿甚至已经看不到了。
刘家挖了她的眼,割了她的舌。
绝她二感,要她在阴曹地府好好侍奉。
刘家第二十一代子孙刘长岁之位。
刘家第二十一代长媳刘王氏之位。
供长生牌,燃长明灯。
阴曹地府好一对鸳鸯。
她好恨。
甚至不知道最恨的该是谁。
好一个刘王氏,她连名字都没了。
死亡是平等的,一场瘟疫带走了整个多福镇。王念儿走不出多福镇,与那些亡灵一起重复在多福镇的日子。
时间太久,她已经忘了情郎的模样。
她割了刘家子的舌头,却始终没机会挖对方的眼。
她想报仇,却又不知做到什么地步,才算报了仇。她想活,她不想死,可她已经死了。
王念儿没得选。
她困在多福镇,毫无窥见天光之日。
见多了生生死死,王念儿早已经麻木,可还是想追着情郎问一问。
“郎啊,为何弃我?缘何欺我?因何负我?”
她天天问,年年问。可她无舌,可她无眼,无人知她在问,无人知她在看。一双水作的眼睛,再也流不出眼泪,只能流淌血水。
“恨啊,我好恨。”
她无口舌,却能说出这句话,这话早已刻入灵魂深处。
怪哉,忽而有人还她两目,有人辩说他非他。
王念儿看不懂了。
她记不得情郎的模样,只知道不是眼前这样的。
她跟着对方,想多看几眼,与那个情郎不一样呢、她要看看,好好看看。
困在多福镇太久,王念儿不敢奢望离开。她只想让眼前人活着离开,替她四处看看,看看天,看看地,呼吸远方的空气。
她不奢望的。
偏偏有人捡起她的眼,要带她去另一个世界。
“不要白费力气,没法子的,没法子的,没法子的。莫要连累你丧命,莫要牵连你身殒。”
哪怕知道无人能听到她心中絮语,王念儿仍旧在心里劝说。
她可以预见死亡的结局,早已不敢奢望。
头发乱蓬蓬,面上沾染鸡血,眼睛极亮的姑娘握住她的眼睛,道:“我命硬。”
王念儿茫然极了,这话是说与她的吗?
王念儿不知道那个叫宋天骄的姑娘怎么做到的,但她曾亲眼看到她引雷。旁人都以为是符篆的作用,她分明看到,宋天骄的雷是不同的。
宋天骄的雷,格外不同。
宋天骄有时候承认自己是疯子,有时候不承认。
赵余白说这叫灵活的底线。
王念儿听不明白,她只知道,蛋糕好吃。没有舌头,她也能一点点吃下去。
“王念儿,这名字不行。”刘老太直接拍板,“一点都不大气,换个名字。就叫王九招。九九归一的九,招魂的招。”
赵余白说这名字不吉利。
于是,赵余白被刘老太打了一顿。
王九招不知道什么吉不吉利,不管前路凶不凶险。她终于来到外面的世界。
多福镇,永别了。
门开了,王九招看到宋天骄蹦着走出去,仿佛要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宋天骄说:“我给他们讲讲道理。”
王九招把蛋糕递给赵余白,跟着冲了出去。
她想看看,如何与人讲道理。
王九招想与人讲道理很久了,没成功过。
她要学一学,如何与人讲理。
华夏的直播间观众本以为会看到血腥场面,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片祥和。
倒不是祥和……55个人都被绑在凳子上,看起来格外滑稽。这55个人里有死的,也有活的,无论死活伤口都被处理过,没有血腥场面。
活人刚好九人。
外界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场闹剧结束了。
其他直播间一片血腥时,华夏直播间显得格外突兀,干净,太干净了。如同经验老道的杀手,杀人后处理现场,抹去指纹,留下一桩悬案。
【欢迎来到死亡游戏,死亡如影随形,欢迎永坠黑沉梦乡】
【本次结算华夏区域,五人通关,九人通过杀戮游戏通关】
【友情提醒:死亡游戏,禁止作弊!】
宋天骄趴在桌子上,盯着餐勺上自己的倒影,打了个哈欠。
不作弊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面对死亡,谁能忍得住不作弊呢?
