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死亡游戏禁止作弊by 果茶半杯
果茶半杯  发于:2025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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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她生来就是要套人麻袋的!
宋昭发现正房没有人,郑大人住在书房,她蹑手蹑脚摸过去,书房没有亮灯,好在今晚夜色不错。
宋昭进屋,套麻袋,一棍子打下去。
手感不对。
她翻窗户要跑,不料踩到绳索陷阱,一条腿被吊起来,整个人倒挂在半空。
蜡烛被点燃,郑大人踱步过来,伸手要扯宋昭脸上的面巾,被她躲开了。
郑大人收回手,后退一步,远离宋昭的攻击范围,笑道:“我知道你,你叫大头。”
“这些日子,那些挨打的御史,都是你打的吧?”
宋昭不言语,抽出小腿上绑的匕首,割断绳子,一个驴打滚落地,直接翻过窗户,溜了。
第一次失手,宋昭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她坐在护城河边揉脚脖子,仔细琢磨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出来打御史,就连何秀都不知道,那真是天知地知只有自己知,等等……还有一个人知道。
许大家那日拦她,不让她第三次给许御史套麻袋。
许大家知道她干了什么。
许大家知道,郑大人知道,还会有谁知道?
宋昭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她想了一个时辰,翻来覆去的想,最后只想到一个法子。
跑路,带上何秀跑路。
临平城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能待了。
宋昭回到行宫,来不及睡觉,立刻收拾金银细软。
金子只有那些簪钗,是天子为了戏弄她赏赐的。宋昭至今记得,天子当时讥诮的神色。
精工细作簪钗,有宫廷的印记,是不能直接拿出去换铜板的。
宋昭把簪钗塞进包袱里,她坚信再漂亮的簪钗,丢进火里总能融化。
融化了的金子,才是好金子。
银子有四十两,是宋昭要还的钱。
这些年按照她的账本记录,她欠了何秀二十两白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笔钱算错了,她把两个人的吃喝开销都算进去了。
天长日久,就变成了二十两白银。
她也欠了许大家二十两银子。
但这笔钱不能直接还,至少不能这样还。
宋昭记得那小气老头说的话,欠的不是钱,是人情。能锱铢必较的,就不是人情。
若是寻常人家,自然是连本带利的还钱,还要送上合适的礼物。
若不是寻常人家,不缺那仨瓜俩枣的,就不能直接还钱,他们需要的也不是这点钱。
宋昭觉得不对,欠钱就要还钱,还钱是还钱,人情债是人情债。
结果她还何秀银子,被何秀敲了好几下脑袋。
“我不要,你留着自己买零嘴。这点钱,用不着还。你欠许大家的钱,也别开口。用不着。”
宋昭把四十两银子塞进包袱里。
即便这四十两银子能换好几个小金,能换好几个龟奴小宝,在何秀看来也是不用还的。
宋昭这边刚收拾好东西,就见许大家似笑非笑进门。
“昨天晚上被逮住了?”
宋昭没说话,把二十两银子掏出来,捧到许大家面前,想了想又加了五两银子。
许大家诧异道:“这是干什么?”
“五年前我借了许大家二十两银子,一直没有还。连本带利二十五两,这是要还的银子。”
许大家笑问:“你以为我缺这点钱?”
宋昭道:“许大家不缺,但我不能不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许大家盯着宋昭,仔细打量她,忽然笑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蠢。榆木疙瘩一个,什么都学不会,也就会下棋了。你能有什么用呢?”

在许大家眼里,宋昭是个只学会了下棋的榆木疙瘩。
在天子眼里,宋昭是何贵妃身边,一个只知道吃,可以当猫狗逗弄的小宫女。
宋昭觉得,他们的眼神不太好。
她可不是只会下棋。
她在厨娘那里学会了做鱼丸,在渔民那里学会了钓鱼,在郑屠户那里学会了如何有效拆解牲畜,阿妈教她射箭,阿爸教她认字……
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只不过这些都不是许大家期待的,都是天子不想看到的。
许大家走了,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宋昭继续往包袱里装东西,拿了好多铜板塞进去。旁人的金银细软是真正的金银细软,宋昭的金银细软,是沉甸甸的一堆铜板。
宫人月例时有时无,唯独宋昭不一样。宋昭每个月都有例银。
她攒了很多钱。
宋昭又装了饼子当干粮,拿了一罐饴糖,找了水囊装水。
收拾好东西的宋昭去找何秀,天子去上朝当摆件了,此刻何秀正躺在贵妃榻上发呆,长发落在地上,像一片溪水。
何秀现在很瘦,比五年前还要瘦,单薄的手腕压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支干枯的梅枝。
宋昭凑过去,在何秀耳边道:“我们走吧。”
何秀侧头看她,了无生气道:“往哪里去?”
