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维度大航海限时离境by添玖玖
添玖玖  发于:2025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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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病源求痊愈无异于天方夜谭,天狼星能推断出感染源来自袭击辛伊荻的怪物,但却无法判断在跟她自身免疫力争夺身体的不明因素来自哪里。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相比起要她的命,这股不明力量似乎更感兴趣她的身体,它需要的是一个“宿主”,也就是说,短时间内辛伊荻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不可避免的会有些辛苦。
只有一件事天狼星非常确定,那就是辛伊荻必须再回十三领域一次,尽可能多的带回样本进行分析和匹配,制造对症的血清,唯有这样才能将她身体里的“定时炸弹”清除出去,否则不排除她将成为拜伦商店有史以来在任时间最短的主理人。
辛伊荻从疗养仓里醒来的时候,悬赏令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在揭榜的三个小时后,这条万众瞩目的悬赏公告将状态更新成了:待交付。也就是说不管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骆添此刻已经被控制了,只待悬赏令发布方通知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看着任务书上被盖上了公会认证章的“封疆”两个字,她着实愣了许久:
“说不认识我的是他,现在横竖都要插一脚的也是他!这家伙还真够阴晴不定的!”
对于她的这个评价,Z7却不以为然:
“他会插手这件事,不是正如你所愿吗?”
她确实是希望封疆帮忙,毕竟金鳞会太过特殊,如果骆添真的决定在家里藏一辈子,估计确实没什么人有胆量潜入金鳞会里将他绑了交差。
虽然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一颗空间结晶应该还不足以让人为之疯狂到这个地步。
从内部动手是最快,也最简单的方法。
她只是没想到封疆会亲自揭榜处理这件事,作为金鳞会的继承人,他这样跟拆自己的台有什么区别?
从揭榜到待交付只用了三个小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擒骆添,说明金鳞会并没有干预封疆的行动,于是这个事情就变得十分耐人寻味起来,尤其是在金鳞会内部——封疆与长老院当庭对抗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包子”继承人涅盘逆袭,骆添便成了他杀鸡儆猴的牺牲品,而长老院默许了这件事,无可厚非的被视作是对这个顺位第一继承人的认可。
即便这一切都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揣测,但在当事各方的沉默里,揣测也变得真实起来。
对于这么个戏剧性的转折,Z7的评价很客观:
“封疆作出的这个决定在‘违背祖训’的程度上跟你有的一拼。就这一点而言,你俩若不能珠联璧合,那就只有天崩地裂。”
悬赏令的状态再次更新又过了三个小时,交易地点选在了作为“标的所在地”的拜伦商店,时间是翌日下午两点。
这无疑又是一个震惊四座的消息:如果空间结晶在拜伦商店代为保管,交易地点定在那里是合情合理的,但这是拜伦商店沉寂二百余年以来,第一次邀约客户到店内完成交易,归根结底只能说金鳞会果真是够分量的,竟然叩开了拜伦商店的大门!
