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腿是正常的,这只鸡装瘸。”
刘槐香也凑过去,仔细分辨。
“是公鸡,不是母鸡。”
规则三:多福镇的公鸡不会打鸣。
那么,它必然不是一只正经的多福镇公鸡。
刘槐香抽出烟斗,敲在公鸡脑袋上:“呔!妖怪,变回去!”
“喔喔喔。”
公鸡扑棱着翅膀挣扎,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所以,这只鸡就是青山叔叔?”
田甜睁大眼,看着垂头丧气的大公鸡,眼里是遮不住的好奇。
“正常的腿,非要瘸着蹦跶,不是他是谁?”刘槐香手里的烟斗邦邦敲公鸡脑袋,“装神弄鬼,该打!”
赵余白抱着椅子坐在地上,整个人呈现魂游天外状态。
“鸡,人。人,鸡。鸡怎么会变成人,人怎么会变成鸡。”
“公鸡公鸡,你是青山叔叔吗?是青山叔叔就翻个白眼。”
田甜不死心,握着公鸡脖子摇晃,按照宋天骄的法子求证。
公鸡一双豆豆眼,努力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田甜仔细观察,根本没发现。
小姑娘换了一种问法:“公鸡公鸡,你是青山叔叔就点点头。”
公鸡点头如捣蒜,朝田甜疯狂扑棱翅膀。
刘槐香一把抓住鸡脖子提起来,嫌弃道:“怪模怪样,这么大一只鸡了,居然还吓唬人。该打。”
“在民俗中,公鸡是代替新郎成亲的。杆秤代表新郎的话,抽中杆秤牌的谢青山是公鸡,也是有迹可循的。”
赵余白浑身透着淡淡的死感,刚才的惊惧与饱满的情绪,已经耗光了他的所有精气神。他已经找到说服自己的借口,努力安慰自己。
外来的公鸡会打鸣。
规则刷新了。
《多福镇》游戏规则:
规则一:请不要吃新娘的食物。(√)老
规则二:这是幸福的一天,请不要受伤流血,否则会死。(错误)疯
规则三:多福镇的公鸡不会打鸣。(√)残
规则四:管家不会讨要赏钱。
规则五:请远离绣花鞋,你不会想知道原因。
规则六:以上只有三条正确规则。
规则七:有且只有一条规则是错的。(错误)疯
潘神的声音凭空出现。
【恭喜51小队,当前任务进度50%,祝玩得愉快】
【死亡是永坠梦乡,请尽快抵达生命终点,生命的彼岸】
“晦气!任务进度用得着你说?”
刘槐香对着虚空破口大骂,转而继续揍公鸡。
公鸡单腿蹦跶,扑棱翅膀,努力躲避。
宋天骄趴在桌子上,用茶水画了几条线,五条线间隔出十二个空格,她在空格里点选。
田甜趴在一旁,好奇看桌子上的水渍。
“姐姐,这是什么啊?”
对她而言,每一个空格,都是人命。
田甜不明所以,时刻关注直播间的华夏智囊团却盯着桌面上即将干涸的水渍,陷入沉思。
“组长,这个宋天骄……”
智囊团有个猜测,这个猜测格外荒唐,短时间里他们已经推翻了好几次。
当下,这个猜测又浮现在了每个人心头。
那是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
宋天骄到底知道什么?
她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参加这场游戏的?死亡游戏真的是随机抽选幸运儿吗?
看似最弱的51小队,真的是表面 那么简单吗?
无数念头在众人心中徘徊。
赵余白站在房间正中央,看着鸡飞狗跳状态的刘槐香和谢青山,再看趴在桌子上的宋天骄和田甜,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们只有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我们来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五点半,也就是说明天凌晨五点半游戏结束。游戏里是冬天,五点半太阳还未升起。
“也就是说,我们极有可能倒在黎明前浓稠的黑暗中,见不到太阳。”
赵余白眼里满是绝望,他完全忘了,没有眼球作为媒介,除了怀揣眼球的宋天骄外,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他。
“人齐了,等死吧,反正我是个废物,活着也是浪费资源。”
赵余白陷入emo状态。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除了宋天骄,小队里其他人根本听不到他这番话。
宋天骄抹去桌面上残留的水渍,转头看床榻上眼珠滴溜溜乱转的人。那人四肢腐烂,心脏都没了,按照常理来说已经死了,可眼珠还在转。
宋天骄凑过去仔细打量那双眼,忽然觉得这眼珠子极为眼熟。
她从袖子里摸出眼珠,举着灯台,凑近了对比打量。
“一模一样。”
赵余白躺在地上,有气无力道:“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同样也没有一模一样的两只眼球。”
“虹膜一样。”
赵余白连滚带爬到床边,此刻他顾不上害怕,拿起另一只烛台仔细观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居然真的一样。”
刘槐香打累了,提着鸡脖子凑过来:“娃娃,看什么呢?”