“哪里都好。”
宋昭东西南北乱指一通:“哪里都好,四方都是好地方,只有这里不是好地方。这里吃人。临平城吃人。”
宋昭眼睁睁看着许多人被吞噬干净,剥皮抽髓,落得一个尸骨无存。
五年前的临平不是这样的,五年前的临平她虽然日子不好过,但有奔头。
现在的临平,只有绝望。
何秀苦笑。
“又能往哪里去呢?”
宋昭说:“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何秀刚要说话,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号角声。
何秀不知道这是什么,宋昭知道,这种声音她听到过。这是敌人的声音。
宋昭拉起何秀:“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
宋昭对这个王朝没有归属感,她没有那些士大夫的追求,没有什么为国捐躯的想法。她只知道,只有离开才能活命。
何秀刚站起来,天子就带着人来了。
“爱妃,我们走,我们快走!”
天子形容狼狈,眼里满是仓皇,“快走,我们快走。”
城破,城中已经乱成一团。敌军攻城之前,竟是没有半分消息传来。
宋昭觉得很奇怪,敌人冲过来,不该是早早就能在城墙上看到的吗?
临平城的城墙,又不是纸糊的,怎么一下子就被冲破了?
没有一点缓冲的吗?
敌人南下用了五年,破临平城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对吗?
就算是回家开门,也没这么快吧?
宋昭觉得不对,又装了一大包吃食。
天气热,衣服可以不带上,吃食不能没有,还要有水!
宋昭忙得脚不沾地,她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
带上吃食,带上水,还要一双合脚的鞋子!
宋昭往何秀手里塞包袱。
天子逃亡,身后跟了一群人。
有官员,有护卫,有宫人。
宋昭背着两个包袱,一个身前是金银细软,身后是各种点心和饼子。腰间还挂了两个水囊。
何秀身上也有一个水囊,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也是吃食。
几个壮硕的宫人抬着轿子走在前面,更前面是天子的护卫。
轿子里坐着天子,道路崎岖难行,左摇右摆。何秀就跟在轿子旁边。
天子伸手握住何秀的手,眼里满是惊恐。
“爱妃,我们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与其说他在与何秀说话,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何秀敷衍点头,配合天子的焦虑。
宋昭时不时爬上石头,观察地形。这种时候,跟着天子走,肯定倒大霉,必须分开走。
宋昭观察那些带着弓箭的侍卫,眼前闪过之前那些兵士射杀百姓的画面,觉得这事情不能太急。
逃命奔波了一整日,深夜的时候队伍终于停下来,躲在山坳处休息。
所有人都很累,这时候就是跑路的好时机。
宋昭拉了拉何秀,示意离开,何秀指了指自己旁边。
一旁,天子死死抱着何秀的胳膊,神色木讷。
宋昭翻白眼,她真想把这人的手指头割了,真是拖后腿。
众人出来太急,没带太多吃食,盯上了宋昭和何秀的包袱。
一人道:“陛下,何贵妃为您带了不少食物,何贵妃真是为了您劳心劳力啊。”
天子拉开何秀的包袱,点了点头,感动望着何秀。
“爱妃,这一劫过去,朕封你为后。”
天子一边说话,一边掏出食物,自己啃了一口,还分给其他人。
“你们都吃,跟着朕冲锋陷阵,辛苦了。”
众人捧着食物跪在地上,感激涕零:“我等不苦!能跟随陛下,是我等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谢陛下!”