辛伊荻的初衷很简单: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骆添说到底也是她想邀请加入任务团队,担当“领袖”角色的人,虽然邀请的方式极端了些,但无论如何她的初衷是好的——交个朋友,再送给这位朋友一份特别的“见面礼”。从这个角度来说,在拜伦商店跟朋友见面也不算失礼。
至于围观群众如何猜测,她并不想花心思去理会,毕竟这个决定Z7和天狼星都没有提出异议,那便是说风险不大,她不需要有过多的担心。
接近午夜时分,封疆的手机上收到了由冒险家公会后台发来的定位,在金鳞会惯用的跳转平台接驳位,附加说明写着有专员接待和商务专车接送,附上了泊位编号和车牌号。
以他对“天狼星”的了解,来接他们的车也是无人驾驶的,“天狼星”会操控整个导航和驾驶过程,就像当时前往十三领域接应他的星舰,完全不存在人为控制的可能。
他将这条消息截图发给了骆添的父母,大概说了自己的安排,得到确认回复后便将手机调了静音,一夜无话。
翌日下午,封疆带着宋逸泽按时抵达定位的时候,椒图堂的车队已经在接驳站外恭候了,除了当家二人的座驾和骆添自己的车以外,随行大小车辆还有十余台,这阵势看起来是要把拜伦商店围了,生怕他们少当家有去无回。
前提是他们能到拜伦商店的话。
想到这里,封疆的嘴角露出了看热闹的笑意,再看从车上“爬”下来的骆添,因为身上还带着伤,虽然穿的衣冠靓丽,但动作却是遮掩不住的狼狈,封疆脸上的这抹笑意越发重了。
这笑容骆添自然是看见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笑个屁。”
封疆也懒得解释,带着宋逸泽先行上了拜伦商店的专车,不客气的在主宾位上坐了,看向骆添道了声:
“上车。”
此时的骆添在父母“听你哥的话”“别惹事找不痛快”的叮嘱下,乖巧的像个小跟班。只是他前脚上车,车门紧跟着就关上了,“咚”一声轻响,他却像只进了笼套的兽,不自觉一个激灵。
待前往交易现场的三人坐定,黑色商务车锁上车门,缓缓开出了接驳站。
封疆回头看了一眼,便见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十几台车,除了椒图堂的随从,还有些不曾见过的陌生车辆——不用想也知道接头坐标是怎样泄露的:坐标是通过公会平台发送的,公会当然不想错过跟拜伦商店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会派人跟着也很正常。
车队一路沿着主干道行进,不久便出了城区,向西北方向前进。封疆一路盯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看着象征着自己此刻定位的红点匀速向山里进发,心里泛起了嘀咕:
按照卫星地图的呈象,这片山体的表面被低矮的灌木覆盖着,一目了然的并没有建筑物存在,拜伦商店总不能还在地底下吧?
走神的片刻,地图上的红点忽然闪烁了两下,然后缓缓熄灭,彻底隐去了行迹。与此同时车窗外忽然被雾色笼罩,一开始还能看见后车惨白的雾灯,但很快,雾色就浓成了一锅浆糊,只能看见商务车周围的装饰灯带照在雾气上,发散出彩虹色的光晕。
车里的温度急剧下降,仿佛转眼间就从温暖的秋天开进了深冬,哈气都能凝出水雾。骆添只穿了件浮夸的气质衬衫,此刻只能拼命搓揉手臂,抱怨道:
“这特么什么鬼地方…”
这个问题封疆也回答不了:手机信号已丢失多时,四周又被浓雾环绕着,看不见参照物,如果不是驾驶舱的仪表盘还在稳定的变化,他甚至要怀疑车是不是停了,他们还有没有在前进。
不及想明白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尖锐的耳鸣声突然响起,剧烈的晕眩感随之袭来,封疆只觉得两眼发黑,强撑着抬眼看身边的宋逸泽和骆添二人,便见他们的状态也与自己相似,他们似乎在对自己呼喊什么,但耳鸣声里,他一个字都听不见。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他也没有概念,就在他几乎要跟耳鸣“和解”的时候,耳边猛然响起金属碰撞的清脆响音,仿佛有谁将满捧刀叉摔在他身边,又像同时撩拨了上千个铜风铃,声响混在一起无法分辨,所以格外嘈杂。
待这声响安静下来,耳鸣声也随之消失,耳边恢复清静之后,他听见了车窗外稀疏的鸟鸣。
再看车窗外,雾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透出薄雾后迥然相异的景色——茂盛的刺柏、松树与灌木丛掩映共生,点缀着毛茸茸的紫色和黄色小花。
再往前行,山林景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绿意盎然的高山草甸,不远处的山丘顶端出现了庄园的轮廓,背靠着在云雾里若隐若现的雪山,安静的好像一幅画。
黑色商务车径直开进了黑色的庄园大门,绕过喷泉停在正门廊下,原木大门敞开着,三人下车步入厅内,一眼便看见了展桌上那套金灿灿的模型——黄金铸成的火车站台前停着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老式火车头,车头大部分面积都涂装着墨绿色釉彩,装饰着黑色线条,细节清晰的连铁轨两边的杂草都栩栩如生。
一见这套模型,什么病啊痛啊此刻都被骆添抛到了脑后,便见他一个健步扑上前去,眼珠子都快贴到模型上了:
“我去…纯金的天琴座!”