刘槐香看了许久,什么都没看出来。
田甜视力好,倒是能看出来,但她不敢靠近。
面对难题,赵余白完全忘记emo,没了恐惧,他思索道:“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虹膜。难道是镜像?毕竟镜子里鬼影,还有你们看不到的我,都存在。有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也是很正常的……吧?”
所有人收拾心情,他们已经忙乱几个小时,尽管游戏之内和游戏之外时间是不一样的,但他们度过的时间是实打实的。
几个人早就饿了,不敢吃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红烛旁的点心,也不敢动。
无人可以确定‘新娘的食物’范围,小到一只苹果,中到屋子里的所有吃食,大到整个刘府,都有可能是新娘的食物。
他们不敢赌。
宋天骄掏出一把薄荷糖,无糖的。
弹幕飘过一行字。
“哈哈哈,无糖薄荷糖!这一波是绝杀,无糖简直是最大的骗局。”
“宋天骄到底装了多少糖?这是把人家糖袋子也带上了吧?”
饶是赵余白,都忍不住翻了个不标准的白眼。他不会翻白眼,完全是跟着刘槐香老太太现学的。
“这鬼东西,吃了和没吃一样,越吃越饿。”
“我们需要确认规则四和规则五,绣花鞋在宋天骄脚下目前没有什么异常,重点先确定规则四。新娘家一个管家,新郎家一个管家,我们逐一排查。”
赵余白说完这番话,他透过眼球看向刘槐香。
刘槐香是这里年纪最大的,本能的赵余白想要从她身上获得认同感。
赵余白很清楚,老弱病残疯子里,唯一看起来有一战之力的谢青山变成公鸡,宋天骄是个不确定因素,田甜年纪还小,能与他同频交流只有刘槐香一个人。
刘槐香看了眼宋天骄,宋天骄正在往嘴巴里塞薄荷糖。
刘槐香又翻了个白眼,拍板道:“兵分两路,小孩子家家的就是没经验,都说了时间赶任务重,逐一排查干什么?我和这只鸡一组,去新娘家。田甜你跟着谁?”
田甜正努力用牙撕薄荷糖的包装纸,闻言目光在宋天骄和刘槐香身上打转,最终指着宋天骄道:“我和姐姐一起。”
“哎,小妹妹可真会选人,选了个疯子。”
“赵余白小哥才倒霉,一点选择余地都没有。”
“老太太直接拍板,赵余白连个屁都不敢放,明明刚才分析的时候头头是道,笑死。他这是试图夺权,但直接被老太太一手镇压。还是太年轻。”
“要这么说,鸡哥也倒霉,被刘奶奶结结实实揍一顿,现在还要和刘奶奶一队。”
直播间讨论的时候,队伍已经分好组,刘槐香直接提着公鸡脖子就要出门。
公鸡不敢怒不敢言,像是菜市场里的正经走地鸡,即将被带回去下锅。
房门紧闭,刘槐香踹了几脚没踹开。这点小问题,难不倒刘老太,刘老太直接把手里的公鸡丢到窗户外面,就要动手翻窗户。
“等一下。”
宋天骄叫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一颗眼珠子,又把手里的灯台递过去。
“暗处有东西。”
老太太把眼珠子塞进衣兜,抖了抖揍过公鸡的烟斗,重新填上烟丝,用蜡烛的火苗引燃,她用力抽了一大口,嘴角逸出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表情。
“行得端,立得正,这辈子我就不怕鬼。什么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有几个干掉几个。”
刘槐香提起地上的公鸡,仍旧是拎着脖子。
公鸡连挣扎都不敢,像一只死鸡。
刘槐香没拿灯台,一步步走入黑暗,烟斗的火光随着她行动摇晃,直到远去再也看不见。
空气中残留着烟草的气息,田甜捂着脖子,咳得眼眶都红了。
宋天骄关上窗,扭头看向床榻上的人。
“该你了。”
宋天骄扯下束发的红绸,直接动手把那个人绑了。
对方如同没有骨头一般,重量极轻。一开始宋天骄还想绑出一个人样,绑着绑着,就团成了一个球。
球上有个脑袋,像个葫芦。
宋天骄提着‘葫芦’掂了掂重量,直接丢给赵余白。