谢青山和赵余白坐在宋天骄左右两边,两人正襟危坐,额头冒汗,透着一股子心虚。
刘槐香盯着地面,一言不发,看起来像个驼背老太太,丝毫没了之前底气十足的模样。
宋天骄翻了个白眼,看向田甜。小姑娘正在吃小蛋糕,吃得很认真。
还是田甜心理素质好啊。
宋天骄上衣衣兜里,两只眼珠子正在颤抖。
虽然它能承载灵魂,但这压力实在是有些大了。一个人的位置,挤进去几十个人,实在勉强。
直播间观众很纳闷。
“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刘奶奶都不活泼了,还我妈生活泼刘奶奶,想打哪个打哪个的刘奶奶。”
“之前这种时候,赵余白总要分析一波,他这次怎么不说话?”
“宋天骄怎么有点嚣张的样子?她干什么了?”
智囊团也在分析,有专门的法医组正在研究的‘死者’的伤势。他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
【宋天骄上前抽卡,本次抽卡内容全员适用】
【警告!请勿作弊】
潘神的声音有些扭曲,格外强调了作弊两个字。
宋天骄面前浮现九张牌,她选了第五张。
牌面是三个小丑。
替身死者*3。
【替身死者:请填写三名您认为重要的人,将随机抽选一位,成为您的替身死者。后续副本替身死者加入队伍,可为您抵消一次死亡】
“什么?”
智囊团有好几个人站起来,震惊看着抽卡结果。
“如果有人蓄意报复仇人……”
【补充条件:需对方同意您的邀约,对方拒绝邀约,则召唤失败】
“感觉这是打了个补丁,不过应该没什么人会同意这种邀约吧?”
“我是特种兵,我愿意成为替身死者。”
直播间又热闹起来。
这一次明显未知ip没出来冒泡,大概是杀戮游戏死了太多人,回去哭坟了。就在所有人热烈讨论时,又打了个补丁。
【以各大区为单位,幸运儿可选择连线获取候选者身份信息】
【重申:死亡游戏,禁止作弊】
“有病吧?这个什么牧羊犬,怎么总是说作弊?有人作弊吗?我怎么没看到?”
“对啊,我们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作弊不作弊的,不被发现的作弊,能叫作弊吗?”
“没看到,没看到。”
51区的观众回过味来了,过去的24小时里,他们看了其他区域小队的任务剪辑,发现自家队伍很不一样。
从不哭哭啼啼拖后腿的小女孩。
被割喉也不报复的公鸡。
胆小、不吵架,知道大局为重的分析脑弱鸡。
超绝雷霆老奶奶。
打人手超快,有独特开门技巧小疯子。
观众都觉得他们五个人有作弊嫌疑了,但他们不说。幸运儿的事,各凭本事,算什么作弊?
管他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宋天骄兜兜里的眼珠子镇不住了,她试图捂住,没成功。
只听一声爆破声,餐厅里多出来好多个人影。
人影刚好可以和杀戮游戏死亡人数对上,啊不,还多了一个红衣小姐姐。
直播间观众:我们如果说什么都没看到,牧羊犬会相信吗?
51区天目行动组会议上,众人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摄魂法器?6啊。”
“怪不得Pan一直重申不能作弊,这一波绝了。那是眼珠子?宋天骄出副本时,地上捡的眼珠子?她怎么知道这东西能这么玩的?”
谁都没想到,宋天骄能玩这么大。
她到底怎么说服另外五十五个人打配合的?
Pan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显然,牠无法直接质问宋天骄。
宋天骄身子往后一仰,脚翘在桌子上,抱胸看着众人:“自由分组,一人选三个,以后慢慢抽。不乖的,我接着揍。”
很快那九个人选好二十七魂,三选一随机抽选后,被选中的这九人成功复活。
宋天骄手里盘着眼珠子,笑了。
这个Pan挺守规矩啊,她抱着被骂圣母的心态控了一次场,居然真成了。
这时候,倒显得潘神给的沟通机会无用了。
抽人几乎是必死,华夏直播间替身死者选已经入选的幸运儿,这无疑是双赢。
幸运儿得以复活,又不用再增加一个幸运儿。
这是好事。
在其他区域正在疯狂沟通,甚至已经开始骂战时,华夏直播间显得格外平静。要知道,很多小国没资格独立一个直播间,是和其他人共用的。
有的直播间,已经团灭了。
即便有一两个人幸存,幸存者也进入舆论的漩涡。
田甜四人也选了魂,成功抽选出四个复活。连麦机会都没用上,华夏这边的幸运儿,直接自产自销了。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做到的,世界各地的直播间观众,还有各国智囊团,对于华夏直播间的情况,感到困惑。
这是什么神秘的东方力量?