相传拜伦商店的创始人是运输大亨,他名下的火车常年往返于当时还存在的亚欧大陆桥,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情世故,也搜罗了千奇百怪的稀世珍宝。
有渠道,就会有诉求。
随着拜伦商店影响力的扩大,开始有客户慕名而来,拜托他帮忙寻找特殊货物,拜伦商店独特的交易形式就这样开始了。
骆添话音落下,楼梯上便传来了女人清亮甜美的赞许:
“骆少好眼力。这正是天琴座阿尔法的微观模型。不过它也是偶尔停靠在这里,您运气还是不错的。”
这样说着,女人已经步下楼梯来到三人面前,向封疆伸出手,道了声:
“一路过来辛苦了。”
她是非常商务的握手姿态,封疆也没有拒绝,浅握上面前的纤纤指尖,回了句:
“又见面了。”
辛伊荻莞尔不答话,将手掌抽出来,看向骆添道:
“用这种方式请骆少前来实属无奈,若有怠慢还请多担待。”
面对这么个明眸皓齿、温婉可人的姑娘,纵然有一肚子火骆添也发不出来,却还是强撑着少爷做派,道:
“客套话不用多说,小爷忙着呢!虽然小爷不记得何事得罪过你,但你既然能发悬赏,说明事出有因。有事说事,要钱报价。”
总之不是要他命就行。
他习惯性的将手揣进兜里,那动作配上刚大放厥词说的话,辛伊荻几乎以为他准备掏支票了!以至于当他拿出烟叼在嘴里点燃的时候她甚至有几分失望。
“骆少爽快,不过我此番大动干戈的邀约您前来,既不为钱,也不为命。我想跟您谈个合作。”说着,辛伊荻伸手向客厅一引:
“略备餐点,我们坐下谈。”
语毕便先行往里去。
骆添的眼睛还贴在纯金模型上,那么多微小的雕像,他顺手拿一个应该没人会发现。可是这念头只是冒出来还没来得及行动,封疆便从他身边经过,顺手拔走了他嘴里的烟,嘲讽道:
“你爸妈没有教过你在女士面前不可以吸烟吗?一点风度都没有。”
不等骆添抗议,他又靠近他,低声道:
“房顶上有至少八个带瞄准镜的红外摄像头,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要受的就不只是皮肉之苦了。”
骆添闻言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张望了一番,确实看见八个红点藏在头顶装饰精美的梁柱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像封疆说的具备枪击功能,但这个时候他选择相信封疆的话——毕竟这是个老江湖了,他闯过的风险比自己调戏过的女人都多!只好暂时收了心,跟着封疆往客厅里去。

客厅整扇落地窗外是花园露台和花园,更远的地方是他们来时看到过的高山草甸,云层散尽,阳光洒落在葱郁的青草和蔷薇花上,这般景致哪里是资源浩劫之后的世界能有的?
茶几上除了精美餐点外,还摆着一沓文件,正是跟青麟学院的三方协议。辛伊荻将文件递过去,但骆添正忙着大快朵颐,根本无暇搭理:
“我最讨厌看这种长篇大论。直说吧。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散。”
封疆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伸手想将协议接过来,但辛伊荻自是不好给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封疆开口道:
“人是我送来的,我们也算同门兄弟。作为他哥,我了解一下你们的合作内容不算越界吧?”
不及辛伊荻开口,骆添已经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随便看。告诉我重点就行。”
当事人既然这么说,辛伊荻便也不好拒绝,松手任封疆把协议拿走,端起面前的咖啡品尝起来,饮过半杯,才听封疆疑惑道:
“你是替青麟学院组的局?”