宋昭觉得这些人有病。
这些人也带了吃的,吃一两顿肯定够的。他们却偏要厚着脸皮吃何秀背的干粮。
月亮隐入云层,周围一片暗色,宋昭偷偷把几个饼子塞进怀里。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不要脸的。
这些人带的食物少,金银倒是不少。可荒郊野岭的,金银也没用。
宋昭真是服了这些人,他们不是已经迁都逃命过一次了吗?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宋昭努力啃糕点,她算是看明白了,再不赶紧吃,自己带的吃食也会被抢。
众人不敢生火,吃了口粮,赶紧睡下。
那个郑大人自告奋勇守夜,他带人守前半夜,许大家和几个侍卫守后半夜。
宋昭趴在石头上呼呼大睡,一觉睡醒,发现用腿压着的水囊空了。
宋昭爬起来,试图分辨是谁偷了自己的水。
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皆是移开目光。
倒是装着金银细软的包袱,沉甸甸的,多了些物件。
宋昭眼珠子转了转,走到何秀身边,低声道:“我去找水。”
何秀一脸担忧道:“你自己去吗?会不会危险?我和你一起去。”
宋昭就等这句话了,伸手就要拉何秀起来。
要走,必须走。
离这些人远远的!
“大头,你去找水要朕的爱妃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水?”

宋昭拉着何秀右手,天子拽着何秀左手,何秀在两人之间摇摆。
宋昭铁了心要带上的何秀,喊道:“我胆小,我害怕,我要我娘和我一起!”
周遭十几个大臣震惊的目光在何秀和宋昭身上打转,这位居然是何贵妃的女儿?原来传言是真的?
贵妃五年无子,难道真是陛下不行?
天子怒道:“你虐杀徐奢的时候,怎么不说胆小?朕命你去找水!”
众多不知内情的大臣震惊看向宋昭。
虐杀徐奢?这可能吗?
徐奢是五年前死的,那时候这个宫女年纪才多大?
背着弓箭握着刀的侍卫走过来,抽刀抵在宋昭脖子上,斥道:“抗命者,死!”
见宋昭没动静,另一个侍卫在天子的示意下,把刀抵在何秀脖子上。
敌众我寡,被人抓了软肋,宋昭只能背着金银细软,带上自己与何秀的水囊,气呼呼朝远处走去。
她要自己去找水。
许大家要派人跟着宋昭,被天子拦下。
天子道:“她一个人就行。”
何秀看着宋昭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她亲眼看到那些人拿了宋昭的水囊,偷了宋昭的干粮,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何秀希望宋昭走了就不要回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离远点最好。
一直走,总会有活路。
离开这些人,不会比现在更难。
天子就是个靶子,何秀深知只有远离天子,才有希望活下来。
她已经绝望,但宋昭还有活命的希望。
穿着甲胄的兵士上前,递上来一个卷轴,打开后,山川走向河流分布格外清晰。
“陛下我们如今在这里,那位宫女去了这个方向,以敌军的习惯,发现她之后,定要追踪。
“敌人是一群豺狼,会死咬着猎物不放。有她争取时间,足够我们逃脱。”
看起来,这个兵士深谙敌人的战术与性格。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能力偏偏用在了算计自己人身上。
何秀如遭雷劈,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呢!
天子笑着说:“有大头引开敌人,我们活下去的希望更大了。”
何秀看向宋昭离开的方向,想要冲过去,被人按住。
被按在地上的何秀格外恍惚不解,他们既然能想到这些,为什么战事节节败退?
这对吗?
天子抚掌大笑,重新坐上轿子。
何秀的双手被绳索绑住,绳子的另一头拴在轿子上,拖拽着往前走。
何秀遍体生寒,奋力褪下手腕上的镯子,掷在地上。
她不信宋昭会被敌人发现,她不信!