目前华夏直播间还有33个魂,外加一个王九招。
眼珠子真塞不下啊,短期塞一塞还行,长期太挤了。
宋天骄望着头顶悬浮的圆球,在所有魂与人期待的目光下,报出三串数字。
“就他们了。”
宋天骄说得云淡风轻,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却微微用力。
她有些紧张。
【抽选中,第一位查无此人,目标人物已死亡或不存在】
【抽选中,第二位查无此人,目标人物已死亡或不存在】
【抽选中,第三位查无此人,目标人物已死……接受您的邀约】
宋天骄挑眉,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眼中都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很快,一道声音出现。
“这里是001号讲解员,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此话一出,对面立刻炸毛。
“001是诸天万界最强辅助,才不是智障!001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请先进行身份验证。”
直播间里的活人面面相觑,半空飘着的魂也交头接耳。
所有幸运儿都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宋天骄选择替身死者的方式与其他人不一样。
不是要从他们之中选的吗?还有33个魂呢。
赵江城坐在办公室里,双手撑着额头,死死盯着屏幕上转播的直播。
凌云解决掉了暗巷里施暴的歹人,踩着对方的手腕,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直播。
歹人不忿道:“世界末日了,让我爽一爽怎么了?反正都是一个死。”
凌云抽出甩棍,刷的脆响过后,笑了。
“这里没监控,打你怎么了?”
蜷缩在角落,身穿附近餐厅制服的女性抱着膝盖,表情木然看着这一幕。
凌云抡圆了胳膊,忽然想到什么,转头朝角落看去。
“你相信奇迹吗?”
女人茫然抬头,与凌云对上目光。
没等来回答,凌云自顾自道:“这种时候,还坚持上班打卡的人,大概都是相信奇迹的吧。”
女人眸光微颤,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凌云自顾自揍人,而后把歹人踹出小巷。
“你将以流氓罪判刑。”
早已消失的罪名,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中。乱世用重典。
灾难,绝非灭绝人性的理由。
张问月叼着棒棒糖走入暗巷,朝那女人伸手。
“我是治安维稳小队的,送你回家。你说那个坏蛋啊?终身监禁,以儆效尤。
“最近各地停产停工挺严重的,毕竟大家都有些恐慌,现在需要很多人干活。”
张问月笑得很灿烂,但女人却从她脸上看到了别的东西。
“你不害怕吗?”女人问。
张问月不明所以:“怕什么?”
“他们说我们所有人最后都会死,现在的我们就是被猫戏弄的老鼠。”
张问月不笑了,理了理领口,正色道:“死亡,是这世上唯一公平的事。但,什么时候死,是可以抗争一下的。”
“我命由我。”
直播间内,众目睽睽之下,宋天骄道:“我是宋天骄。”
对面卡顿片刻,旋即换了极为殷勤的语调。明明是机械音,偏偏能听出谄媚来。
“忠诚的001为您服务!请问您吃了吗?喝了吗?饿吗?渴吗?”
“需要代打服务吗?诸天万界专业代打,上万场匹配经验,包您满意。”
直播间内外一片哗然。
什么情况?
什么东西?
什么路数?
所有人看宋天骄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微妙。他们本以为宋天骄是个疯子,没想到这病情居然会传染。
他们这是被传染了吗?
宋天骄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要掉马甲,立刻出言让这个自称001的东西闭嘴。
“安静。只有一件事,给安排个替身,不是顶配我不要。”
“好的呢~亲亲,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呦~”
直播间内外一片茫然懵逼。
这是网购吗?
还要给好评的吗?
宋天骄说出的那些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直播间外,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寻找答案。他们一无所获。
那一串串数字,代表着什么?
或许,整个蓝星只有宋天骄自己知道答案。
“向您转达他人问候——宋天骄,欢迎回家。”
“再见,欢迎您的下次光临,愿为您奉上心脏!”
宋天骄怀疑这个001中病毒了,语言库里到底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一道光柱凭空出现,光柱消失后,原本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身高一米六五,短发,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
这是个女性,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具傀儡。
宋天骄的精神病,果然出现人传人迹象了吗?此刻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个精神病,已经出现幻觉了。
难道,这才是替身死者这张牌的正确用法?说出一段让人不明所以的数字,然后得到一个替身?