这件事说来话长,辛伊荻选择了不回答,只是说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次的任务有青麟学院做担保,参与的都是在校学生,难度不会太高,安全也是有保障的。”
听说安全有保障,骆添似乎有些兴趣了:
“我需要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封疆:
“按照协议,你需要提供用于空间往返的星舰,完成任务可支配的人,以及你自己。”
说完,他又抬眼看向辛伊荻,疑惑越发深了:
“这是一个五芒协议,需要的船和人都可以由其他参与者提供…”
“据我所知青麟学院每一次发布的任务标的空间都不是太富裕,利润空间已经很小了,我不想跟太多人分享。”
参与的人越少,分到的蛋糕就越多,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已经提前达成了预期目标,不过是想让到手的鸭子再烤熟一些,任务完成的更顺利些,可能的话利润空间更高一些。毕竟谁都不会嫌钱多烫手,多多益善嘛。”
“空间,人,船,都有了。钱呢?”
不愧是掌管金鳞会内部开支的椒图堂少当家,对费用的敏感度高于一切。
在合作协议里,出钱一方对任务中搜罗的战利品价值是有话语权的,这是为了保障出钱方的利益,如果协商后最后分到的利润不能满足出钱一方的要求,该方通常会取消合作意向,所以这一方通常是一份合作协议里变数最大的。
这个答案封疆也想知道,所以不动声色的看着辛伊荻等她回答。
“这个问题我还在考虑,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投资人,不排除会以拜伦商店的名义参与。”
“我投了。”
三个字,却有两个声音。
封疆诧异的看向骆添,他满心以为自己还是有机会参与进来,万万没想到骆添竟然有出钱的意向。
“你投?你有那么多钱吗?要想动用金鳞会的资金,我椒图堂比你有话语权。”
骆添这话确实不假:如果是之前,封疆需要用钱只需跟纪慕北打个招呼就好,但眼下他不得不有所顾忌,太多牵扯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辛伊荻都不好。
见他无法反驳,骆添像是终于得着机会踩了他一脚,嚣张道: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船、人、钱,我出。至于领袖这件事…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前段时间十三领域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事,封疆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戒备,辛伊荻不动声色的喝着杯子里的咖啡,思虑片刻,笑道:
“这件事恐怕我不好多说。拜伦商店需要为没单交易的内容保密,还请骆少见谅。”
虽然没有承认,但字里行间也没有否认。听到这个回答,骆添的眸子里露出了“我懂,你不用再说”的神色,然后故作深沉的摩挲着下巴,道:
“领袖的事我得慎重考虑一下…通常我在厕所的时候,思路会特别清晰。你们这儿有厕所吗?”
把上厕所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辛伊荻也是第一次见,莞尔笑着向边厅一指:
“那里,骆少请便。”
见骆添站起来,封疆便也把协议放下,跟这样的人一起出来真是丢人啊,不过也算是制造了个不错的机会:
“逸泽,你跟老七一起去。免得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手,看了不该看的,拿了不该拿的。”
他既是这样说,宋逸泽应了声好,跟着骆添一起离开了客厅。
二人走后,封疆把眸光转向玻璃窗外的花园,若有所思道:
“花园不错,我可以看看吗?”
辛伊荻应了声请便,却听到又问:
“你不带我逛逛吗?院子太大,我怕会迷路。”
这样说着,他伸手向她。辛伊荻噗嗤一声笑出来,却也没拒绝,搭着他的手站起来,不客气的嗔他道:
“这种话也说的出口,封少您不嫌弃自己丢人吗?”
花园里空气很好,温度也比房间里要低得多,辛伊荻穿的单薄,封疆于是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凝视着她问道: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在替青麟学院办事吗?”
辛伊荻莞尔笑着叹了口气:
“暂时是这样。我也没想到会被青麟学院录取,但是事已至此,就要扮演好学员的角色啊。”
关于青麟学院的种种传闻封疆也有所耳闻,原本只是办学历史比较悠久的贵族学校,当全球资源危机来临时,这所学校无可幸免的受到了巨大冲击,一度面临关闭。
扭转了这个局面的是北陆军方——十多年前,隶属于军方的研究机构“所罗门密钥”与之合并,对教学形式和考核标准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改革,面向全世界招收天赋异禀的学员,那些在正常人眼里被当做“另类”的青少年汇聚到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里,青麟学院都被称为“魔王学院”,世人谈之色变。
这段历史,天狼星应该心知肚明才对,为什么会纵容辛伊荻提报这个学校?难道辛伊荻能接手拜伦商店,真的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她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特别之处?