赵余白手忙脚乱接住,不敢多看那滴溜溜乱转的葫芦头一眼。
宋天骄朝门口走去,语气淡淡道:“任务要求:逃离多福镇。”
“附加要求:小队全员五人存活。”
“重申,是五人存活,不是无人存活。”
她这话不知道是和谁说的,说完径直走到门口伸出手。
“门打不开……”赵余白的话戛然而止,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余白震惊看着大开的房门。
宋天骄挠头道:“这门是朝内开的。”
“之前刘槐香踹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直播间观众和赵余白此刻心里都是相同的念头,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没问。走门走窗,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吗?赵余白表情呆滞。
他发现自己根本跟不上罹患精神疾病之人的脑回路。
没人注意到宋天骄掌心一闪而过的金属光泽,她举着灯台,直接步入黑暗。
“任务开始。”
赵余白连忙跟上,尽管害怕手里的人头葫芦,但他总不能把葫芦给田甜。至于宋天骄?他都不敢做这个假设,宋天骄不发疯,就已经让他谢天谢地了。
那个疑似管家的山羊胡已经不在小院门口。
田甜站在门洞处,绘声绘色演绎当时山羊胡的一举一动。
赵余白看得头皮发麻,田甜演得太像了,他害怕。
小院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已经彻底变成白色,里面是幽绿火苗,幽幽光芒之下,衬得周遭不似人间,形如鬼蜮。
当下只有宋天骄手里的灯台,以及刚才的房间还有暖黄的光。
赵余白道:“我们去之前拜堂的厅堂找找。”
宋天骄摇头。
“就在这里等。”
赵余白打量周遭暗夜,惊道:“你是不是犯病了?这里能等到什么?”
宋天骄用行动证明,她是一个拥有超绝执行力的人。
五分钟后,赵余白看着窜起火苗的院子,表情呆滞。田甜也是一脸震惊。
宋天骄握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镰刀,正在清理院子周围的杂草。
“来帮忙,搞个隔离带出来。”
赵余白:“……”
田甜道:“爸爸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这里不是山,是平原。这院子半面环水,只有这一片草和周围连着,清理干净就行,火势不会蔓延。”
宋天骄摊手,语重心长道:“田甜,记住一句话。这人啊,不能太讲游戏规则,规则是由强者制定,弱者遵守的东西。”
赵余白想阻止宋天骄给小孩子灌输错误观念,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仔细一琢磨,这个精神病说的,还真该死的挑不出错。
田甜若有所思,胡乱点了点头,撅着屁股吭哧吭哧清理被宋天骄割掉的杂草。
赵余白拍拍脑袋,也开始清理杂草。
火势越来越大,远处传来疾呼奔走的动静。
“走水了!走水了!”
宋天骄拉着田甜走到假山后面,赵余白忙了许久,一回头人不见了,连忙捡起地上的葫芦躲到假山后面。
四目相对。
赵余白无声暗骂,转念又想到不能指望一个病人顾全大局。他蹲在地上,偷眼看开始汇集的人群。
院子外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仆人,他们正在汲水灭火。
“那个蓝帽子,是不是之前问你们索要钱财的人?”赵余白盯上了一个看起来明显是管事的人。
下一刻,那个管事直接跳入池塘。
“自杀吗?”
赵余白惊得睁大眼。
很快,一个巨大的人形从水里艰难爬起,像个膨胀的棉花糖,径直朝着院子冲去。那人形体积太大,根本进不了院门,直接倒在了门口。
噗——水从管事身体里涌出,扑灭了近处的火。
赵余白已经懒得震惊了。
“所以,其实我们拿的是神异剧本?”