另一头,宋昭趴在地上听动静,观察山脉与草木植被,试图找到水源。
幼年时她一家人被迫离开草原,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到临平。一路上风餐露宿,四处找水,那是常有的事。
往往是阿爸背着阿妈的盒子,她背着装水的葫芦。
每个人身上都有干粮,都有铜板,阿爸手里还会有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拴在她身上。
绑绳子是怕人多的时候,孩子丢了。
两个人都带上干粮和铜板,是怕走散。
干净的水不是常有的,果腹的干粮也不是常有的。因此找食物、找水,就成了必须学会的技能。
宋昭按照自己的经验找水,走出去很远,忽然听到马蹄声,她立刻躲在草窝里,抽出小腿上绑着的匕首。
等了片刻,有一队骑着马的敌兵路过,宋昭蜷缩在地上,握着匕首,盯着眼前的草叶,用余光观察敌人。
宋昭总觉得直接观察敌人,很容易被发现。
这是她小时候抓兔子得来的经验。
马蹄声来了又走,宋昭又躲了一炷香时间,这才爬起来。
她继续找水,终于找到一个小河沟,先喝了个饱,从怀里掏出之前藏的干粮吃一小块,然后灌满三个水囊。
小河沟里有小鱼,有螃蟹,鱼有小拇指大小,螃蟹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
宋昭试图抓鱼,没成功。
浅浅河沟里的小鱼小螃蟹格外灵活。
宋昭休息好,背着沉甸甸的水囊往回走,回去的路上避开马蹄,选了另一条路。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马喜欢走自己走过的路。
马腿是很脆弱的,一旦踩空骨折,基本就要了马命。所以无论是野马还是骑兵,都不会轻易走没有行走痕迹的道路。
避开马蹄,就能最大程度避开折返的骑兵。
宋昭一路走走停停,回到之前休息的山坳时,已经是傍晚。
远远的,她发现不对劲,那里似乎没有人。
她一路小跑冲过去,果然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地上是乱糟糟的脚印,还有一段拖行的痕迹。
宋昭在拖行痕迹附近,发现了一只摔碎的玛瑙镯。
这只镯子摔成三瓣,镯子很细,通体透白,有一线黑雾,像山,又像水。
这是宋昭买的,宫人都说寒碜,但何秀一直带着。
宋昭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捡起玛瑙镯,沿着拖拽的痕迹走下去。
旁人如何她不管,她要何秀活着。
宋昭顺着各种脚印痕迹往前走,没力气了就坐下休息,捡一块合适的石头磨刀,休息够了继续往前走。
前天晚上的梦,让她心有余悸。
梦里何秀挂在树上。
宋昭觉得这不对,应该挂在树上的,另有其人。
宋昭走走停停,渴了就喝水囊里的水,饿了就啃怀里藏的干粮。
一直走到第二天清晨,她在草丛里看到一支箭。
抽斜斜刺入泥土的箭,她踮着脚张望,趴在地上听声音,扒开草丛看脚印。
这一片地方植被茂盛,蚊虫很多,她刚走几步,身上就落了不少虫子。
隐约间,有血腥味和臭味传来,她朝气味的来源跑去,发现了一具被苍蝇包围的尸体。
割了一把草当扫把,清理掉那些苍蝇,宋昭发现这人是之前用刀抵着何秀脖子的侍卫。
这人死了,一箭穿心,射箭的人箭法不错。
侍卫那把刀不见了,身上还背着弓,箭筒里的箭已经没了。
宋昭把箭筒挂在身上,捡来的箭放到箭筒里。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抽出侍卫胸口卡着的箭,用草叶擦干净上面的血和碎肉,同样放在箭筒里。
她握着弓,努力回忆记忆里阿妈拉弓的模样。

想念的次数足够多,就不容易忘记。
宋昭右脚后移,调整身体重心,左手举弓,右手拉弓弦,把弓弦拉到她能拉的极限后,松开了右手。
嗡嗡嗡——
空放的弓弦发出颤音,她只觉得握着弓的左手直接麻了,麻木的阵痛一直传到手臂和肩膀,过电一般。
宋昭甩甩割破的右手,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阿妈不让空放。空拉要慢慢收力的。”
她扯下来尸体大拇指上的护指戴在自己手上。
背好弓,甩着发麻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路上捡了不少箭矢,箭头没有损伤的,她就放在箭筒里,那些撞到石头上箭头有问题的,她直接一脚踹断箭杆。
阿妈说,箭杆比箭头贵重,箭杆制作流程复杂,要重复利用。
为了防止敌人拿回去用,还是废掉吧。
宋昭继续往前,她看到了好几具尸体,捡到了一把好刀。
再往前,箭筒满了,甚至捡了一包金子。
一路上的痕迹,昭示了这里曾经有一场追逐战。
显然,在这场猫戏老鼠的追逐里,被追逐的老鼠毫无反抗余地。
黎明时分,嘴里叼着饼子的宋昭,爬上一个坡,终于看到了队伍。
一群人被七个骑兵围住,情况看起来很危急的样子。天子躲在何秀身后,似乎在说什么,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宋昭对比双方距离,挠了挠头,她射箭一次杀不了七个人。敌人距离何秀太近,容易狗急跳墙。
她想了想,抽出身后背着的刀,趴在地上一点点往那边挪。
好在夏天草木丰茂,给了她潜伏靠近的机会。
近了,更近了……
十丈、九丈、八丈……
三丈……
距离越来越近,宋昭终于听到这些人的言语。
天子说:“不要伤及无辜,朕愿意受降!”