思考着这些事,封疆不由得走神,眉头也不自觉的蹙起来。他思考的样子格外专注且严肃,辛伊荻欣赏的不亦乐乎,无奈时间有限,见他久久不说话,只好自己找话题:
“揭这个榜,你怎么想的?”
封疆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听见她问,下意识回答道:
“就是想见你。”
听他这样回答,辛伊荻也拿不准他究竟是在开她玩笑,还是认真的,哂笑道:
“现在不担心我要杀你了?如果你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那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这句话倒真说到点子上了。
“这里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的景色,这些植物,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
手边的重瓣蔷薇早在资源危机爆发时就灭绝了,成为了教科书上的一页,怎么可能鲜活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里…也是某个空间吗?”
辛伊荻笑着摇了摇头,从手边拿起一朵蔷薇花苞:
“如果把这个花苞比做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当它开放之后,这些花瓣就是卫星空间和碎片空间。这一朵花,我们称之为领域。”
这样说着,她将花苞放开,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框起了整株蔷薇:
“这整株同样颜色的花,在天狼星的定义里就是一个‘维度’。”
这个说法封疆听过,但听得这么明白的还是第一次。
“如果人类艰难求生的第一领域在这里……”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一株花朵稀疏的蔷薇,然后将那根指头移向了旁边一株枝繁叶茂的玫瑰:
“那么我们现在,在这里。”
这就是说在他们乘车穿越山林的时候,实际上是完成了一次维度转换。
“我们是什么时候跨越维度的?耳鸣的时候吗?就这么简单?我的意思是…空间跳转尚且需要以星舰为载体…”
“对于天狼星而言,就这么简单。”
辛伊荻的目光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株离那棵枯萎的蔷薇较远的玫瑰上,然后走上前,从树丛里牵出了一根枝条搭在蔷薇上,看向封疆道:
“天狼星不过是这样做而已。在这条通道链接之前,我们不过是蚂蚁,只能在一株蔷薇上攀爬。但在这条通道链接之后,蚂蚁就可以爬到其他植物上。天狼星就像是此刻的我们,既能为这些植物欣欣向荣的生长而高兴,也能轻而易举的将某一棵植物毁灭。”
这番解释具象又通透,远胜过他读的那些学术研究报告,他们用了那么多专有名词,引经据典的长篇大论都没解释清楚的关系,就被辛伊荻这样生动的解释的明明白白。
智慧与美貌兼备,封疆对眼前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真是喜欢的无以复加,像是深藏于魔王宫殿里璀璨夺目的宝藏,又像奔流于凛冬山林间清澈灵动的泉水,由内而外的发散出他无法忽视,且甘心为之沉溺的光芒。
情不自禁的,他抬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过自己跟前,低头凝视她道:
“或许其他人是蚂蚁,但你肯定不是…”
他的眸光炙热滚烫,迷醉中透着无尽的温柔与诚恳,与他对视的片刻,辛伊荻只觉得像有颗燃着的火星落进了自己的心底,胸腔里一片酥麻,连反抗都忘记了,只是贴着他胸口,听他用低柔的嗓音对她表白:
“你是阳光,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向往。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愿意在我身边?”
微风吹动她的碎发,在她眼前轻拂,光影在她眼底流动,本就明亮清澈的眸子越发灵动。
这缕发丝又何止是在她眼前撩拨,更撩拨着他的心弦,好一会儿他才将决定抬手将那缕不安分的发丝拨开,她这才从恍神里醒来,手掌触上他胸口想将他推开,未及用力却又被他的手掌握住,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瓦解着她抵抗的意志力:
“你这么聪明,又有拜伦商店做靠山,而我似乎除了金鳞会还算拿得出手…”
“在你出卖兄弟之后,金鳞会还容得下你?”
封疆闻言,眉头故意蹙了起来,装作认真思考了很久的样子,无奈道:
“我能怎么办呢?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我想看到的结果?”