宋天骄没说话,她将田甜拉到身后,望着另一个方向,朝这边走来的黑影,空着的那只手一抖,一把骨刀落入掌心。
田甜举着已经熄灭的灯台,仰头看宋天骄,往她身后又挪了挪。
“宋天骄?你听到了吗?那个管事,是不是你们之前……”
赵余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已经来到身旁的黑影,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沫。
远处的火光映照下,勉强可以看清这是个身穿喜服的女子,女子肤色极白,头发到小腿长度,指甲尖锐,眼眶黑洞洞的,没有眼球。
赵余白直接眼一翻,身体一软,抱着棍子倒在了地上。
“姐姐,小白哥哥晕倒了。他的棍子倒了。”
宋天骄点头:“那边有草,你给他盖上,暖和。”
田甜不明白其中逻辑,但田甜是个好孩子,抱起一把枯草,直接盖在棍子上。她看不到赵余白,但她能看到棍子。
田甜完全不知道,赵余白晕倒时棍子滚到地上,距离赵余白有一尺远。
喜服女子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葫芦。那葫芦头,此刻一副惊惧模样,眼珠子都不转了。
宋天骄立刻抱起来葫芦头递过去。
“你家孩子啊,还给你。”
喜服女子接过被捆成球的人,而后如同被烫到一般缩回手。
葫芦头掉落在地。
宋天骄歪头思索,忽然眼前一亮,直接捡起红绸一角,用力一扯,葫芦头立刻腾空,在半空打了个几个转。
落地时,红绸已经从他身上彻底离开。
宋天骄重新捧起葫芦头递过去。
喜服女子接过,不等宋天骄收回手,便咔嚓一声扭下葫芦头的脑袋。
“恨啊,我好恨。”
喜服女子声音幽怨婉转,鬼气森森。
宋天骄手里捧着没了脑袋的葫芦身子,淅淅沥沥的血从她指尖滑落,表情呆滞。
“你早说啊,血腥味很难洗掉的。”
她说着,丢掉手里的东西,湿漉漉的手在喜服女子衣服上蹭了蹭。蹭了好几下,低头嗅了嗅,还有味道,她拉着喜服女子的衣服继续蹭。
“宋天骄,你……”
赵余白悠悠转醒,看到这一幕,眼一翻,又晕了。
51区直播间,观看宋天骄视角的观众,皆是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宋天骄是个疯子,但他们没想到,宋天骄疯得如此彻底。
怎么能随便用别人的衣服擦手?而且这个别人,还是刚拧断一颗头颅的诡异。
都到这份上了,直播间观众硬生生没从宋天骄脸上看到一点害怕的神色。难道这就是疯子的天赋异禀?
就在这时,规则刷新。
《多福镇》游戏规则:
规则一:请不要吃新娘的食物。(√)老
规则二:这是幸福的一天,请不要受伤流血,否则会死。(错误)疯
规则三:多福镇的公鸡不会打鸣。(√)残
规则四:管家不会讨要赏钱。(错误)老
规则五:请远离绣花鞋,你不会想知道原因。
规则六:以上只有三条正确规则。
规则七:有且只有一条规则是错的。(错误)疯
“快去看刘奶奶!刘奶奶杀疯了!”
“原来管家讨要的赏钱是眼珠,吓死了,差点以为刘奶奶要折了。结果一烟斗爆头,谁能想到,刘奶奶烟斗里藏着一把刀。”
“厉害了我的刘奶奶。”
“奶奶,奶奶,奶奶,快看我,快看我,我是您失散多年的亲孙女啊。”
【恭喜51小队成功确认所有规则,子夜已到,现为所有幸运儿解锁游戏——欢迎来到真正的多福镇!死亡大门常打开,欢迎您的到来!】
【任务要求:逃离多福镇!】
【以下是真正的游戏规则】
《多福镇》游戏规则:
规则一:请不要吃新娘的食物。
规则二:多福镇的公鸡不会打鸣。
规则三:请远离绣花鞋,你不会想知道原因。
不远处的火光变为幽幽绿色,正在救火的仆从全都看向宋天骄和田甜所在的方向。
“生人的气息。”
“留下她们!留下他们!”