宋天骄上前打量替身,扯扯头发,捏捏脸。甚至拿起替身的手,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深可见骨,流出来的不是血,是一种紫色的,触感类似于血的液体。
刘槐香凑过来,手里的烟斗敲在宋天骄脑壳上。
“你欺负人家干什么?都咬出血了。”
刘槐香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没看出流出来的不是血。只差揪着宋天骄耳朵,骂她欺负人。
被宋天骄揍过的人和魂,看刘槐香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们不明白,刘槐香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如此对待一个神经病。
宋天骄扯了一节裤腿给替身包扎手掌,忽然福至心灵,朝王九招挥了挥手。
“天骄,怎么了?”
虽然困惑,但王九招还是飘过来了。
好骗极了。
宋天骄一把抓住王九招,把她团成一个球,朝替身脑门一拍。
然后,她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下,朝死者身后的那些魂挥手。
“魂兮,归来!”
那些魂不受控制,全都涌入宋天骄掌心的眼球中。两颗圆润的眼珠子,在掌心滴溜溜打转,格外活跃。
替身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双眼赤红。
替身抬起手,惊讶看着手掌。
“我,我有身体了?伤口好疼。”
王九招活动着全新的躯壳,还不习惯这具身体的她,刚走两步就左脚绊右脚摔了。
王九招趴在地上,疼得吱哇乱叫。
宋天骄挠头,毫无歉意道:“忘记调敏感度了,抱一丝,抱一丝。”
她伸手按在王九招脑袋上,不知做了什么,王九招不再喊疼。
宋天骄问:“王九招,几点了?”
“上午七点。”
王九招说完,捂住自己的嘴,兔子一般的红眼睛里满是茫然。
“我在说什么?”
“你说早餐时间到。”
宋天骄把眼珠子塞进王九招裤兜里,看了眼早已杯盘狼藉的餐桌,拿起勺子,敲了敲碗。
“Pan,开饭了。一日三餐,要及时。人类是很脆弱的物种,需要干净美味的食物。不然,会养死的。”
金属球从天花板落下,餐桌上的食物被换了新的。
Pan又开始恫吓。
【十二小时后,新副本开启,幸运儿将携带替身死者进入副本。本次副本为双人独立副本,临时队友之间允许自相残杀】
【弑主后,替身死者可得到独立存活卡】
【您选择的替身死者,真的忠诚吗?恐惧吧,羔羊!】
Pan话音刚落,满场哗然。
直播间内外所有人都知道,Pan不当人,没想到Pan已经变态到了这种地步。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给予希望,再将希望戳破。
【您选择的替身死者,真的忠诚吗?】
直播间弹幕沸腾了。
餐厅里,所有人面色都有了变化。
这是一个给人希望,而后散播绝望的过程。还是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们是竞技场上供人娱乐的猎物。
田甜看向自己选的彪形大汉,脸色寸寸变白。田甜选的人都是练家子,她是按照她爸爸的标准选的。
“爸爸说过,会永远永远保护我的。”
小姑娘眼中盈满泪水,在多福镇被诡异包围独自坐在树上时,她没哭。被选中进入死亡游戏,她没哭。
这时候,她也没让眼泪落下来。
“爸爸说过,会保护我。不保护我的,就不是我爸爸。”
小姑娘声音稚嫩,还带着几分哭腔。名叫邓量的壮汉站在她身侧,笑容里带着几分腼腆,眼中难掩凶戾。
“有本事,让你爸爸来保护你啊。”
直播间外,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观看直播,看到这一幕,瞳孔直接缩成一条线。他拿起手边的红色电话拨通。
“查邓量,我要他灭门。”
“田总,目前所有幸运儿的家属都被严密保护。我们的人进不去。”
男人捏碎手边的钢笔,浓郁的黑色墨汁,遮盖了某医疗项目订购合约。
男人属于穿衣显瘦的体型,随着手臂用力,肌肉凸起,原本合身的西装布料紧绷起来,隐隐有崩裂的趋势。
黑色雾气在男人身体周围沉浮,雾里有不可名状之物张牙舞爪。
“我只要结果,不惜一切代价。”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些慌,立刻应道:“好的,田总。”
挂断电话,男人看着墨水横流的手掌,抽出刺入掌心的钢笔残骸,任由墨汁与血混合,浸染了整份合约。
“田甜,好孩子,你会活下来的,对吗?”
视野回到直播间。
谢青山和赵余白脸色也没有多好看,他们按照自己的心意,选的是年纪不大的两个孩子。可当下这局面,谁又能相信替身死者呢?
其他小队的幸运儿,也面对同样的恐慌,看向自己选中的替身死者,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