“你故意说对那块废柴感兴趣,要让天狼星帮他,还说要让他胜过我,你这不就是激起我的胜负欲,让我不甘袖手旁观,然后迫不及待的证明自己的价值。我如果不带他来见你,不是恰好说明我真的自身难保,在金鳞会里徒有其名,一无是处?”
现在说自己没有计划这么多纯属狡辩,辛伊荻噗嗤一声笑出来:
“被你说的我好像个工于心计,玩弄感情的混蛋。”
谁知这话出口,封疆的眸光里忽而闪过了一丝惊喜,神情像个领了糖的孩子:
“所以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这家伙怎么这么会抓关键词呢!
说不喜欢他绝对是假的,哪怕一开始确实是见色起意,还掺杂着一些对弱势同类的怜悯。
双颊微热,她赶紧从他的禁锢里挣脱出来,没离开几步却又被他拉住了腕子:
“如果那小子没胆签字,我是不是就有机会参与了?”
既然换了个话题,辛伊荻也不排斥再跟他聊聊,只是他的这个问题着实令她摸不着头脑。
“这份协议没什么利润空间,这么小的单子,你堂堂金鳞会大少爷就非要捞一笔吗?”
“我并不在意能赚多少,利润全给你都行。”
“但你总有什么目的吧?”
总不能是钱太多觉得烧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活动活动筋骨,做做慈善吧?
“想多些机会和你相处,算是目的吗?”
辛伊荻再次哑然,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最初在鎏金石荒漠捡到他的时候,他沉默的像个哑巴,怎么这才第三次见,撩她的话一套接一套的。

更可气的是,搭着他这张朗目疏眉、棱角分明的脸,这些话她不仅不反感,反而有些上头。
“封疆你今天…吃错什么东西了吗?茶点不含酒精啊…”
他倒是宁愿能喝点酒,借着酒劲或许能把话说的更直白些——明示暗示的话说了很多,但是“喜欢你”这三个字却始终如鲠在喉,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封疆自问不是胆小懦弱之辈,但怎么在表白这件事情上就真的没勇气呢!
自嘲着笑了笑,他只好暂时将这心思收了,正色道: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骆添退出,我有机会补位吗?”
精英排行第一,实力排行第一,领袖青年组第一,三冠加冕,跟他合作是多少协议发起人求之不得的事。
见他如此执着,辛伊荻只好妥协:
“嗯。如果他退出的话。不过他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这是赶超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凡他还算个男人,有点野心,都不可能拒绝这根橄榄枝的。”
封疆却是不屑一顾,哂笑道:
“赶超我?他没那个实力。”
话音落下,露台门边却传来了骆添语调散漫的回答:
“这可不好说啊,这么好的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份协议我签了!”
签字,盖章,同步青麟学院后台,整套操作一气呵成,双方都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封疆的脸色阴沉的很难看:
在这件事情上,他真是失算又失算,如果一定要给这次的事情做一个定性,大概可以说是他决策层面上的“滑铁卢”。
唯一的“收获”是他拿到了辛伊荻的联系方式,虽然是以“方便商议标的空间结晶后续开发细节”为借口。
骆添今日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眼下吃饱喝足了只觉得困,哈欠不断。既然事情都已办妥,封疆也没有多留的理由,四人行至廊下,接送车已经在花园里候着了,还是来时的那一台。
像是出现了应激反应,一看见车身上的灯带,被耳鸣支配的恐惧便排山倒海而来。
看着三人不约而同蹙起的眉头,辛伊荻不禁轻笑出声,但她也没什么缓解的方法,只能宽慰他们道:
“适应适应就习惯了。”
听她这样说,封疆反而心疼起来,看向她问道:
“你每次往返都要经历这些吗?”
“嗯。但是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的缘故,觉得还好。使用着陆器的时候,身体要承受的压力更大些。”
封疆忽然回想起在荒漠中醒来时看到的着陆器,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产物,那时候个人冒险行为还没有被禁止,伴随着禁令的全面实行,这款产品难逃淘汰的命运。但之所以会被淘汰,跟它本身风险太大、用户体验太差的缺陷也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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