“姐姐,他们怎么了?”田甜声音颤抖。
宋天骄捡起地上的棍子,直接敲在赵余白脑门上。
赵余白猛地惊醒。
“跑啊!敌众我寡,走为上计!”
宋天骄一手拉一个,拔腿就跑。
赵余白是个宅男,缺乏运动,勉强跟上宋天骄的脚步。田甜一个罹患重病的小姑娘,自然跟不上成年人的脚步,宋天骄手里的红绸一甩,直接缠住田甜的腰。
三人一路狂奔。
拐角处赵余白扭头往后看,和眼眶空洞的喜服女子撞在一起,唇齿相依。
赵余白:“!”
宋天骄听到少了个脚步声,扭头看到这一幕,吹了个口哨。
“小白,好福气。”
赵余白僵硬着身体后退,试图与喜服女子拉开距离。
“不要叫我小白!”
宋天骄立刻改口:“小余,好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赵余白整个人都麻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对象呢。我的初吻,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给出去。”
宋天骄不知道这小子在扭捏什么,懒得想,直接把红绸另一头丢过去,缠住他的腰。
“跑啊!你留着以后慢慢回味!小命要紧。”
跑出去几百米,宋天骄猛地停下脚步,前方道路挤满了脸色灰败的人,全都虎视眈眈望着他们。
“被包饺子喽。”
宋天骄抬头打量高大的柿子树,直接麻溜上树,而后用红绸把田甜扯上去。轮到赵余白的时候,她扯了好几下,都没扯动。
“人不可貌相,小白你还挺沉。”
“这是我体重的问题吗?”
赵余白大喊。
他此刻已经忘记恐惧,只想撬开宋天骄的脑袋看看,是不是缺点东西。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宋天骄低头看,发现喜服女子死死按着赵余白的肩膀。怪不得她拉不动,一个人拉两个人,的确吃力。
伴随着旱雷声,宋天骄和田甜一起努力拉红绸,根本没空看头顶惊雷闪电。
赵余白都快哭了:“她不会是看上我,要和我结冥婚吧?”
宋天骄点头。
“有可能。”
赵余白真哭了。
他虽然丧丧的不想活,可想死和真死还是有区别的。
宋天骄和田甜努力拉,终于把赵余白拉起来一点。很快,宋天骄发现那些围追堵截的诡异根本没有要攻击赵余白的意思。
这是把赵余白当同类了?
宋天骄直接松手,一把捞住快要被坠下去的田甜,朝摔了个屁股墩的赵余白道:“你和他们是同类,怕什么怕?”
赵余白一个激灵站起来,看着绕过自己的那些人……或者说是诡,顿时松了一口气,直接躺在了地上。
大悲大喜过后,他心情格外复杂。
再看一旁立着的喜服女子,心情更复杂了。
他掏出断成两截的鞭子,无奈道:“你跟着我,是不是因为这个?这是我随机抽选的,就是一个临时的身份。我根本不是车夫本人,无论是寻仇,还是求爱,都和我没关系,你找我没用,我不是他。”
喜服女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天骄站在树上,视野极好,可以清楚看到诡异们路过喜服女子都是绕路走的。
她喜道:“小白!那些东西好像怕她。”
赵余白坐起来,望着女子空洞的眼眶,叹了口气。
“田甜,你现在能看到我吗?”
田甜正在试图摘柿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手里的柿子啪嗒掉在赵余白脑门上。
“小白哥哥对不起,我的柿子掉你脑袋上了,我不是故意的。刷新规则,说真正的多福镇时,我就能看到你了。”
赵余白一抹脸,有气无力道:“宋天骄,眼珠子给我。”
宋天骄怕圆圆的眼珠掉地上滚走,摘了个大柿子,把眼珠塞进柿子里,任由柿子自由落体。
成熟的红柿子,落在赵余白脑门上,眼球沾染着柿子汁水,落在他前襟上。
赵余白捡起眼球,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喜服女子。
“这是你的吧?只有你缺眼睛。按照传统民俗,讲究一个全须全尾,入土为安。带上吧,还有一颗在我队友那里,等拿到了还给你。”
喜服女子伸出手,过长的指甲接触赵余白掌心,她拿了好几次,都没将眼球拿起来。
“原来指甲太长,真的不方便。我有个不太礼貌的问题……”
赵余白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手,把眼球塞进喜服女子眼眶里。
“这个眼珠是左眼还是右眼?我装错了没?”