宋昭还以为这人突然硬气了,下一瞬,就听他继续道:“朕有美人献上!”
何秀被推到其中一人的马前,那匹马不知是受惊还是为什么,扬起马蹄,眼看就要压在何秀身上。
宋昭见状直接冲过去,一刀扎在马屁股上。
军马吃痛,发出嘶鸣。
宋昭手里的刀打了个转,用力一拉,拉开马屁股的同时,马尾巴直接掉在了地上。
马匹本就受惊,吃痛后身体高扬,追逐‘老鼠’一整日的骑兵防备不及,直接跌下马。
宋昭想也没想,直接从马匹身边冲到何秀身边,往前冲了好几步。
下一瞬,马蹄落在落马骑兵身上,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
“大头,快走!”
何秀没想到宋昭能一路找到这里,她试图把宋昭往身后拉。
“快走。”
天子周围的侍卫与官员不可置信看着宋昭,许大家也是一脸惊骇。
许大家知道五年前徐奢的死状,她一直以为那是徐奢醉酒大意,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伤了命门,这才有了之后的惨死。
此刻许大家才真正意识到,宋昭下手有多狠。
这是一种不要命,完全不考虑任何后果的狠。
是一种天真的狠厉与残忍。
不掺杂任何成年人的考量。
许大家第一次发现,自己看错宋昭了。
那队骑兵也是骇然,他们一路冲过来,虽有阻碍,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程度的反击,直接折损一人一马。
“杀了她!”
六个骑兵,三个搭弓,三个持刀骑马冲来。
宋昭直接拉着何秀冲到天子身后,手里的匕首抵住天子的后腰,低声道:“陛下,要一起死吗?”
天子大惊失色,完全不知如何言语。
宋昭拉起何秀的手,让她握住匕首。
“好的,英武的陛下……”宋昭话锋一转,厉声道,“陛下有令,斩杀敌寇者,官升三级,赏金万两!
“区区六个敌寇,杀!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想活,就杀了他们!”
一支箭从宋昭身旁飞过,刺入郑大人的肩膀。
宋昭一边后退,一边高喊:“郑大人受伤了,为郑大人报仇!”
郑大人捂着肩膀跌坐在地上,震惊看着宋昭。
为他报仇?原来这个宫女这么讲义气的吗?
宋昭拉弓,她的箭划过敌军战马的耳朵,惹得敌兵震怒。
她接着大喊:“杀!杀了他们!官升三级!赏金万两!天子与你们一同御敌!”
宋昭趁那三个骑兵与侍卫缠斗,另外三个弓箭手被她激怒骑马冲过来,直接一脚踹在天子屁股上,拉着何秀撒腿就跑。
天子踹出去半丈远,侍卫们见了,以为真是天子冲锋,大受感动。
天子连滚带爬爬回去,连忙跟上宋昭与何秀逃离的脚步。
郑大人见了,也赶紧跟上。
宋昭顾不上回头,经验告诉她,迟疑就会死,敌人的箭术比她强。
她拉着何秀,拼命狂奔。
时不时有一支箭落在宋昭身边,她始终没敢回头。
直到彻底到了极限,她才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此刻距离战场已经很远,超过了弓箭的射程,勉强能看到一群人在相互攻击,也有几人跟着她逃离了战场。
宋昭呲牙:“逃兵!”