喜服女子并不言语,伸手用袖子擦掉赵余白头上的烂柿子。若非这是死亡游戏副本,必然会是一个很温馨,能让纯爱党捂着心口欣慰倒地的画面。
“还有一个问题,头发这么长,你拉屎的时候,方便吗?”
第16章
喜服女子动作一顿,退后一步,结结实实给了赵余白一巴掌,抽得赵余白原地360度旋转。
赵余白捂着脸,委屈极了,他就问问而已。宋天骄拿喜服女子的衣服擦手,都不挨打,为什么他会挨打?
赵余白仰头问宋天骄:“你说,刘老太会正骨吗?我脖子好像要断了。”
直播间里满是杠铃一般的笑声。
明明开启了真正的死亡副本,所有小队都是同样凶险处境,偏偏51小队画风格外清奇。
“这还是其他直播间里那个凶残的红衣女诡吗?其他直播间的女诡大杀特杀。这里的女诡,给小哥哥擦擦。”
“是纯爱的味道,小白要不你就从了人家吧。”
“什么刘老太,那是你刘奶奶!铜皮铁骨刘奶奶。”
“大家快去看刘奶奶,刘奶奶大发神威。我天,资料里也没说刘奶奶是道士啊。”
维稳小组办公室,赵江城看着周围几十双眼睛,摸了摸鼻子。
“阅读道家典籍是我母亲的个人爱好,也是家族传承,这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不是道教,不是道教,我母亲是坚定的无神论……”
“首长,宗教事务局电话。”
赵江城:“……”
解释不清楚了,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赵江城不明白,这么多年了无论旱灾还是暴雨,他娘都要摆坛折腾一番,也没见有效果。这次怎么就有效果了?
这不符合逻辑啊。
转念一想,希腊神话的潘神都出来了,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显出一点神迹,也是合乎道理的吧?
对的吧?
赵江城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电话那边的宗教事务局沉默了。
身为华夏宗教事务局,那些搞宗教信仰的,有几斤几两,他们一清二楚。小打小闹,他们一般不出手。
可这次,刘槐香是真的炫技。
宗教事务局都麻了。
“短短三分钟,我们已经收到了五百封申请,要求镇压外来入侵,发扬本土信仰。希望你们维稳小组拿出一个合理方案。”
赵江城汗流浃背:“我们会拿出一个方案,不过……我娘……刘槐香女士,真有这么厉害?我以为我……刘槐香女士是闹着玩的。”
远在s市维稳的张问月收队休息,看着直播里的画面,笑容渐渐嚣张。
“干得漂亮!”
刘槐香一手握着尖锐小刀,一手提着公鸡,过来汇合。
公鸡蔫蔫的,脖子上都是血,正滴滴答答往下落。
“这里也有?再来一次。”
刘槐香作势还要割,公鸡立刻挣扎起来。这次竟让它挣脱,扑棱着翅膀,飞到柿子树上,以金鸡独立的姿态瑟瑟发抖。
刘槐香大喊:“别怕,不疼,我有经验,留你一条命,死不了。”
公鸡抖得更厉害了。
这是什么恶魔低语?
没了公鸡,刘槐香掏了掏衣兜,发现库存都没了,看着虎视眈眈的诡异们,她只能爬上最近的柿子树,与宋天骄等人遥遥相望。
刘槐香大喊:“谢青山你别怂,一下就好,我很有经验,死不了。这里没有朱砂,只能拿你鸡血一用。”
公·谢青山·鸡瑟瑟发抖。
鸡血落在宋天骄脸上,她仰头看公鸡,终于意识到头顶有过分浓稠的雷云。
她问公鸡:“你们发现了什么?”
公鸡扑棱翅膀,叫个不停。
宋天骄听不懂鸡叫,完全没明白说的什么。
赵余白已经拉着喜服女子挤到刘槐香所在的柿子树下,说是挤过去,其实那些诡异接触喜服女子后都会立刻躲开。
“红衣厉鬼,古人诚不欺我,果然厉害。”
赵余白朝喜服女子竖起大拇指,踮着脚招呼刘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