何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着地努力平复呼吸。
听到宋昭说‘逃兵’两个字,差点笑得背过气。
宋昭把水囊递给她,踮着脚张望,忽然她目光一凝,搭弓射箭。
箭矢射中了,可惜射中的是衣摆。
远处传来大喊:“是朕!是朕啊!”
射的就是你!狗皇帝!
宋昭又射了三箭,发现自己的箭术实在生疏,当下真是懊恼极了。
早知道就应该花钱买弓箭,好好练习的!
宋昭气得不轻,这狗皇帝就不知道换个方向跑吗?就会连累人!
她拉起何秀,扭头就走。
敌人还在身后,敌人有马。
不过没关系,只要跑得过身后的人,就有一线生机。
宋昭只剩下两个饼子了,她一个何秀一个,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她们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有往前走的信念。
往前,继续往前,只有往前走才能活。
到了深夜,实在是走不动了,进了一片密林,宋昭选了一棵树,拉何秀上树,两个人抱着树干休息。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连被蚊子咬了,都不敢啪啪啪打蚊子,只敢挥开蚊虫。
干粮已经没有了,宋昭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心里骂狗皇帝。
她带的干粮,足够两个人省着吃半个月。就算发霉了,也能凑合吃。
那狗皇帝慷他人之慨,夺走她们的干粮,实在恶心。
宋昭迷迷糊糊睡着,又被喊叫声惊醒。
“何贵妃!何贵妃!你在哪里啊何贵妃!”
“爱妃!朕的爱妃,你在哪里啊!”
这些呼喊声,压过了林间的蝉鸣蛙叫,就连鸟叫声都停了。
宋昭气得要命,有病吧这些人!
宋昭不想搭理这些人,可呼喊声越来越大,就像生怕引不来敌人似的。
何秀也被吵醒。
“大头,是陛下的声音?”
宋昭掏出匕首,说道:“不,那是恶鬼在勾魂。”

唯一不同的是,死人很安静,不会吵闹。
宋昭不知道白天那六个骑兵还剩下几个,更不知道有没有其他追兵,也不想去想那些大臣和侍卫还有多少人。
她只知道,不能让这个狗皇帝继续喊下去了。
她爬下树,顺着声音走过去。
她发现有三个人,一个何秀宫中的宫女,受伤了,一直没有高喊,发现宋昭过来,才自报家门。
宫女叫翠玉,是何秀宫中第二能吃的宫人。宋昭是第一能吃的。
剩下的就是郑大人和天子,这两个人人品不咋地,求生欲望还挺高。
宋昭比划了一下匕首,忽然打消就地解决他们的念头。
后面有没有追兵?
不知道。
后面有没有勤王的队伍?
她也不知道。
直接解决掉他们,太轻松了,这样不好。
宋昭想给这位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的天子,一种不一样的结局。
生前无用,死后至少要有点用处。
宋昭道:“陛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您不要喊了,会吵醒贵妃的。
“陛下,您跟我来,我发现了一条路,一条可以逃生的路。
“郑大人的伤真是太严重了,别说话了郑大人,好好休息吧。”
宋昭言语关切,带着人在林子里打转,等三人累得不轻,这才带着三个人走到那棵树下。
“陛下,休息一会儿吧。不要出声,这样容易被敌人发现。
“我去找水的时候,听到敌人说,他们准备了三千人寻找陛下。找到陛下不用留活口,直接砍脑袋。”
天子闻言战栗。
郑大人也是愕然:“这么多人?你说的逃生路在哪里,快点走吧。”
郑大人因为之前宋昭讲义气的行为,对她有所改观,此刻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几分,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宋昭笑道:“逃生路当然是要去的。郑大人切莫高声语,引来敌人就不好了。郑大人也不想身首异处吧?”
郑大人立刻不言语了。
糊弄了两个喊叫声最大的,宋昭去看那个宫女翠玉的情况。
天太黑,林子里看不清楚,一摸就是一手血,伤在腹部。
也不知道翠玉是怎么做到一路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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